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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发情不能找个没人的地方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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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场上热浪起伏,蝉鸣一波接着一波。
身材高壮的体育老师点了点名,发现有两个人没到,不过看到那两个名字后便像是早已习惯般地没再说什么,他随意指了个人建材室拿乒乓球拍,正要再指一个人时,一道清亮的声音冒了出来。
“老师,我去!”
体育老师估计也是没见过这么积极的学生,稍稍愣了愣才点头,“剩下的同学跟我一起做热身运动。”
“你喜欢打乒乓球吗?”
沉默。
“你最喜欢什么运动啊?”
沉默。
“唉,你——”
少年加快了脚步,几下就把她甩开了。
姜宁凝着少年稍显单薄瘦弱的身形,心想,他还真是油盐不进啊,不知道怎么才能撬开他的嘴。
同桌这么久了,她还没听见她说过一句话呢。
眼看他要消失不见了,姜宁赶紧追上去。
姜宁不知道学校的建材室有这么大,更不知道路有这么绕!她去找梁尘,可是根本就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就那么会儿功夫就不见了……
她不知道绕到了哪里,总走不到头,这里有些僻静,根本不知道是哪儿。她真佩服自己,这样都能走错了。看来她虽然穿到了别人的身体里面,路痴的属性还是不会变啊!
“系统,快出来!给我指指路!”
“系统?”
“系统?出来啊!”她声音大了些。
“吵你妈啊吵!”极度不耐烦的大吼从前面传过来,姜宁吓了一跳。
接着光线一暗,视线里出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
少年逆着光,姜宁看不清他的面容。待看清楚是谁后,姜宁几欲吐血,怎么又是他?!
习越的头发有些凌乱,没睡醒的脸上压着淡淡的红痕,含着几缕血丝的眸子危险地睨着她,仿佛下一秒就要冲过来给她一拳。
姜宁咽了咽口水,什么都没说就要走,这时她听见有人正在在朝这边走来。
“这里行吗?”
“我早瞧过了,这里一般没人,别怕。”
一男一女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两个人离他们这里越来越近了。
习越不悦地转着手腕,刚要说话嘴就被一只柔软的手给捂住了。也许是刚刚才醒过来,反应迟钝,他竟然就这样被人拉了过去。
正要发火,却见少女急急对他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姜宁拉着习越躲在柜子后面,耳朵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那对男女终于停在了这里。
“菲菲,你想我了没有?”
“才没有。”女生嗲嗲地撒着娇。
接着他们紧紧抱在了一起,轻微的喘息和呻吟此起彼伏。
习越背紧靠着墙,下巴几乎要贴着少女的头顶,柔软的头发随着呼吸摩擦着他的脖子,鼻子里都是少女身上清浅的味道。
他的胸口突然剧烈跳动起来,玫瑰色迅速从脖子上染上了耳根。
姜宁在心里惊叹,现在的小男生小女生哦,怎么这么大胆开放了!想当年她这个年纪和男生的手都不敢牵呐。
她心痒痒的,忍不住好奇,头悄悄伸出去,只是还没看到什么背后就被人一推,duang的一声她趴在了地上。
“发情不能找个没人的地方啊!”
习越一身煞气,不知道从哪里拿的什么东西用力朝他们摔了过去。
被惊吓住的情侣见不是老师后还没松口气就又惊恐起来,他们完全不敢看少年猩红暴戾的眼睛,急忙抖着弯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滚!”
震耳欲聋的暴喝几乎要刺穿姜宁的耳朵,她从地上站起来,看着那两人仿佛大赦般迫不及待地跑了。
习越背对着她,他双拳紧握着,似乎在极力控制着什么,周身升腾着的戾气散发的压迫感几欲令人窒息。
这样的习越让姜宁感到很可怕,她蹑手蹑脚地磨到一边,准备不声不响地悄悄离开。
“啪嗒!”碰到了地上的东西。她咧着嘴,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一眼。他还是就那么站着,忽然,他的手动了下。
姜宁恍若受了大惊,脚底着火似的不管不顾地跑开了。
习越慢慢转身,充血般的眼睛紧紧盯着姜宁离开的方向。
“系统!”
【咋了?咋了?】
“你刚刚去哪儿了!怎么叫你都不应!”
【唔……刚刚休眠了】
“还有这个说法?”
【嗯呀】
【行了,快告诉我怎么走出去吧。】
等她回到操场,队伍已经解散自由活动了。她看到梁尘坐在靠墙的台阶上,垂着眼睛,不知道在看哪一处。宽大的蓝白色校服随着热风微微鼓动,少年安静地坐在那儿,仿佛什么也干扰不了他。
她远远地凝视着他,没由来的感觉少年身边好像总是围绕着一种油然的孤寂。
他始终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走路,从没开口说过话,也从没笑过,就像一个没有思想的人形木偶。
他这般鲜活的年纪,不该是这样的。
突然生出的怜悯与惋惜占据了她整个胸腔。
“他到底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这是姜宁第一次不为任何目的想要了解她的攻略目标。她只知道他性格孤僻冷漠,却不知道为何会形成这样的性格。
“她的妈妈……不是对他很好吗?”
他的爸爸去世得早,妈妈含辛茹苦把他养大,母子关系一直不错,照理说他是不会做出弑母这种残忍的事情的,可是,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他杀了他妈妈并且将其分尸。
心理变态么?
她是如何也不愿将眼前那个沉静如墨的少年与心理变态和凶残的杀人犯联系在一起的。
说来也是奇怪,尽管知道他以后会是个杀人犯,她却从来没有怕过他。潜意识里只把他当做沉默寡言的中学生罢了。
【这……可能天生就这样吧,后面走了歪路也是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
这一次,姜宁没有上前去打扰他,而是静静地叹了叹气。
“周岚。”有人叫她。
“安言?”
安言坐到她旁边,说:“刚才梁尘一个人回来,没见你,怎么这会儿才到?”
姜宁不愿把自己因为路痴走错路的事情告诉安言,她笑嘿嘿地,“刚刚内急。”
安言“哦”了下。
姜宁:“怎么不去打乒乓球?”
“太热了。”
“我也觉得,要不咱买雪糕去吧?”
“嗯。”
姜宁喜欢吃的雪糕好像在学校还挺畅销的,冰箱里就只剩最后一块儿了,她弯腰去拿,不料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
姜宁抬头看和她分别拿了一半边雪糕的人。
女生见是她,脸色大变,马上松了手,“对不起。”
“没事没事,你要这个吗?”姜宁拿给她。
女生神情惶恐,推拒着,“不不不!”
姜宁:我有那么可怕吗?
好吧,姜宁收回手。
“你选好——”安言从那边过来问她,却突然没了后话。她凉凉地看着姜宁身侧的女生,又恢复了那种冰冷尖锐的姿态。
女生倒退几步,像是在躲避着什么,最后慌慌张张地离开了。
姜宁觉得她俩之间的气氛不对劲,问:“认识?”
安言出神地抚摸着手中的水瓶,“你愿意,”停了下,“听一个故事吗?”
“我只是没料到我跟她这么多年的感情竟然比不过一个不相干的男生。”安言望着远方,神色怅然。
姜宁感叹,原来刚刚那女生和安言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高一的时候她喜欢上了一个篮球队男生,哪知她费尽心思告白之后,却被告知他喜欢的人是安言。于是被嫉妒与难堪吞噬的她陷害了安言偷东西。
安言找到证据证明自己清白时却没有拿出来,因为她发现,那个栽赃陷害自己的人,就是那个跟自己好了十几年的好朋友。
为了给这段脆弱不堪的友谊留一点最后的情面,安言没有将事实说出来。
从幼儿园就开始的友谊到中途为了一个男人就这样断了,真是让姜宁无话可说。
“你当初听到别人说我是……小偷,你为什么还——”
“因为我不相信啊,虽然第一次见你,你浑身都是刺,但是相处久了就还好啊,我跟你讲啊,我看人很准的,我才不相信你会干出那种事儿来呢!”姜宁嘴里嗦着雪糕,冰凉甜腻的东西随着说话的声音滑进了喉咙。
安言唇抿成一个弧度,没接话。
“那你呢?我那么不好的名声,你还不是愿意跟我一起玩儿。”姜宁想到别人不是怕她就是厌恶她,所谓的姐妹们也只是个好听的名号罢了。这么久以来就一个吴微微还稍稍走的和她近点儿,但自从分班之后就疏远了。而且……姜宁大概感觉的到,吴微微和原身也不是什么真心朋友。
“我起先确实很讨厌你,但后来觉得你和传说中的很不一样。”安言突然开口。
“传说中的?”
“嗯,就打架抽烟喝酒什么的。”
姜宁笑,传说中的倒也没错,原身还确实就是这样。
“哎呀,快回操场吧,该集合了!”姜宁跳了起来。
走了一会儿,姜宁手指动了动,落后安言一步,然后走到她左边,挽上她。
安言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她扭头看姜宁。
“走啊。”姜宁弯着一双大大的眼睛。
“嗯。”安言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
一群机车在公路上飞奔着,巨大的轰鸣声不绝于耳,其中一辆黑色的机车以极致的速度脱离了队伍,将后面的车子甩得远远的,伴随着一阵轮胎剧烈摩擦地面的声音,机车停了下来。
习越单手脱下头盔,丢在地上。
紧跟着后面的贺起从车上跳下来,“越哥,今天怎么这么猛?”像是在发泄什么似的。
他今天下午和兄弟伙打完牌,去找越哥,看到他时,他立在机车旁,神色冷硬,手敲了敲车头,说了句,“玩儿么?”
然后他们已经开了好几个来回了,每次都远远被越哥甩在身后,直到现在才有停下来的迹象。
肆无忌惮地开着车,把速度开到最大,那种熟悉的临近死亡的冰冷感终于使血液里的燥热消失殆尽,习越摸出烟,擦了火,舌尖抵抵腮帮,口型吐出一句脏话。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