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正好》执墨书

15、门铃响了

　　时钟滴滴答答走着，指着数字5的方向。言墨不敢睡怕时小年有事叫他，两瓶盐水已经挂完，他估摸着这会儿时小年也快醒了，轻手轻脚地走出病房，打算去倒杯开水。

　　等时小年醒来，感觉过了一个世纪，睁开眼是无尽的白色天花板，屋子里满是消毒水的味道，“言墨？”她嗓子像含了什么东西哑得说不出话来。

　　没有人应，时小年想他大概出去吃饭了，这会儿点滴挂多了就想去上厕所，她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虽然现在烧退了，但是浑身酸痛，头胀胀的，整个人还是不舒坦。

　　言墨回来一看只剩下凌乱的床单，不见时小年的身影，顿时心乱如麻，她还生着病，就一个人走了吗？他急着冲出去找时小年。

　　“言墨！你回来啦。”时小年很高兴。

　　言墨转头看到时小年从厕所里出来，提起的一颗心终于放下，又皱起眉，“怎么嗓子哑了？还觉得难受吗？”

　　“还好，今天真的谢谢你。”时小年很真诚地说。

　　言墨对时小年认真的道谢很不自在，他觉得自己没做什么事情，突然又笑了，“媳妇生病了，我当然要好好照顾啊，以后还要照顾你一辈子呢。”

　　时小年最受不了言墨突然“发疯”，因为她每次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千篇一律，别扭着说道：“你别瞎说。”

　　言墨看到时小年害羞的样子就忍不住想欺负她，笑得更开心了，“我最喜欢吃包子，白白嫩嫩的，还能填饱肚子，娶回来当媳妇最划算！”又砸吧砸吧嘴，表示很想吃，对着时小年笑得一脸的意味深长。

　　“走吧走吧，我都饿了，赶紧去吃饭吧。”时小年低着头不敢看言墨径自出了门。

　　言墨拿着一次性纸杯快步走到时小年身边，硬是凑上前去，用讨好的语气说：“媳妇别生气，口渴不？快喝口水。”

　　时小年乖乖接过纸杯，水不烫不凉，温度刚刚好，她捏着那只纸杯，手里暖暖的，心也暖着。

　　两人最后还是决定去喝粥。言墨直接给她点了一大碗的白粥和两个水煮蛋，又问：“老板你们这有包子吗？”时小年瞪着眼睛看他，不敢相信他对包子的执念如此之深。

　　老板很爽快地回答：“有啊，白菜馅、猪肉馅、豆沙馅、芹菜馅、还有三鲜的，你看要哪个？我家包子做精不做大，保准你吃了满意。”老板拍着胸脯保证。

　　“那就三鲜和豆沙各来一笼。”

　　“好咧！”老板很开心。时小年很无语。

　　两人吃饱了回家，言墨坚持把时小年送到家门口。

　　时小年从包包里拿出钥匙开门，言墨靠在墙上问她：“你家没人吗？”

　　她乖乖回答：“嗯，爸爸妈妈去旅游了，现在就我一个人。”

　　“那我就不进去了，你早点休息。”言墨把手里拎的东西给她，“里面是明后两天要挂的盐水，医生说小的那两包要放冰箱里冷藏，千万别忘了，明天上午8:30我来接你，那会天还不热。”

　　时小年摇头，“不能再麻烦你了，明天我自己去就行。”

　　言墨没回答直接走了。

　　事实证明，言墨的这种君子行为得到了非常丰厚的奖励——第三天中午挂完点滴后时小年邀请言墨来家里吃饭，她亲自下厨。

　　从超市买完东西出来，言墨还是不敢相信这件事情，他在路上一直叽叽喳喳地问时小年同一个问题：“真的吗？真的吗？”时小年看着言墨开心得上蹿下跳，只好耐心地一遍遍回答他：“是真的。”

　　他感觉自己的那颗心砰砰砰地快要跳出来，好运从天而降砸在他身上，迷糊了眼睛，他忍不住开始想象时小年的闺房……

　　时小年打开门，从鞋架上拿一双闲置的拖鞋给言墨，然而穿拖鞋的人还在门外，言墨扒着门不肯进，只伸着脑袋往里面左瞧瞧右瞧瞧，时小年看着言墨既好奇又害怕的神情好笑极了。

　　“快进来吧，家里真的没人，待会儿有人走过看到你趴门上，会把你认作小偷报警的。”时小年把拖鞋往前递一递，示意他穿上。

　　言墨小心翼翼地接过，盯着拖鞋思考人生，又冷不丁问：“这拖鞋不会是你爸的吧？”

　　“不是，那是平常来我家客人穿的。”时小年哭笑不得，硬声道：“你到底进不进来，再不进来我要关门了啊。”

　　“进！进！”言墨急急忙忙穿好拖鞋，殷勤地关上门，一进屋又变了样。

　　“快，媳妇，给你相公赶紧倒杯水来，渴死我了，嗯，再拿点水果来，要切成小块的，我拿牙签插着吃。”

　　言墨绕着客厅大摇大摆地走一圈，像是在巡视他新的领地，一边不忘指使时小年干活。“嗯，不错。”看来言墨对客厅的摆设很满意，最后他一屁股坐在蓝白条纹的沙发上，发出一声惬意的叹息。

　　“我怎么以前没看出来你脸皮那么厚呢？”时小年把窗户都打开，又把电风扇对着言墨，那一大袋食材他拎了一路，时小年看他汗流不止，显然累着了，认命地去给言墨端水果倒水。

　　“媳妇你真好。”言墨现在逮着机会就夸她。笑话，要是惹恼了媳妇，以后都别想再进门了，他可不想过那样的日子，太惨了。

　　言墨寻思着：让媳妇一个人忙活实在不是一大老爷们干的事，立刻提着那一大袋东西往厨房去。

　　厨房里时小年戴着一碎花围裙，低头认真切着一块西瓜，夹刘海的松了，垂下几丝黑发，言墨上前自然而然地帮她把头发挽起到耳后，他也说不清为什么要这样做。

　　时小年傻了，右耳清晰地传来言墨指尖轻轻的触碰，凉凉的，很舒服，她猛地转过头，这下两人都愣住了。

　　彼此之间的距离像只能容纳下一张薄纸，互相能感受到对方散发的热量，两人目光对视，都忘记了移开。一呼一吸之间，言墨不受控制地倾下身来，手半环着她的腰，越来越近，连呼吸也越来越重，灼热的气体喷在时小年脸上，一瞬间将她拉回现实。

　　她猛地一把推开言墨，转身继续闷头切西瓜，看似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毫不在意，然而那被切成不规则形状的西瓜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

　　言墨被推得向后趔了几步，只扶着冰箱门堪堪稳住身形，气氛突然尴尬起来。他到现在还懵着，意识跟不上动作。言墨努力调整好自己的呼吸，以尽量平稳的声音说话，他不想再吓到时小年第二次，“我帮你择菜，你还不知道我会做饭吧？我做的茄丝肉天下一绝，陈义那浑小子每次都争着抢着吃，就差舔盘子了。”

　　一提起陈义那逗比样，时小年忍不住笑出声来，想想陈义舔盘子的情形实在太可爱了。又板起脸，“哼，别以为你拿陈义出来逗我，我就会原谅你，这事没完，我跟你说，你必须要好好检讨一下你的行为。”

　　“检讨检讨，必须检讨，媳妇说啥都对，咱不提陈义那个混蛋，我家包子最善良、最可爱了，一定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兄弟就是这时候拿出来卖的。言墨拿出青菜放到盆子里倒水洗，他已经很努力克制自己，但一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他忍不住手抖，万一时小年不高兴把他赶出门，这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了，想想都觉得害怕。

　　两人你怼一句，我顺一句，四菜一汤不一会儿就做好了，言墨积极主动地揽过搬盘子的活，让时小年坐着就行。

　　这时，门铃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