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情刀》fenyunyue

86、（十二）遥不可及

　　将军抱着儿子，进屋坐了下来，让她继续梳妆，自己把孩子放在膝上，微笑着逗他玩耍

　　刚玩了一会儿，门外侍卫来禀报，说穆校尉求见

　　他的脸上刹那间掠过一道阴影，吩咐叫客人在书房等候，然后抱起孩子，在他的额头亲了一下，递给了奶娘，起身走了出去

　　等她匆匆梳妆完出来，将军已经不在房里。她站在那里，心中一阵怅然若失

　　奶娘把孩子抱了过来。她接过孩子，象往常一样陪他玩耍，可是没多久，她的眼光就开始情不自禁地一次次向门外张望。最后，她终于再也忍耐不住，叫进侍卫，问将军在哪里

　　“将军刚才去了后园。”侍卫回答

　　她的脸上露出了诧异之色，把孩子交给奶娘，起身向后园走去。她在园中各处寻找，可是却到处都不见将军

　　最后，她终于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里，突然看见了他

　　他独自一个人站在一棵梅树下，微微仰首凝视着空中，仿佛石像一般，一动不动。他那萧索的背影，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孤独苍凉

　　她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怔怔地望着他，不敢上前

　　他一动不动地望着天空，她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将军依然石像一般，一动不动地站着，她也依然惶惑地，痴痴地望着他

　　终于，她的身后传来脚步声，一个侍卫走到她身边，悄声禀报，说有一位季东明先生求见将军

　　她点了点头，让侍卫退下，自己鼓起勇气，轻轻走到他的身边，低低地叫了一声“将军”

　　他一惊，回过头来。他的眼里含着泪，脸上带着泪痕，一看到她，急忙转开头去

　　“什么事？”他低声问，声音喑哑

　　那一瞬间，她仿佛被雷电轰然击中，整个人都失去了知觉。即使是在最最荒诞，最最不可思议的梦里，她也从来，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也会哭

　　她站在那里，脑中一片空白，震惊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是不是季先生来了？”他等了片刻，再次低声问

　　她努力收摄心神。“是。”她听见自己回答

　　他沉默了片刻。“我知道了。你回去吧。”他低声说，依然不肯看她

　　她望着他的背影，胸口突然针扎般的疼痛，泪水模糊了双眼。她想扑上去，紧紧地把他抱在怀里，替他拭去脸上的泪痕，可是她不能

　　就连他的衣角，她都不敢碰一碰

　　他离她只有一步，可是他们之间，却仿佛隔着万重丘壑，她这一生一世，都无法跨越

　　她凝望着他，一动也不能动，只有泪水在锥心的剧痛里不停地流淌

　　他等了许久，突然转身，快步从她身边走过，一直走出了园子。他的脸转向了一边，始终没有看她

　　她望着他，嘴唇颤抖，想唤他一声，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在泪眼朦胧中，望着他的背影很快地消失在□□的尽头

　　园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无力地跌坐在一块山石上，紧紧地握着胸口，无声地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