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割七十亿》王的节操

58、第 58 章

　　他们拾阶而上，一直走到了大门口。在那里，卡利达马拉的脚步顿了一顿。他抬头向上看去。用黄金雕刻的圣彼得像在入口处忧郁的注视着他们。本来，任何壁画在夜晚都只是模糊的一片。但黄金在夜晚居然如此之亮，仿佛自己在发光。这个画家把彼得画的栩栩如生，似乎在他们走进去之后，彼得的目光还一直追随着他们。

　　在他们经过之后，站在最前方的一位卫兵迷惑的摇了摇头。在刚刚的一瞬间，他似乎感到有一阵微风拂过了眼睛。他和另外一人对视一眼，又看了看墙上的摄像头，重新打起了精神。他们所守卫的可是除了教皇之外最重要的东西。

　　卡利达马拉进入的是一个向下的入口，原来——大教堂下面还有一层。

　　这个教堂比巴顿经常去的那个教堂要大的多，也要阴森的多。穹顶的壁画上全都是可怕的宗教题材。周围陈列着一栋栋雕像。那些用黄金、大理石以及红玉宝石的雕像沉默的矗立在四处。巴顿认识一些雕像，天使、著名的圣徒、殉道者，但是更多不认识的雕像。月光透过入口处撒了下来，反射在大厅内，给它们披上一层捉摸不定的细沙。那些圣洁亲切的天使在夜色的映衬下似乎也变得难以捉摸起来。

　　在无数雕像的注视下，巴顿像是踏入了一个幽深的梦境。而在什么东西就在这梦境深处藏着。他感觉听见了自己的脚步声，在寂静中如此清晰，像野兽的呼吸一样一声一声敲在他的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随着他前进的脚步，周围出现了那些金灿灿的冠冕、圣器、祭衣，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在它们身上都有悠久的历史，每一件都值得发动一场战争。他们就这样被玻璃壁包裹，陈列在走道两头，卡利达马拉连看也不看一眼。他继续往最里面走进去，巴顿不知走了多久，最后直到最里面的一个密室，卡利达马拉停了下来。

　　门是锁着的。一把年代久远的锁挂在扣环上。这把锁本身就属于用古老的技艺制成的文物。

　　卡利达马拉伸出手、凭空敲击了一下。

　　就在巴顿惊疑不定的时候，锁打开了。接着，门也敞开了。

　　他走了进去。

　　房间很小，巴顿看到了一个漂亮的神阁，占了房间的一半面积。神阁背后还有一个雕像。雕像是一个女人抱着她死去的孩子，与真人一般大，她的面容怀着无尽悲痛。房间被神阁和雕像挤的满满当当，剩下的几乎没有容人的空间。

　　卡利达马拉在神阁前站定了。他仔细的观察着这个神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在卡利达马拉不注意的时候，女人似乎悠悠的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巴顿的心跳几乎都要停止了。

　　卡利达马拉却没有丝毫察觉，他在依然在看着那个神阁。

　　这个时候。从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卫队的人似乎发现了异样。外面传来了一阵阵说话声，用的是用巴顿听不懂的语言。他们的声音、无线电对讲机里的声音在外面的走廊里回荡。接着，远处亮起了手电筒的光芒。

　　巴顿感觉自己已经被吓傻了。他难以想象一旦被人发现，自己会遭遇什么样的下场。

　　他们会判他终身监禁吗？或者是死刑……他突然想起宗教裁判所是怎么审判那些女巫的……

　　但卡利达马拉的呼吸十分均匀，他静静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是一次例行巡查。卫兵们一路下来，四处查看，一直走到地下长廊尽头供奉着那个圣物的屋子门口。锁好好的挂在门上，没有任何异常。

　　卡利达马拉这才动了。他带上手套，在神阁的底座上轻轻一按。一个匣子从下面翻转了上来。一旁的保险并没有被触动。

　　巴顿没有考虑，为什么卡利达马拉会知道匣子藏在那里。他的全部注意都集中在手中的匣子上。这是一个及其精美的十字架形状的匣子。上面镶嵌着各种珠宝。珍珠的颜色都已经发黄了。上面似乎还刻着一行字。但是，光线太昏暗，巴顿根本看不清楚写了什么。

　　巴顿还没来得及仔细欣赏匣子外镶嵌的珠宝。卡利达马拉已经打开了匣子。里面只有一块木头的碎片，木头的本色上沾着红色与黑色的痕迹。木头本身的年代很久远，已经开始腐朽了，似乎一碰就碎。

　　巴顿本以为里面藏着最珍贵的珠宝，看到这个碎片不由大失所望。卡利达马拉定定的看着这块碎片。然后，又把匣子关上了。

　　巴顿以为卡利达马拉如此大费周章一定要把匣子带走，谁知道，卡利达马拉竟把匣子放回了原来的位置。重新敲了敲，密室的门开了，他走了出来。

　　他们走出了地下教堂。在外面的小礼拜堂内一直等到了东方初白，才从那个小门悄悄的走了出来。

　　圣彼得广场。早上十点钟，已经是人山人海。偌大的一个广场居然没有任何空地，处处站满了人。人们翘首以盼，看向一个方向。许多人踮着脚尖。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中飘起了绵绵细雨。

　　今天早晨的天气预报预测到了这场雨，于是，许多人拿出了雨伞。但是，更多的人没有看天气预报，或者是不在意这点小雨。依然站立在雨中。人群越来越多密集，还有更多的人从大道那边，通过了警察和安全人员的检查，涌入来到这个广场中。这样密集的人群，安保工作无疑十分艰难。但是，人群奇异的维持着秩序。这里很少像那些著名景点一样，看到人们到处走来走去。没有孩子到处乱跑，没有无处不在的高声喧哗。和皮肤上晒出了雀斑的年轻人就地一躺。

　　人们安静而有秩序的站在安全线之内。似乎在等待什么。

　　雨幕越来越密，有警察开始给大家散发透明的雨披。广场上人数却只多不少。随着时间的推移，人数达到了一个高峰。人们看不清前方的动静。站在后面的人要跳起来才看的清楚远方。人们感到，人群当中一阵骚动。突然，一声呐喊从前方传来。原来一直等待的人们振奋了精神。纷纷踮起了脚尖。

　　一个敞篷汽车缓缓的驶近了。原来是教皇出来了。“教皇！”人们喊道，人群汹涌的向前挤去，又被人墙挡住。

　　教皇大人穿着白衣，站在汽车上。他面容十分亲切，和民众握手，为信徒祝福。更让人感动的是，他没有打伞，和民众一起淋着雨。有很多人激动的匍匐在地上哭泣。更多的人手里拿着手机，兴奋的在拍照或者自拍，闪光灯的亮光连成一片，照亮了浅灰色的雨幕。不时的，教皇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

　　绕场一周之后，教皇大人走下了敞篷车，在万众瞩目下走上了已经布置好的布道台。一直有消息说他老人家的身体很好。从这次看来，果然如此。他走的如此坚定，腰挺得像一个年轻人一样。这时候，小雨终于停了。当教皇站在布道台前的时候，太阳出来了，透过云彩，照亮了教堂的顶端的那些使徒们。人群当中爆发出一阵阵欢呼。

　　卡利达马拉在远处坐着，眺望着这里的情景。

　　只有看到这一幕，巴顿终于对于卡利达马拉的感受有所理解。

　　“你......那时候，他们怎么看不见你？”

　　“隐身术。这是一个一级神术。”

　　“你不是没有力量了吗？”

　　“我告诉过你，我已经失去与源力量的链接。没有补充，力量正渐渐的从我体内流失。如果还是找不到世界本源的话，恐怕我等不到回去的那一天，剩余的力量就会流失殆尽。”

　　“那么，你认为那个木头上有世界本源？”

　　“根据目前所有的信息，教廷珍藏的那节木头，最有可能属于当初钉死弥赛亚的那个十字架。如果是真的，那么一定会残留有神的气息。”也是整个教廷的无价之宝。

　　如果在过去，巴顿听到这样的答案，无论是信或者不信，他都会一定会在胸前画上一个十字。偷窃圣物和殴打嬷嬷一样，在他心里都是难以想先的事情。

　　但是，这一次，他没有顾得上这个。“这是，还是没找到，是不是？”巴顿低声说道。像是怕他脑海里的想法被人窃听一样。

　　“是。”没有任何神力的迹象。

　　过了一会，巴顿踌躇了一下，说道：“那边是教皇呢。你这次你跑这么远，不过去看看吗？也许他的身上有你要的东西。”

　　“我看的非常清楚。”他叹了一口气：“你说的没错，我这次的确白跑了一趟。”

　　“没有神吗？”

　　“我想，是没有。”对于这个世界的世界本源，卡利达马拉已经彻底的迷惑了。究竟在哪里呢？

　　“可是，你还没有去别的地方呢。我听说在丛林里面，还有一些真正的隐士。而且我们的世界里还有别的很多宗教，也许它们身上有。”巴顿说道。

　　在远处，罗马柱的顶部，在周围建筑物的高处，站着一些人。他们同样没有打伞，在默默的眺望着人群。注意着周围发生的每一件小事。在上次教皇遇刺之后，他们这些安保人员的工作量也大大增加了。他们的目光从这里扫过，又掠过了。

　　“没有必要了。”卡利达马拉回答道。“这位老人身后的宗教有几千万的信徒。如果这里没有，别处也不可能有。”

　　“那你是不是回不去了？”巴顿小心的问道。

　　“不是，只是原来的方案是行不通了。”

　　“那怎么办？”巴顿踌躇道。

　　“科技进步的很快，或许用不了三五年，我就能给自己弄个新的身体。五六年之后会有什么变化，即使是我，也不敢断言。但是，有一点我确信，我的有生之年绝不会找不到世界力量之本源。”

　　没等到教皇的布道完毕，卡利达马拉就离开了咖啡厅。人群中，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注意到这个逆潮流而动的年轻人。他穿着带着破洞的牛仔裤，白色T恤，一看就是一个典型的新大陆青年——没有危险性。他的目光从这个年轻人的身上划过，再次将注意力投向了广场上的人群中。

　　在临走之前，卡利达马拉询问巴顿想不想在这里玩一段时间，他可以帮他改签飞机票了。这里随处是历史古迹，风景优美，毗邻大海，每年都有数以千万的游人在此地流连忘返。是个度假的好地方，就是玩上一两天也是很好的体验。但是巴顿想了想，回答道：“算了，还是赶紧回去吧。还有一堆书没看呢。”

　　在机场，巴顿乘坐上最快回国的航班。依然是红眼航班。

　　从梵蒂冈回国的航班上，巴顿真正睡了一路。这一觉睡得格外深沉，他什么梦都没有做。

　　醒来之后，机场人员微笑的对他说：“欢迎回来。”他突然有一种脚踏实地的轻松感。毕竟，这里是他的家。那里那些充满历史感的建筑物虽然庄严而华丽，可是哪里有这里的一切有亲切感。

作者有话说

　　诸君，情人节快乐！没有情人也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