14、Chapter 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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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查理斯先生。”女孩坐在四壁雪白的医生办公室里，虽然正在讨论的是她的病情，语气中却也没有多少着急或者焦虑的情绪。
漆黑的杉木桌子上放着一叠幸雾夜刚刚检测出来的身体数据，CT，B超，心电图……但凡一般人能够想像到的检查报告在这张桌子上应有尽有。
查理斯先生拿着那份打印这起起伏伏折线的心电图数据仔细看了一遍又一遍，眉间的川字紧了又紧。若是一般人也许早就担心得语无伦次了，但是女孩却只是很平静地询问了下自己身体的近况，这样的表情，自从她知道了自己的病情开始就已经在医生的脸上见到过无数次了。
“Night。”查理斯医生面色严峻，口气也相当严肃。这个孩子是他在美国认识的，从她六岁开始就一直担任她的主治医生，对女孩的身份自然也是了解得一清二楚。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更为女孩过度的坚强感到心痛。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应该的该是穿着漂亮的衣服和朋友肆意地享受着青春的时候，而不是像这个孩子那样总是孤身寡人的带着令人心疼的微笑，一言一行都成熟得不像是个十多岁的孩子。
“什么？”
“唉，你这孩子就是太过逞强了。”查理斯医生脱下架在鼻子上的BOSS眼镜，又用力捏了捏鼻梁，才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病情又恶化了吗？”女孩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有些意外。她的病情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应该还是和以前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啊，毕竟这个时候还不是她能够垮下的时候，为了这个她也一直相当小心的。
“不，不用太操心，还是和以前一样，但是……”查理斯医生说着说着突然顿住了，欲言又止了片刻之后，还是决定继续往下说，毕竟病人有权知道自己的状况，更何况他也想不出瞒着着这个女孩子有什么益处。“Night，你自己也很清楚，你的病情已经不能再拖了，所以当时你回日本的时候我也多次劝过你，美国正在研究的RT525治疗方式也许是你最后一个希望了，你真的不希望自己健健康康地生活下去吗？”
“但是成功率不足50%，没错吧。”即使在讨论自己生死的时候，女孩的脸上依然挂着优雅的浅笑，“现在的我还有必须要去完成的事情，所以还不能拿自己仅存的生命去冒这个险，真是抱歉呐，查理斯先生。”
“可是你连这届的帕格尼尼都放弃了，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东西能比小提琴更令你牵挂的，所以当时你坚持要回日本的时候我也答应了日本医学界的研讨邀请，为的也不过只是能够随时观察你的病情发展罢了，这一些你都明白的吧，Night。”
幸雾夜轻轻点了点头，别人为她做的牺牲她都明白，她心里自然也是怀着感激和谢意的，但是惟有这件事情，她定然要趁着还有力气和能力去做的时候尽快完成，毕竟——为此她连小提琴都暂时放弃了呀，实在没有理由中途停止她的计划。
“辛苦你了，查理斯先生。”女孩的眼睛弯弯形成了漂亮的月牙形，嘴角浅浅的酒窝也为她精致的脸颊增添了不少亮色，只是查理斯医生又何尝不知就是这一个优雅淡然的笑容背后，女孩的心性是多么的固执。这个女孩子的本身，就像一个矛盾的集合体，就在你以为已经足够了解她的时候却赫然发现完全不明白她在想些什么，她想要做些什么。
果然，女孩随即而至的回答依然毫不动摇地拒绝了主治医生的建议。
“但是，现在的我还不能够回美国。”
“唉……”查理斯医生再次重重叹了口气，显然对于这个答案他早就已经猜到了，所以也完全不觉得意外，只是又忍不住地小小抱怨了句，“现在的孩子，一个一个都这么不相信我们做医生的，真是难办呐……”
“哦？”女孩很高兴查理斯医生能把注意力从劝她回美国转移到别的事情身上，很自然地便接了上去，“查理斯先生还在为别人为难吗？”虽然她其实并不想追问关于查理斯先生为难的事情究竟是什么，只是即使是出于礼貌也应该在这个时候应上一句的。
幸雾夜不想要得到回答，只可惜结果又让她失望了，查理斯医生竟然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滔滔不绝地开始倾倒他的苦水。
“那孩子年龄和你也差不多，就连手术成功率也和你差不多，只不过如果他不做手术的话危险却要比你大得多，但是他好像是什么网球社的部长来着，说是为了接下来的什么比赛，实现什么理想，硬是不肯接受手术治疗，你也知道手术这种东西是拖不得的，这不，他的主治医生找到我，说是让我来为手术主刀，虽说我的研究方向主要是心脏科，但是成功率至少能比他们多上十个百分点，但是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怎么才能让那个男孩子接受手术？”
女孩轻轻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起了在天台上见到的那个少年，有着温柔的表情和坚毅的眼神，就好像天上的星辰一样引人入胜。
“什么病？”幸雾夜轻轻问道。
一丝惊讶的神情从查理斯医生的脸上闪过，要知道以他对Night的了解，她从不是那种会有多余的同情心去关心别人事情的孩子，对于自己不认识或是不了解的人或事从来不会多看一眼，没错，幸雾夜就该是那样冷漠的人。
查理斯医生自然不会想到就在几分钟前，幸雾夜便在天台上见过他口中的病人，那昙花一现的见面或多或少的在女孩的心里留下了淡淡的痕迹。
“格林•巴利综合症”
“那是什么？”
“也称急性感染性多发性神经炎，而事实上那个孩子只是类似于格林•巴利综合症，所以才还可能有手术治愈的可能。”如果是真正的格林•巴利综合症的话恐怕就连现在的这点希望都完全不存在了。
“神经疾病？”
“不完全是，它包括包括急性发炎性脱髓鞘病变，急性轴索性运动神经病变和米费症候群三种，起病呈急性或亚急性，少数起病较缓慢，主要表现为运动障碍，像是肢体瘫痪、射干肌瘫痪，或者颅神经麻痹。可能在几天之内，手、脚发麻，由远端往近端延伸；在感觉症状发生的同时或稍后，运动神经症状随即开始；几天之内，各部分肌肉次第受犯，疾病严重程度达到顶点；从发病到最严重的症状出现，不超过两周。约有三分之一的病人，发病前数周，可能有轻微感冒或腹泻的病史，依神经的受犯及程度而有不同，运动神经，感觉神经及自主神经都有可能受犯。而运动神经的变化，常以四肢，特别是下肢末端的肌肉无力开始，继而侵犯近端肌肉；但亦有由近端肌肉开始的；依疾病的进行，可以犯及呼吸肌肉及颅神经所支配之肌肉，包括吞咽、脸部表情以及眼球运动肌肉，病人可能出现呼吸困难、吞咽障碍、脸肌麻痹以及复视等。”
“需要我做什么吗？”女孩自动略过这一大段的讲解，继续问道。查理斯先生大概忘记了，对于不是研究这一专业的人来说，这些专用名词显得多么令人费解。女孩囫囵吞枣般地听完这段解释，却依然云里雾里摸不清头脑。
而查理斯医生却更加惊讶，这算是天方夜谭吗？还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幸雾夜竟然主动提出了要帮忙？天呐，天一定要下红雨了。
看到对面的医生真的从窗口探出头去寻找异常的自然现象的时候，女孩多少有些哭笑不得，原来自己的形象在别人的眼里竟然是这么冷酷啊……“那个，查理斯先生，如果不需要的话那我就先告辞了。”
“不，不，等等，Night，怎么可能会不需要的，虽然要劝服你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情，但是让你去劝服别人却是比吃一顿饭更加简单啊！”为了留住女孩，医生竟然完全顾不得形象，一把抓住了还放在桌子上的女孩的袖子，幸雾夜觉得自己就差在脑后降下三根黑线了，告辞的话自然是再难说出口的了。
“手术预计定在什么时候？”稍稍思索了下，女孩问道。
“最好能够在半年内，他的病情发现得早，才有完全治愈的可能，所以……”
“我明白了。”轻轻行了个礼，女孩便把轮椅往桌子后面挪开了些，金属清脆的声音也招来了一直在屋外等候的梅管家，她沉默地接手了冰凉的把手，便要推着女孩出去。
查理斯也没有阻止女孩离开，事实上但凡稍微有一点了解女孩的人都很清楚，Night很少会承诺别人什么，但是一旦答应了的事情，就一定会竭尽全力做到最好，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不久之后，应该就会传来那个少年愿意接受手术的消息的吧。”查理斯医生几乎已经要在心里欢呼了，多亏了他有特地提起那个少年的事情，这才得到了一个那么有力的助手。
“那个少年，叫什么名字？”在路过门口的时候，女孩突然制止了管家推动轮椅的动作，宛如清风一般淡然轻缓的声音幽幽传到医生的耳朵里。
“幸村，那个少年，他叫做幸村精市。”
几乎在听到名字的同时，女孩就已经把那个天台上如美玉般温润淡雅的少年和眼前的这个名字划上了等号，原来，他得的竟然是这么痛苦的病症。一个正常人从能够驰骋在球场上挥洒自如，不，根本不需要那样，只要是一个普通的健康人，渐渐变成连行动都成为困难的悲哀，她比任何人都能够感同身受。
如果是这样的话，至少也要让那百分之五十的希望有存在的可能啊！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Chapter 1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