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你玩》芥末饭团君

178、第 178 章

　　李克定抱臂站在门边盯着金属傀儡，完全读不出一潭死水之外的其余情绪，不死鸟歪头打量他，眼中光圈收缩，似乎是种天真不解却又挥不去冷漠的表情。
　　叩门声两下，引无极将李克定叫出去一会儿交流情况。
　　“真是他？”
　　“灵魂没有错，但看情况他不记得我们，甚至不记得这个世界……”引无极愁眉紧锁地说着：“目前还是多观察些时日，李前辈，还是麻烦你来看管，我们不清楚现在的他是否会造成威胁。”
　　“我明白了。”
　　他们在外交谈完全不让屋内的听到，随后引无极推门而入，道：“……不死鸟。”
　　正识别环境的傀儡顿时立正行礼，恭敬认真地回答：“随时等候您的命令，指挥官。”
　　老朋友没皮没脸性子习惯了的引无极感觉一阵不适应，沉默了刹那指派职务说：“十一扇区防守空缺，你暂时归这位前辈指挥。”
　　“是！”
　　贵人多事的引无极冒了下头就退离现场，李克定反手带上门，凝重地看着名义上的下属，两张冷脸对峙了半晌，不死鸟突然无畏地伸出手掌道：“你好，长官。”
　　李克定垂眼看了看那只金属支架隐约可见的机械手，而后握住纤长的小臂，不死鸟理所当然有一瞬的自保后退动作，但终究还是老实将胳膊留在长官手里。
　　“这是什么？”见到李克定在自己手臂上画着一些看不懂的弯弯绕绕，她有些疑惑地抬头想锁定对方视线。
　　“追踪符，防止你走丢。”
　　不死鸟饶有兴趣地端详了已经隐去痕迹的手臂片刻，突然朝着上级的方向极有份量气势地压去，当然她的关节拥有人类无法做到的卡位功能，上半身几乎贴近自己的临时长官，“我们，认识吗？”
　　“……为何这么问？”
　　不死鸟的嘴角小幅度翘起，努力做出一种狡黠的笑容：“从您迄今为止的行为模式来看，您对我的态度显然超出正常陌生人的相处关系，如果因为人不可貌相其实你可能是个平易近人的好长官这一点……您的心率为何在我接近时突然加速？”
　　“嗯？真有趣，居然在十分之一秒内就能控制心率平缓，令人惊讶。”她又低头往心口看了几眼，说：“您的味道很好闻……看来今后的任务我们能合作愉快，长官。”
　　她的语气被客观条件限制有些平直麻木，内容却让人再次感觉到一丝熟悉，李克定没有半点退步地看着她，“我以为你会保持那样规矩的举止。”
　　不死鸟后仰站好，眼睑一眨，“也许我的胸腔装着一堆微晶元件，但我……一样有心。”
　　新城还没奢侈到走点路就开传送门的时候，何况这也不安全，不死鸟跟随长官前往目的地，扬首望向上方耀眼的光球，“长官，那是中央主脑吗？”
　　“不，只是广播。”
　　得到回答的不死鸟表达出了解的神情，又问：“我来时就有点好奇，如果时间充裕能否准许我前去一观？”
　　李克定默然点头同意，却见她面容又现出不怎么生动的微笑：“在我的预计中您有很大概率会批准这与任务无关的唐突请求，您果然与我有过良好的互动关系。”
　　“……那么在你向我解释明白为何要近距离观察总广播前，你的申请不予批准。”
　　一抹古怪的弧度停在不死鸟的嘴角，她模仿感叹的语气说：“从广义上观测，它与我的种类比较相近，这个理由充分吗长官？”
　　“你有一刻钟的时间。”
　　不死鸟虽然表面上看着属于人造机械，蹭电梯还是有权利的，她笔挺规矩地站在那里如同雕塑纹丝不动，忽然毫无征兆地开口道：“长官，我认真从逻辑分析了多种情况，您绝对是认识我的，而且您认识的那个我应该与现在的我没有太显著的差异。”
　　“他很活跃多变，太活跃了。”
　　不死鸟脖颈转了45度歪头看着他，眨了一下眼道：“我的记忆经常因为事故出现问题，然而从统览来看，或许他的活跃也是区分目标对象的。就目前的我而言，与您沟通的期望高于平均水平。我受这具躯体的客观性质限制，无法演绎百分百真实自然的举止。对您的熟悉感与亲近感，我检测后认为是出于同人格基准下的取向嗜好。”
　　李克定侧身摁住开门按钮，目不斜视地平淡说：“到了，你还有半刻时间。”
　　“长官，他拥抱亲吻过你吗？”不死鸟将他刹那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诡谲一笑：“很好，看来改变的不是我。”
　　不死鸟面容波澜不惊地抬起头，露出程式化的微笑打招呼：“你好，广播球。”
　　声波球在私人频道已经被引无极告知吩咐过，他们是想联合隐瞒关于那智障的信息来认证现在这个到底算什么情况，但声波球本身是很有个性的强智能，当然对她说出口的称呼很不满：“你就非要强调球这一点吗！”
　　“可你确实是个球啊？”
　　“……你别想加入通讯链了。”
　　不死鸟似乎是想露出一种戏谑挑衅的表情，眯眼笑着说：“愿你成功。”
　　与声波球的见面不欢而散，不死鸟对这里的事情敢于发问，尤其是面对让她感觉信任的长官，“他的工程师为什么要给他写入这样的性格呐？”
　　“那你的工程师呐？”李克定瞥眼反问她，套信息的标准操作。
　　谈及此事不死鸟突然神情黯淡，光圈后亮度衰减：“这幅驱壳被制造时拥有两套系统，基础设定成冷静坚韧服从指令，另一套在平时优先级高于前者，以此让情感模拟更复杂多变接近人类……但他们同样恐惧造物产生真正的自我意识，因此为了隐藏自己是误入灵魂的来历，我只在私下面对博士时展现模糊的自我倾向，当然这样的表现需求对于军品并不重要。既然你们的总广播能够保留独特的性格，看来我有权限更随意一些。”
　　“你是指，你本是灵魂，依附其上而已？”
　　“对。”不死鸟欣慰地眨眼微笑：“他们的文明尚未研发出植入记忆的技术，而且我保有的记忆也没有任何需要植入的必要，我能分得清自己与机体，操纵者的角度很清晰。”
　　就如她所言确实交流需求十分旺盛，不仅如此，哪怕值班守卫，不死鸟的视线总能被发现落在上级身上，并且毫无尴尬一脸理所当然。
　　“…………不要一直盯着我。”
　　不死鸟仿佛懵懂地说：“我的感知系统与光学镜没有直接联系，合起眼睑依然能看见周围，不过若是这样能让您感觉好一些，乐意遵命，长官。”
　　李克定是真有点怀疑某人是不是故意装成失忆又和大家开玩笑，无奈道：“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将我当做重点关注目标。”
　　“您是血肉之躯，即使有这些特殊能量支持，守护依然是我的职责。而且我的处理器完全能够支持多线任务，不会影响巡逻警戒。”
　　如果说李四喜喜欢讲歪理耍赖皮，那么现在这个就摆事实令人哑口无言，李克定叹了一口气，说：“既然如此，你和我分开警戒，发现异常立即向我报告。”
　　不死鸟沉默了两秒，公式化地回复：“遵从您的命令，长官。”
　　她开着定速巡航实力划水，对目前的处境没有更多期望，在一位无论是否旧识都感觉不错的上级手下效命已经是件幸运眷顾的美差，更不用说这位上级逗弄起来很有意思。
　　在时间上的跳跃远少于空间上的变动，但并非没有前车之鉴，他的记忆向来混乱残缺，毕竟除了基准其他那些过于执着反而不利判断，作为一名放逐者本就必须谨记时刻准备置身事外。
　　不过在自己也预测不到的别离之前，就好好承担这份工作与人际关系吧。
　　反正保持良好互动也是自己结合已知条件后产生的愿望。
　　倘若忘却的是过去，那么还有现在能够把握，假如遗失的是未来，结果已经呈现在此刻。
　　结论：值得友好相处
　　“李…………不死鸟。”
　　“不死鸟收到。”
　　“你西北偏西方位有入侵者，阻击他们”
　　“是的，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