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割七十亿》王的节操

72、第 72 章

　　其实，在联系这个家伙之前，卡利达马拉手上已经有好几个候选人了。大部分来自猎头的推荐，有著名大学哲学系毕业的、有教授、有跨国企业经验成熟的市场部总裁、有赫赫有名的营销高手。这些人，只要卡利达马拉出的起钱，任他挑选。但是，最后卡利达马拉还是决定给这位末日教派的前牧师一个机会。

　　从出租车里走出了一个中年男人。

　　棕色的硬皮鞋最先踏到灰尘里，然后是另一只棕色硬皮鞋。接着，是一顶灰色的帽子。最后整个人从车里钻了出来，露出了灰色便帽下那张风尘仆仆的的脸来。他没带任何行李，穿着过时而老旧的灰色西服。下车后就站在路边，朝着这边张望，似乎在辨别自己的方位。他的神态中有一丝遮不住的疲惫。

　　卡利达马拉坐在炸鸡店的窗口边，看着从路边一步步的走向大门口。

　　一个年轻人从里面走了出去，看见门口那位一瘸一拐走来的先生，顺手为他打开了大门。受帮助的人走过年轻人的身边的时候用低沉的声音道谢：“谢谢你，先生。”他进来后，先是站在在门口停顿了一下，环视了一周，不出意外的，在靠窗的地方看到了那个记忆中已经有些模糊的面孔。于是慢慢的走了过来，在卡利达马拉对面空着的座位上坐下。

　　在他一瘸一瘸的走动的时候，巴顿一直凝视着他。他是反对卡利达马拉找这个人的。但是，亲眼看到他才猛然发现，这个男人已经不复他记忆中那个狂热的传道士样子，看起来倒像是路边一个平凡而疲惫的中年路人。

　　服务员走了过来，把旁边桌子上的垃圾收拾走了。

　　“要喝些什么？”

　　“水。”

　　“炸鸡店没有水，只有饮料。”

　　“那就饮料。”

　　卡利达马拉为他从服务台拿来了可乐，放在他的面前。可乐在滋滋的冒着气泡。

　　他拿掉了吸管，打开盖子，一口气喝了大半，然后放下了杯子。“好久不见了。”他说。

　　“不久，几个月而已。”卡利达马拉回答道。

　　柯里亚凝视着卡利达马拉：“接到你的电话，我才知道我之前居然看走了眼。”

　　“这种事情不常见？”

　　“不常见。一般来说，把狼当成狗，或者把狗当成狼都有可能。可是，把魔鬼当牧羊犬就很少见了。说实话，我羡慕你那种癫狂、不受拘束的想象力。这也是我亲自来的原因。”他口气一转，说道：“不过，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为你去冲锋陷阵？”

　　“那么，你为什么会做詹姆斯·达菲的牧师？”

　　“詹姆斯只是一个脑子发热的普通人，偶尔被自己是救世主的幻觉所欺骗，又靠这种幻觉来欺骗别人供养他。这种幻觉温和而无害。而且，他付给我工资。”

　　卡利达马拉却摇了摇头：“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工资或许是个充足的理由。不过，对于柯里亚来说，我想这个理由不够充分。”

　　柯里亚盯着他，卡利达马拉毫不在意，缓慢的说道：“父母都是牧师，宗教氛围浓重，8岁的时候上了教会学校。21岁在大名鼎鼎的圣彼得神学院毕业。毕业后去了亚马逊的热带雨林里传教。这一干就是8年，8年之后回国，直接回到了教廷的总部。像这么一位虔诚的教徒，会给像詹姆斯·达菲这种人当牧师？还帮他做幕后的狗头军师？我问自己，他为什么这么做？难道这位末日教主能给他比整个信仰承诺的东西还要多？”

　　柯里亚盯着他，没有回答。

　　“正常都会回答不能。除非这个人对自己的信仰失望透顶。炎热的气候、可怕的雨林、致命的孤独都没有摧垮的人，被自己的质疑摧垮了。”

　　窗外，路过的同学们和巴顿打招呼，卡利达马拉坐在位置上随便的朝着他们挥了挥手，继续说道：“没有哪个被摧垮的人还能好好的站在台上。除非他认为自己是个小丑，想和台下的众人开个玩笑。”在那一刹那，柯里亚感觉到自己被洞察了。

　　“可惜，詹姆斯·达菲不是一个很好的配合者，还有他那位急于夺权的妻子。你们三个人组合的失败是注定的。我离开之后没多久，詹姆斯就他的首席妻子架空了你，接着FBI找上了门，教众们纷纷离散。教主本人干脆躲了起来，剩下的教徒恐慌不可终日。可是，只有你丝毫也不在乎，因为，你的心里想着自杀。”

　　柯里亚许久没有回答，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垂下了头。许久，他才张开嘴巴，声音干涩的说道：“你真的是魔鬼吗？”

　　卡利达马拉笑了，笑的像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露出了雪白的牙齿：“你可真会开玩笑。”

　　“虽然我对你的灵魂不感兴趣。不过，我担保，在接下来的工作当中，你会体会到最大的乐趣与满足。”卡利达马拉说道。他把合同摆在了柯里亚的面前。

　　“为什么找我？”柯里亚捏着钢笔，有些苦恼的说道。

　　“虽然你是一个不错的牧师。但是我不得不说，你当一个自暴自弃的反叛者的时候，比当教徒要有想象力和煽动力的多。想象力和煽动力，这正是我所需要的。”

　　“你觉得你的计划能成功吗？”柯里亚问道。

　　“成不成功对你来说有区别吗？”

　　“两个人的职位，两个人的工作，我要拿两份子的钱。”他慢吞吞的对卡利达马拉说道。

　　“你的报酬在第三页。股票期权，在附加条款上面都有，你可以找个律师来协商一下。”

　　“会的。毫无疑问，我会的。”柯里亚叹了口气，在聘任合同的最后一页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柯里亚·埃科。从此以后，柯里亚牧师就是‘归乡灵魂救赎终极保障公司’的CEO和首席发言人了。然后，他将剩下的半杯可乐慢慢的喝完了，然后才从椅子上站起来，慢吞吞的向外走去。

　　突然，柯里亚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对卡利达马拉说道：“詹姆斯·达菲是我的表兄。”

　　“他的母亲和我的母亲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他看着卡利达马拉略有些惊讶的脸，脸上第一浮现出一缕笑容。“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

　　和柯里亚亲自见面之后，卡利达马拉终于要离开了。他早已经迫不及待去那光芒汇集的所在，在此之前，完全是为了确认柯里亚还有没有斗志，才继续盘桓了一段时间。现在，把公司的筹备工作交给柯里亚之后，卡利达马拉终于可以暂时放心的出发了。

　　巴顿和皮划艇队的队长说明了自己要离开学校一小段时间，和塔尔诺夫斯基教授也打了招呼。至于学校那边，和教务处也请了短假，理由是参加某个国际文化娱乐产业交流论坛。

　　最后只有罗伊那边了。这个时候，罗伊的证明已经快要结束了。

　　天才最有动力的时候，是在知道他的竞争对手比他跑的还要快一点的一刻。二战期间，盟军的科学家之所以能在短时期内弄出一个真正的‘小男孩’出来，很难说轴心国的海森堡在其中发挥了多大的作用。

　　对罗伊的速度，即使是卡利达马拉也不得不敬佩。他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数学天才。卡利达马拉说他是在高斯、黎曼、牛顿、庞加莱这个行列当中，并不是哄骗他的。在这个领域当中，最重要的特性是敏锐。而罗伊在这方面的天赋无与伦比。他几乎是一个人就完成了一个困扰了无数头脑的问题。但如果不是卡利达马拉的存在，恐怕也不会如此激起罗伊的紧迫感。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罗伊已经快要完成了他的证明。

　　因此，罗伊对巴顿的出门十分不能接受。尤其是去那个无聊的城市干，“去好莱坞干嘛？为什么不好好在学校呆着？我很快就要把这个猜想证明结束了。难道你不想第一时间看到完全的证明？”

　　巴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没办法，这都是为生活所迫啊！我也想留在学校，我在学校还有好多事没干呢。但是，我家里没人啦，我得赚钱养家呀。”

　　“奖学金？奖学金不够花呀。要有赚才有花，不赚就没得花。”

　　“靠你？那更不行了。我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靠室友？”

　　见罗伊还是不乐意，又安慰道：“放心，我一定在过圣诞节之前回来！”

　　巴顿的为生活所迫、逼不得已要去的地方是好莱坞。

　　这个地方是无数人梦开始的地方，也是无数人梦结束的地方。每年产出无数电影、电视剧。每年向世界输送无数新出炉的明星。它的影响范围囊括整个世界。或许有人不知道这个国家的总统是谁，但是绝对不会有人不知道好莱坞是哪里。

　　它就是这么吸引着所有怀抱明星梦的人们。但对于不同起点的人来说，‘好莱坞’这个名词，在他们脑海中代表的绝对是不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