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潘多拉星的夜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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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船在潘多拉星球的上空停驻。
从太空中向下望，这颗红色的星球，颜色热烈，上面布满了奇异的花纹。光是看一眼，就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睛。明明不是一颗会发光的星球，却在整个深邃的宇宙中让人的视线被它牢牢吸引。
飞船上很安静，每个人都在静静的看着这颗美丽的星球，不敢发出太大的呼吸声，怕惊扰了这颗星球。
沙丛敲了敲飞船上的玻璃窗，想要戳戳玻璃窗外的星星。清脆的声音拉回了众人的思绪。潘多拉星球虽然好看，但是没有他的星辰美，所以沙丛并没有看呆。
“我们为什么还不降落？”沙丛问道。
回过神来的沈高岑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潘多拉星球，果真很神秘，居然能让一船的人都失了神。
“根据传导的信息显示，潘多拉星的地面降落平台已经在地表坍塌中毁了，所以我们需要重新找一个降落点。”郭天华看了一下飞行屏幕上的信息说道。
“重新找降落点还需要多久？”沈高岑问。
沙丛看了一下燃油表，扳着手指头算到：“算上回程，我们最多只能再滞空2小时。”沙丛只看得懂这个，虽然军事技能训练的时候教官教了很多数据的算法，但是沙丛什么都记不住，无论教官罚他跑几圈都记不住。
“没错。我们要在两小时内找到降落点。”郭天华肯定的点点头。
沈高岑看着他们操作者飞行仪表不再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但是由于地面崩塌的太厉害，似乎很多埋在地底的反应设备都失灵了，没有办法探测地面的情况。郭天华烦躁的骂了句脏话。
“能盲降吗？”沈高岑看不懂这些数据，只能提出自己想到的解决方法。
“能，在哪里降落都可以。但是估计降落之后就飞不起来了。”郭天华挠了挠自己的头。
“要不这样，我派弟兄们先降落下去找地方。”郭天华提议道，“不过这样的话，大家都分散开来了，到时候就没啥人保护你了。”
沈高岑衡量了一下如今的困局，同意了郭天华的办法。
派遣着人降落在星球不同的地方，郭天华一边发送着跳机的指令，一边还抽空叼了一根烟和沈高岑聊了起来。
“你们干嘛费那么大的劲来开采什么新能源，之前几年不是说已经发现了黑矿作为新能源吗？”郭天华吐了个烟圈，大开的机舱的门将外面的风都兜了进来，烟又全都吹回到了郭天华脸上。
“因为黑矿能源对于整个环境的破坏太严重，所以这种能源的使用就被废弃了。”沈高岑回答道。
站在一旁的沙丛眨眨眼睛，黑矿这个词听着好耳熟。
郭天华嗤笑了一声：“不好用就不用，那当初……”呼啸的风盖住了郭天华后半句话。
飞船船舱里的人都跳完了，等了半小时郭天华终于收到了反馈信息，找到了适合降落的地点。
“成了，各位旅客，你们的行程即将结束，请带好自己的随身物品，我们将要在潘多拉星下降落了。”郭天华模仿者乘务员的话语，按下了降落的按钮。
从星球上空看，满目都是红色。但是真的落地之后会发现潘多拉星色彩斑斓。
飞船降落的地方是一条溪流周围的平地，向四周望去，到处都是陷落的大坑，深不见底。
“小心。”沙丛拉着沈高岑的手，怕他不小心掉落到大坑里。柳铮没人扶，则小心翼翼的跟在郭天华身后。
“我已经给弟兄们发过信号了，但是他们全都赶过来估计也需要三天的时间。”
“好，辛苦了。”沈高岑紧紧地握住沙丛的手，感觉到手心湿漉漉的，有沙丛在，即便周围看起来处处都是险境，却也让人莫名有安全感。
一行人顺着溪流的方向一路向南，朝着能源开采项目的地址前行。所有的员工都被起义的原住民困在了那里，沈高岑需要亲自前去向那些原住民道歉并做下保证，毕竟这件事情确实是沈氏做错了。
降落的地点距离开采项目的选址有些距离，晚上沙丛一行人只能住在野外。沙丛熟练将背包里的能量餐和速食食物拿出来加热，把食物递给了沈高岑，自己则将能量餐插了根吸管咬在嘴里开始搭帐篷。
“沙丛。”沈高岑心里莫名有种酸酸的感觉。
“我在。”沙丛取下了自己嘴里的能量餐包回应道。
沈高岑端着食物拿着筷子走到沙丛身边，夹了一块肉送到沙丛嘴边：“你继续，我喂你。”沙丛有些出神的咬下了递到自己嘴边的肉，呆呆的叼着筷子不肯放开。
“沙丛，松口。”沈高岑拔不出筷子了。
“哦。”沙丛大口咬着自己嘴里的肉，低头搭着帐篷，心里却有种奇怪的感觉膨胀开来，想和沈高岑更亲近一点，至于怎么亲近，沙丛不知道，但是他莫名想起了几天前很舒服的晚上。
沈高岑端着食物站在沙丛旁边，他知道郭天华和柳铮都在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己，他甚至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站才能显得自己自然一点了。但是他就是想站在沙丛身边，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是潘多拉星的影响吗，沈高岑不知道，但是他做的很甘愿。
“你吃。”沙丛把沈高岑碗里的肉都吃完了，看到沈高岑再夹一块鱼肉给自己之后就摇摇头拒绝了，沈高岑喂的东西都很好吃，但是自己再吃下去，他就没东西吃了。
沈高岑收回筷子，将鱼肉放进了自己嘴里慢慢咀嚼。就这么站在沙丛的旁边，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是他还是一直站在沙丛旁边陪着他搭完了帐篷。
柳铮在一旁低头烤火，埋在阴影里的半边脸让人看不清。
夜里沈高岑和沙丛一顶帐篷，柳铮和郭天华一顶帐篷。
沙丛正往便携床垫里面鼓着气，想让沈高岑睡得更舒服一些，就听见郭天华在外面叫自己：“沙丛，出来，咱俩聊聊天。”
沙丛看了看沈高岑，见他点点头，就出去了。
潘多拉星晚上风很大，帐篷拉开的一瞬间就猛地灌进了一股风。沈高岑看着沙丛傻傻的冲自己笑了笑之后拉上了帐篷，心中莫名涌起一股不舍，他不想沙丛离开自己。
帐篷外，烧的红红的火堆噼啪作响。沙丛和郭天华围着火堆坐着，脸上印着红色的火光。
“你还记得我们在A33星球的日子吗？”郭天华仰望着潘多拉星的天空，夜晚，天空透着一股红色，无数光年外的星辰印在这片红色的夜空中。
沙丛也学着郭天华的样子抬头仰望着星空：“记得。”
A33星球的夜空是漆黑的，繁星印在上面，很耀眼。沙丛也想起来为什么觉得黑矿这个词耳熟了，当初A33星球战争的时候，命令中经常出现黑矿这个词。
“沙丛，我想楚天和丽华了。”郭天华眼睛里亮亮的，不知道是映进去的星光还是眼泪。
这是沙丛第一次听到郭天华承认自己想楚天了。三年间，郭天华一次不落的用楚天和赵力华的生日日期买彩票，每年都会去烈士陵园替他们扫墓，但是沙丛从来没有在郭天华嘴里听到过一个想字。
“那就想吧。”沙丛干巴巴的安慰道，他其实也挺想楚天和赵力华的，但是如果不努力想，自己就想不起来他们长什么样子了。
沙丛掏出自己的通讯打开了相册，看着当初四个人的合照，笑了笑，记不起来也没有关系，看看照片就记起来了。
郭天华看着沙丛调出这张照片便凑了过来，照片上的郭天华勾着楚天的脖子，赵力华个头小小的站在他们中间，沙丛看着镜头呆呆的笑着。背后是飞船基地的场景，这是他们出发去A33星球参加战役时拍的最后一张照。
“你说丽华平时娘们唧唧的，当时怎么就敢一个人面对帝方的一整个军队呢，为什么不让我去陪楚天呢？楚天听不见了，一个人在下面该有多怕啊。”郭天华的话，让沙丛想起了当时的场景。
枪林弹雨里，所有人基本都已经挂彩了，郭天华那时候已经走不了路了，沙丛也伤的很严重，通讯设备也全都不能用了。只要在后方组织通讯的赵力华还有行动能力。
赵力华取下了他脖子上当成宝贝的通讯耳机，放到了郭天华手里。然后拿着模拟器走了，走的时候留下一句：“别叫我丽华了，我……不，老子叫赵力华，不是丽华。”
赵力华走后不久，战火就莫名转移了，沙丛他们都活了下来。
在战争结束后的通报工作中，众人才知道赵力华用模拟器模拟了支援部队的信号引走了帝方的火力。谁也不知道发现自己被一个小兵欺骗的帝方军会对赵力华做什么，赵力华最后尸骨无存，死在战场上还是是其他地方，谁也不知道。
相册屏幕暗了，沙丛又把它点亮。郭天华小心翼翼的摸了摸照片中楚天的脸，像是怕碰碎了他。
“沙丛。活着太难了。我太想楚天了。”郭天华说每一个字的时候，都咬紧牙关，感觉一个松懈就会哭出来。
沙丛看着泛红的夜空，想着当初爸爸妈妈死的时候，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但是想了半天，发现想不起来了，那种感觉，已经忘记了。
“不哭，不哭。”沙丛笨拙的拍了拍郭天华的肩膀。
郭天华挥开他的手：“谁哭了，老子一滴泪都没流。都怪你今晚上和沈高岑那小子在那里秀恩爱，害得老子想起了楚天。要是有他在这儿，他一定会嘴对嘴喂我吃饭，轮得到你们刺激我。”
沙丛不知道郭天华所说的秀恩爱是指什么，但是……
“如果楚天在这儿，他只会抢你的吃的，然后把你赶出帐篷。”沙丛回忆了一下楚天和郭天华的相处模式，觉得郭天华说的事情不可能会实现。
“滚吧你，进去陪你的沈总吧。”郭天华又好气又好笑的踹了沙丛一脚，沙丛也不生气，他知道郭天华没有恶意。
“沙丛。”郭天华在背后叫到。
沙丛转头看向郭天华。
“没事，就叫你一声。”郭天华捅了捅火堆，让它烧的更旺一些。
“郭天华，你真无聊。”沙丛认真的下了个结论，钻进了帐篷，和坐在帐篷口的沈高岑撞了个正着。
“撞疼了吗？”沙丛担心的揉了揉沈高岑的头。
“没事。”沈高岑任由沙丛动作。
外面呼啸的风吹得帐篷外围的固定绳抽打在帐篷上猎猎作响，帐篷里却显得很宁静。沙丛盘着腿，怀里放着自己的日记本，一笔一划的写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看着他合上日记本，沈高岑开口道：“当初你们打仗的时候死了很多人吗？”
沈高岑并不是有意偷听沙丛与郭天华的谈话，他靠在帐篷口只是想离沙丛更近一点，于是沙丛和郭天华的谈话内容便若有若无的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沈高岑尽量专心看着柳竞传给自己的需要处理的文件，不让自己听到他们的谈话。但是沙丛说话的时候，耳朵还是会忍不住去捕捉他的声音。
“我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沙丛摇摇头，“我只知道楚天和赵力华都死了。”
“你们当初为什么打仗？”近年来随着能源缺口的扩大，联盟和帝方的战争越来越频繁，但是战争一般都发生在未经明确占领的荒星，所以活在和平星球上的人基本没有太大的察觉，沈高岑也不知道当初沙丛他们所经历的战役是哪一场。
“不知道。”沙丛摇摇头，命令说朝对面开火，那就开火。为什么打仗，沙丛不知道，为什么朝对面开火沙丛也不知道，明明对面站得人和自己长得差不多，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也是个人的样子。
“和帝方打吗？”
“差不多吧。”沙丛有些困惑，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叫那些人帝方。
“差不多？”沈高岑不知道该怎么理解沙丛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因为，长得差不多。”沙丛努力的解释道。
“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都长得差不多，都是人，我认不出是不是帝方。”沙丛依次指过自己的五官。
“对面应该是帝方，因为长官让我打，我就打。”
沙丛的辨识方式很简单，让他杀鱼杀鸡，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打帝方，帝方长什么样子，沙丛不知道。
沙丛低头摸了摸自己脚踝上的上，一次他路过一个受伤的人，想要把他背回营地救治，但那个人打了他一枪。郭天华说，那个人是帝方的人，下次再看见要打死，但是沙丛还是辨别不出，帝方究竟长什么样子。
沈高岑隐隐领会到了沙丛话语里的意思，如今联盟军队是沈氏最大的合作伙伴。为了获得更多的能源而引发的战争其背后需要大量的能源支撑。
这种战争，真的有意义吗？
沈高岑想到了当初影响了沙丛的，自己录制的关爱战后士兵的公益广告，莫名觉得有些讽刺，或许一直以来联盟上层习惯的关于战争和能源供给的循环，需要重新考虑了。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潘多拉星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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