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日》死沙

3、责任

　　二
　　如果那个时候，提前打烊了，我还会遇到他吗？不，一定会。我们的相遇不是偶然，是必然。终于找到了，我的他。
　　——兑
　　兑坐在办公室的皮椅上，手中握着一杯矿泉水，仔细的端详着这个坐在沙发上自称叫艮的男人。
　　也难怪巽的反应强烈，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感觉，那是一种叫做“叛逆”的东西。虽然对于这个一看就知道过了青春期的男人用这个词不太恰当，但确实是那种放浪的气质。微长的发际遮住了一只眼睛，上身干净的白衬衫只在中间系了一个扣子，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他健壮的身材。他的眼神是不安分的桀骜不驯，一边嘴角微微的上翘，邪里邪气。耳朵上一只龙型的饰品，就像图腾一般，盘满那整只耳朵。他就像一匹野马，周身是野性的气息。
　　“你刚才到底在搞什么啊？”艮微微扬扬头，“吓了我一跳。”
　　“想让你加入我们。”兑摇着手中的杯子，一副不想赘言的样子，“保护人类。”
　　艮睁大了一下眼睛，有些像看到外星人一样的神情，哼笑了一声：“开玩笑吧，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以为是小孩子的家家酒啊！”十足的张扬。
　　“我没在开玩笑。”兑一脸严肃地说，似乎是预料到了对方的反应，“这是你的责任。”
　　艮原本玩世不恭的表情突然定住，神色有些凝滞，随后就莫名奇妙的大发雷霆。“什么责任不责任的！那种狗屁东西跟我没关系！我才不要那种麻烦的东西！”
　　“我好像碰到你的痛处了。”兑看着他的眼睛，好像要把他看透。艮愣了一下，然后好像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别扭的将头甩向一边沉默。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随着一声“请进”，门打开了，来人正是厨师震。“听说来客人了，兑？”他一边关门一边问道，并瞟向了沙发上的艮。四目相对了半天，震被他盯得有点不自在，正巧这时，艮发话道：“雇用童工好像违法吧？”
　　这话是冲着兑说的，但是“攻击对象”明显就是身材矮小的震。其实震也不算是矮小，只不过是长了一张娃娃脸，又碰巧不那么魁梧。
　　“我不是小孩！”震冲着艮大吼。
　　艮一边漫不经心的掏了掏耳朵，一边斜着眼睛打量他，“你也不过176公分吧，纯情小弟弟？”
　　“是177公分！”
　　“有什么区别吗？”
　　“差了一公分！”
　　“那也不能让你看起来成熟些，不如让哥哥我教教你怎样能变成一个成熟的男人？”
　　……
　　这一言一语丝毫没营养的争吵坚持了两分钟，兑喝完杯中最后一口水，下了“肃静令”。两个人可能也吵累了，都收了声。兑面向艮，严肃地说道：“你是我们的同伴，请你归队吧。”
　　“从一开始你就说什么‘同伴同伴’的，我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耍人也要有个限度吧！”艮虽然是这么说，却是少有的正经神情，因为走廊上的那一幕让他太在意了。
　　“你知道八卦吗？”
　　“狗崽队？”
　　“不，是阴阳八卦。”
　　艮皱了皱眉。“听说过，但是具体是什么玩意就不清楚了。”
　　“八卦分别代表天、地、雷、风、水、火、山和泽。我是泽之源，你身边的震是雷之源，刚才招待你的服务生是巽，风之源。天与地、雷与风、水与火、山与泽分别属于阳和阴。一对宿命之人，在额头相碰的时候会有反映，所以你就是与我一对的山之源。”
　　“鬼扯！我对这些江湖术士的说辞从来就不相信。”艮仰起头，用下巴指着兑，将他完全划到“行骗的”江湖术士一行去了。但是，话语中的些许犹豫让他的反驳显得不那么坚决。
　　“这不是江湖术士的说辞，我们在上一世的轮回中被赋予这样的力量，也就担上了这样的责任。”兑还是不愠不火的继续说着。
　　“越说越玄了，哼！拿出证据来啊！”艮不屑的冷笑一声，脸上蔓延着一种傲慢与轻蔑的混合体，但是，这种混合体却像被隔板挡住的颜料一样，停止在了他俊俏的脸上，因为他分明看到了，他与兑之间的地上，出现了一块一平米左右见方的沼泽，还在咕咕的冒着黑绿的泡，释放着恶臭的沼气。艮轻轻低咒了一声“见鬼！”，很快，这片沼泽就像它的出现一般莫名的消失了。
　　“只要你学会了使用自己的力量，你也可以做到。”
　　艮还没有很好的缕清这一些，只是有点有气无力，似乎夹杂着在事实面前不得不妥协的无奈问道：“然后呢？”
　　“我们的责任，就是对抗魔界对人类的侵害。”兑按动不知何时到他手中的遥控器，艮旁边的电视机被打开了，正在播放新闻，从画面和时间来看，似乎是过去的新闻录像。
　　“你应该不陌生吧，这都是近期这个城市出现的莫名的灾难，地震、海啸、火灾、不明爆炸等等，都是魔界对人类世界的破坏。我们的责任就是保护人类世界不被魔界占领。”艮说着这些话，看着这一幕幕的人间地狱，仍然是那一张扑克牌脸，不禁让人质疑：他是不是拥有人类的表情？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艮瞪大双眼盯着荧光屏，，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沉沉地回了一句。
　　“什么？”艮没听清他的话。
　　“我说这与我有什么关系？！”艮突然转过头，冲着兑疯狂的大吼，，“怎么样都好吧？！人类是死是活与我有什么关系？！我还没有伟大到去做什么救世主呢！我只是一个在阴暗的巷子生活的垃圾！好！那就让我这个垃圾好好的用我垃圾的方式活着吧！‘保护人类’？！别笑死人了！”
　　震被他的举动下了一跳，微微皱了皱眉，露出了有些低沉的神色。但是兑却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是慢慢的站起身来，走道艮的面前，一把揪起他的衣领，脸色突然阴沉的像来自冥府的阎王。
　　“什么叫‘怎么样都好’，啊？什么叫‘与你无关’，啊？人类灭亡你也能独活吗？”
　　艮先是惊愕，然后眼神越来越黯淡，渐渐的，眼眶里蓄满了一种叫泪的液体，迂回着却不肯落下。
　　艮突然猛地推开兑，撕心裂肺的喊道：“就算我救了人类又能怎么样？！我想要的人他们再也回不来了！就算我救了全世界又能怎么样？！我救不了他们！”
　　震和兑面对谈到在沙发上的艮，面面相觑，这时，兑注意到电视上的画面定格在E区的一次地震上。就在这时，门开了，先于人的是一声柔美的女声传了进来。
　　“我可以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