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决战 ...
-
朱明希震惊地看着宫九，“怎么可能……”
忽然，他想起小时候的事情。
说来虽然丢人，但不得不承认，小时候的他根本就是宫九身后的跟屁虫，宫九走到哪儿自己就跟到哪儿，恨不得天天粘着他。
父皇一直知道，还让自己叫宫九哥哥，让自己与他亲近。
皇家是最重规矩的，他一个太子怎么可能叫一个世子哥哥呢？
岂不是乱了尊卑和规矩？
原来，宫九真的是自己的哥哥。
朱明希的眼眶发红，当初若不是宫九故意疏远他，后来直接消失让他找不到，他也不会在一年又一年的失望中刻意忘记。
看到眼眶发红的朱明希，宫九笑了，笑到最后尽是哽咽。
“我这一辈子都是在仇恨中度过的，可笑的是……直到最后，我都不知道应该恨谁。”
宫九跪在玉罗刹的尸体旁，伸手摸着他冰凉的脸颊，神经质地说道：“我还没有告诉你，其实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是我活得最自在，最快乐的时光，我还没有告诉你，我也喜欢你……你怎么就死了？”
“如果不是我也喜欢你，我会任你对我为所欲为吗？你做得最错的事情，就是为了让我一直傻下去喂了我毒药，却没想到反而是那些毒药刺激了我，令我的神志慢慢恢复。”
宫九把玉罗刹的上半身抱进自己的怀里，用了很大的力气，好似恨不得把他揉进自己的骨子里。
朱明希从回忆中走出来，忽然推开保护他的人，朝着宫九走去，“九哥哥……”
小时候，他就是这么叫宫九的。
以前的他很傻很天真，要不是父皇很宠爱他，子嗣又少，说不定这皇位也轮不到他来坐。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最信任的人，寻找了多年的人会对付自己，原来九哥哥这些年也受了这么多的苦。
自从九哥哥离开，他便是孤独的，没有人能陪他，也没有人有资格得到他的信任。
宫九的嘴角忽然勾起了一抹诡异的弧度。
在朱明希走进的一瞬间，宫九猛地拔下玉罗刹背上箭。
等朱明希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中握着一支带血的箭，这只箭正插在宫九的胸口。
宫九是笑着倒下去的。
朱明希呆呆地看着手中的箭，呆呆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人。
眼角的温热模糊了他的双眼。
良久，他才擦干净眼泪，说道：“你永远是我的九哥哥，下辈子，我还做你的跟屁虫。”
“将他们好好安葬，合葬。”
留下那一句话，朱明希转身离开。
皇城的硝烟已经落下帷幕，他是胜者，却在疯狂取胜中丢掉了很重要的东西，很重要的人。
余生，恐只有孤独相伴。
罢了罢了，已经一个人十几年了，他已经习惯了。
走到尽头，他忽然又想起自己挽留司空摘星时，司空摘星说的话来，“我不喜欢拘束，皇宫虽然富丽堂皇，但对我来说只是牢笼，如今我已经护你平安无事，算作对自己鲁莽行为的补偿，你我两不相欠，告辞。”
他没想到在自己那么折磨了司空摘星之后，司空摘星还会在得知自己遇难后，铤而走险把自己从皇宫暗室中救出来。
在司空摘星到达的时候，他已经在密室里待了十天，粮食吃完了，水也喝完了，身边的护卫渴死的、饿死的一批一批地倒下。
若是司空摘星再晚到一步，或许自己也熬不下去了。
他不知道司空摘星来救自己是因为喜欢自己还是只是因为亏欠，但那些都不重要了，追究下去只会徒增烦恼。
他留不住司空摘星，也不可能为了司空摘星放下自己的责任，这个国家还需要他。
出于心中不可告人的心思，朱明希没有揭穿朱尧的身份，让朱尧继续做小皇子。
——
一个月之期已到。
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约战的日子也到了。
西门吹雪没有瞒着花满楼，在决战之日的最后一天告诉了花满楼。
听了西门吹雪的话，花满楼沉默良久，终究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决战之日，花满楼没有去观战，而是在百花楼静坐了一整天。
叶孤城同样没有瞒着陆小凤，只是在告诉陆小凤之前，他已经把陆小凤灌醉了。
决战之后，西门吹雪和叶孤城都没有回来。
尽管他们都没回来，江湖中却流传着他们的传说。
传说有很多种，支持几种说法的人最多。
一种是他们以身殉道、同归于尽；一种是他们之中存了其一，成了无情剑道，既然无情，便不再与人来往，隐居山林；另外一种，便是他们已经踏破虚空，离开了这个世界，进入了更高层的世界。
最后一种是最具有神话色彩的，也让叶孤城和西门吹雪这两个人更具有神秘色彩，越传越神乎。
十年之后。
花满楼再一次来到崖顶，与他一同来的，还有陆小凤。
陆小凤玩笑似地问道：“你说，他们是不是真的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他的四条眉毛又回来了。
花满楼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方被雾霾遮住的景色，眸色深深。
陆小凤又说道：“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了，前段时间来了一群海外的人，我想跟他们一起去海外看看，如果那边好玩的话，我就不回来了。”
花满楼只道：“珍重。”
陆小凤拍了拍花满楼的肩膀，说道：“别钻牛角尖了，他们不会再回来了。”
即便是回来，陆小凤也不认为自己还可以心无芥蒂地继续和叶孤城在一起。
岁月不饶人，那些想忘的不想忘的和忘不掉的，都已经沉淀到心底，未来的日子还长，需要他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去。
花满楼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哪里事实摆在眼前，时间也不断验证，他却仍旧不相信，西门吹雪会不告而别。
陆小凤出海了，司空摘星一直隐居避世，花满楼还是守着他的百花楼，日复一日地浇花品茶，每个月去崖顶看一次。
他在崖顶亲手建了一个简陋的房子，告诉自己，一个月只能去那里住一天。
他和西门吹雪之间谁对谁错，他都已经不计较了，曾经平淡却温馨的画面如今想来却已刻入骨髓，忘不掉的。
陆小凤说他钻牛角尖，殊不知陆小凤才是一直钻牛角尖的人。
他只是不想欺骗自己的内心，顺着心走罢了。
无论等不等得到自己要等的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一直等下去，有希望，才能平静地过日子。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决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