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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证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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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说听他这么讲,越发觉得张文生处境凄凉可怜。
但身后此人心性凉薄至极,他折磨张文生根本就换不来一丝回报和成就感。
苏子说恶狠狠道:“是吗,你既然这么不待见他,那我就让你们永不相见,再次好心为你着想一次,如何?”
郑先生轻描淡写地温柔应和道:“随你开心,怎样都好。”
苏子说一时无言以对,他向来也不是此人的对手,费了那么大的周章,也只能得知明少居变成郑先生而已。
郑先生在两人沉默期间,抽走一条手臂,侧着身子窸窸窣窣地不知道在翻什么,而那个角度苏子说看不见,索性也没有什么兴趣,语气随之变得寡淡道:“你的伤好了吗。”
郑先生不以为意地回应道:“托苏掌事的福,不仅没死成,现在还比你更健康,你又失败了。”
苏子说本来已经冷静下来的心绪又被他挑拨起来,强忍着骂人的冲动,继续努力冷静着,声音干巴巴道:“你和瑶铃女,是什么关系。”
郑先生神色有些奇异地反问他道:“我说了你居然会信吗?”
苏子说深喘一口气,气道:“你先说便是,信不信两说。”
郑先生却非常不愿意道:“我说完你又不信甚至还要为此条条辩解,那不是白白浪费我口舌,更何况在此基础上若是再提什么你极不爱听的东西,觉得我在挑拨离间,那岂不是让我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苏子说又深喘了口气,说道:“张文生说,你二人有亲缘关系。”
郑先生这下倒干脆道:“是啊,你要干什么,把瑶铃女也关起来打吗?或者杀了他来报你对我的仇?”
苏子说有些绝望道:“你别这么高兴,我不打他。”
郑先生想了想,又道:“不对,或许我该这么说——你千万不要伤害瑶铃女啊!他可是我除瑶娘外唯一头脑身体都还算正常的亲人,苏掌事求求你,他活下去对我来说尤其重要,可千万千万不要杀他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苏子说冷眼听着,任他笑得越发大声,也没有再有所表示。
郑先生翻了半天终于翻出了一个拳头大的白色瓷瓶,一手拨开了塞子将瓶子凑在苏子说身前。
苏子说突然之间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顿感不妙,十分警惕地瞪着那个瓶子。
郑先生道:“你应该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吧,我捂累了,正好你的小童马上就到,你教他擦吧。”
说着,他把苏子说又推回了凉被窝,放下瓶子揣着手,施施然走了。
走到门外,还正好撞见端着饭菜往这来的童儿,两个人撞见还客气地又寒暄了几句。
当童儿进了屋,再看向客人时,只见客人面色阴沉咬牙切齿怒火中烧那可真是相当可怕。
童儿怎么说都还只是个小孩子,见此情形有些害怕道:“是小仆来晚了吗?这个时间厨房里已经没有饭了,重新做来的确会有些慢……客人不要生气,下次会快些的。”
苏子说看他这么害怕,本来也无意为难他,便收敛了些情绪道:“和你无关,不用介怀。”
童儿看他心情实在不好,便赶紧转移话题道:“郑先生好忙啊,阿姜姑娘病完,客人又病倒,现在少城主又被伤到了。”
苏子说问道:“少城主伤到了?你从哪里听来的。”
童儿叹气道:“小仆去请先生时,有位哥哥也来请先生,说是少城主被瑶铃女所伤,让他忙完去前厅等候。”
苏子说闻言,也有些苦恼道:“烦劳你先为某擦酒退热吧,到时再有人来找到这里,怕是就没有时间了。”
当谢蝉风和阿姜回到正厅,郑先生已将诊箱里的东西在桌上摆好,看人来了,忙上前引来谢蝉风坐下,为他检查伤势。
瑶铃女愤怒之中下手不知轻重,阿姜看到他肚子上印得结结实实的脚印,不由得抱歉道:“都是因为我,才让少城主这么左右为难。”
谢蝉风想起那枚狼牙耳坠就头疼,安抚她道:“不,另有其人,”接着他随意招来一个下属,吩咐道,“苏掌事应该还没有离开这里吧,把这个信封还给他,让他来见我。你们也不用守在这里,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众下属散去之后,郑先生轻声笑道:“少城主现在让他来,恐怕他根本来不了。”
谢蝉风问道:“怎么了?”
郑先生道:“他又病了,根本就动不了,老朽刚从那里赶过来。”
阿姜闻言,面无表情道:“既然如此,我现在就去找他问问,他是什么居心。”
谢蝉风挽留不及,阿姜已经飞快地跑走了。
郑先生感慨道:“这小姑娘想必很喜欢瑶铃女主人,离开几日再回来,又是生龙活虎的模样了,既然如此,她为什么又回来了?”
谢蝉风又开始头疼了:“一言难尽,不提也罢。”
当阿姜跑出正厅,想起瑶铃女为此发怒的模样,手腕上还能感受到他曾紧紧攥握的力道,虽然还有些担心,但总算是不怕了。
她的确特别特别想要回玲珑谷去,毕竟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无所适从。但既然瑶铃女这般紧张她,她又怕什么呢?总归不会再扔了她的。
更何况她从小被作为玲珑谷里安抚瑶娘的工具人,和瑶娘互相依偎的时光自然不可磨灭,在瑶娘似语无伦次似昏似醒间,为她无意拼凑的旧事旧情,她将此深种心田,自然也比玲珑谷里的其他人更了解其中隐情。
都说阿姜年龄小小却不拘言笑,而她从小就沉浸在此,每每想到瑶娘,哪里又能高兴得起来呢。
云水小筑里的房门禁闭着,院中还站着那个送信封传信的门徒。
阿姜谢别了把自己带来的家仆,上前问他道:“苏掌事不见吗?”
那门徒摇头道:“里面在忙。”
阿姜道:“郑先生说他病了,没有办法走去找你们少城主,所以不用再请苏掌事,把东西给我,我在这等着他就好。”
门徒一脸犹疑地看着她,没有把那信封交给她,反而伸手敲了敲门,高声唤道:“童儿先别忙,来这里取一下东西,我不等了。”
没一会儿,门被从里面打开一条缝,门徒把东西往里一投就走了,门就又被重重合上,里面的童儿只好再一次劝道:“请这位姑娘再稍等一会儿,苏掌事这会不方便见客,马上就好。”
阿姜没有在意门徒离去前的举止,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门缝,回应对方一声后,默默地等着它被再度打开。
不久童儿再来,看到门前站着的是阿姜,有些吃惊道:“是阿姜姑娘?”
阿姜面无表情道:“能进了吗?”
本就听说少城主被瑶铃女所伤的童儿看着眼前不近人情的冷然面色自然还有些害怕,突然想到屋内的人是苏子说,才稍稍轻松些,但又一想到苏子说是药玉阁楼的掌事,谢家的客人,他还是有些惴惴不安道:“能的。”
阿姜进门之后,挥手让童儿离去,再看缠绵病榻的苏子说时,她问道:“听郑先生说,苏掌事病的无法动弹?”
苏子说有些无奈道:“你要做什么?”
阿姜的视线在屋内一扫,正好看到桌上苏子说为了试探郑先生而放着的消息。她既不顾苏子说呵止,也不废话地直接拿起翻看,里面写着的正是张文生在药玉阁楼里的种种惨状。
阿姜冷笑道:“本来我还不确定,现在苏掌事亲自出面,看来已八九不离十。”
苏子说疲惫道:“什么事情八九不离十。”
阿姜道:“你把人都支出去,不就是为了会一会谨慎小心的郑先生,你又用张文生来威胁他,可惜他根本就不在乎。”
苏子说忌惮那人凉薄的心性,不由得装傻道:“郑先生和张文生又不认得,不关心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阿姜从那匝纸里抬起头来凉凉地看着他,冷淡道:“这句话说的当然不错,郑先生不关心张文生的确是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但当郑先生对我说出‘你可真像瑶娘’这番话后,当然就是不同寻常了。”
苏子说:“……”
前一瞬他还苦恼于他要不要去对人说郑先生不是郑先生这件事,但没想到好家伙他有恃无恐还在自爆啊!
看着苏子说仿佛被什么定住一般的僵硬神色,阿姜也不意外道:“他对这种事也不是非瞒不可的样子,毕竟谢家那么多人,足够他浑水摸鱼,所以以你们的交情,他一定会非常明确地告诉你吧。”
苏子说反问道:“你为什么调查他,是瑶铃女的意思吗?”
阿姜面无表情道:“那你为什么要把耳坠给谢蝉风,是阁楼主人的意思吗?”
苏子说有些不忍地劝阻道:“你知道对方是怎样的人吗,某实在不愿再有谁去趟这种浑水。”
阿姜不为所动道:“他是怎样的人,我想我是知道的。玲珑谷被层层封锁,不会有什么地方比那里更安全,我想你们也是这么认为的,不然为什么总要把我主人往这种事情里面带。”
苏子说提醒她道:“一味地依赖机关笼子,并不是绝对安全的,谷里有安上锁的人,谷外也一定会有开锁的人。”
就如当年出谷寻求生机的瑶娘那样,阿姜也言之凿凿道:“所以说,我会比玲珑谷里的任何人都适合,在这里做谢家的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