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内特的秘密花园》道格拉斯

4、秘密（上）

　　4．秘密（上）

　　亲爱的奥菲莉亚：
　　亲爱的小鸽子，我想说的是，一杯妙茶果然是通往智慧的手杖。喝完茶后，我突然想到，保姆既然告诉我，她是锁好门才离开的——为了防止这两个捣蛋鬼逃走。所以除非这两个孩子自己有私制的钥匙，他们是打不开房门的。那末，换我会怎么做呢？我会藏在这个房间的某一处，等保姆回来发现我不在床上，她就一定认为我逃走了。这样的结局是，她会开着门，到处去找我。
　　这个想法确实很妙，我于是迅速地回到这两个孩子的房间，仔细观察。他们的房间在二楼，靠近公爵的卧室。窗户外面是光秃秃的，而且窗户锁得很好。好吧，那么哪里是适合孩子们玩捉迷藏的地方？床底下？嗯，或者太没有创意啦！书架背后？他们也许搬不动这个大木头疙瘩！
　　最后我的目光停留在壁炉上，现在是初夏，壁炉里面绝对不会生火。好主意！奥菲莉亚，你还记得吗？我们小时候也干过那样的事情，大人们怎么也不会找到我们俩。壁炉上面连接着烟囱，既然扫烟囱的少年和圣诞老人都能够自如出入，我们又为什么不能钻进去、呆在里面呢！
　　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是对的，当我猫着腰爬进去，往上一看。唉，我的学生的两条小短腿在我头上不断蹬着、徒劳挣扎。原来烟囱里为了防盗，设置了一道铁制的弹簧网，这可怜的孩子卡在那里，已经卡了两个多钟头啦！
　　我打开机关，将这可怜的孩子抱下来，他嘤嘤地哭，看起来我要是再晚来一个钟头，这个孩子可能就能穿过烟囱通往天堂啦。
　　至于另一位，他躲在衣橱里，裹进一堆衣服里呼呼大睡呢！

　　“上帝，你们真是太调皮啦！听着，调皮的男孩会被恶鬼缠住的！”
　　当我这样恐吓我的学生时，他们其中一个——哥哥亚瑟却出乎意料地回答我。
　　“底摩斯先生，美丽的恶鬼只爱纠缠唐璜，它们看不上我们这种小不点儿。”
　　我被这个孩子弄得说不出话来，只得告诉他们，你们的母亲会担心的。
　　结果这一次，亚瑟的回答更让我惊讶不已。
　　“您要是想说马克西姆女士的话，我得说，她不是我们的母亲，她是爱德华哥哥的母亲，而且，她也不再是我父亲的妻子了。”

　　确实如此。
　　实际上，这天午饭时，我注意到公爵和那位绿色眼珠的夫人是从两个隔得很远的房间里分别出来的。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没有戴手套，左手的无名指都是空的——他们没有结婚戒指。
　　道格拉斯先生和爱德华勋爵都不在，勋爵好像早饭后就出门去了。至于我那两个学生，他们吃了份点心之后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只有三个人的饭桌，就变得既安静又诡谲了。公爵和被那些孩子们称之为“马克西姆女士”的公爵夫人偶然会讲话，但内容仅局限在爱德华勋爵身上。看起来他们之间唯一的共通之处就是儿子了。
　　我亲爱的奥菲莉亚，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已经被这个奇怪组合的家庭弄得糊涂了？可惜的是，我相信没有人能够给我解答。我只能说，任何事情从表面上来，是看不到真相的。

　　顺便再跟讲一件我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奥菲莉亚，也许你有兴趣听我说下去。今天下午，我向我的主人借了一辆自行车，打算去拜访欧威尔爵士，并且感谢他介绍了这么绝好的工作机会给我。但我并不想为此付出车费，所以骑车去是最好的选择。
　　寒暄了一阵后，欧威尔爵士很客气地没有留我吃晚饭。从爵士家里出来后，时间还早，而我的学生坚决要求今天不要上任何课程，于是我打算骑车沿着泰晤士河岸慢慢行走。
　　快走到老伦敦桥时，我突然看到爱德华勋爵。他可站在桥的那一头，也就是伦敦东区。
　　他伫立在河边，用他那白而细长的手指夹着一根同样白而细长的香烟，漫不经心地抽着烟。最初我以为他和我一样，在欣赏泰晤士河的美景，前提是你要忽视那肮脏暗涩的河水和随风而至的阵阵难闻的臭气。
　　但是很快我发现我猜错了。这位年轻的勋爵实际上是在等人，因为当另一位男人出现时，他露出了难得的微笑。这个男人个子不高，穿着打扮更接近一位码头工人。但他的一头金发倒是很耀眼。然而，真正让我感到惊奇的事情随即发生了。因为这位金发的“码头工人”，将他的胳膊亲亲热热地搁在了爱德华勋爵的肩头，紧接着，他们肩并肩去了旁边的一家三等饭馆。
　　实话说，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是很难想象像爱德华勋爵这种身份的人，会跟一个身份比他低得多的人交朋友，并且还去三等饭馆用餐。我总觉得，至少，那里的苍蝇会吓到他的。
　　我亲爱的奥菲莉亚，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看起来确实跟我、和我的工作都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出于记者的嗅觉，我总疑心会发生什么事情似的。所以我只好说，愿上帝保佑，一切都平安喜乐。

　　你忠诚的，阿尔培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