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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八百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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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放假结束,刚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哪怕你坐在单位椅子上摊着,或者在教室奋笔疾书,都阻挡不了无情的时间巨轮旋转。
高一(7)班里人声鼎沸。
学渣的呼喊声已经告破天际。
“哎,你数学卷子写完没,快借我抄抄。”
“我还有五张卷子没写,怎么办,这点时间肯定抄不完,想哭。”
“你烦不烦啊,一边去瞎逼逼行不行?没看见我在抄作业嘛。”
“你写了几张试卷啊?啊,你问我?我什么作业都没写,无所谓,不想写了。”
只有学霸依旧淡定地、害羞地、不情愿地把自己的卷子一张张递出去,造福万民,将爱洒满人间。
时小年把语文、英语先填满,物理、化学卷子写了大部分内容,数学直接跳过费脑子的部分。大概七零八落地数下来,她也算是一个写完作业的人,感觉自己棒棒哒。
“墨墨啊~你作业写完了没?”陈义哭爹喊娘的来了。
言墨刚到学校解下书包倒头便睡,这会儿被陈义吵醒,有些“欲求不满”,声音沙哑低沉,“没有,滚粗。”
陈义被言墨嫌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完全没有沮丧,反而一改悲痛欲绝的表情,带着一丝好奇、犹豫、害怕,低声打探道:“你,这次,考了,第几名?”
言墨似笑非笑地开口:“你猜?”
陈义想了想,看着言墨那股慵懒劲,小心翼翼地对着他比划了个“一”,言墨没点头也没否认。陈义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你你你……你怎么又考第一了?”
简直就是天理难容,人神共愤,陈义不满,不是说人无完人嘛,为什么老天爷给了言墨颜值,又给了他智商,这还能给他们这些凡人一条活路么?
时小年惊讶,这真的是她隔壁那个天天睡觉的同桌吗?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他们这些勤奋努力学习的人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数学课代表正在旁边收卷子,听到他们谈话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求虐。他长得斯斯文文的,托着一大框眼镜,轻飘飘带一句话来,“听说言墨数、物、化三门全满分。”又轻飘飘地走了。
陈义回想起网上看到的一句话:“学霸说,你考97分,是因为你能力只有97分。我考100分,是因为卷面满分只有100分。”想想他陈义活得实在是太憋屈了。
“包子,我好难过。”陈义换个大腿抱着声嘶力竭地哭诉。
时小年也很难过,垂着头对陈义说:“那你让我打你几下,你就能更难过了。”
“卧槽?包子你变坏了,你不爱我了吗!”陈义不敢相信这是时小年说出来的话。
他又觉得有些尴尬,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那个,时小年,那天我不是故意的,害得你生病还给我跑腿,真的对不起。”陈义大剌剌地一鞠躬。
时小年摇手摇脑袋,就差没摇腿,“没事的,没事的。”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话,只单纯重复着这三个字。
陈义一下子拔高了声音,着急了,他以为这是时小年不会原谅他的意思,“怎么会没事呢,我听言墨说你在医院整整挂了三天盐水,万一你去买东西的路上出啥事了,那不得拿医院当家啊!”
言墨笑着踢陈义,“会说话么?包子的意思是让你别放在心上,赶紧利索地滚回你那去,没事别来这瞎转悠。”
陈义跳着躲开,边往回走边喊:“1500米我给你报了啊,别到时候忘了。”
言墨这才想起还有这档子事,托着下巴望着时小年说:“媳妇,咱俩商量个事儿呗。”
“嗯,什么呀?”时小年已经对“媳妇”这两个字免疫了。
“运动会的800米别跑了,这事吃力不讨好,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我去跟陈义说。”
时小年还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不用,我能跑,重在参与嘛,拿不到奖也没关系的。而且你跑1500米肯定比我累。”
言墨看自家媳妇这小胳膊小腿细得跟竹竿子似的,国庆生病小脸比纸还白,跑完八百那不得丢半条命哦,这可不行。
“离运动会还有半个多月,这样吧,每天放学后我陪你去操场跑两圈,先适应适应,不行咱就不上了,别勉强自己。”言墨心想,他先看着时,不行比赛就不上了,有他罩着,谁敢说时小年一“不”字。
时小年爽快的应了,一暑假颓废着,是时候该出来溜溜了,咱可是匹好马!
傍晚太阳收敛了自己的脾性,但是离了嘎吱嘎吱转的风扇,还去操场上狂奔,显然自讨苦吃。
时小年跑了一圈,背上湿了一圈,气都喘不上,感觉自己老了,年龄是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言墨为了配合时小年的步子,慢悠悠以他自认的龟速移动着。抬头望望天,嗯,天很蓝;低头看看草,嗯,草很绿,所以转头一看时小年,人,没了……
当即决定采用进口高清摄像镜头,进行地毯式、拉网式搜索,终于在耗费3秒钟后,确定下时小年的最新坐标。
时小年看着言墨以光速飞奔到她身边,脸不红、气不喘,跟跑步前没啥区别,说实话,她有点羡慕嫉妒了。
“我跑不动了,今天就先这样吧,我要回家了。”时小年不容分说当即下令,迈着她那双老短腿,吃力地爬回去。
言墨震惊了,这种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怎么说呢,虽然他一直觉得女生柔柔弱弱的,风吹一下就倒那还是少数,虽然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是,这样跑一圈就放弃的人还要斩钉截铁地参加八百米,谁能来告诉他,这又是什么新套路?
时小年托着疲惫的身体爬回家,“爸、妈,我回来了。”
时城勾着背从报纸里抬起头,透过他那副老花眼镜上框,翻着白眼瞧了墙上的时钟一眼,接着抖抖报纸,又一头埋了进去,漫不经心地说:“今天回来晚了。”
时小年心想,她爸啥时候有那么敏锐的观察力了,她有些心虚,“我去操场跑了几圈,回来就晚了。”
时城又抖了抖报纸,一阵窸窸窣窣过后,听见他开口,“运动会又参加八百了。”
“嗯。”时小年觉得他爸今天很奇怪,说话一直不转头看她,平常也没见他有多喜欢看报纸,她家报纸不都是他蹲坑专用的必备佳品嘛?
时城再次抖报纸,时小年都快怀疑他是不是羊癫疯发作。
“呵,这种有什么好参加的,从小到大还没跑够?”
“再跑一次有什么关系,反正又不是你去跑。”时小年觉得他莫名其妙,赌气回了卧室。
时城一听到时小年卧室的关门声,立马摘下眼镜,报纸被揉成一团咕噜噜滚到了茶座底下,他双手抱在胸前,思考人生。
这一天他过得心不在焉的,只要一想到包子和那个臭小子一起上学,坐在同一间教室里上课,他就想冲到学校去,对方可是会时时刻刻撩他闺女,这叫他怎么能忍。
舒琴高高兴兴地敷着面膜走出卧室,看到时小年紧闭的房门,还有时城呆坐着挤眉弄眼的傻样,一下子就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模糊不清地问:“你又惹包子生气了?”
时城回头看见亲亲老婆变了黑脸,吓哭了,顿时服软,“没有,我能做什么事情你说,我把她拿当祖宗供着都来不及,哪还会去招惹她,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