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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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倒在自己面前是什么感受？宴青说不出来，他甚至来不及去细细感受，便被心痛卷进一个不可自拔的漩涡里。
宴青越过莫桑接住温瑾倒落的身体，温瑾嘴角流出的血染红了宴青的双手，可他的嘴角却依旧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宴青不想他笑，那笑实在太残忍了，温和的，浅淡的，多不像他。
莫桑没想到一醒来会是这样的结果，宴青的声音让他意识到温瑾出事了，他不愿，他的命必须由另一条命换回来，这不能，这怎么能？
可是事实便是如此，他逃避不了。莫桑意外的冷静，只是紧握的双手暴露了他不平静的内心。
“快叫军医。”
莫桑的话终于唤回了宴青的心神，他深深的看着莫桑，甚至带了一丝怨恨，宴灵为他，温瑾为他，都是为了他。
可他又能如何，他干预不了他们的选择，他能改变什么呢？宴青垂下眼，打横抱起温瑾冲出房门。
独留下的莫桑蜷缩着抱头，狠狠的揪起自己的头发，他发狠的甚至连手背上青筋都暴起，可他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疼痛，脸上没有表情，就连泪水也流不下来。
都是这样，都是这样，他为什么还要活着？宴灵是，母妃是，父皇是，现在就连温瑾也要被他害死吗？
过了许久，莫桑终于放开了被他蹂躏的不成样子的头发，下了床摸索着走到门口，吩咐人叫了小闫来。
小闫来的时候被莫桑的样子吓了一跳，那样子就像一个行尸走肉，头发乱草草的，眼睛下面有着深深的黑眼圈，眼睛里毫无光彩，脸上甚至连一个表情都没有。
“公子，你要不要梳洗一下？”小闫试探性的问了问。
莫桑一愣，随即摇摇头道：“带我去军医那里。”
小闫虽然疑惑，却还是听话的扶着莫桑往军医处去。最近没有打仗，为战士们处理了伤军医就回了城里住，给城里的百姓看看病，城里的大夫本就不多，又临上打仗，更是少的可怜，百姓们有病便看不过来，宴青就放了个军医在军营里无事时回城给百姓们看病。
到军医在的医馆时，宴青正守着温瑾，不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了小闫的描述，莫桑走到宴青身边问：“……如何？”
宴青连看都看不他一眼，只淡淡道：“没办法。”
莫桑的身子一晃，被小闫及时扶住。他想说些什么，但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收紧了握着小闫的手，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妙徼道人……”
莫桑的低语被宴青听了去，他突然也想起莫桑自杀时妙徼道人给过的紫色小花，既有那般神物，那他也必会有办法治疗温瑾。
有了希望的宴青不再无助的坐着，而是立刻吩咐了小闫备好马车。小闫听了宴青的命令，立刻马不停蹄的出门寻找马车去了。
莫桑道：“去找妙徼道人，他总归会有办法的。”
宴青没有回答他，自顾自的给温瑾包上一件自己的外衫，抱起温瑾从莫桑身边擦肩而过。
莫桑僵硬的站着，自嘲一笑，本想追上去的念头瞬间烟消云散。
或许不跟着，他们会好很多，我一个瞎子，又能做什么呢？莫桑抬手附上双眼，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微弱的察觉他颤抖的身躯。
小闫回来时，莫桑正坐在宴青原先坐的位置上，眼睛挣得大大的直视前方，脸上没有表情，甚至连那双眼睛都如一潭死水，但小闫却能深切的感受到他的难过和绝望。
许是再也看不下去，小闫上前劝道：“公子，温神医一定会没事的，你且不要再伤心了。”
莫桑微微侧头，突然笑了。小闫不知道莫桑那抹笑中带了什么，只觉得莫名的压抑。
莫桑道：“什么时辰了？”
“天快黑了。”
“天快黑了啊……”莫桑囔囔自语，搭上小闫伸出的手，道：“带我转转吧。”
“是。”
宴青带着温瑾一路驾马飞奔到落霞山脚下，又背着温瑾上了山。到清虚观的时候，妙徼道人像是知道他们要来正在门口等着，依旧蓝衣束身，仙风道骨。
宴青背着温瑾上前，迎上妙徼道人的笑意，“道长，温瑾他……”
妙徼道人抬手打断他的讲话，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瓶子倒出一个药丸给温瑾服下，又摇摇头道：“这颗药丸只能保他七日无事，若要救他，还要找瑾儿真正的师父，鬼医杨木。”
“你们尽快出发，七日内赶到他师父那里，瑾儿就还有救。”妙徼道人递给宴青一张纸，又道：“这是地址。”说完竟摆摆手，叹了一口气独自入观，大门缓缓关闭，留下宴青手握着那张救命的纸，沉默着。
天空浓墨的画卷已经展开，一轮弯月暖黄色的色调突然变得清冷，月光被天界的画笔勾勒出稀薄的线条，再没了初夏的温暖，却仿佛是一不小心到了深秋。
月亮看着夜色中站着的人，突然想开口安慰他，却只有暗淡的月光缠绵在两人身上，紧贴着背上的人浅勾的嘴角，竟然苍白的吓人，又平添了一抹压抑的悲伤，也照在城门口遥望的眼里，成了一抹化不开的难过。
夜色总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深夜回到房间的宴青陪伴了温瑾一个晚上，昨夜妙徼道人给他的纸被他握在手中，皱的像百岁老人脸上的皱纹。
他去不了，他不能丢下这场战争，不能丢下他的责任。宴青握紧了手中的纸。
莫桑是个瞎子，所以他看不见宴青的模样，他只能开口去问，“妙徼道人如何说？”
宴青早已感觉到莫桑的到来，并没有去看他，回道：“要救温瑾，必须找到他的师父，鬼医杨木。”
“那为什么不行动？”
宴青抿了抿唇，脸色冷的如同两极的冰山，“我不能去。”
莫桑知晓宴青的意思，道：“那就我去！”
宴青腾的一下站起身，怒道：“你能做什么？！他这个样子，你一个瞎子怎么能照顾好他？此去如果遇到危险，你们怎么办？你去，你去有什么用！”突然，宴青停了话，低声道：“抱歉。”
莫桑不在意的摇摇头，他知晓宴青现在心中的痛苦，所以他不怪他，“那又怎么办？”
宴青痛苦的闭上眼睛，声音透着绝望的冷意：“这样的选择，只有一个答案。”
莫桑一愣，突然伸手抓住宴青的衣角，“那就要放弃温瑾吗？！你去不了，我去不了，那就让别人去！难道就让我们眼睁睁看着温瑾去死吗？”
“够了！”宴青甩开莫桑的手，背过身去，“我怎么放心……他这样，我怎么放心，可是我不能陪他，我不能放弃我的士兵，放弃这场战争，这场选择，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选项。”
莫桑收紧双手，咬咬牙道：“让我去，给我配几个人，如果温瑾出了什么事，我陪他一起死！”
宴青沉默了，他该让莫桑去吗？他已经瞎了，如何能好好照顾他们两人，就连出行也要人领着，如何走这段长途？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突然冲了进来，焦急的说：“报，将军，蛮国大军已向这边赶来！”宴青和莫桑同时一惊，宴青立刻冲着莫桑道：“你留在这里好好照顾温瑾。”说完急匆匆的带着士兵走了。
莫桑知道自己去了也无用，只能乖乖的看着温瑾，他摸索着坐到床边，握着温瑾的手坚定道：“我必定会救你的，温瑾。”
这场战争来的太突然，没有任何征召。数十万的敌军浩浩荡荡的向着洛城的方向而来，黑色的蛮国旗帜簌簌而响，像是在此起彼伏的嘲笑着他们的天真。
宴青紧抿着双唇，手握着腰间配剑的剑柄，眼里透着凝重和浓厚的防备。没想到不过短短几天，蛮国便能从上次的重创中恢复过来，还再一次的聚集了那么多的兵马。
莫桑体内的母蛊一经解决，所有中蛊的人体内的蛊虫都自行死亡，如今士兵们正严阵以待，只等宴青一声令下，便如同一群野狼冲上去咬断胆敢侵犯他们家园的人的脖子。
宴青朝身旁的王临低语了几句，王临领命下了城墙。宴青紧紧的盯着不断靠近的蛮国军队，已经准备好迎接一场恶战，太阳渐渐的被乌云遮蔽，天空阴暗了下来，映照着每个人被战争的黑云压抑的心。
楼闵看着不远处巍峨的城墙，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辛塔那个废物，一个小小的城池都拿不下来，还是在做了那么多的准备之下。楼闵一想到几天前被宴青一剑刺穿的辛塔，如同想起了多么恶心的事情一般厌恶的皱起眉，嗤笑了一声。
他随意的撩了一下额发，无聊的看他修的圆润的指甲，仿佛他不是去打仗，而是在野外踏马郊游。
突然，一个蛮国的士兵策马而来小声的在楼闵耳边轻语了几句，便见楼闵烦躁的皱起眉头，他瞪着前来通报的小兵，只看的那人哆嗦的快要从马上摔下来了，才不甘的看向不及十里地的洛城，暗骂了一句冷笑道：“算你们走运。”
随后直接后队变前队，带着人撤了。
宴青看着突然后撤的军队，一时摸不着头脑，皱着眉叫来了王临。王临也正奇怪，见到宴青，便问：“将军，他们怎么撤了？”
宴青沉思了一会儿道：“可能蛮国出事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