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嘤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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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萧梣言的指导下，萧槿言勉勉强强地找到了一点学习的方法。
萧槿言每天做完作业，就开始背单词，背着背着，慢慢地习惯了初中的生活。
他像所有学生一样上课放学写作业，偶尔去电玩城打打游戏。有时猛地想起过去，仍然感到神奇与不可思议。
很快藤石榴开的白色小花变成了一个个青色的圆果子，萧槿言某一天放学回家，发现它们的皮变成了紫黑色。
没来得及感叹时间流逝之快，它们的叶子又变黄凋落。
漫长寒冷的冬天很快过去，藤石榴重新长出嫩叶，牵藤爬上栅栏，绿莹莹的一片。
萧槿言也步入了初三下学期，紧张地准备着中考。
学校自发组织的，大大小小的考试接踵而至。萧槿言的排名不错，自信满满地觉得自己离考上七中也没有很大的距离。
而第一次区联考后，萧槿言就被打回了原型。他也第一次认识到，排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成绩。
好比这次，七中划线五百四，萧槿言只考了五百二。虽然排名靠前，但还是够不上七中。
原来人家要的不仅是字漂亮，成绩更要比字漂亮。
萧槿言忍不住想，如果当年的自己有现在的这个自己努力，会不会离七中近一些。
他已经远离学校十多年，很多知识已经被时间磨灭，没资本去谈论冲刺，大概只能追求稳定。
而当年的自己，明明有能力冲七中，却不思进取。
萧槿言忍不住埋怨年轻的自己。
成绩单被传到萧槿言这一桌来，蓝末成绩一直稳居上流，倒也不是很关心这些，随意瞟了一眼，低头改错题。
改着改着，蓝末忽然注意到旁边很久没有背单词的声音，扭头一看，萧槿言好似石化了一般盯着成绩单看。
冷不丁的，萧槿言幽幽地叹了口气。
蓝末：“…你怎么了？”
“你说我还有机会吗？”萧槿言把成绩单往蓝末面前塞，指指自己的那一栏，满含期待。
“稍微提一下数学和物理化学的分，还是可以的……”蓝末犹犹豫豫地开口。
萧槿言蔫了，一声不吭地翻着课本。似乎从前他就学不懂这几科。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白活了很多年，以前学不懂的科目、做不到的事情，重生了也还是做不到。
即使他可以成功地向客户推销各类产品，却还是拿数理化没办法。
蓝末看着萧槿言的情绪迅速低落下来，有些无措，但又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对方。
只能把自己的答题卡拿给萧槿言，让对方看看能不能看懂这些解题方法。
萧梣言艰难地从闹哄哄打闹的男生群里脱身，来到蓝末面前，“中午吃啥？”
“吃面……”蓝末下意识答了，又摇摇头，“不是这个，是老萧——”
“他咋了？”萧梣言随口问了一句，还没等蓝末回答，他就猜到了萧槿言的情况，“考得不好难受了？”
蓝末不知道怎么回答。
其实按萧槿言的初三开学时一问三不知的状态来看，这个成绩很不错了，可是要考上七中，估计还是不太行。
萧槿言看着蓝末字迹工整、思路清晰的答题卡，能看得懂，但是因为这样，他反而有些丧气。
之前的几次考试也是这样，他能理解老师给出的答案，也能明白同学的思路。
但自己做的时候就是想不到可以像这样做。
他强迫着自己又看了几遍蓝末的答题卡，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蓝末带着萧梣言回到教室，见萧槿言萎靡不振地盯着答题卡看，像是要把那答题卡看出一朵花来。
说实话，萧槿言像这样还挺恐怖的。萧梣言抓耳挠腮地站在窗外，突然觉得萧槿言像之前那样不思进取也挺好的，起码人还是开心的。
萧槿言郁闷了一会儿，蓦地想起自己除了帮同事接放假的孩子回家，几乎没有踏足过高中校园，一时间又斗志满满。
不仅要考高中，还要考好的高中。
窗外的两人正在焦虑如何安慰萧槿言，就见安慰对象原地复活了，打鸡血一般整理起了错题。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蓝末看着萧槿言泄气完又给自己鼓劲，难以数计，反复横跳着向前走去。
不知是水底的压强太大，还是化学试剂的颜色太缤纷。在几次模考后，萧槿言默默地降低了标准，不再给自己鼓劲了。
每天课间，萧槿言不再像从前那样做试卷、背公式，而是自己窝在座位上发一下呆，或者拿出字帖，打发时间一样描描字。
因为他感觉自己无论做多少都一直在原地踏步，偶尔上去几分，却并不是投注努力的那几科带来的进步，它们有时候反而会突然掉了十来分。
蓝末习惯了他背书刷题的样子，看着现在对方的这些行为很是不习惯。萧槿言自己也不习惯，但他真的厌倦了做再多都得不到提升的无力感。
最好走的路是下坡路。
降低标准之后，萧槿言的日子一下子轻松了不少。除了心里偶尔会有些奇奇怪怪的感觉，一切都还不错。
不再忙于听萧梣言解析错题思路、绞尽脑汁解题后，萧槿言放学后甚至还有时间留在学校，看体育特长生们练习，不时和他们打打篮球。
篮球场上，磕磕碰碰是很普通的事。但因为这些普通的跌跌撞撞，很快学校就禁止了这些活动，接近考试，学校不希望有学生因为娱乐受伤，影响体考甚至中考。
校领导为了给学生多留一些时间，初三年级下午少上了一节课，要回家的可以先回家，想留在学校的也可以留在学校。
萧槿言不愿意很早回家，对于欢快奔向下坡路的萧槿言来说，回家和努力学习、不断前进的萧梣言坐在一间屋子里是种煎熬。但独自下楼玩耍的话，又会在父母面前暴露自己的惰性。
于是萧槿言蹲在操场外，看因为体考模拟测试时分数太低，被体育老师留下来加练的同学。
起身活动了一下酸麻的腿，萧槿言找了个地方坐下，托腮看着垫排球垫了半天，也没能垫够十个的人。
看了一会儿，他想到上次体测，萧梣言的成绩似乎非常不好，被他们班的体育老师训得灰溜溜的。
但可惜萧梣言要做的事情太多，萧槿言从来没见他在体育课以外的时间来过操场。
直到垫排球的同学一连垫够了十个球，萧槿言才慢慢地站起来，悠哉悠哉地往家走。
回到家时，萧母还没下班，萧槿言和正在厨房里忙活的老爸打了声招呼，轻手轻脚地上楼，害怕打扰到萧梣言。
然而萧梣言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做题，他盘腿坐在飘窗上，全神贯注地打游戏。
活动一下也不错。萧槿言相信萧梣言的自律，没开口打扰对方，自己在书桌前坐下写作业。
萧槿言写作业很慢，写完全部作业时，太阳都落山了。他伸了个懒腰，发现萧梣言还在打游戏。
魔怔了一样。
老爸做好了饭，扯着嗓子在楼下喊他们。萧梣言不为所动，继续打游戏。
萧槿言过去喊了他两声，被萧梣言嗯嗯啊啊地糊弄了过去。萧槿言没有办法，只能自己下楼。
所有菜都已经端出来放好了，萧槿言帮着摆好碗筷，还没见萧梣言下来。
“吃饭。”萧槿言重新跑上楼，看见萧梣言仍然在打游戏。看看时间，好像开局没多久，不由有些生气，语气也冷了下来。
萧梣言懒洋洋地退出游戏，趿拉着拖鞋，慢悠悠地下楼。萧槿言着实看不得，没忍住说了他两句。
对方给了他一个白眼。
按着火气吃完饭，洗好碗，萧槿言一路火花带闪电地冲上楼，把萧梣言吓了一跳。
“干嘛？”
他不问还好，一问萧槿言就燃了，“你还问我干嘛，你想干嘛啊我问你？那个烂游戏到底有多好玩你玩一下午，不考高中了？”
萧梣言缓缓撩起眼皮，瞅了他一眼，手上不停地继续打游戏，吊儿郎当地开口。
“你喊什么，高中又不止七中这一个。其他几个我闭着眼都能上。”
这句话莫名熟悉。好像自己不做题不背书，被萧梣言注意到后，对方来问，他也是这样回答的。
萧槿言哑然，片刻后，说：“但你本来可以上七中，又干嘛要去其他几个呢。”
“打野来抓一下。”萧梣言不理他，“辅助跟着我。”
萧槿言气闷，但又没理由去指责萧梣言，毕竟萧梣言又没说错。他闷闷翻出单词本，大声地背，企图打扰萧梣言打游戏。
他只是觉得萧梣言很可惜，还有一些奇怪的感觉，就像希望对方代替自己考上七中一样。
又一次体考模拟测试后，萧梣言被体育老师单独留了下来。萧槿言也没回家，在跑道旁看着萧梣言。
离体考的时间越来越近，操场上的人也越来越多。楼逸晟跑到萧槿言身边，跟他一起看萧梣言跑步、蓝末垫排球。
“墨水这个操作，我奶都比他垫得好。”
“害，梣梣怕是要寄了，这个脸绿得。”
萧槿言本来严肃地看着萧梣言跑步，被楼逸晟这么一说，立马绷不住笑了，“别这样说。”
萧梣言第二次经过萧槿言他们这边，跑出去没多大一段距离就开始走。楼逸晟喊：“还有一小段路了，快跑快跑！”
萧梣言摇摇头。真的跑不动了。
“别走啊，慢慢地跑。”萧槿言追了上去，在萧梣言身边慢慢跑着。
“没用，反正我是最后一个。”萧梣言仍然摇头，有点自暴自弃的意思，“不跑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年龄变小了，萧槿言的脾气也变得有点暴躁，他忍不住搡了萧梣言一把。
“你都不跑，你怎么知道你就是最后一个！”
萧梣言是货真价实的少年，脾气不比萧槿言小，一把反推回去。萧槿言不设防，一下被推倒在了地上，校服裤被跑道蹭红了一大片。
他立马翻了起来，把转身走开的萧梣言也按到了地上。周围的人注意到这边，都扭头来看。
萧梣言挣扎了两下，很快就被萧槿言压制了。他发现周围的同学都看着这边，又丢脸又委屈，破口大骂起来。
楼逸晟远远看见萧槿言骑在萧梣言身上，像是要揍人的样子，心说这哪得了，连忙跑过去把萧槿言从萧梣言身上扯下来。
趁着萧槿言被拉开，萧梣言立马就扑过去，迎面给萧槿言一拳。楼逸晟慌了神，又去拉萧梣言。
萧槿言有心让着弟弟，没还手。没想到对方挣脱了楼逸晟，又给了自己一脚，也毛了。
俩兄弟就这样你一拳我一脚的打了起来。很快注意到了这边的体育老师制止了他们，并反手把他俩扭送到了政教处。
蓝末垫够了球，过来找他们，没见到萧槿言两兄弟，拉过苦着脸的楼逸晟，问：“咋了？”
“咋了？你还敢说咋了？”政教主任一拍桌子，指着萧梣言，“哪怕是普通同学，也不应该这样打。更别说兄兄弟弟的，你看看你把你哥打得。”
政教主任又指指脸上挂了彩，看着有点惨烈的萧槿言。
为了早点回家，萧梣言和萧槿言诚恳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被深信不疑的政教主任要求拥抱两分钟，以此修复破损的感情。
在政教处深情拥抱的两人，出了门就一个不理另一个了。甚至连回家都不愿意走一条路。
少年时的萧槿言常常打架，父母对他身上偶尔出现的伤见怪不怪，照例询问了几句，便放他回房间了。
萧梣言早就回到了家，坐在桌前看书。两人一人占据房间的一半，谁也不搭理谁。
一直僵持到夜晚。萧槿言忍不住开口了：“把窗子开一下。热。”
坐在窗前的萧梣言一顿，慢慢地打开窗户，“哥，对不起，我不该骂你。”
其实也没骂出来什么。
成年的萧梣言或许还有点词汇用来骂萧槿言，但小号萧梣言就只会拉满怒气值，然后弱弱地骂几个白痴之类的词。
“你听我说，跑起来总比你走能多拿点分。”萧槿言翻身坐起来，继续说，“这个是看时间的。真的，我不骗你。”
萧梣言嘀咕了两句，说这个我不知道吗还用你跟我讲我就是跑不动那要怎么办。
“我没说这个。哥，我不该打你不该骂你。”
萧槿言哦了一声，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也觉得对不住萧梣言，“我不该推你，下次不会了。不过说实话，你确实还可以再提几分，最后一段走过去真的太拉了。”
萧梣言有点来气：“你还好意思说我走路，我走路又怎么了我其他科目没落下啊。哪像你，随便考差一次就摆烂。明明说好一起去七中的。”
“我没摆烂，我真的整不懂。”萧槿言反驳他，“而且去其他高中也没那么差，挺好的。”
虽然萧槿言真的很想去七中就是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嘤嘤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