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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0-21中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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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俩人最终找了家人气还不错的烧烤店。
等待上菜的空隙,卓亦凡望了一眼何建国,莫名有些尴尬,便下意识拿出手机,准备借此躲避聊天。却听到隔壁两桌动静不大对。
几个同行的女孩儿正聊着天,没想到另一桌刚来的几个流里流气的小混混冲着她们吹了口哨,还故意高声交谈生怕她们听不见似的评价女孩儿们的身材长相。
其中一个短发姑娘沉不住气,骂了一句:“臭流氓!”
却见那桌的小混混站了一个起来:“贱人骂谁呢?”
短发姑娘不服输道:“谁对号入座就谁!臭不要脸!”
眼见这两桌的氛围越发剑拔弩张,除开何建国和卓亦凡,店里已经有其他客人发现了这两桌的情况,纷纷小声讨论了起来。见卓亦凡握紧了手机,一副随时准备拔刀相助的样子,何建国伸手按下了卓亦凡的拳头,等卓亦凡转头看他,才摇摇头,温声道:“凡哥,你别管,待会儿我去。”见卓亦凡露出不解又不服气的样子,他又笑着低声解释了一句,“待会儿要是我进去了,还得留个人保释呢不是。”
他们这边还没商量出个结果,那边的小混混已经全部站了起来,手上拿着刀棍,俨然是要动粗。何建国眼角的笑纹还没散开,肌肉却已经勃发待战了——他得等那几人刚动手,好借这个见义勇为的由头收拾那几人一顿。
于是当那个混混头子的巴掌打到短发姑娘脸上的那一刻,何建国如同捕猎的豹子一般冲了上去,一拳打上了那人的下巴。还没等姑娘感受到滞后的疼痛,刚刚还凶神恶煞的几人已经因为突然冒出来的何建国乱作了一团。
这几个人说到底也就是混地方上的小混混,哪里是身经百战的何建国的对手,没跟何建国对上几招,就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夹着尾巴跑了。
这几个成功脱险的姑娘从惊呆的状态中回味过来,连忙冲着何建国道谢,而那个被打的短发姑娘还连声说要给何建国买单。
一旁的卓亦凡此刻俨然成了英雄救美情节里的路人背景板,他看着何建国在几个姑娘的热情致谢下难得羞涩的表情,想想自己刚刚看着对方险险躲开刀和棍时的提心吊胆,怎么都不是滋味。于是他由着本心做出了一个任性的决定,高声道:“老何,我不想在这儿吃了。”
那边刚刚完全没有插手店里纷争的老板,听到客人这么一说,终于坐不住了,赶紧过来问情况:“那个,先生,您的菜已经在做着了,要不吃了再走吧……”
卓亦凡不耐烦道:“之前不是付了账了吗,你还想我们赔桌椅板凳钱怎么的?”
老板忙赔笑:“不不,您朋友刚刚是见义勇为,我们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哪里有让你们赔钱的道理……”
卓亦凡打断了他的话:“那你想怎么样?没听说过给了饭钱还不让走的。”
老板摆摆手,指指刚走过来的何建国:“您误会了,我是想谢谢这位先生帮我们救了客人,想再送你们几道菜。”
卓亦凡闻言眉头拧成一团,倒是没再说话,重新坐了下来:现在人家的来意很明确了,是留何建国的,他总不能再不讲理。
何建国见卓亦凡满脸的不高兴,心里纳闷怎么对方又不高兴了,脸上便带出点严肃来,抿唇对那几位姑娘道:“你们早点离开这儿吧,免得被那群人重新找上来报复。”
等他处理好这一切,才重新坐到了卓亦凡旁边,问他:“凡哥,怎么了?心情不好?”
卓亦凡莫名觉得这声“凡哥”刺耳,透着那么一股疏离,于是眉头间的纹路又加深了一分,却摇摇头:“还行,咱们吃了就回去吧,我困了。”
何建国没忘现在外头还是暖洋洋的春日,却并未辩驳从来没有午睡习惯的对方给出的理由有多蹩脚,他只是在思考,卓亦凡到底怎么了?
21.
云南最为人称道的除了怡人的气候就是品种丰富的植物了,除去那些观赏和药用的,单是可食用菌类就有上百种,然而这些产于当地的美味一旦被采摘,风味就随着时间流逝逐步衰退,因此成了只有在当地才能品尝到的美食。
晚上窝在酒店里,卓亦凡搜了当地的特色,发现每个推荐都写的是一夜情好去处酒吧街,不由得满头黑线,出门的欲望也就这样消失殆尽。他又对下午吃的烤野菌念念不忘,于是叫了外卖,再打电话准备把隔壁房的何建国喊过来。
然而电话等了一会儿才被接起,又隔了一会儿,才听到门铃声响。卓亦凡拉开门一看,正是何建国,便道:“来啦?”
何建国“嗯”了一声,然后往里走。
在错身而过的罅隙,卓亦凡自鼻端闻到了对方跟自己同款的酒店沐浴露味儿,突然心情很好地翘起嘴角,像个小孩儿似的。
然而外卖不知是走失了还是去做好人好事了,俩人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等到电话。卓亦凡没好气地下了楼,然后拿过一兜子吃的,没听外卖小哥多话,转身留给对方一个冷漠的背影,然后走了。
摸了摸只有一丝余热的外卖盒,卓亦凡撇了撇嘴角,只好拿去自助餐吧的微波炉叮了几分钟。
两个食量正常的成年男人,把三人份的外卖吃了个精光。卓亦凡打着饱嗝勉为其难地在外卖app上打了五星好评,然后躺在椅子上看电视。然而越看他脑袋越晕,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在旋转,全身像是躺在太空舱里一样漂浮着没有着落,然后他看见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一个个色块,像是融化了的彩色巧克力,在这个空间里四处流淌。
对综艺没什么兴趣的何建国正拿着酒店的小册子研究着,没一会儿发现卓亦凡没了声音,转头一看,就看到对方目光没有焦距地望着前方,还带着一脸傻笑,像个失智儿童。于是轻轻唤了他一声,却见卓亦凡脸上开始抽抽,似乎没有听到自己的话。何建国吓了一跳,立马冲过去捏着卓亦凡的胳膊继续唤道:“凡哥,没事吧?”
卓亦凡眼前的世界仍在变化,刚刚那些流淌的彩色巧克力液变成了漂浮的水母,卓亦凡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捕捉,然后欣喜地喊道:“老何,来抓水母啊!”
何建国捉住了对方伸向自己脐下三寸方向的手,又是好笑又是着急,连忙打了120的电话。然而那边接线员一听他的描述,见惯不惊道:“没大碍,就是吃菌子中毒了,既然没有呕吐症状,说明不严重,待会儿等他清醒点了让他多喝点水,睡一觉就好了。”
何建国挂了电话,才察觉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然后看着仿佛撒酒疯的卓亦凡,突然想起一年前在非洲,对方喝醉酒的模样。恍然惊觉原来俩人已经熟识到了这种程度——在自小无父无母的何建国看来,卓亦凡不知不觉已经成了他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超过了雇主和佣兵,又超过了普通朋友的程度,成了家人。
等卓亦凡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就看到何建国正抓着自己的双手,满脸担忧地望着自己的目光,有些茫然:“怎么,我刚刚不是睡着了?”
何建国这才松开对方的双手,看着卓亦凡手上扼出的红印,不大自在,呐呐道:“你刚才好像中毒了。”他很少看到卓亦凡这般懵懂的模样,心跳莫名加快,忍不住想:自己明明没吃菌子,怎么也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