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后王者·异人傲世录同人》幻魔

28、第六章 里瓦帝国

　　菲谢特当然不会去跳崖，吹了阵风便回去休息了，科恩不依不饶追问嘲讽，逼得他又出去散心。后来玛法和杰克怎么被罚，还有他们报纸首发版怎么样了，谁也不知道，人人窝在帐篷里把脑袋埋起来，一夜没睡好。
　　第二天中午抵达帝国皇城，里瓦使者出城接待，将菲谢特等人迎入使馆，人人享有单人套件，并且安排侍女专门服侍。三千大军队就没那么好待遇了，无法在使馆安排，旅馆也不可能提供足够床位，马丁将军带领军队绕过里瓦皇宫，驻扎在前往波塔帝国的路上，等待菲谢特等人接皇子出来，会合后出发。
　　科恩一行人闲着无事，又不甘心在旅馆消磨时光，便往光明神殿方向溜达。作为信仰的基地，光明神殿聚集信徒，建起无数壁画浮雕装饰的殿堂，本来就是艺术长廊，还是值得当做旅游景点的。
　　菲谢特疑心他的另有居心，因为斯比亚也有神殿祭拜，这个家伙看到礼拜堂条件反射性犯困，祭祀滔滔不绝讲话的时候，某人永远拿圣经盖住脸，光明正大坐在第一排打瞌睡，还把脑袋搁在他身上……这个无耻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诚心来朝拜？
　　科恩语重心长地解释说：“本总督认真思考了很久，觉得在以前对神明太不敬重了，应该诚心去礼拜堂祈祷。神明赐予财富，赐予幸运，恩泽众生，本总督不过是这么把年月没去，应该不会计较的吧？对了，晚上我还会去赌场玩玩，据说那里兔女郎姿色不错……就是这样，我出门了，不要太想我。”
　　瞅瞅总督大人不靠谱的嘴脸，再想想海尔特四人组，菲谢特太阳穴生生发疼，特意找卡罗斯帮忙，拜托他看住这群惹是生非的人间祸害。
　　卡罗斯脾气好，立即答应下来。望向他匆匆背影，菲谢特松了口气，心里却觉得有那么点遗憾，因为他最想找的其实是凯南。
　　经过长时间相处，菲谢特终于明白了，科恩和暗影根本是一路货色，一样的爱捉弄人，一样的闯祸后溜之大吉，把烂摊子全丢给别人，而且都喜欢躲在某个角落，看他愤怒无奈地给别人赔礼道歉。那么看得住暗影的人，说不定对科恩同样管用。而且私底下他也很想看看，比暗影更能惹事的科恩，在凯南手下罚面壁检讨，会是怎样憋屈不甘的模样，嘿嘿……
　　可惜天不遂愿，走遍使馆竟然找不到凯南。菲谢特想到了暗影，说不定她知道些什么。但是当站在门口第一眼就看到墙角堆积如山高的《玛法新闻》，立即闭上了嘴。
　　“凯南究竟去哪儿了？他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人能跑到哪里去呢？”百思不得其解之下，他只好向卡罗斯提出问题。
　　“凯南先生应该是被气走的，因为影大人早上对他是这么说的，”卡罗斯为难地咳嗽，原版复述道，“喂，阴沉脸的，有没有想好给自己放个假？我认真考虑过了，虽然你作为下属很不给力，但我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出了里瓦就没那么悠闲的日子过了，你仔细想一想，抓紧机会休息。”
　　菲谢特打了个寒战，他闭上眼睛就能想象暗影站在眼前，打着算盘奸笑的模样，果然卡罗斯后面的话：“记住了，别去神殿瞎凑热闹，你这点能耐也就混日子，被神殿的人发现抓起来是什么后果，哼哼，变成奥尔良烤鸡腿我是不会来救你的。”
　　卡罗斯按了按额头：“然后……然后你猜得到。所以考虑到安全因素，凯南先生无法陪同，住不住了殿下。”
　　两人换了个眼神，同时叹了口气。
　　最后我们的菲谢特殿下只好抱着不安、忐忑、便宜了这小子、下次一定要搞死他等复杂的心情，登上了前往皇宫的马车。
　　里瓦皇城气势雄伟，比斯比亚规模大了很多，在皇城东侧便是著名的光明神殿，锦绣繁花迎朝阳绽放，那栋巨大的城堡傲然矗立在阳光下，耀耀生辉。
　　神官将两人带入会客厅，给他们端上饮料茶点，然后便下去了。
　　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四处打量，金银玉器的餐盘，浓烈扑鼻的香水味，柔软硕大的地毯铺满整个房间，偌大的大厅只有面前茶几，和相对摆放的两只沙发，明明是白天却拉起厚重的窗帘，把光线完全隔绝在外面，屋里蜡烛不要钱似的灯火辉煌，身后穿着轻薄华服的侍女恭恭敬敬列队，迎接来自他国的贵客。
　　暗影端起手边酒器，晶莹剔透的水晶杯，承载猩红如血般的液体。她忽然想起万普城郊的村长，绑在木架上年轻女子，还有人头做的银饰法器……不知这里的繁华，有多少是建立在血泪呻吟之上的？
　　她端起酒器愣愣地出神，接待侍女只当她土包子进城，对华丽宫殿眼花缭乱，都窃窃议论起来。
　　菲谢特凑过来，小声对暗影道：“会不会觉得很闷？”
　　面对神属联盟最宏伟的皇城，暗影琢磨半晌，轻声道：“说实在的，这座城也就在这里有点排场，不管是规模还是设计，和咱紫禁城相比，这里真的差远了，如果哪天有机会的话，我带你去开开眼。”
　　此时，在同样金碧辉煌的建筑群中，科恩带领海尔特四人组招待在礼拜堂，惬意享受午后悠闲。不愧是宗教信仰的发源地，神殿建筑群超出意外地庞大，如群山连绵盘绵千里，雄伟的塔楼高耸入云，俯瞰天下苍生。
　　这样宏伟景象，却很少有人认真观赏，莫亚保持军人坐姿，呆呆地望向科恩等人趁神官不在，抓起供奉神明的瓜果点心，理所当然地往嘴里送，不禁嘀咕：“我们真是来特意参拜神殿的？”
　　杰克瞄了眼解开腰带扔在地上，打着饱嗝的海尔特，以及他手边摞起的盘子：“假的，咱是专程蹭吃蹭喝的。”
　　科恩吐了瓜子壳，懒洋洋地说：“谁叫他们先不厚道，把客人往这里一凉就不管了，你个大西瓜，糟蹋本少爷一片诚心啊！”
　　仔细回想一下，光明神殿真他妈的不地道，除了引路的神官，他就再没见到过个活人，而且那个年轻的神官也很忙，把他们送到后匆匆告辞，然后就再没欢迎的意思。
　　他们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外面急促的脚步声，催促指挥的吆喝，似乎在准备一个非常重要的庆典，却弄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所有人好像被个纸箱子罩住，黑洞洞看不到，只凭外面声响猜测发声了什么。
　　没有年轻漂亮的修女，也没有教父沉长的催眠曲，呆呆看着石头雕像发傻，好像被遗忘在了世界的角落。
　　更让人心情不爽的是，这块地皮是神权至上主义，不管政治还是军事重大决策，全由神殿下达指示，里瓦皇帝是没有权利做主的，不敢也不可能对神殿说个不字，唯一的任务端坐在宝座上摆张酷脸，保持、保持……保持到下班时间，然后便没你皇帝的事儿，可以回去睡觉了。
　　这就是里瓦目前的局势，和斯比亚做个对比就能发现，那位左相鲁曼大人似乎也不是那么难相处了，毕竟神殿不在皇宫隔壁，能理所当然地把权利揽过来。更何况这里历代皇帝短寿，据官方称是家族遗传病，到了壮年病发而亡，皇帝的平均不超过三十岁。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里瓦皇帝象征性的地位，时刻提醒其他国家谨慎对待，尽可能让神殿少派人员到自己国家，避免重蹈覆辙，毕竟做皇帝不是做模特，没人乐意世袭窝囊，就是格外重视皇储试炼的原因。
　　科恩咬着鸡腿，按照这样的政治情况，菲谢特最应该会晤的不是里瓦皇子，而是光明神教祭祀的儿子，或者红衣主教之类的人物，这才是未来有希望成为政治领导人的苗子。
　　卡罗斯抬眼望向碧空：“殿下此时应该见到皇子了。”担心地在胸口划了十字，“不知他们情况怎样？”
　　科恩哼了声：“能好么。”
　　回到皇宫，菲谢特和暗影干坐了两个钟头，里瓦大皇子还没有来。侍女尴尬解释，皇子不知道殿下来访，一早出皇宫狩猎去了，他知道殿下在此等候，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可是过了三个钟头，仍然不见皇子踪影。
　　菲谢特觉得奇怪，因为在斯比亚国界停留的缘故，他派使者知会里瓦帝国，告诉他们行程的变动，既然早知道他们的来访，而且是重要的未来皇帝会面，为什么皇子会不放在心上，还有心情出城潇洒？
　　更奇怪的是，如此重要的两国会面仪式，里瓦似乎完全不放在心上。除了会客厅本来瓜果饮料，就再没别的表示了，连续杯都得自己动手。菲谢特保持优雅坐姿，心理也不禁嘀咕，难道里瓦和斯比亚以前有什么过节？没这样不待见人的啊。
　　暗影也坐不住了，对菲谢特看了这么久，再帅的王子也得看出审美疲劳，找个借口跑出去。
　　长长的回廊幽静无声。
　　墙壁上，历代皇帝的肖像排，镶嵌在辉煌的画框中，国王们穿着雍容华贵，他们摆着相似的造型，威严坐在宝座上，君临天下。
　　他们都曾是一国之君，站在高高在上的宝座，君王面容青涩，画师将他们忧郁眼神栩栩如生地绘制出来，如果褪去皇冠华服，根本看不出是高高在上君王，更像漂泊的吟游诗人，趴在桌边呕血谱写华丽诗章。
　　暗影不理解为什么女孩子都有王子梦，除了有房（皇宫），有车（马车），有钱（那是必须的），加上有那么点浪漫色彩，就是打上童话背景的拜金女，期望将美好的岁月凝聚在婚礼殿堂上，羞涩穿上婚纱踏上红地毯，拥抱童话般美好的结局。
　　她们不知道，中世纪的贵族并非每个都英俊潇洒，承袭爵位的很多是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她们不知道，美好的结局不是婚礼殿堂，而是执子之手相伴到老，她们无法接受与别的女人共同分享丈夫，毕竟人家不讲究专情，传宗接代显然比美满姻缘更重要。
　　总有一天，她们的画像也会悬挂在墙上，俯瞰未来的继任者，没有生平纪录，一块小小的铭牌上写，路人甲，生于何年何月，卒于何年何月。王妃的画像在里瓦皇帝对面，与年轻的丈夫遥遥相望，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此时，一个身影迅速绕过神殿薄弱的监视，悄然潜入了神殿。
　　凯南踏入荒凉的墓园，碑林乱石中，爬山虎覆盖了石碑，露出碎碎的白色，大片土地遍布密密麻麻的墓碑。这里是罪园，埋葬的是背叛信仰的人们，这是个沉痛的抗争，这些曾经信奉神教的人们，在火刑架上昂然宣扬自己的信仰。
　　凯南走近一块石碑，拂开缠绕的植物，这块不足半米的花岗岩上，碑文模糊不清，他轻轻抚摸石碑，侧脸远望雄伟的光明神殿，眼睛灼烧出血红色。
　　脑海中依稀浮现出，母亲离开血堡那晚的情景。他趴在城堡露台，遥望远方小小的灯火，心中按捺不住躁动的欣喜。
　　明明对于血族来说千年弹指而过，此时仿佛巴不得，约定那日就是明天，那些寿命久远得失去感情波动的血族元老，嘴角都不禁挂起微笑的痕迹，每个人听到胸口砰砰跳动声，目送年轻的女王和元老们踏出血堡城门，
　　很久以后才知道，那种感觉叫希冀。
　　“如果我没有回来，你会怪我吗？“出发的时候，母亲曾经问他。
　　“不会。”他坚定地说。
　　因为他相信，母亲绝不会食言，她是个顾家的女人，她舍不得深爱的丈夫，更舍不得自己的家庭。终于到了出发的时辰，母亲摸了摸他的头，在额上落一吻。
　　她说，等我回来。
　　于是他沉默地等在家里，等待着那温婉的母亲，和不正经的父亲欣喜拥吻，他等待着，终于可以拥抱阳光的日子里，和居住在血堡千百年的族人，一起奔向渴望的那点灯火，享受向往已久的一切……他在等，等待着这样的梦。
　　荒草影子拉得老长，萧瑟地拂过茫茫碑林，草丛中回荡着孤魂的叹息，密密麻麻的石碑，沿着他缓缓抬起的头颅，一点点出现在空虚的视线中，在阳光下闪耀细碎的反光，一直延伸到天际尽头。
　　心中某个角落在痛。
　　母亲，你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