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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两个人也算是默契。“听说你凌晨才回来,搞得整个世家圈子里都人心惶惶。我父亲也是等到你到北京的消息才放下心来的。”白鹭飞此次是来送年帖,得了空说话的时间不多,也不闲扯。喝了口热茶,又道“此次回京,你带着唐明堂一起回了,他人呢?”秦欢在他旁边坐定,掂了个橘子在手里,闻言看了他一眼,讽刺道“你倒是消息灵通,有这功夫打听,怎么不多看看自家的生意?” “唉唉唉,怎么说话的呢?你可是风云人物,再说你要是自己不放出消息,旁人能探出来?”白鹭飞白了她一眼,谁让她刚才说自己来着。秦欢听了这话,笑笑不反驳。
      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时间,道“昨晚北城那边闹腾了会,现在让他在房里睡呢。晚上的话再过来。”白鹭飞点点头,正了正脸色开口道“关于当年的事,我上次探出了点···”话还没说到重点处,就被秦欢一个眼神止住了,“这会别说这些了。回头找个时间聊这些旧事。”不经意间看了眼白鹭飞袖口没遮住的淤痕,皱了皱眉。白鹭飞随着秦欢疑惑的视线看向了自己的手腕,讪讪的笑了下,将袖子拉长遮挡了下。
      秦欢起身站在他面前,将他手腕扣在手里翻开看时,是一道已经结痂的长疤,周边淤伤青紫。“看来你们白家这段时间也不安分。”说着使了个眼色让跟着的高磊去拿药膏。
      白鹭飞随着她将自己手腕上的衣服高高的卷起,一直到露出那条伤疤的全貌,眼见着秦欢的眉头越皱越深,白鹭飞赶紧的主动开口娓娓道来。白家现在因为白老先生一心扑在部队上为国家作贡献,家里的人都在争公司的管理权。前不久暗地里动了一次手。
      这条伤疤是那次车祸的证明。事实上所有的非自然原因死亡,车祸是最好的解释。秦欢接过送上来的药膏,细细的抹在那疤痕上。开口叮嘱道“初三白家要过来吃饭,到时候你把消息整理下,我们再详谈,今天太仓促了。另外,这药膏你拿回去,从部队里拿的。每天细细的摸几次,总归好受点。”白鹭飞将袖子卷下来,仔细的卷好以免露了痕迹。
      听着她的话点了点头,缓了缓才苦笑着道“说不定,不过多久,还要借你北城那边的人手用以用。”秦欢点点头,意料之中的事情。“嗯。到时候你给个消息。我让高磊带人过来”说着看向高磊,后者赶忙点头,又转过去给白鹭飞敬了个军礼,白鹭飞回了个礼,算是说定了事情。“今天我先回去了,你回北城之前带明堂来我这吃个饭。另外,”
      从怀里掏出个扁平的首饰盒递给秦欢,接着打趣道“北城就那么穷,你连条项链都买不起。哥哥今天送你一条,回头带上。”说着还风骚的撩了撩自己额前的碎发,带着典型衣冠禽兽的笑脸。秦欢接过来,顺带踹了他一脚,感情眼瞎了没看见她手上那硕大的帝王绿的戒指。算了,姑且当他瞎吧,可能是上次车祸的后遗症让他撞坏了脑子。
      “自己开车过来的?”秦欢见他腰间挂着的钥匙,感情这少爷飙车飚上瘾了。看样子是又买了新车来耀武扬威的。也不敢让底下人泊车,估计自己随便就停在院子里了。白鹭飞笑着点头,“不然咧。白家哪像秦家啊,我们不讲那些派头,唉唉,你别踹我啊”说的兴起冷不防又被踹了一脚,这次完全是活该了。“你坐我的车回去,别开车了。”秦欢说着已经示意高磊先去开车。白鹭飞皱眉,又浪费了一次展示自己新车的机会。白家管得严,好不容易他出车祸,他父亲为了给他压惊买了辆新车。不过秦欢的用意他也是知道的,如今秦家壮大,他们这些世家盘根交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白鹭飞与秦欢在一处,绝对再不会有吃亏的份。这次的事情也就算是个警告,既往不咎。
      秦昭为了昭示自己的能力与敬业,早早的就去了部队。秦欢听着一笑了之,都这个年纪了,一生都在部队里,还只混了区区一个陆军中将。本来按照道理,秦欢跟唐明堂也是应该去部队露个脸的,但是一来唐明堂已经是挂着闲职,而来又有那件事在身上。以前仗着军功没人敢说一二,可现在早已不在部队上。以免小人乱言,多生事端,干脆也就不去了。
      秦欢手上掌着实权不假,但是心腹人等全部都退了下来跟在身边,留下来的几个人也都分派各地。因此去不去都不打紧。
      秦欢看着手里的礼盒,里面托着一条半旧不新的赤金琉璃项链,中间镂空缠丝嵌着一颗拇指大的珍珠,光滑匀润,周身点着翠色的玉石。许是经手的人不少,珍珠与翠玉都被温养的匀润光泽。看着这手艺与材质还有样式,保不齐是哪位王公贵族传下来的东西呢,也难为白鹭飞去找了过来。笑了笑,让人送到了房里去,转身再去与那些旁支周旋。
      世家就是世家,旁支太过繁琐,世家子弟仗着本家的名声敢在外面胡作非为,闹出惊天动地的笑话。秦家,现在正支也就只剩下秦欢还说的上话,秦欢的母亲是秦昭的正式原配,后面续弦的几位夫人都是不上道的。生了儿子女儿也知道娇生惯养,以为盘上枝头了就真的能乌鸦变凤凰。可怜秦昭那一点点的正直血脉全在秦欢身上,又加上秦欢的母亲,那是正正经经的大家闺秀出身,是秦欢的祖父亲自带了秦昭,三书六礼之后,明媒正娶娶进门来的。虽然现在已经败落,但是文人的风骨还在,那股子风范姿态,如今复又在秦欢身上看见。秦老夫人也是欢喜异常的,那一辈的人,大多还是以女德自许。秦欢的母亲正中下怀,因而当年在北京出尽了风头。公婆喜之,夫妻敬之,何乐而不为?转到正厅时,一个没留神,几个小孩子玩闹着直接扑在了秦欢腿上,力道不大,但却着实让秦欢吓了一跳。低头看时,一个粉粉嫩嫩的,后脑留着一根长长的小辫的男娃娃,眼睛大大,正乌溜溜的打转,机灵极了。手里抓着根鲜红的梅花枝,或许是踩了雪跑进来时滑倒了。这一扑,就堂堂正正的扑到了秦欢身上。小娃娃被撞的一屁股墩坐在地上,竟然也没哭。秦欢伸手去拉他,拍拍他身上的雪。“你是谁?撞了本少爷居然不道歉?”小娃娃抬着头一脸正气的问道。秦欢被他的样子逗笑起来,“那你是谁家的小孩子啊,怎么一个人在这玩”刚刚还在说世家旁支的小孩子不懂规矩,胡作非为。此刻就应证了。
      小孩子明明纯真的年纪,但是现在秦欢可看不出来,那小孩子一脸鄙视的看着秦欢,恶狠狠的说“我妈说了,穿这大红色跟个路边站街的一样,你这样的女的也能进秦家,哪个不长眼的带你进来的?再不道歉,本少爷···”秦欢正好整以暇的抱臂看着,那小娃娃也不过十来岁,被后面跟上来的不知是保姆还是什么人,紧紧的捂住嘴。秦欢眯着眼,小孩子嘴里能说出这样的话,绝对是耳濡目染学来的。世家一代不如一代是真的,更何况这些旁支的孩子呢?“路边站街的”,秦欢笑了笑,上梁不正下梁歪的东西。
      大多数人都是有欲望的,欲望驱使着人的内心去做出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情。秦欢看着那旁支颤颤巍巍的站在自己面前,一个劲的赔礼道歉,明明是个长辈,但是姿态卑微的不行。刚才还盛气凌人的小娃娃此刻被勒令跪在光洁的瓷砖地板上,委屈巴巴的看着自家父亲。秦老夫人拄着拐杖骂着忤逆,秦欢只是笑笑。将孩子从地上拉起来,转而看向其余众人,“把孩子当借口,也不觉得恶心。做人还是有些自知之明。别仗着自己姓秦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自家人,我给点脸你们就该捧着,别以为暗地里做的那些龌龊事情我不知道。挑唆小孩子,一个个的,也要看看自己的分量再说话。”一时间众人屏声敛气,各自眼色交流,垂下眼睑,谁都不敢去接触秦欢的目光。
      “好大的口气!”门口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传进来。秦欢侧着身子没回头,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一身军装正气凌然的走了进来,这应该才是典型的衣冠禽兽,道貌岸然的样子吧。看了眼屋内众人,目光落在一身大红的秦欢身上,顿了顿,收了刚才那严峻的口气,才缓缓的开口,“一回来就听见你在这。一年没见,你架子倒还挺大,一屋子的长辈在这,也有你说话的份?”有人撑腰,刚才还可怜巴巴求饶的那些旁支此刻腰板都正了正,秦欢冷眼笑着,什么叫狗仗人势,这就叫狗仗人势了!扫了一眼众人。经过她视线的人无一不感觉到心里有点莫名的慌乱。
      “父亲言重了。这里还有祖母这个长辈在,确实不该我多说。只是这旁支的孩子一代不如一代,连我也看不过眼。上梁不正,下梁自然就歪了。”什么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这就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秦老夫人瞪了预备开口的秦昭一眼,“今天过年,别给我多生事端。”秦老夫人年纪大了,好不容易儿孙团聚一回。偏偏有人仗着这天多生事端,还不长眼的冲着秦欢来。要说这里面没人搞鬼,谁能信?一行人被老太太不耐烦的打发下去,身后得了眼色的老妈妈转身跟了出去。
      老太太拉过秦欢的手,爱怜的摸着“好孩子,好孩子啊。”秦欢跟着坐在身边,随着老太太说话,“我这些子孙里面,也唯有你,现在还成个气候。那帮不成器的家伙,奶奶给你教训!”秦欢笑了笑,自然知道里面的门道,也知道老太太是向着自己的。
      小院子里一处僻静的门房边,一年轻的小厮鬼鬼祟祟的跟个丫头说着什么。被老妈妈一把逮住,老太太不动声色的给人扣了下来。在偏院聊得欢乐的旁支夫人们正拉着家常家短。一个丫头慌慌忙忙跑进来附耳说些什么,惊得那夫人立刻站了起来,顾不得其他就跑了出去。没注意到老妈妈站在拐角处看着她匆忙跑出去的身影。老妈妈扶着秦老夫人拄着拐杖连连敲着地面,骂着不成器。转身佝偻的背影,看的人当真心疼。年过半百的老太太,子孙绕膝,儿女成双,竟然连一个完好的年都过不了。
      所谓世家的风范,也就在此刻尽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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