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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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一个人海，楚茵怀揣着希望寻找她的梦，她一遍遍奔跑在人群中，努力赶上领军的人，只希望看到她朝思暮想的身影。
可是没有。
她没有寻到他的身影，手中紧紧握住的浅紫色手帕终于从她的手中滑落，一如那上面的蒲公英随时准备乘风离去。
泪滑落的毫无预兆，楚茵自己都不曾在意自己是否忍不住哭泣，她的心被狠狠的撕裂，又被残忍的拼凑起来。她缓缓转身，一辆马车却正好从她身后经过，她没有看见它。
传说每一次的错过，都是爱情的一次考验，都是上天赋予的一次希望，却又仿佛印证着一个未来。
在未来无数次的夜晚，她都在想，即便他们不曾错过，她也无法抓住他。他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他不会向她走来，而她……走不过去。
缘，是什么呢？
空寂硕大的宫殿里，莫桑坐在桌前，如同每个无事的日子一般，发着呆想着，缘，到底是什么呢？
是他和莫释的相遇，还是他们遇到了同一个人，却有了不同的结局。
莫桑想不明白，也不会再想，他呆在这个华丽的牢笼里，就像一只美丽的金丝雀，可是他没有翅膀，即便牢笼的门开着，他也飞不到他所梦想的天空。
他是从何时爱上莫释？他不记得了，他以为他爱了他十年，可他却比自己想的更爱他，仿佛他们上辈子就已经相爱。
爱一个人爱到深入骨血，他要怎么才能逃离他的执念？
逃不了，逃不掉，先爱上的那个人，已经彻底输了。
王逸云来的时候，便看到莫桑呆坐在桌前，无神的眼神里透露出丝丝绝望，他看不到他眼里的光明，他知道，他早就已经失去了他所有的光。
王逸云皱起眉，心里仿佛被压了一块巨石，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走到莫桑旁边坐下，握上莫桑的手，那双手很冰，一如莫桑的心。
莫桑被突如其来的温度吓得缩回手，脱口而出：“谁？！”
王逸云看着莫桑如同一只被惹怒的刺猬一般猛地树起自己所有的利刺，心中的石头又重了几分。
“希德……”
听到王逸云的声音，莫桑收起了所有的刺，温和的笑了，但王逸云能看的出来，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
他不忍心：“希德，不要笑了。”
莫桑听了一愣，笑容慢慢的褪去，他又变回了没有灵魂的木偶。
“逸云，我回来了。”他道。
王逸云笑了：“我知道，你遵守了约定。”他盯着莫桑的眼睛，问道：“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莫桑偏过头道：“没事，不过瞎了一双眼罢了。”
王逸云抿了抿唇，有些微怒道：“这都不可以和我说吗？希德，你还当我是好友吗？”
莫桑不想王逸云误会，急忙道：“不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谈有什么意义？我只是不想你担心。”
“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不担心！”
莫桑沉默了，最终叹了口气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王逸云沉思了一会儿，四下看了看，确定无人，才小声道：“我觉得有人要害你。”
莫桑反不觉得害怕，只觉得好笑：“我当然知道。”
王逸云气莫桑无所谓的态度，声音微微拔高：“莫桑，苗刃一定是那个人派的，你现在就在她眼皮子底下，怎么能这么无所谓！她杀你一次失败，必会有第二次！”
莫桑哭笑不得的摇头：“我虽然也不喜欢穆茹萱，但也不能随便污蔑人家，苗刃不过是蛮国的人派去暗算我们的。”
王逸云不赞同的皱眉，虽然他确实没证据证明苗刃是穆茹萱派去的，但他觉得苗刃的目标就是莫桑，而最想莫桑死的不是莫释，而是他身边的穆茹萱。他也想说服自己那不过是蛮国的计谋，但他总觉得有那里不对劲。
他看着莫桑，突然转移了话题，总归还是不想让他去想这件事，失去光明和看这个世界的权力，本就已经那么残忍了，他又怎么忍心让他再去防备任何一个靠近他的人。
离别前，王逸云想开口提醒莫桑注意提防身边的人，但看到他嘴角的笑容，到嘴边的话被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可在未来他见到那般狼狈的莫桑时，他无数次的后悔这时为什么不提醒他，比起令人心凉的黑暗，他的命更让他们这些朋友在乎。
日子过的平淡，却没有温馨。莫桑每天重复着同样的时光，看太医，坐在宫门前，总没有其他的事来做，这让他变得麻木，甚至是习惯。
有时候看不见世界，逼迫自己接受永久的黑暗，久了，当黑暗成了自己的习惯，绝望的心便会慢慢平静下来。
莫桑手捧着一杯碧螺春，坐在他的宫门前，他着了一件朴素的暖黄色长衫，头发散散的用一条金丝勾线的白色绸带扎着。
太阳是暖的，温热却不灼人，莫桑每天都要坐上一坐，似乎自己的失明也变得微不足道。
莫青青在她身边不停的讲着话，那很吵，连树上的鸟都受不了而远远的躲开了。
但莫桑却笑了，这不是莫青青的风格，她的话确实太多了，但莫桑知道，这都是为了他，为了让他不觉得孤单。
莫桑放下茶杯，随意躺着，侧头对莫青青道：“青青无聊吗？莫桑哥哥给你讲个故事吧。”
莫青青终于停下了那令人烦躁的自言自语，眼里放着光，激动的直点头：“好啊好啊。”
莫桑从卧榻上坐起，温和一笑，理了理衣服才幽幽说道：“修仙界有个人叫默，他是个很有天赋的人，自小他便拜入了一位非常有名的修者门下，潜心修炼。日子就这样平淡的飞逝而过，突然有一天，他多了一名师弟，他很宠他。那个时候，很多人欺负师弟，默保护他，陪他练功，陪他历练。渐渐的师弟长大了，他发现他爱上了默。”
“啊！”莫青青尖叫一声。
莫桑急忙问道：“怎么了，青青？”莫青青摇摇头回道：“没事。”眼睛却望向前方，带着责备。
莫释本来在御花园散步，突发奇想想来看看莫桑便来了，到的时候，莫桑正坐着笑着说些什么，那笑很温柔，浅淡，就如同他记忆里一直保存的笑容一样，只是少了天真，多了一些他也看不懂的情绪。
莫青青看到他惊叫出声，他赶紧伸手示意她不要告诉莫桑他来了。莫青青无声的点头，用责备的目光看他。
莫桑没有在意莫青青的异常，自顾自的讲着，他的声音清脆，混着微风，像春季的一股清泉流过他们的心间。
“师弟不敢告诉师兄，他就默默的爱着默。可是上天总是爱开玩笑的，可怕的事发生了。师弟原来是天生魔种，魔神转世，所有人都想杀死他，即便他不曾做过任何错事。”
“那些人怎么这样啊！”莫青青不满的抱怨。
莫桑冲着莫青青安慰的笑了笑，又道：“师兄不相信，拼命护着师弟。可是有一天，魔族大举来犯，并声称是魔王派来的。那场战争，师兄所在的门派死了许多人，师兄心很疼，他很累，他很痛，那一刻他对师弟的喜爱全都变成了恨，他恨他，他拼命的寻找师弟的踪迹，最后，他找到了，师弟不断的向他辩解，但默被恨意冲昏了头脑，他不信他。”
莫青青见莫桑停下，急道：“然后呢，然后呢？”
“最终默断了手中的剑，与他割袍断义，从此反目成仇。”
“啊，怎么会这样？后来呢，他们和好了吗？”
莫桑摇摇头，端起已经凉透的茶，又放下道：“我不知道。”
“啊？”莫青青愣住了，“你怎么会不知道！”
莫桑笑出了声，又重新躺下，道：“我真的忘了，你信我。”
莫青青气的嘟囔了几声，也没有再闹莫桑。
不远处的莫释听完，站着沉默了许久，最后他们和好了吗？莫释不知道，但他心里却莫名有着一个答案。
莫桑垂下眼，听着莫释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听不见。他知道他来了，就站在不远处，只是默默听着他说这个故事，最后又无声的离开。莫桑闭上眼，听着风声，树叶的莎莎声，还有莫青青聒噪却温暖的话语。
天暗的快了许多，微风中带起了丝丝凉意，莫桑拢了拢衣服，侧头对莫青青道：“我累了，青青，你先回去吧。”
莫青青看了莫桑一眼，她从莫桑那里感觉到一种她从未接触过的伤悲，却又参杂着一种无谓的平淡，不，或许说是淡漠。
莫青青垂下眼，低低的“恩”了一声。
。。莫青青走后，莫桑唤了婢女拿了件薄毯随意盖着便躺在椅子上睡了过去，他睡的浅，一个响动便能惊醒他。这是他瞎后养成的习惯，以前他睡觉睡得沉，但自从瞎了后，他再也沉不下睡眠，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白天和黑夜于他是毫无意义的，睡眠又与醒着有何差别？或许是在黑暗里呆的太久，他怕自己沉没到黑暗的深处，也怕处于危险的境地，所以他总是留心着周围的变化。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