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装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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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白惊讶的望着挥舞鼓槌、一身英姿飒爽的雪斯羽，他们之前只是商量，由他当着花喇国使者的面治好她的哑疾，他以为她只要说声类似“感谢主尊”之类的也就罢了。
万万没想到，她会如此载歌载舞，太夸张了，这要怎么收场？
夜白面色平静的垂眸，用眼角瞟了瞟白盏和依鲁尔，见他们吃惊之余都被雪斯羽的歌声吸引，并没有露出怀疑的神色，才慢慢放松了紧绷的身体。
放松之后，他不禁勾起唇角，被自己刚才准备带着雪斯羽逃走的想法逗笑了。
末了，他跟其他人一样被她优美的歌声吸引，碧空之下，高台之上，那个瘦小的身影有力的挥舞着鼓槌，每一声都敲打在他的心上。
悠远飘渺的歌声传进夜白的耳中，他觉得他的心跳又开始失控了。
她……分明是在歌唱我啊！
原来，我在她心里是这样的。
夜白的双手在袍袖中紧握成拳，抑制不住的欢喜令他的嘴角雀跃着上扬。
好在周围的人也都被雪斯羽的歌舞吸引，没有注意到护国神尊这一脸的春意盎然。
自作多情的夜白不知道，雪斯羽之所以唱这首歌，仅仅只是为了应个景儿，毕竟，手边只有一面大鼓，想要唱《春江花月夜》也不搭调啊。
当听到“恭迎君兮浴兰汤”，夜白的脑海中浮现出他在沐浴时初遇雪斯羽的情景，以及之后她一点点带给自己的惊奇、疑惑、愤怒、震撼……
一时间百感交集，夜白觉得自己的双目有些胀痛，心中一块坚硬的地方被慢慢融化，再也补不完整了。
从雪斯羽刚一开声歌唱，就有侍从虔诚的缓缓跪下，等听到雪斯羽仙气十足的歌词，大殿内外、台阶上下，所有的文武大臣、兵士仆从都纷纷跪倒在地，甚至不少人还痛哭出声。
“神农祈兮灵君来”
“餐松啖柏修身昆仑巅”
“饮烟吐雾身化赤虬”
这不正是诸神之子降世，在神山地宫之中，时刻庇佑着白国子民的护国神尊吗？
这样的曲调、这样的歌词、这样的意境，又哪里可能是人间的作品，更何况还是出自一个才被治愈的地哑儿之口，分明是天神在传递旨意啊！
雪斯羽一曲歌完，撂下鼓槌走回夜白身边的时候，他才如梦初醒，想起按照计划轮到他该表态的时候了。
可是，雪斯羽突如其来的这一曲，唱得他心潮起伏，用尽力气也只能堪堪维持住表面的神色安然，让他现在说话，恐怕一出声就会走调。
他怎么敢开口？一个不小心，好不容易取得的有利局面就会被打回原形，甚至变得更糟。
雪斯羽见夜白只摆造型不接话，心里有些焦急，这厮不会是关键时刻掉链子，忘词儿了吧？
突然，夜白从袍袖里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捂住自己口鼻，猛烈得咳嗽起来，而且一声高过一声，一声急促过一声，竟像是停不下来似得。
“唔……咳咳……咳咳咳……”
雪斯羽傻眼了，这又是演哪出？说好的剧本里没有啊，要我怎么接？
台阶中部的侍书、侍茶、侍暖焦急的从地上爬起来，往夜白身边跑，侍茶此时憋屈的只想大哭一场。
主尊为什么要治愈这个贱民哑巴？难道忘了他在马车上的无礼冒犯？
见状，白盏不得不收起对雪斯羽的垂涎眼馋，急急忙忙赶到夜白身边：“神尊，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不该违逆天意，不该医治天聋地哑？”
嘴上虽这么说，可白盏心里也是庆幸着雪斯羽能够说话的，让她听到了从没有听过的美妙歌声。
“啊！血！”
当夜白瞅准时机拿开嘴边的手帕，手指用力捏破帕中包着的羊血球，白盏的惊声尖叫立即爆响，荼毒了刚刚享受过仙乐的所有耳朵。
“神尊，你怎么样？你还不能死啊！”白盏急得有点胡言乱语。
呃，不，是有话直说。
雪斯羽屏住呼吸，用力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破口大骂。
TNND夜白，不要脸，你不是嫌羊尿泡恶心吗？
你不是气得锁了我的声音，把我丢给蚁群吗？
TMD你不是把羊血球都喂蚂蚁了吗？怎么现在还能拿出来装蒜？
这算什么？血溅王城的苦情戏？你自己拟的剧本，所以说改就改啊？
夜白抬眸看到雪斯羽眼中不停变换的复杂情绪，还以为她在担心自己，一双眼睛亮闪闪的，轻轻对她摇了下头。
雪斯羽那首仙气十足的歌，就像是给夜白的神尊形象，做了一个详实的注释，使得所有人对夜白的敬仰之情都达到了空前的高度。
此时，见到神尊因为医治地哑儿，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众人再也无法淡定，一哄而上，又是嘘寒问暖，又是搀扶簇拥，倒是把雪斯羽一点点挤到了人群外围。
夜白最后瞥了雪斯羽一眼，垂眸摆出一副不在红尘之中的超凡模样，那块带血的帕子被白盏双手捧在她的海量胸前，一群人呼呼喝喝的挤进大殿去了。
“歌唱得不错。”
绿莹莹的花月慢慢踱到雪斯羽身旁，远远望着被众人拥进大殿的夜白，靠近雪斯羽低声说：“也不枉他对你一番……”
“唱歌？什么歌？我有唱过歌吗？”雪斯羽挑了挑眉，语气里火药味十足。
“……有趣！”花月愣了愣，像是一下想通了所有疑问，开怀大笑起来：“哈哈……太有趣了！”
他失了扇子，只得抬起手在脸前扇了扇，也不等雪斯羽，快步追着众人进殿去了。
雪斯羽站在原地，思讨着自己该不该进去，作为一个小厮，行差踏错一步，随时都可能白白丢了小命。
这里可是白国的国家最高权力机关。
想到此，她开始有点后悔刚刚那么强硬的怼花月，至少应该先等他带自己进去。
“你……真的是地哑儿？”依鲁尔站在远处，将所有的一切尽收眼底，孤疑的盯着雪斯羽问。
他跟雪斯羽隔着一段距离，可雪斯羽并没有走过去。
她站在原地，微微低头，冲他拱了拱手：“大人的猜疑也不是没有道理，可与其这样毫无根据的瞎猜，倒不如亲自试一试。”
“本使……”依鲁尔本想说自己没有什么需要医治的疾患。
可是当他对上雪斯羽澄澈的明亮双眸，竟然莫名其妙的顿住了。
“大人在看东西的时候，会不会常常觉得有异物感？风起的时候，眼睛会不会酸涩流泪？灯下看书时，会不会觉得眼睛很容易疲累？”
“你……”听到雪斯羽的话，依鲁尔脸上的猜疑减退了不少，他努力睁大粘腻的双眼，侧头拧眉看着雪斯羽：“这也是病症？”
“是。”雪斯羽没有一丝迟疑。
“严重吗？”依鲁尔果然重视起来，一脸严肃的追问。
“是。”
依鲁尔满心的惊讶与疑惑，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他眼睛的不适竟然是眼疾。
他沉默着审视了雪斯羽一会儿，点点头：“好，本使就让神尊一试。”
按照依鲁尔的性格，他只会相信自己看到的、思考过的，所以，他肯答应，与其说是他相信夜白，倒不如说，他更相信雪斯羽在这一时半刻之间所展示出的实力。
“侍浴师弟！侍浴师弟！”
侍暖小跑着从闹哄哄的大殿里出来，窜到雪斯羽身边，欢快的摇着她的手：“你怎么不进去？真没想到……”
“大人先请！”雪斯羽对着远处的依鲁尔躬身一礼，打断了侍暖的欢欣雀跃。
侍暖这才发现不远处站着的花喇国使者，连忙收起嬉笑的神情，跟着雪斯羽行礼。
依鲁尔深深看了雪斯羽一眼，背起手往大殿走去：“侍浴，本使记下你了。”
侍暖站在雪斯羽身旁，一起目送依鲁尔进殿，警惕的左右看看，没再发现什么重要人物，这才长出一口气，对着雪斯羽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等他们两人手拉手走进殿内时，大部分人都已就坐，夜白、依鲁尔和白盏共用一条长案几，坐在最上首。
左下方的案几后，坐着一位儒雅的中年男子，剑眉星目、器宇不凡，一身大红色长袍更突显出他皙白的皮肤，若不是眼角浅浅的几条皱纹，真可堪称一位完美的美男子。
雪斯羽忍不住脑补他年轻时的模样，那该是怎样一张夺人心魄的容颜，不经意间，她发现一向跳脱的花月，此时正乖巧的站在那位美大叔身后。
原来，美大叔就是传说中的花满堂，白国当今的相爷、太后的兄长、青梅夫人的姐夫、夜白的姨丈、花月的爹。
啧啧，这关系，真是一目了然！
雪斯羽不禁猜想，难道白国的前国主是个迷宫游戏爱好者？
“走，我带你去见我爷爷。”侍暖拉了拉雪斯羽的衣袖。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装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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