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大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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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飞飞曾说过，外门弟子若修为达到筑基期，就能进入内门。这种说法十分笼统，事实上能被选入内门还需别的条件。可这也说明一件事，筑基期其实是一条分水线。
倘若拿修为比作是池塘里的一枚莲子，炼气一层二层正如冬去春来，莲子萌发出芽，露出些嫩白的生机，在水下看不分明。此时的修真者比之寻常人只能算是身强体健，灵力也不多，稍微施法几个便觉吃力。
及至炼气三层，一片新荷初初露出水面，娇娇怯怯，却已经有了修真者的姿态。等到了炼气四层，小叶初展，寻常法术施展起来犹有余力；炼气五层枝叶舒展，小荷初露，炼气六层含苞待放，炼气七层荷花映日红，炼气八层花瓣凋落，莲蓬初现，炼气九层残荷孑然独立，莲子落入水中蓄力，静待次年萌芽。
一旦次年春日萌发成功，池塘中便不止单支荷叶独立，数朵荷花聘聘袅袅，可成一景，这便是筑基了。筑基期的修士飞天遁地，移形换影，几乎所有法术不在话下，如话本中的仙人一般。
随着一轮一轮花开花落，荷花向外扩散，占据整个池塘，无可蔓延之时，只能争一争飞升，换个更大的池塘。
在这过程中，自然不会一帆风顺。
或许莲子无法萌发，或是刚一萌发就被虾蟹夹断，又可能在生长期被鱼虾咬断了根，或是好不容易熬过了一季，偏偏孱弱不足撑不过寒冬……修行途中千百磨难，能顺利筑基的修士百里挑一，多的是白发苍苍仍然只有炼气修为之人。
按灵根分内门外门，恰似挑选莲子，把饱满易萌发的和不饱满的分开来。资源有限的情况下，优先供给内门，供养出大能的可能性更高。
当然，什么事都不能一概而论，外门弟子中亦有人才，大比正是这些不甘心被埋没的外门弟子的机会。不拘于修为高低，只要在大比中展露头角，便能得到更多培养，甚至是进入内门的机会。再不济，也有奖品可得。
因此，外门弟子参与宗门大比的热情洋溢，比试场地里人潮鼎沸，十座比试台围得水泄不通。这时候沈宛素总算知道，鹰目符为什么畅销了。
刚开始几天，比斗基本上没有什么观赏性。修为低的人上去比斗就像是菜鸟互啄，等到修为高些的修士上台，比试才有了可看性。
来修真界这么久，沈宛素还是头一次见识到如此多的攻击手段。
主火系功法的修士出手便是一片火海，配合着法器，火势汹猛；风系修士的风刃无形无体，防不胜防；木系修士上台后，顷刻间巨石比试台便长出郁郁葱葱的草木……每人所用法器亦是千姿百态，造型不一。
沈宛素边看边不由自主地想，自己若是遇到类似的攻击，该如何做。
她的修为虽没遇到什么挫折，一路顺风顺水直达炼气五层，较之同期不知要强上多少，然而细论起来，她却几乎没有对战的经验，真和人硬碰硬地争斗，胜算不高。
听说修为达到炼气五层，便可外出历练，也不知是怎么个历练法……有了这个想法，她看比试时更加用心了。
“咦？”
一直盯着两个比试台的沈宛素，见其中一个比试台上跃上了个少年，不由得发出惊讶的声音。不止她，观看比试的人群也骚动起来，不少人把视线投到第八个比试台上。
少年年纪不大，长相寻常，看似没什么特别之处，唯独有一样不同，那就是他身着褐衣，显然是杂役出身。
杂役灵根斑驳，多半是五灵根或是废灵根，修行提高不易，以他的年纪最多不过炼气三层。而经过几天的比试，如今台上的修士已经是炼气七层了，这少年上去，难道是要以卵击石？
沈宛素离得远，听不到比试台上的动静，只见主持的修士不知说了些什么，没一会儿，便退到一旁，比试台上的两人动起手来。
出乎众人意料，那少年的修为远远不止炼气三层，施法的手段熟练，时机选的恰到好处，两人缠斗不多久，竟是炼气七层的修士败下阵来。
围观之人一片哗然，败了的修士脸面挂不住，匆匆离开，却没人在意他，所有人都看向比试台。
之后陆陆续续又有人上场，那位少年一胜再胜，撑了好几场才落败。
外门的管事闻风而来，早就候在一旁，见少年从比试台上下来便上前，交谈了几句，两人便悄然离去。
有这么个插曲，接下来的比试都显得没那么有诱惑力，众人议论纷纷，不少人取出传信纸鹤向外传信，一时间小白纸鹤成了比试台中的一景。
就连柳飞飞也听到了这个消息，两人见面时，她已经将那位少年的消息打听出了不少。
她十分费解，那少年父母俱是宗门的杂役，他的灵根又是五灵根，顺其自然入宗门做了杂役。多少三灵根的人尚且做不到他这般年龄就炼气七层，没想到一个五灵根居然做到了。
“定是有什么奇遇！”柳飞飞如此断言。
宗门其中其他人定是也这样想，一时之间传言沸沸扬扬，什么版本都有。
沈宛素对此兴致不大，她只想知道什么时候内门的比试什么时候开始，顾真人到时定会参赛，这是她最有可能见到人的场合了。
谁知，选拔出来的十名外门弟子人选已经公布，即将去参加和内门的比试，外门中对比试的气氛不增反减。听柳飞飞她们言谈之间，沈宛素总有种“大比就此结束”的感觉。
她忍不住问柳飞飞：“柳姐姐，难道我们不去看内门的比试么？”她记得柳飞飞说过，宗门大比什么人都可以去观看的。
闻言，柳飞飞也有些郁闷，她垂头丧气地道：“我打听过了，原来所有的内门弟子都可以参加，外门弟子只有被内门弟子邀请，才有机会前往。我倒是想去，只是……”
沈宛素整个人愣住了，她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这段时间一直顺风顺水，柳飞飞难得受挫，见沈宛素问起，她既是劝慰她也是劝慰自己，絮絮地念叨：“想来也是，外门中人这么多，若是人人都可以去，那得要多大的地方，况且……”
沈宛素听她说着，下意识地应和，心情却降入了谷底。
她原本在心里想了不知多少次，见到比试台上的顾真人会是怎么一种场景，如今，长时间的期待瞬间落了空，她攥着的劲儿也无处发散，只落得满心茫然。
也因此，她接下来的一两天，都打不起精神，绘制符篆时，出错报废的符纸比她最开始学画符时也少不到哪里。
柳飞飞知道她的心思，不好劝她，只挠秃了头，努力寻找机会。
然而，外门寻常难见内门弟子，就算能见到，两者身份犹如天壤之别，怎么能说服对方邀请更是难题中的难题。
眼看内门大比的日子一天天接近，灰心之下的沈宛素在出门时，竟又遇到了胡为亮。
他笑眯眯地候在路边，见沈宛素一脸警惕地看着他，连忙摆手道：“沈姑娘，别误会，我只是来问一句，你是否愿意加入我们疾风堂，我们堂有内门真人做靠山，只要你来，想去看内门的比试轻而易举。”
自从兰心月一事之后，沈宛素对胡为亮生出了不少警惕心，虽不知对方图谋她的容貌做什么，总之敬而远之为上策。
她摇头回绝了，见胡为亮又来劝，还没来得及开口，有道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清亮中带了倨傲和不耐烦：“没看到她不愿意么，再纠缠，我就屈尊送你一程，想来药谷总是缺试药人的。”
胡为亮颈后的汗毛倒竖，和沈宛素不同，在宗门几十年的他信息通达，自然知道来人是出了名的惹不起，连忙告罪几声，匆匆离开了。
沈宛素回过头，就见贺子微落在她身后不远处，一身紫白两色相间的交领制服，腰带束起，显得人高腿长，身姿挺拔。
明明是个朝气蓬勃的小帅哥，奈何一开口，形象就破坏完了：“喂，你想去看大比，为什么不找我？”
沈宛素不想理他，埋头往前走。贺子微喂喂了两声，见她不理睬，快走了几步追上来，连声追问：“你怎么不理我？我特意来找你的，我听刚才那人说你想去看大比，我能带你去啊……”
“你居然是内门弟子？”沈宛素停下脚步，不由得诧异道。
上次在芸香苑见面的情况下相当不愉快，沈宛素根本就没心情考虑那么多。她原以为贺子微是比她早入宗门的外门弟子，没想到却原来是内门么？
“那是当然。”见她以打量的目光看过来，贺子微不由自主地挺了挺身，站得更直了些，自夸道，“别说你想看了，就是想和谁见一面，对我来说也不费吹灰之力……”
“那就拜托你了。”
听他如此夸夸其谈，沈宛素毫不客气地应下了，顺便露出灿烂的笑容，道：“两个人，能带么？”
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来得恰是时候！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大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