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9、串班 ...
-
十九.串班
孙决走进班级的时候心里想的是早知道我就去看篮球了。
理科教室并没有辜负孙决对它蛮荒之地的称呼,完全没有文科班的错落有致与婉约动人。
白唁在其中仿佛一股清流。
如果说孙决是金碧辉煌的皇宫里的一个布衣,那白唁就是刚刚下凡在废墟堆上的一位天神。
孙决坐在白唁的座位上舀双皮奶。这次她当然没有用什么奇怪的工具,拿三根手指捏着小勺子特别乖巧。
孙决不是一个会把情绪写在脸上的人,即使白唁的桌子乱到丧心病狂,她也最多就是捧着双皮奶而不把杯子放在桌上。
她甚至萌生了一个乱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会整理的惊天奇想。
不得不说,孙决默认的并不是好日子——楚连也去了体育馆看篮球,完美避开了出现矛盾的机会。
而且全力运转的两只空调开的很冷,即使穿着外套,孙决也觉着关节有几分酸痛。
她所有显露在外的身体器官都不好,包括全身的关节。
在夏天,她可以全身热的和火炉一样,只有某块骨头冰的像颗石头。
这无疑是一件非常折磨人的事情。捂着棉被保温,便要汗出如浆,敞着肚皮吹风,关节就更加酸痛。
孙决想了想后果便不禁有些皱眉,下意识地裹紧身上的校服,好在她出汗并不十分明显,一时没有人发觉的了。
“手机回来了?”白唁问。
“嗯。”孙决咬着勺子点头。她不是第一次失去它了,但每次上帝都会给自己留活路。
“你看,什么都会好起来的。”白唁道。
孙决看了她一眼。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孙决自认为不是一个多严重的感官动物,白唁也绝不是一个符合她原来标准的对象,可是偏偏这样简单无趣的尬聊,却让她想维持到地老天荒。
眼前这人,非她不可。
是新鲜感在作怪。孙决想到,自己一个人太久许是寂寞了。
孙决对自己的情感控制一向有信心,就算白天的她如痴如醉发癫发狂,晚上的她也能够悬崖勒马及时回头。
“诶我说。”白唁的声音突然近在咫尺,“都这么久了,你还害羞么?”
害羞。孙决最怕的就是这两个字。不管之前有没有,听到这个词以后一定就有了。
白唁的声音很好听。
孙决不是声控,她对声音非常不敏感。在第一次听到白唁说话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会喜欢这样的声线。
磁性的,霸道的,好像蓝白色耳机里淌过电流的一道闪电。
可以肯定的是,如若在某些特定的场景里,她的声音于大脑里挑起的涟漪,可以省略不少千篇一律的前戏。
孙决的脸就更红了。
“不是。”她艰难地吐出两个字,然后拼命往嘴里填双皮奶。
白唁在她身边坐下来,孙决刚要往外挪对方就一把拉住了她:“不许动。”
“你真的很害羞呢。”白唁说。
孙决不语。
有一瞬间她几乎想遵循内心的冲动,但是这种冲动很快又变得缥缈起来。
“其实吧…我就是想随便读个书,混个每天被领导压榨的工作,嫁个勉勉强强的人,窝窝囊囊地过完这一生啊…”
“你说什么?”孙决的声音太轻,白唁只听见几个零落的字。
“没什么。”孙决摇头。
“说。”白唁加重语气。
孙决对白唁的单音节都没有抵抗力,她咽下最后一口,慢吞吞地道:“我说——你们班有没有帅锅,推荐两个啊。”
白唁的脸顿时就黑了。
“不要再说类似的话。”她稍稍加重了声音的威势。
“…嗯。”孙决愉悦地眯起眼睛。自己的青春,好像被补上了一块,圆满了。
这时,沈心发来了消息。
“张小瑾和许开正太秀了,我受不了我要回来!”
孙决笑,手指飞快地输入:“回来干什么?被我们秀么?”
发送成功。
孙决的笑很短暂,就那么一秒,便消失无踪了。
突然有点羡慕张小瑾啊…
“要是能早点遇见就好了。”孙决喃喃道。
“早点?”
“比如初中什么的。”孙决望着天花板。
“也许,我们本来要更晚相遇的。”白唁道,“现在已经提早了,很多年。”
孙决一惊,一刹那时光斗转,思绪如水般决堤。
转移到自己眼前的打闹,莫名其妙解开的题目,并不曾拥有的耳机,还有对方模糊成马赛克的班级。
……
更晚相遇的话,也难怪如此了。
对她声音的敏感,和对脸的陌生。
“那还真应该感谢上帝呢。”孙决淡淡地说。
“…什么鬼?”走廊里,刚要推门而入的沈心差点把手机掰断,“这是bug吧?”
当事人对于时间的任何具体言行,都属于严重的违规行为,应立刻进行调整,必要时允许直接跳过。
“都已经说出口了…好像也没有造成什么不良影响,小瑾还在体育馆…”沈心默默衡量了几秒,“算了吧。”
她平复了一下操蛋的心情,微笑着和两人打招呼:“嗨,聊什么呢。”
“篮球赛好看吗?”孙决问沈心,眼里尽是促狭的笑意。
“你可闭嘴吧,张小瑾那家伙,帅哥进个球她就激动的和什么一样,吵的我脑壳都要炸了。”沈心没好气地说。
孙决便笑。
白唁正看着她,这次终于清晰地目睹那双眼里旋出的光芒,好像一弧弯月,轻轻勾上了浅色的唇角。
这一刻,眉眼灿烂。
“那你现在过来是想见识一下我们的本事吗?”孙决道。
沈心佯怒:“你敢!”
孙决夸张地倒吸了一口气,然后飞快地往白唁身后一躲——这动作她与沈心做的多了,换个人也是毫无压力,“你来啊!”
“……”沈心气的差点没晕过去。
白唁却偷偷向她比了个大拇指——神助攻。
沈心扶额。本来是想委婉一点的,结果好像起了反作用。
“我真的不适合做时官…”沈心惆怅地竖了个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