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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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封的事，第二天整个地儿都传遍了，全是他好男色被人捉奸在床的这件事。甚至还有小孩编成了歌谣，到处传唱。
林夫人被气得一病不起，林家人想找那些长舌妇算账也无济于事。
而林封，连房门都不敢踏出一步，整日沉迷于酒里，浑浑噩噩。
有一天，他终于憋不住出门了。
但是他还是要脸皮的，所以他稍微给自己伪装了下，贴了个假胡子，在自己脸上画了几条疤。
终于可以放心大胆的出门，一路上还算相安无事，可是他所到之处，无不听到别人对他的嘲讽和讥笑，把他给气得啊，却又不好发作，免得别人认出来，当成过街老鼠。
可他没想到他的噩运开始了。
起初是被几个地痞流氓堵在了巷子口，以他的身手还不至于落到下风，毕竟当初他能几个人手里将柳燕儿救下来，也是有本事的。
但是谁知道几个流氓竟然对他下药，他不仅身上的银子被摸光了，衣服也被人扒了。
“哟，看不出这个小子细皮嫩肉的，老子男人还没尝过呢，你们觉得如何？”
几个人纷纷点头，也是啊，如果对方是女人，那他们铁定是要进大牢的，可若是男人呢？
这世上，有几个男人会告诉别人这种屈辱的事？所以对男人下手，就可以逍遥法外呢。
“你们！放开我！”
直接钱袋堵住了他的嘴，就在那个僻静的巷子口，他被几个男人整整轮了一个下午。
等他有知觉时，他光着身子躺在那里半晌，身下犹如被撕裂般，终于感受到了这个世上的绝望。
他被人发现接回林府时，已经呈痴呆状了，林老爷子甚至不惜重金买了那几个人的性命，一定要让那些人偿命！
可就算是找到了那几个人，林封也是废了。
他废的，是身体。
大夫告诉林家两老，林封这辈子可能再也无法生育，成了一个缺陷之人时，林老爷跪在祠堂里三天三夜，最后病入膏肓差点没救回来。
林府好像几日之间，就衰落了起来。
“落棋不悔真君子。”
孟娘刚想把棋子收回去，就被楚挽歌的丫鬟小玲一个蒲扇，打了手。
孟娘嘟了堵嘴，甚是不满意。
“我是女子，不是君子，所以，我可以反悔！”
还是把棋子收了回去，在旁边看书的楚挽歌看到这一幕，摇了摇头。
孟娘哪能让她逍遥，捂着手，委屈的对她说，
“夫人，你丫鬟欺负我！”
楚挽歌不为所动，孟娘不甘心，却又没法让楚挽歌把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只好说，
“真是的，主子聪明就算了，连丫鬟也是个人精，还要不要人活了！”
哪知道小玲听力太好，竟然听到了去，直给孟娘甩白眼，表示，咋滴，我就是随我们家夫人。
这莫名其妙的骄傲感是怎样？
孟娘心里嘀咕，看着吧，等你家夫人被我攻略了，我会让你骄傲到眼瞎的。
“小玲，我饿了，你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吃食。”
哦哦，小玲赶紧起身往厨房去，这偌大的院子里，就只剩下楚挽歌和孟娘了。
“作为我的账房先生，你天天这么不务正业，好么？”
孟娘捧着脸正欣赏自家夫人的倾世美颜呢，才不想回答她。
“说话！”
这人目光还是那么炽热，也不怕灼伤了别人。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这不都是为了解我的相思之苦嘛，若能每时每刻都能见着夫人就好了。”
饶是楚挽歌这种荣辱不惊，面不改色的人听到这样厚颜无耻的话，也是会千军万马，顷刻崩塌的。
真想一书扔到她脸上，心疼书！
“不过话说，你就这样放过他？”
他是谁，两人心照不宣。
说到放过，楚挽歌抬头看了孟娘一眼。
“你是心疼他呢，还是觉得意犹未尽。”
孟娘耸肩，她很高兴选择后者。
“所以你觉得我该如何？”
孟娘看着楚挽歌，一秒从逗逼变正经，她说，
“我觉得，你会……不死不休！”
那一刻，楚挽歌看着她，她看着楚挽歌，两人脸上都带着笑，却又都不达眼底。
没过多久的某一天，林封做噩梦了，梦里，楚挽歌成了主角。
他梦见那天晚宴，梦见的东西与现实截然相反。
楚挽歌没有那么幸运，她被柳燕儿诬陷，当着所有人的面，成了别人口中的□□，成了那个人人耻笑的疯女人。而他，是害她的罪魁祸首。
她怀着唯一的希望的向自己求救，可他呢，竟然冷血的拒绝，甚至去心疼那个歹毒心肠的柳燕儿，一次次掉入别人的陷阱，一次次狠心的推开楚挽歌。
到最后，他看见楚挽歌站在那颗柳树前，那孱弱的模样，让人凉透了心，他看到了她的绝望，撕心裂肺，一次又一次，直到麻木。
他醒来的时候，满脸泪水，口里直嚷着，对不起，对不起。
那梦太真实，真实得太可怕，以至于后来他夜夜失眠，无法安睡，最后，他终于下定决心，找楚挽歌道歉。
在还没见到楚挽歌时，他遇见了柳燕儿，那个女人，就像一朵白莲，外面看上去不染尘埃，一举一动，都能牵动男人的心。
所以他大概就是这么眼瞎的吧。
“林公子，你怎么来了？莫不是来找夫人？你可要小心了，她前不久还在我面前奚落关于你被人陷害的事儿，你去了，怕是会给她看笑话去。”
柳燕儿凑过来，小声的提点他，林封却冷眼相待，他就那么看着她，问，
“所以呢？”
柳燕儿觉察到林封异样的眼神，不解的盯着他，
“怎么了？我担心你被夫人报复呢，夫人也是，非得认为是你的错，一心想置你于死地呢。”
一心一意为了他着想呢，可是林封终于意识到自己从前有多眼瞎了。
大概楚挽歌也是这么觉得的吧。
“你是不是忘了，我遭遇那种事，都是谁的手段？”
真正的罪魁祸首，不就是她么？
至于楚挽歌要报复自己，那真是人之常情了，他既然来认错，就不会担心被报复的问题，做错事的，本来就是他们。
可面前这个像白莲花一样的女人，从说话到现在，根本没有要承认事自己错，甚至把楚挽歌刻画成一个尖酸刻薄，没有肚量的小人。
林封到这一刻才明白，所谓的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换个角度来讲，就是外表看着高雅，却将所有不美好都隐藏在污泥之中的伪君子。
什么出淤泥而不染，分明就是表里不一。
而柳燕儿见林封不搭理自己，便靠过来，林封却生生往后退了好几步，甚至露出恶心的表情。
“你别过来，不然我会觉得恶心。柳燕儿，从此我不会再帮你，你好自为之，送你几个字，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把我当枪使的日子，到尽头了。”
冷哼了一声，再也不理会她，只顾往顾桑榆的住处去，对她避如瘟疫。
“什么人啊！”
该死的男人，竟然敢嫌弃她！
也不拿镜子好好照照自己那张丑陋的脸！
“小姐，林公子找您。”
小玲进来通报，楚挽歌应允了，两人隔了那么久，终于心平气和下来好好的谈一谈。
“你还是老样子，阿楚。”
林封抬头复杂的看着楚挽歌，从他们重逢到现在，楚挽歌从来就没变过，一直变的，是自己。
然后林封开始向楚挽歌道歉，本来千言万语，到最后他能说的，也就只有对不起。
“对不起，阿楚，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我只是想让自己心里好受些，是我错了，是我狼心狗肺，是我识人不清，”
他看着楚挽歌，满心满眼都是后悔。
“若有可能，我希望重来一次，这一次我再也不要再伤害你。”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没有。
楚挽歌只是听完他的话，沉默。
得不到楚挽歌的原谅，林封当然觉得失落，觉得无法得到救赎，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厚脸皮。只好站起来给楚挽歌道别。
“我要走了，我家打算搬离这里，找个地方重新开始，我想大概，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这一次，一转身就真的是一辈子了。
结果到最后，他没能取得楚挽歌的原谅，他离开，楚挽歌并没有挽留他，也未曾再说过一句话，但是他从楚挽歌的眼睛里，读懂了她的拒绝。
是你说要恩断义绝，是你说恨我的。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林封失落的离开，在走到院子里时，被追过来的小玲叫住了。
“这是我家夫人给你的东西，说，珍重。”
林封接过那个盒子，打开一看，竟然是个价值不菲的玉器。
他可还记得当年这是他爹梦寐以求，楚老爷子死都不肯割爱的东西呢。
想到这里，七尺男儿竟然落下了泪。
他想，这大概是他这个儿时好友另一种关心他的方式，哪怕他对她做过那样过分的事。
谢谢你，阿楚，没有好好珍惜你这个妹妹，是我的错，我错了！
林封朝着楚挽歌的方向深深的鞠了个躬，他暗自发誓，若他有出人头地的一天，一定会报答楚挽歌的，一定会！
“出来吧。”
林封走后，孟娘从旁出来，刚才开始，她就目睹了一切。
有时候楚挽歌真的很怀疑，孟娘这个人真的不是未卜先知吗？
就像掐准点一样，像是早就知道了所有事。
可孟娘只是看着她，装无辜。
“我想这次，你还真是猜错了。”
楚挽歌指的，是孟娘猜她对林封会不死不休的这件事。
“是这样么？”
孟娘剥了一个葡萄，塞嘴里，真甜。
“所以？这答案，你不改？”
当然！
孟娘给了她一个笑脸。
不死不休，就一定会不死不休。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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