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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Chapter 123 ...

  •   五虎退在黑寂的森林中苦苦等待,过了许久,视野中终于走入一抹熟悉的身影。

      “主公!”

      伴随着这声惊唤,千绘京只感觉迎面跑来一阵风,腰肢被用力抱住,五虎退喜极而泣:“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

      艰难的追寻和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其中的心急如焚自然不必多言,千绘京揉着他的银发,看向脚边的小老虎,安抚道:“不怪你。”

      两人在巫女的簇拥下返回神社,五虎退本想给千绘京讲讲之前发生的事,结果千绘京知道得比他还多,一进院门才明白,原来鹤丸先他一步找到了主公。

      鹤丸用绷带缠满身体,捂得严实,血腥味没散发出一点,神色也尽量如常:“五虎退,没事就好。”

      他笑得明快,五虎退也安心,但是望向窗外的烟尘滚滚,他有了不祥的感觉:“那,那个……是时间溯行军吗?”

      对方摇头:“不,是百鬼夜行。”

      现在没时间解释这么多,神社的防护工作已经步入正轨,接下来必须去弄清楚蟒灾出现的真正原因,鹤丸拉开障子,正好对上前来送信的巫女,巫女顿了顿,问:“鹤丸大人,神子大人不在吗?”

      五虎退插话解释:“主公说她去祭坛准备法阵了。”

      这紧要关头会准备什么法阵?巫女心存疑惑,但不敢多管,只把得到的消息告诉鹤丸:“清水寺派出的僧侣全都失了音讯。”

      大难当头,各方势力理应联合抗敌,鹤丸略加思索:“他们都是在什么地方失踪的?”

      “护城河外,无野寺。”

      千绘京并没有去祭坛布置法阵,而是去了皇城。

      平安京的大火已被阴阳师熄灭,但浓烟依旧熏得人睁不开眼睛,贫民们跪在残垣断壁前咳嗽,虚弱不堪。这里曾是怎样的繁华璀璨,现在却四野凋敝,烧毁得不成样子。

      原本种在庭院里的一丛绿竹被蟒蛇碾得稀烂,千绘京从上方掠过,风带动黑竹絮簌簌颤落,头顶的古树焦枝似爪,狰狞地伸向天空,好不渗人。

      路上遇见了几名阴阳师,据他们所说,左京北部的大蛇都被压制住,而超出平安京东限的鸭川却还没增派人手,千绘京向后望,果然感知到鸭川上方妖气浓重,她当即加速前往,阴阳师紧随其后。

      鸭川河滩,战况惨烈。

      “可恶的臭蛇!”迪达拉扔下黏土炸/弹,阻止巨蟒盘旋直上,大喝一声,炸了那畜生一脸,他趁机跳向旁边的高树,踩实后暗骂怎么跟了千绘京这么倒霉。

      他浑身淌汗,见巨蟒完好无损地窜出浓烟又迅速撤到另一棵树上,扭脸瞥见了千绘京,血压飙升:“现在才死过来,慢死你,嗯!”

      距离蟒蛇还有数十米时千绘京刹住脚步,问后方的阴阳师:“法阵要准备多久?”

      “三分钟。”

      她停顿片刻,在这片刻中模拟出无数战术,最后选定一种:“行动!”

      河滩上还躺着几具贫民的尸体,身上有蛇咬的痕迹,是毒死的,现已被炸成了黑炭,迪达拉顾不上那些,巨蟒速度奇快,开战没一会儿就撞散了他的黏土巨鸟,他如今左躲右闪,趁着巨蟒注意到千绘京立刻补充新黏土:“离开那里,呆毛!”

      千绘京应声退后,与此同时迪达拉的掌中吐出两股黏土,黏土落在地上很快胀成人偶形状,巨蟒卷起蛇腹,陡然发力,眼里迸射出阴冷寒光,谁知那人偶极有黏性,牢牢粘住了它的眼背,忽地一阵剧痛,气浪四散,它被轰得后仰,摔倒在地挣扎蜷曲,眼睛血肉模糊,可下一秒,那些焦肉鼓出血泡,不断重组,顷刻间便修复完毕!

      迪达拉气得颅腔都错了位,就算他肯用CO,面对这种打不死烧不烂的怪物有个屁用!

      千绘京仰头大喊:“你把它引到更远一点的地——”

      话音未落,上方突然传来叫嚷:“救救我们!”

      不远处是一座破败的寺塔,塔顶似乎有人,千绘京看不清,左手边的阴阳师仔细辨了辨:“有两个人。”

      说完后环视周遭,确定安全后施了道咒术,跃上寺塔,撞见里面的一男一女,两人皆衣冠不整,外露的手脚还残留着欢爱的痕迹,阴阳师颇为尴尬,装作没看见:“我带你们下去。”

      男子抢着要先离开,女子踹了他一脚,娇怒嗔怪,阴阳师没时间等,双手各抓一个就往下跳,途中感觉右边有古怪,转过头,见女子渴切地望着他,似乎是缠绵未够,阴阳师赶紧撇开视线:“京都北部已经安全,你们可以去那里。”

      只听女子柔弱地说了声:“多谢。”

      心里的不祥之感愈发浓烈,阴阳师再次转过头,迎面爆开一阵怒吼,那女子竟然撕毁皮肉,露出一张狰狞鱼面!

      “妖怪啊啊啊啊啊——”

      阴阳师心绪顿慌,忙松手朝鱼妖掷出雷符,把嚎叫不断的男子丢入鸭川河中,嘴念咒语,雷电闪烁,尖锐刺鸣,鱼妖被电落,把地面砸出一个坑,鱼尾摆了几下,不动了。

      真是防不胜防。

      阴阳师擦去额头的冷汗,要去把在水里扑腾的男子救出来,一挪脚,身后骤然卷来强烈阴风,惊恐回头,旁侧突然扬起尘土,鱼妖迷了眼睛,条件反射地闭住,继而被猛踢一脚,鱼头都变了形,飞了老远才停下,彻底气绝。

      千绘京赶得匆急,连手上的印都还没结完,收回脚后半句多余的话都没说:“阵法即将准备完毕,你把那人类带到河对岸去。”

      此时迪达拉已经气得跳脚,他不是什么好脾气,这不死的畜生能耗死他,偏偏战术的主导权在千绘京那儿,智慧呢?计划呢?收服宇智波鼬的气势呢?!

      收拾他的时候比什么都来劲,紧要关头居然掉链子!

      迪达拉卯足劲又扔两枚C1,黏土炸开,却引来了雷线无数,他俯视一番,发现杀千刀的呆毛正在指挥阴阳师们缠住蟒蛇七寸,那一瞬,他的气力顿时松懈不少。

      好家伙,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战斗时神经绷得太紧,现在脑子隐隐发疼,迪达拉寻了块地方落脚,忽视掉被自己搞得一团糟的河滩,走到千绘京身边:“我既想夸你又想揍你,嗯。”

      千绘京凝视着他的蓝瞳,另问:“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你还问我?”迪达拉看了眼还在压制巨蟒的阴阳师,不耐烦地说,“我们来这儿这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你是一家之主没人敢挑刺,我任务还没完成,晓肯定在质疑我的艺术,特别是你那位——”

      千绘京目光扫过来,他马上闭了嘴。

      河滩一步一个窟窿,爆炸产生的高温扭曲着空气,原先的尸体更是只剩下灰烬,千绘京走过那些七歪八斜的树木,想借个空档查看鱼妖的尸身。

      鱼妖双眼鼓出,死不瞑目一般,千绘京举起火折子,一寸寸下来照亮鱼鳞,察觉到鱼鳞颜色深浅不一,离远些看,倒像是画着什么纹样。

      她擦了擦眼睛,总觉得这纹样像极了某件东西,正全神贯注,迪达拉蓦地拔高声调叫她的名字,她还没来得及回应,周围土地呈瓣状快速升起,合拢,潜入地底,咕咚一声闷响震得河滩摇晃,迪达拉心里一抖,急忙跑上前,看见的只有无尽泥土——

      “千绘京!”

      余声绕耳畔,却传不进地底。

      天塌地陷,千绘京被这巨响崩得耳膜都要裂开,幸亏她手比脑快,立即用念手里剑插稳了土墙,甩了甩长发,头顶扑簌扑簌掉下来一片泥渣,末了,眼前浮现出迪达拉狂奔过来的身影。

      行吧,还算是个仗义的。

      感慨完了,得想想到底该怎么办。

      千绘京眯着眼,丢掉火折子,一点星火落入黑暗,在完全消失前骨碌骨碌滚到了一边。这点距离跳下去不成距离,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埋伏。

      她握紧手里剑,黑眸愈发幽深晦暗,怕了?怕了就不姓宇智波。

      纵身跃下的瞬间,周遭黑暗加深,封闭环境所带来的压迫感更甚,千绘京只能伸手摸索,岂料眼前倏地亮堂起来,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有诈!

      千绘京微闭双目倒退至角落,却觉察到抵住后背的不是粗糙的土粒,她一惊,发现四周贴着无数纸张,占满了土包内壁,顿时心生警惕,如履薄冰。

      这些纸并非空白,每一张都画着不同的图案,十分蹊跷。

      “这是……”她背过身,拧起眉头仔细观察,“平安京迁都的那天?”

      不只是迁都,其他的重大历史事件都有绘图,各代天皇的改革都有记载,纸墨分明,一桩桩一件件,好不清晰明了。

      千绘京从左走到右,再反身走回原位,绕了整圈,视线锁定住最后一张纸,那上面画着夜空闪电,底部是被毁坏的建筑,无数蟒蛇横行,蛇腹是透明的,里面装着人类的骸骨,凑近一瞧,每具骸骨都戴有一顶立乌帽,全是阴阳师。

      白骨森森,含恨而终。

      没有哪副画比这副更恶寒,千绘京感觉温度降低了很多,周围的画似乎都变成了人脸,露出阴恻恻的扭曲笑容,这里明明只有她一个人,她却觉得自己正被什么东西窥视着……

      此地不宜久留。

      “迪达拉!”千绘京忙跑到土包中间,朝上呼喊,“迪达拉你听得见吗?!”

      回答她的只有回声。

      最后一个字消音的刹那,成千上万张纸无风自动,倾巢而出,狂蜂般涌上千绘京,把她困得水泄不通——

      “唰——”

      五虎退迅速将刀换到左手,反腕一划,寒光闪现,尖锐小巧的短刀割断了干尸的手臂,干尸反应极慢,他乘胜追击,整面刀身都刺入了干尸体内,狠力挥动,生生把那干枯的身体削缺了一半。

      他只斩杀过时间溯行军,哪儿和干尸打过交道,站在一地碎枯肉上,五虎退的指尖都在颤抖,他很紧张,但紧张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于是深呼吸一口,勉强露出笑容看向躲得远远的人类,问:“夫人……您没事吧?”

      听着他绵软的声音,躲在树丛后的女子凭空打了个冷噤,她今天刚回平安京就望见蛇妖暴虐,赶紧逃进了荒废已久的无野寺,可天有不测风云,这里正在闹干尸,她尖叫,挣扎,吓得两腿瘫软,千钧一发之际五虎退赶到,救下了她的命。

      女子战战兢兢地从地上爬起来,想求五虎退带她离开这是非之地,刚走几步,竟瞅见对方身后有东西在动,她当即叫唤,推了五虎退一把掉头跑远:“求求你们,抓他别抓我!”

      五虎退毫无防备,摔倒后急忙爬起来,短刀的优秀机动性让他察觉出危险,矮身躲过偷袭,举刀反击,等又一具干尸失去行动能力后,那名女子早已被其他尸树啃断了脖子。

      茫茫树海,居然全都是干尸。

      他擦去下颚的汗水,闭上眼,再睁开时眼里已充满决绝与勇气。

      “不会输给你们的!”

      赌上付丧神的/名誉,他五虎退一定不会让主公失望!

      ……

      在同一时间,鹤丸来到了森林深处,他们二人分头行动,前来无野寺搜寻失踪僧侣的踪迹。

      说来奇怪,这一路有不少干尸偷袭进攻,偏偏他站的这块地方十分清静,不过也只是气氛清静,论环境……比城内好不到哪儿去。

      森林里有一片被炸翻了的土地,不过土地下面并不是漆黑深坑,而是蓝幽幽的与海水无二的景象。

      地面之下怎么会有海水?

      鹤丸单膝蹲身,俯视。天空深沉,这里面却无端散发着光亮,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很确定里面不存在水流。

      荒废已久的寺庙,以人为身的尸树,没有水流的海,这一切的一切太过古怪,鹤丸猜测这可能与僧侣的失踪有关,于是绑了一根绳索,跳进地底,陷入无边蔚蓝。

      骤亮的环境让在黑夜中待久了的人很不适应,但这时候不能闭眼,谁能保证下面没有陷阱。

      抛开绳索,跳落在地,身处于蓝色世界,周围却是与想象中完全不符的残败废墟,像是遭遇了级数最高的地震,没半块好地。

      可就是在这堆狼藉中,他看见了建造在数米开外的古日式建筑,很气派的町屋,破损不大。

      鹤丸阔步迈入,立刻觉出一股幽深气息,海底明亮,可古宅透不进分毫光线,他戒备起来,脚步轻声却异常沉稳,穿过走廊,尽头的障子自动打开,一走进去又自动关上,和寻常的里室不同,整间屋子布满了红线,连接左右两墙,再也没有前进的可能。

      红线……

      鹤丸并未触碰,只认真观察着,沉思,忽而转身推开障子,“唰”地一声,外面的长廊竟然已被另一间屋子替换,同样布着红线。

      他站在隔开两间屋子的位置,手握住刀柄,慢慢抽出,蓦地加快速度,一挥一砍,刀光缭乱,好似雪中凛风般分别割断了两屋的其中一条红线,断线上扬,无力垂下的瞬间场景骤然变换,光影交错,最后变成了一间拥有四面障子,无墙的里室。

      “机关么?”鹤丸站稳脚步,感知扩散到了整座房间,“挺对我的胃口。”

      不知是不是错觉,屋子里传来了低笑声,下一刻,正对面的障子消失,露出白茫茫的充盈亮光,鹤丸屏住呼吸,不肯松懈一丝一毫,可他如论如何都没想到,接下来看见的是这样的画面。

      眼前的房间似乎通往另一个时空,衔接了千绘京的过去,以及与宇智波鼬的回忆。

      夏日的胡枝子开满庭院,暖阳将绿叶都晒出了薄光,池子里新养的鱼游得正欢,池边的宇智波鼬挽着袖子,修着惊鹿,随后一松手,竹筒敲击石块,发出的清脆声响惊走了鸟雀,他笑了笑,对自己的劳动成果很满意,回身一瞧,发现说要来帮忙的那只懒猫正窝在走廊上睡午觉。

      千绘京梦酣,和佐助并头躺着,后者睡觉好不老实,脚丫子搁她腰上不断蹬蹭,害她梦见自己被牛踢了两个钟头。

      鼬哭笑不得,把佐助抱回房间,然后扶起千绘京,让她躺在自己腿上,多少能睡得舒坦些。

      这厮总算醒了,张口第一句话就是:“我要吃涮牛肉,加香菜……”

      眼睛里的朦胧倦意恰到好处,鼬怔了怔,低下头,阳光照在二人的脸上,也照着轻贴额头的微凉薄唇,只见唇瓣启合,温声说出一个“好”字。

      岁月安然,情深几许。

      望着这副场景,鹤丸的心脏都被搅成了一滩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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