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料》栗田野

1、第 1 章

　　“我回来了。”林肃站在玄关处边脱鞋边说，没人回应他，气氛也有一些异常。
　　一抬头，发现一个陌生的小美妞坐在他家客厅的沙发上。
　　林欢嘴角勾了勾，问：“林肃？”
　　“你是？”林肃笑了起来，走过去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神情很有些雀跃。
　　“哎哟林肃回来啦！林欢是隔壁新搬来的，本家呢！”林肃的妈妈长相身材都是典型的南方女人，但性格嗓门都很有北方人范儿。
　　林欢笑容乖巧地坐在那儿，狠狠刺激了林肃的水晶心。
　　．．．
　　自那以后，林肃乖巧了许多，不再晚上往外窜，也没在外面乱撩妹子。每天早上准时敲开林欢家的门，一起上学，中午一起吃饭，晚上一起回家。
　　本以为林欢对自己也有意思，可时间一长他就发现她对自己压根没什么兴趣，就只是吊着自己，就像他吊着别人一样。难道她是来“为民除害”的？
　　林肃把这事和他一哥们儿说了，他哥们儿一听嘲笑他：“你会不会追人啊你！每天一起走一走人就能喜欢你？鲜花电影洋娃娃，少哪样都不行！”
　　对话结束的第二天，林肃起了个大早骑着自行车跑遍了附近的花店，都没开门。不得已，他溜进公园，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偷了几朵大红花。
　　“……”林欢盯着眼前的花深吸一口气，勾起嘴角收下了花，进屋随意插在鱼缸里，“走吧。”
　　林肃望着散在鱼缸里的花无话可说。
　　下午放学，林肃在林欢教室外面等着她。
　　“看电影吗？我买好票了。”
　　林欢犹豫了一下，看到他亮晶晶的眼，没有拒绝。
　　结果到电影院取了票——贺兰山下的大尾巴狼。
　　林欢没忍住，抚着额头咧开嘴笑了。
　　林肃看她笑了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总算看到勾唇角以外的笑了。
　　．．．
　　“嘿，生日快乐！”林肃从大娃娃后面探出头来，笑得见牙不见眼，他是真的开心。
　　林欢从他怀中接过巨型洋娃娃，微笑：“鲜花，电影，洋娃娃。谢谢你啊，林肃哥。”
　　在双方家长面前，林欢叫他哥。
　　林肃当然不是一句谢谢就可以满足的，于是他问：“喜欢吗？”
　　“喜欢，刚好差一个这么大的。”说着她抱着娃娃转身走向一个房间。
　　林肃跟着进去，然后看到了一屋子的洋娃娃……
　　嘶，好冷啊。
　　林肃依然没有泡到林欢，他觉得他输了。
　　“玩意儿！我怎么就从来没有失败过呢？”那哥们儿也纳闷了，问他具体怎么做的。
　　林肃一一说了。
　　“我让你送花你当然得送玫瑰啦！玫瑰什么意思？火热的爱情！电影你当然得选爱情片文艺片啦！《贺兰山下的大尾巴狼》，什么东西！你这样子以前是怎么泡到妹子的？”哥们儿一顿咆哮完，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
　　“我以前也没怎么送人花呀，就送给我妈过。电影，那都是她们选的我跟着去就是了……”林肃可委屈了。那些姑娘选电影都选晚上九点以后的，他跟着去还得担心他爸的夺命连环call，每次都是不到十二点就回家了。那种情况下，不管看了什么电影都给忘了。他哥们儿怀疑他以前是怎么泡到妹子的，他自己觉得，大概是，刷脸吧。
　　最后哥们儿劝他换个妹子泡，他毫不犹豫地接受了。
　　但是——
　　“赶紧把我刚做的菠萝面包给林欢尝尝，可好吃了！”
　　在林肃推门要走的时候，林肃的妈妈叫住了他，把用纸袋包住的面包塞进了他的手里。
　　“……”林肃无奈道，“妈，我要迟到了。”
　　“现在还早着呢，什么迟到不迟到的，赶紧去！”他的谎言被无情地戳破。
　　无奈，林肃又一次站在了林欢家门口。
　　不等他敲门，门就开了。
　　林欢从他手中接过面包，把热椰奶塞进他的手里，“走吧。”
　　大冬天的，还真他妈的暖！
　　林肃有点气又有点开心，心情矛盾地走在林欢的旁边。
　　这一走就是三年。
　　．．．
　　高中有林肃他爸管着，尽管他爱泡妹，但□□十分纯洁。
　　本以为上了大学就解脱了，就可以酱酱酿酿了，可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林欢也在！同校同系同班！林肃觉得，如果她是个男的，就算是同寝室也是极有可能的。
　　林欢说：“干嘛？你以为上了大学就可以乱来了吗？叔叔阿姨叫我看着你呢，不然你觉得我会管你？”
　　还是他熟悉的勾唇笑。刚开始他觉得她这样的笑很有一种美丽的味道，看着很让人舒服。可是越相处，他越讨厌。这样的笑好像在嘲笑他。
　　他是很想凶她一回的，但他一贯性格温和，也习惯了这样的情绪，就放弃了这个念头，只说：“大家都是成年人，没有非得谁管着谁的道理。你如果担心我爸妈那边，这样，你不说，我不说，这样他们都不知道，你也不用觉得不好交代了。”
　　林欢被他这一说给噎得沉默，等她回过神来，林肃已经走了。
　　她忽然后悔起来，她高中三年，明明有那么多机会拉近两人的距离，但都被她一一放弃了。
　　林欢从小就比一般的同龄人成熟，所以刚搬到那个小区里时，她提着家乡的特产撬开了林肃家的门，听林肃的妈妈毫不见外地对她说起她的儿子，自然而然的，她掌握了林肃的许多黑料。
　　他从小就喜欢漂亮妞，初中开始出去和人约会，追人的把戏半点没学会，倒是学会了收拾自己，凭借自己出众的外貌吸引了一众女生。
　　这是，好色吧。
　　林欢当然不会喜欢这样的男生，可是莫名其妙的，她喜欢了林肃。大概是他除了好色以外还很懂得照顾人？
　　在她收到花的那天晚上，她急忙回家捞起花，照着书架上某本种植花卉的书本把它们种在了花盆里，每天悉心打理。林肃在她家多次见到那盆堪称繁茂的花，却只字不提，其实是忘了。
　　林欢微微失望，又想：他本来就神经大条，不记得也很正常。
　　他在她生日那天送她的洋娃娃，被她从那个“娃娃屋”里抱到了自己的卧室。
　　《贺兰山下的大尾巴狼》的票根还在她抽屉里躺着。
　　好多事情，林肃都只知道一半。林欢觉得，有自己在他旁边，他还老想看其他的妹子，他对自己都没那么在乎，她又为什么要让他知道自己在乎他。
　　抱着这种别扭的情绪，她将自己的心思紧紧捂着，除了她自己，谁也不知道。
　　她的学习成绩比他好，高考成绩比他多出三十多分，却和他报了一个学校一个专业，做着自己以前最不屑的事。
　　可林肃现在居然说出这种话，对她露出这样陌生的神情——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应该，不应该自己只得到这点。
　　．．．
　　“林肃，你妹妹来了哦。”对面的女生笑着点了点他身后。
　　林肃回头去看，果然看见了林欢。林肃皱了皱眉头，刚要回头就突然看见一个男生坐在了林欢对面。
　　原来不是来监视他的……
　　本应该松口气的林肃忽然心口一紧，心中冒出难以解释的烦闷。
　　“不会吧林欢，你不会是个兄控吧！”王录又惊讶又鄙视。
　　“他不是我哥。”林欢乜他一眼，把鄙视的情绪还给了他。
　　王录了然地“哦”了一声，坐到她旁边和她一起观察对面。
　　“别抢我菜单啊！”林欢压低声音急忙把头往菜单后面塞。
　　林肃听到动静回头，看到这一幕倒像是他们俩在调情。就算是和他在一起，她也没干过抢菜单这么幼稚的事。林欢今天让他格外不痛快。
　　不是没有想过她会去和别人恋爱，可为什么真正看到的时候，会有这种嫉妒的情绪？
　　明明好早以前，他就把她当妹妹了。
　　．．．
　　林肃不理她了，见面当没看到，电话不接，消息不回，让林欢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透明或是否不在服务区。
　　他怎么样她都可以，但为什么偏偏是冷战呢？
　　刚开始林欢还能忍，和他一样做到视若不见。可没过两天她就忍不了了。
　　眼看着林欢就要跟着他进男厕所了，林肃赶紧刹车，回头不耐烦地看着她。
　　“你干什么不理人啊！”林欢仰着头就站在男厕所门口问他。受冷落这么久，情绪难免激动，惹来了很多注视。
　　林肃把她拉到楼道去，两人面对面站着，谁也不说话。
　　林欢没忍住哭了，眼睛红得像兔子，肩膀一抽一抽的，显得格外柔弱。
　　“神经病一样！我再幼稚的时候都没有和人冷战过！”林欢吼他，眼泪吧嗒吧嗒地掉，看得林肃都想凑过去抱住她了，结果林欢狠狠地抹了把泪，转身跺着脚走了。
　　……
　　我去这什么节奏！不是来求和的吗怎么就走了？
　　林肃一脸懵逼。
　　．．．
　　两人的关系一直到寒假都没有缓和。
　　放假的前十几天林欢就订好了机票，林肃没有得到消息，可怜巴巴地去买火车票，还只买到一张硬座！硬是花了一天一夜才到家。
　　到家后连着好几天都没有见到林欢一家人。林肃状似无意地问了问老妈，得到一句“他们一家回老家过年了”。
　　搬过来这么久都没回过老家怎么突然就要回去过年了？
　　本来是很寻常的一件事，可两人近来关系紧张，林肃不可避免地胡思乱想了。
　　晚上站在阳台上，林肃隐约听到林欢要回老家相亲的事情，被呛得差点把肺咳出来。
　　她才十九不到就要相亲？！
　　林肃想也不想就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过去。
　　“喂？”那头是林欢疏离的声音。
　　“今年过年不回来吗？”林肃忽然紧张起来，要尽量克制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颤抖。
　　林欢沉默了一下，说：“我在我家啊，那边，好像要搬走，我也不清楚。”
　　她说的“那边”是林肃的隔壁。
　　“你……要相亲？”林肃搔了搔脑袋。
　　“我还小……我表姐相亲成功了，双方亲戚见面吃饭。”
　　两人又沉默了好一阵，林欢才说：“没什么就先挂了吧，他们在催了。”
　　“好的。”林肃挂了电话呼出一口气，过了一会他发现自己居然眼睛湿润了，真是好反常。
　　．．．
　　林肃打电话约他哥们儿出来吃饭。两人在大排档坐下，随便点了几个菜，一人手边搁两瓶啤酒。
　　“你说我是不是喜欢林欢？”林肃喝一点就就上脸，此时他正满脸通红地盯着他那哥们儿问。
　　哥们儿灌了一口酒“嘶”了一声才说：“难道你不喜欢她吗？”
　　林肃被他问得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你以前追过她，没追到，我以为这就完了，可一有人追她你就插手，如果不是喜欢的话，难道是把她当妹妹？除了亲哥，我还没见过有谁管得这么多。”
　　见林肃还是一脸的不明白，哥们儿又问：“如果有天林欢要嫁人，你希望她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
　　“……”林肃在脑中快速搜索着答案，却谁也想不到。潜意识里，他觉得没人配得上林欢。
　　“她有男朋友吗？人你见过吗？”
　　王录……他知道，同系隔壁班的男生。长得不错，看上去不怎么可靠，林欢不应该和他在一起。
　　“要是有天她要走，你会怎样？”
　　“我会……”崩溃。林肃光是想就觉得难以忍受，如果真的发生的，他不知道他会怎样。
　　．．．
　　晚上回去趁着醉意给林欢打了个电话，那头刚“喂”一声，林肃就在这边哼哼唧唧说着不爽了。
　　林欢还不痛快呢，说：“你那么春风得意，有什么不爽的？”
　　听着她的声音，林肃几乎能想象到她标志性的勾唇笑。
　　“林欢，你回来，我们……试一试……”
　　林欢一连串地咳个不停，心里惊喜得不得了，偏偏嘴上还要说：“你没吃错药吧？！”
　　几乎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林肃可有潜在的傲娇属性啊！
　　“没有，我喜欢你，好像……”林肃那句“好像”低不可闻，林欢自然是没有听见。
　　．．．
　　“喂，你和你哥在一起啦？”王录很是雀跃。
　　“他不是我哥！”林欢这次想要揍人。
　　王录才不管他是不是她哥，重要的是少了一个强劲的对手！没了林肃，还怕他王录追不到女神？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