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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幼稚鬼 ...

  •   沈砚大概以为萧槿言在搞什么大明星和小粉丝的角色扮演,拉过萧槿言的一只手当做专辑之类的东西,用手指假装成签字笔,在萧槿言掌心里龙飞凤舞地写了自己的名字。

      “哦,我该写艺名的。”他忽然想起自己是有艺名的人了,“重来。”

      萧槿言内心飘忽,什么都意识不到,只能感觉到沈砚的手指画在掌心的力度,“你写了什么啊?”

      “当然是我的艺名啦。”

      他没有多问,收回手,不由自主地盯着掌心的纹路看。所有男生都剪完头发出来,萧槿言的内心还是无法平静。

      这下算是正式开始军训了,教官让他们列好队,往操场去。

      队列里,萧槿言侧头去看与宋珞小声斗嘴的沈砚,大概在某些方面,他的嘴皮子不如宋珞溜,萧槿言时不时就能看见沈砚无能狂怒的表情。

      与那个说话做事滴水不漏,每个表情都像精心设计过,如同AI一般毫无缺点的人一点都不像——起码在萧槿言追星的那几年里,他从没有在任何路透或者花絮里看见过沈墨枝这样的表情。

      沈墨枝在节目里一举一动分寸得当,待人亲昵又不至于显得谄媚,台下却透着一股疏离感,让人难以接近。

      为此,他还被不少人骂过,包括但不限于千方百计查到他的行程、结果被他冷脸相待的私生粉,偷拍却没拍到他一个好表情的狗仔。

      记得当初刚刚喜欢上沈墨枝的时候,萧槿言被同事教着玩了微博,下工后,他乐滋滋地看了很久的八卦,临下线时想起自己是来看沈墨枝的,随手在搜索框输入名字,想要关注一下。

      却看见了很多条吵架、阴阳怪气的微博,争吵的核心居然是沈墨枝生日的真假,一派人认为沈墨枝在卖惨,哪有人这么倒霉会是闰月最后一天出生,他不过是想要粉丝心疼,然后割韭菜。

      而另一派人如他们预期,正在心疼沈墨枝,打算重新找一天作为沈墨枝的生日。

      大片大片的辱骂夹杂在同样庞大的祝福心疼之间,看得人眼睛痛。

      萧槿言退出了微博,拖着疲惫的身体去由同事推荐的泡面——沈墨枝代言的,便宜又好吃,算是萧槿言喜欢上沈墨枝的一个原因,虽然泡面的口味和沈墨枝没有半点关系。

      从过往记忆中抽身,萧槿言的视线又落到了沈砚的身上,他的脸庞还很稚嫩,虽然漂亮但攻击性并不强,身材也不如上辈子那样高大劲瘦,整个人看着就像一株未经风雨的小玉山竹。

      想到这样稚嫩的一个人,再过两年就会辍学去参加选秀,从此开始被各路人细致入微地观察的生活,萧槿言不免有些感概。

      “……高的站后面,矮的自觉点往前来。”教官叫着他们站队,看见几个矮一点的男生往后缩,喊了起来。

      萧槿言本来的位置就在倒数第二排,周围也都是些大高个,就没动。沈砚停止和宋珞的斗嘴,对萧槿言说:“请容我先告退了。”

      说完他便朝着前面去,站在了第三排。

      看着沈砚充满了“遗憾离场”四个大字的背影,萧槿言忍俊不禁。这个样子的沈砚比起沈墨枝来说,实在太过生动有趣,近在咫尺。

      “你好像那个怀春少女。”萧梣言侧头幽幽道。

      “是、是吗?”萧槿言摸摸脸。

      萧梣言点头,“以前我们班上的女生看喜欢的明星就是这个表情。”

      宋珞忍不住插嘴:“那叫追星少女吧。”

      “对对,那就是追星少女,”萧梣言重复道,“萧槿言,你好像那个追星少女。”

      萧槿言不反驳。好像说得也没错。

      第一天的训练量并不大,天色完全沉下来后,教官招呼着学生一圈圈围坐在操场上,给他们唱歌跳舞,偶尔有大胆外向的学生也上去和他们一起跳。

      操场观众台的灯不足以找到草地上来,萧槿言只能借着昏黄暗淡的光看被围在中间的教官和同学。

      沈砚忽然被人拉着上去了,在一片起哄声里和那人唱起了歌,声音清越,四散风中,婉转悠扬。

      不知何时,像是要与他的歌词对应一般,一轮圆月悬于天边,柔和如纱一般的皎洁月光散落地面。

      一曲结束,拉沈砚上去的男生耳根通红,乱七八糟地鞠了一个躬,跑回队伍中去。沈砚慢了半拍,悠悠地跟着下去。掌声如潮水般涌来。

      萧槿言看见教官们赞赏地望着沈砚离开的方向,内心不由地骄傲起来。

      先前想上去表演,却又放弃了的同学受到鼓舞,也三三两两地组队上去了。等到所有人都表演完,时间也差不多了,教官将他们集中起来,说了第二天集队的时间地点,就解散了。

      下午饭没吃饱,晚上又跑了步,几人都有些饿了,约着一起到食堂吃夜宵。正好碰上高二高三年级的学生下课,食堂的队转了一个又一个弯,排到了门外。

      几个队列一眼看不完整,他们就分头各排一处。萧槿言站在几个抱了课本的女生背后,听见她们说今晚操场新生有人唱歌很好听,情不自禁地露出笑来。

      今晚唱歌的人很少,好听的更是寥寥无几,沈砚恰好是其中的一个。

      沈砚运气不错,排到了一个速度快些的队,很快就拎着一宿舍的夜宵从人群里挤出来,呼朋引伴地回了宿舍。

      吃完宵夜扔了垃圾,沈砚就坐在桌前写写画画,两耳不闻窗外事,异常专注。

      宋珞骚扰无果,拉着萧槿言和萧梣言控诉沈砚的幼时的“恶行”,他估计是累了,讲了没几句就打了好几个呵欠,萧梣言像是被他感染了一般,一个接一个地打着呵欠。

      萧槿言催着两个哈欠连天的人去洗漱,自己坐在板凳上看着英语单词。

      宋珞和萧梣言很快洗漱好,又讲了几句话,才平平躺下。没过多久,萧槿言看见两人的睡姿变得四仰八叉,显然已经熟睡,他伸了个懒腰,起身收拾好桌上的杂物,随手拿了本书丢到床上,准备睡前看一下,飞快去洗漱。

      见萧槿言不知何时上了床,靠墙坐着,拿了本小册子在看。沈砚也收了纸笔,轻手轻脚地踩上梯子。

      七中宿舍是上床下桌的四人间,沈砚和萧槿言的床挨在一起,床架子也焊在一块儿,沈砚甫一踩上梯子,有些年份的床架就吱呀响了一声,萧槿言疑惑探头,眼神和沈砚的对在了一起。

      沈砚对他做口型:“不好意思,弄得有点响。”

      萧槿言没看太懂沈砚在说什么,看着沈砚满含歉意的表情,大概猜出来他的意思,连忙摇摇头,悄声道:“没事。”

      熄灯铃准时响起,飘荡在学校上空,在铃声之间,萧槿言还能隐约听见楼下宿管在喊还没走到门口的人跑快一点,马上就要关门了。

      铃声停止后,灯也很快断电,宿舍一片漆黑,地上撒了些从风窗跃进来的月光。

      所有声音好像放大了一百倍,萧槿言听到沈砚那边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与不知道谁的梦话,还有宿舍楼后灌木丛里蛐蛐的叫声。

      黑暗之中,萧槿言忽然闻见一股香味,像是沈砚洗完澡出来时的那个味道。

      他借着轻微的亮光,看见沈砚头朝着自己这边躺下了。

      萧槿言坐着没动,脊背被冰冷的墙硌得有些疼。听萧梣言说他有时候会磨牙、说梦话,动静很大,他一时有些害怕自己朝着这边睡吵到沈砚。

      “你还不睡吗?”萧槿言正纠结着,便听见沈砚很小声地问。

      萧槿言立马回答:“睡。”

      脚对着沈砚的脑袋好像也不好,不如就这样吧。

      他一躺下,就能闻见淡淡的香味,也不知道沈砚的洗发露和沐浴乳到底是什么牌子的,居然能香这么久,还不显得腻歪。

      记得以前有看到见过沈砚的人在网上说沈砚身上很香,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味道。哦,他那个时候都已经是明星了,估计是喷了香水吧。

      萧槿言乱七八糟地想着,在清雅的香味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做了一晚上光怪陆离的梦,早上起床铃响的时候萧槿言完全清醒不了,赖在床上需着眼看亮晃晃的灯,活像一个老烟鬼。

      直到沈砚穿好衣服准备下床,看见他这样,开口唤了几声,萧槿言才彻底清醒过来。

      他着急忙慌地跳起来叠被子穿衣裳,忙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反观沈砚,早早洗好了脸,还有闲心坐在凳子上涂个防晒。

      宋珞一边刷着牙,一边在沈砚旁边指挥着沈砚抹脸,“这里,还没匀,啊对,你多涂点嘛……”

      沈砚怕他把沫子喷到自己脸上,微微歪着身子躲避,“你快去刷牙吧,我知道的。”

      清早的宿舍楼很是热闹,到处都有人在催同伴,或者慌慌张张地找东西。萧槿言深一脚浅一脚地下床,伴着门外嘈杂的声音,走向洗漱台。

      现在的天气还很热,萧槿言没等热水出来,随意抄起把冷水洗脸。洗漱完毕,他清醒了大半,见沈砚收拾好了东西,斜靠在柜子上不住摸脸,心下疑惑,“你怎么了?”

      “防晒涂多了,油得难受。”

      萧槿言知道沈砚紫外线过敏,看到沈砚不住摸脸,有些好奇对方的脸摸起来是个什么触感,但这个时候并不适合说出这种话。

      他给不出什么有用的建议,只能安慰道:“等下估计就好了。”

      每天看着原本精神满满的沈砚,涂完防晒后就像蔫了的白菜一样,萧槿言又心疼又好笑,一面安慰沈砚,一面暗暗期盼军训早些结束,这样的情节几乎每日必有。

      偶有一两天,萧槿言看沈砚实在太难受,就出了个馊主意,说少涂点也没事带好帽子就行。

      最终的结果是结束一天训练后,汗涔涔的萧槿言提心吊胆地帮同样汗涔涔、还有些蔫巴的沈砚涂药膏。他终于碰到了沈砚的脸蛋,心情却不怎么美丽。

      转眼军训过了小半,教完了步齐步与跑步的行进与立定之后,教官们将学生分成不同的方阵,学习各种不一样的东西。

      譬如说,宋珞归入学习军体拳的方阵,萧槿言在格斗方阵,而沈砚和萧梣言则被分去了萧槿言叫不上来名字的方阵,每天扛着模型枪在操场正中的草地里翻滚、匍匐前进,以及打闹一般地端枪滑跪……很是帅气。

      一日萧槿言和搭档训练完,眯着眼睛瘫在地上喘粗气。

      忽然眼前投下一片阴影,他睁眼,看见戴着配发的护目镜和黑色防护头盔,端了一把枪的沈砚站在自己上方,用枪口指着自己,粗声道:“起来,谁准你瘫在这里的。”

      这样的戏码还是这些天来的头一遭——沈砚一到休息时间就会过来疯狂骚扰所有人。

      萧槿言是最大受害者,他经常被沈砚稀奇古怪的表情逗笑,哪怕对方并不是对着他做这些表情,然后就被教官喊上去表演节目。

      有时萧槿言笑场次数多了,教官也会把附近的沈砚一块儿逮来受罚,让他俩头对头做俯卧撑,做一个互相拍一下手,一边做一边唱大风车。

      看着换了一身新行头,显得格外英武帅气的沈砚,萧槿言甚至忘记了教官还没有叫他们休息,配合地站起身,被沈砚押着走到树下,“躺下,不然就打扁你。”

      带着无尽的疑惑,萧槿言听话地躺在树下。

      沈砚蹲下来,捡起几片干净的树叶,将它们铺到萧槿言脑袋上,而后冷漠评价,“你是菠萝吹雪的弟弟,菠萝吹牛。”

      哪怕萧槿言已经习惯了沈砚时不时冒出的奇思妙想,也想不通这么简陋的摆放到底和菠萝吹雪有哪里相同,也搞不懂沈砚此番行为的目的。

      直到不远处的教官大声喊着他的名字,叫他回去表演,萧槿言才明白沈砚只是单纯地在犯贱,就像家里那只没事就会来拍他一巴掌的猫一样。

      “幼不幼稚啊你!”

      目送沈砚狂笑离开,萧槿言一边按教官要求跳着某少儿频道片头曲里的舞蹈,一边朝着沈砚的背影大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幼稚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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