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爱情一直在》倪未希

6、休假

　　与顾云那边的怡然自乐相比，江盛北这边却是鬼哭狼嚎。
　　周少权、宁德飞、宋禹、梁康、蒙杰他们发现，自从在机场捉捕李达回来后，江盛北的脸色就很阴冷，天天冷着个脸，好像全世界都欠了他的钱一样。而他们只能每天都尽量的躲着他，生怕一不小心又被他毛挑病，来一个一百公里越野跑步。
　　彩灯高照，红旗飘扬，全国上下四处洋溢着国庆前的喜庆。
　　阴历八月中旬，A市的气候已有一丝丝微凉。
　　顾云刚下飞机，就有一股微风吹过，她拨了拨吹得散乱的发丝，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橡皮筋，将齐腰的发丝扎成马尾。
　　来接机的沈陶很是好奇的盯着顾云瞧了一阵子，往常出去写生回来都是一副病态样，怎么这次那么神采奕奕？。
　　顾云拉开车门，坐进后座，慵懒的靠着，“小陶子，公寓装修好没有？”
　　顾云边掏出钥匙边回答，“好了，现在要不要过去看看？”
　　“不了，你先送我回家吧。这几天玩好了但没吃好，我要回去大吃一顿，”顾云戴上眼罩，打算眯一会，“还有，你帮我物色个男模特，中秋、国庆假期后我就要，将现在买主的另一幅画画了，免得又出什么幺蛾子。”
　　沈陶通过镜子看了眼戴上眼罩的她，上了工作室的微博更新，“拼命三郎的云儿才从桂林回来又打算“闭门思过”，心疼！！”
　　正在开会的江盛北见手机亮了，明眸闪烁了下。指节分明修长、手掌很大很宽厚、虎口与食指指腹有一层薄茧的手抓过手机，看完微博后，厉眸含笑，嘴角微微上扬。
　　周少权几人错愕不已，老大在笑？他们一个个用眼神无声的互相询问。
　　从五年前起，江盛北就极少在他们面前笑过，即使在他升级为中校的那一段荣耀的时间也一样冷着脸。
　　周少权几人都好奇的探过头去，想秒一眼手机里是什么内容，竟然那么神奇的让他们冰冷的老大瞬间笑起来。
　　江盛北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眼神寒冷，周少权几人乖乖将脑袋缩回来。
　　会议结束后，江盛北丢了一个“炸弹”给他们:“今年的国庆和中秋，你们都没假放，往年都给你们了，今年我全要了。”然后大步迈出会议室，留下周少权他们几个在会议室里伤心欲绝。
　　“首长，今年的国庆和中秋的假期我都要了，您给批一下，”江盛北进了程军远办公室内，敬了个礼就直奔主题。
　　年过半百的程军远闻言，抬起头来错愕地看了眼江盛北，“几年都不要一个假期，现在怎么又想休假了？并且一要就要两，那别人怎么办？不过如果你理由充分，也不是不可以。”。
　　在部队里，江盛北是他最看好的一个人，脑子灵活，身手敏捷，这八九年来，每次任务都能顺利完成，所以只要是他提的要求，程军远都会尽力满足他。可是这一次一次性就要两个假期，却一点都不符合他江盛北的风格，而且也让他有些为难。
　　“男人三十而立，我想您也想有个孙子叫您一声爷爷了吧，”他并没有直接给答案，但言外之意任谁都懂。
　　闻言，程军远开怀大笑，“要去陪女朋友？哦，不不不，你身边除了菲菲，就没有别的女人，怎么会突然有女朋友，难道你答应菲菲的倒追了？”
　　叶菲菲，女特种兵，从认识江盛北开始就倒追他，可一直没抱得爱人归。
　　江盛北依旧冷着脸，回答简洁明了，“不是她。”
　　程军远高兴的问，“意思就是有了？谁啊？有时间带来给大伙看看。”
　　“那就是批了？”
　　程军远考虑一下，最终答应。
　　阳历九月三十号下午。
　　正近黄昏，天边飘浮着柔和嫣红的彩云，阴影越来越浓，远处高楼大厦暗淡了轮廓。
　　顾云抬头望了眼窗外，才发现已经五点了，太专注于作画，都忘了时间。
　　急急忙忙收拾了一下，拎起包就往外走，她要赶着回去陪安塔莉吃晚饭和商量大后天中秋节去墓园看望顾宸的事情。
　　暮色下，行人匆匆，顾云也不例外。
　　“咚咚……”和对面的人来了个满怀拥抱。
　　顾云用手轻柔撞红了的额头，绯意那人的胸膛怎么跟块墙壁一样坚硬。
　　“对不起，对不起，”心想归心想，顾云还是急忙跟人家道歉的，毕竟是自己撞着人家。
　　等了一个下午都没见着她人影，江盛北心情阴凉不已，这会见她小心翼翼地道歉的样子，不好的心情一扫而光。
　　江盛北幽深的双眸盯着她看了几秒，低低地笑起来，憨厚而带着宠溺的声音徐徐而来:“丫头，没事，就算你撞十下都没事，”然后双手轻轻地抱住她的小蛮腰。
　　他日思夜想的情景——她就在他的怀里。
　　近在尺咫的距离。
　　顾云不敢置信地睁大眼，抬起头，只看得见他那双在黑暗中却越发明亮的厉眸，漆黑，却带着光。
　　目光慢慢往下移，只见有东西在他胸前有东西闪闪发亮。仔细一看，她又惊又喜又悲。
　　整整一杆两星！
　　特种兵中校！
　　短短几年，由当初的小兵升级到了现在的中校，还是特种兵，看来真的是物是人非了，她不由的感慨。
　　顾云挣脱他的怀抱，往后倒退了几步，扯了扯嘴角，撑出形似的弧度，故作无事的强颜欢笑，“江先生，我记得我两个月前的时候才跟你说过，请不要再叫我为丫头；还有请你也不要三番五次的来我家门口，你家不在这里，被别人看到了不好，如果你家在这边，然后路过我家门口还说得过去，但我记得你家不在这边。你这样，对你、我、你女朋友都不好，哦，不，也许是老婆，我还没有到那种没男人要去抢别人男人的地步，请你自重。”
　　不去探讨他眼中的诧异，顾云快步与他插肩而过。
　　平常都是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无论什么人、什么事是喜欢、或是厌恶，所有的表现始终都是淡淡的，让人看不透也猜不出的他，此刻心里的悲伤涌上心头，难以控制。
　　疾步跟了上去，宽大而有力的手拉住顾云的手掌，厚厚的茧磨砂着她细嫩的皮肤，沙哑着问:“五年前不给我机会解释，现在也不给吗？丫头。”
　　顾云感觉有些讽刺，当年自己亲眼所见、亲耳目睹，还有什么好要解释的，既然选择了别人，现在又何必来找她麻烦呢？
　　“我觉得我的眼睛比你的嘴巴更可信，并且当年你也当着众人的面说不认识我了，还有什么好说呢，还是说你现在要来跟我炫耀你现在的生活过得多美好吗？”
　　不等他回答，顾云逃似的离开现场，她怕她会不顾一切的跑过去抱住他，留恋他的温度。
　　背后传来他的声音，“没有你，我和谁结婚？你要我怎么做才可以原谅我、相信我？”
　　他意思是他还没结婚？
　　顾云甩了甩思绪万千的头脑，加快步伐。
　　江盛北望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才收回双眸，面容悲伤。不过很快却又低低地笑了起来，顾云一句无心的话给了他启示。如果他的公寓在这边，那他就可以明目张胆、理由充分的在他家门口等她了。
　　“喂，哥，忙吗？”声音恢复了一往以来的冷淡，让人猜不透、看不明，修长手指握着手机。
　　江盛轩拿过桌面的手机，揉了揉今天一直跳不停的左眼，“还可以，有事？”
　　江盛北开门见山的说出自己目的，“帮我在江鸿路那边买套公寓，顺便弄好装修……嗯，还有，等会晚餐我会回家和你们一起吃饭。”
　　目的转达到后，他就毫不留情的挂了电话。
　　被挂了电话的江盛轩又狂又惊，狂的是竟然让他在江鸿路买公寓，江鸿路的房价堪比一坐飞机的价格；惊的是他的弟弟竟然要回家吃饭。
　　如果说有“专坑兄弟二十年”的奖状，那就是他这个弟弟莫属。
　　回到家里，顾云随手放下背包，走进洗手间，悄悄落锁。打开水龙头，源源不断的蓄水声充斥耳膜，她对着清澈见底的池子发怔，随后弯下腰，将整张脸埋进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