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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   来不及了,真困啊。
      唐明堂这么想着,眼睛狠狠的一闭。最后一刻,恍惚中看见秦欢摇曳着走过来,却没听清楚她说什么?

      政府高级办公厅,威严的耸立在高大的杉树林中。天空中微微的飘起了雪花,昭示着众人内心的温度。
      高磊侧着身子,低着头站在一边。身后跟着一帮人,个个颓然不知所措。墙上挂着的时钟滴滴答答的走着。
      秦欢站在窗边,抱臂站着,长发扎起,更显得消瘦的侧脸毅然冷峻。她一只手举着电话放在耳边,里面不知道谁在说什么,秦欢极有耐心的听着。
      最后电话里的人好像终于说完了,秦欢这才淡淡的嗯了一声。随即挂了电话,高磊看见她的背影动了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然后是手机当的一声落在玻璃桌面上的声音。秦欢转过身子来,一手按在桌面上,一手将垂在脸侧的黑色拢到耳后。清朗平静的开口问道:“你说李家的人将唐明堂带走了?”
      虽然是个疑问句,但是秦欢的语调平和冷静,像是在复述一句很随意平常的话。
      那一眼冷冷的眼神扫过来,比窗外飘着的雪花还有轻缈,却沉重的如同一块千斤重的石头压在身上,直直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秦欢极少叫那个男孩子的全名,更不会以这样的语气。
      高磊连腿肚子都软了,颤颤巍巍的上前,垂着头。一副要被凌迟处死的样子,低声道:“是。唐队不知道说了什么,忽然将监听器毁了,然后就喝了一杯水。喝完之后,李家的人就动了。我们没拦住,追上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不过现在已经在查了。”
      高磊说完,秦欢连表情都没变,但是高磊瞬间感受到了气氛的转化,压抑的像北极三千里以下的寒冰。
      天气虽寒,众人的汗还是豆大,一滴一滴的落下来,濡湿了几层厚的衣服,连带着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高磊内心只觉得天都塌了,眼睁睁的看着那辆车在雪地里走远,最后模糊成一个小黑点。带走那个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的男孩子。
      这种恐惧,是比在维和,在做雇佣杀手,在边境与毒贩激战,在那一次与唐明堂对战时,来的更加的意味明朗。因为这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内心深处激发的,最深最绝望的恐惧。压抑的无法言说。
      这下怕是以死谢罪都应该不足以平息秦欢的怒火了。高磊如是想着,干脆一把枪干死自己得了。
      “知道了,你们去吧。”半晌,秦欢终于开口,却是让他们出去。众人脑子翁的一声,高磊更是炸开,不可置信的看着秦欢。仿佛晴天霹雳一样。
      然而秦欢只是淡然的挥了挥手,有些疲惫的闭着眼睛,按着太阳穴,一副不想多言语的样子。高磊哪里敢再多话,急急忙忙的往外走。
      一时间房间内便安静下来,寂静的像潜入深海的鲸鱼,四周都是海水,没有声音,没有光线,孤独寂寞的只有自己。
      秦欢落座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的沙发椅子里,将自己拢进一片阴影中。
      修长的手指点在太阳穴上。
      慢慢的喝了一杯水。
      真是惯出来的坏脾气,秦欢无奈的想。
      唐明堂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他既然做了那件事,必然是有缘由。莫非李家还真掌握着什么难言之隐的秘密,还能借以用来要挟秦昭?
      秦欢叹了口气,原来气急了都不舍得对那人说一句重话,但是这回也太放肆了。怎么就敢真的以身犯险?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桌上的电话忽然亮起来,传出轻盈悠扬的音乐。秦欢叹了口气,接起来,对方急促的开口道:“人在京沪高速上,换了十几辆车。我们尽力跟着。”秦欢没说话,就将电话挂了。随即身子后仰,极其放松的架着腿靠在椅背上。
      她怎么可能只是让这么几个人去盯着唐明堂,就这么轻易的让他去见李家,去打探所谓的消息?
      这些人,是她外祖家残留的势力。隐秘的让人不可得知。她母亲临去前,实在不忍心,害怕这么唯一的一个宝贝女儿留在世上被人欺负。文人世家,最重的就是情谊。秦欢没动过这些人,最难的那个时候,要把唐明堂从北京带走的时候,要只身在北城的时候,她都没有动过这些人的心思。
      为的就是好好留存她母亲留给她最珍贵的这一些东西。
      这次,却破例为了这个人。
      算了算了,凡事在那个人身上,都是有例外的。
      秦欢所有不可撼动的原则,到他身上,总要打个折扣,然后再被打包塞到角落里。弄得秦欢总是哭笑不得。

      白鹭飞砰的一声一脚踹出去,被喘出半米外的人重重的撞在柱子上,随即便站起身捂着腰腹,嘴角渗出鲜红的血迹来。一看白鹭飞这一脚就没留情。
      “我怎么交代着,人没了,你们怎么有脸回来?啊!”白鹭飞少有的发火。连续几天家里的事情让他熬红了眼睛,但那些事也没让他发过火。
      唯独这一次,白鹭飞一向是个纨绔之人,对什么都不上心。性格可算是温和,唯独这一次上了这样大的性子,不免让人都紧张恐惧起来。

      京沪高速上的车都在飞快的奔驰着,一辆不起眼的吉普在收费口下来,极其巧妙的拐了个弯,拐进了小道上。飞溅起雪化的湿泥打在车身上,小道不平,车速飞快,里面的人都不由得东倒西歪。
      唐明堂被颠的难受,身子动了动,立刻就有人压上来,紧握住他的双臂双腿,让他动弹不得。唐明堂蹭了蹭,不适的想睁开眼,慢慢的缓过药效来。手脚才后知后觉的了然到被人捆住了。
      许多年没有过这样的待遇,又熟悉又新奇。手指试着动了动,唐明堂心底一笑,过去了许久,绑人的绳结居然还没变?想他以前,这些花样可是玩的比谁都溜。
      双手被缠绕交叠的绑在身后,双脚并扣在一处,眼睛也被蒙住。他应该是被人挤在中间,两边有人压着他的肩膀,强行控制着他。
      唐明堂笑了笑,轻轻的动了动。立刻就有人将冰凉的手枪顶在他太阳穴上,唐明堂咳嗽了下,因为长时间昏睡和没进水的缘故有些沙哑,道:“离我远些,别靠这么近。”
      他的声音嘶哑,却一字一句平静的犹如冰冻的湖面。明明被挟制的人是他,说出话的语调却带着压迫的让人难以说个不字。
      两边坐着的人楞了楞,不由得看向前方坐着的男人。那中年男人回头眼神深邃的看了一眼,唐明堂被三指宽的黑布挡住半张脸,另外半张脸苍白无血色。
      随即中年男人对着司机和身后那两人点了点头。又指了指脚底下的一个白色盒子。
      司机将车速慢下来,颠簸好了许多。唐明堂哼了一声,动了动身子,偏过头去,脑袋小小的晃动着,寻摸着一个肩膀就靠着睡了。被靠的那人一脸惊愕,端着枪的手都忍不住僵硬起来。
      他侧头去看,只看见唐明堂的半张惨白的脸,和一段雪白的脖颈,那脖颈下跳动着青色的动脉,脆弱的很。再往下,便是因为捆绑拉扯开的衣服的锁骨,隐约可以看见陈年旧的伤疤。他硬生生的忍住了,半途收回来压制唐明堂胳膊的手,肩膀也一动不动的任由他靠着。

      另一边坐着的人,手上麻利的从盒子里掏出个针管,吸了一小瓶不知道什么液体。一手扣着唐明堂的下巴,强迫他偏过头去,雪白的脖颈顿时便露出来,唐明堂丝毫没有想象中的反抗,反而乖顺不已。那人迟疑了下,中年男人猛地咳嗽了一声。那人才将尖锐的针管刺进雪白的皮肤,液体被分毫不少的送进体内。
      唐明堂像猫儿一样哼了一声,有些怕痛的缩了缩脖子。生生的让人升起些涟漪般的心疼来。
      “昔日赫赫威名的唐队,如今这幅样子。倒真是让人刮目相看。”那中年男人冷笑了一声,嘲讽的开口。
      几人心底一动,想着唐明堂会不会瞬间暴起动手。
      唐明堂却只是令人费解的张嘴打了个哈欠,毫不在意他说的话。不舒服的动了动胳膊,重新靠在那个人肩膀上,连位置都没变过。疲惫加上药效,让他重新沉沉的昏睡过去。
      那中年男人吃瘪,忍不住狠狠的哼了一声。回过身去,按捺下脾气。车速始终平缓行驶,也因此比预计到达的时间晚了好几个小时。
      李宏川端坐在车后座,李初晴坐在对面,不安的搅动着衣摆,眼眶红红的。“没出息的东西,你怕什么?”李宏川眼睛也没睁,语气冰冷的呵斥道。许是又看着李初晴是女儿的身份上,又安慰道。
      李初晴坐直了身子,轻声道:“你把他绑过来,就不怕那个女人找过来吗?”李宏川原本面无表情,听见这句话,当即便是冷冷一笑,“怕什么?那个唐明堂就是她的命,有他在,秦欢不敢轻举妄动。否则,少根胳膊断条腿什么的,可就怪不得我了。”
      李宏川眼神一凉,狠狠的闪过一丝杀意。他到底是恨谁呢,是真的唐明堂,还是秦欢?亦或者是秦欢对这个男孩子的态度呢?
      可是这些跟他又有什么干系?
      人呐,就是这样,拼命的为了那些虚无的利益,权柄,然后枉顾生命。
      后面的吉普车慢慢的靠近,李初晴瞬间连呼吸都紧张了。宽大的车门被打开,露出里面不寻常的光景来。
      唐明堂脸色已经惨白,嘴唇乌紫,隐隐能看见雪白的脖颈轻微的颤抖着。他整个人被压制在中间座位上,此刻毫不在意大大咧咧的靠在一个端着枪眼神森严的人肩上。而那人居然也不动,就这么任由他靠着。甚至还往里侧了侧,好让唐明堂能够借些力放松自己。不至于那么难受。
      “你,你们对他做了什么?爸,你别绑着他。爸!”李初晴惊慌失措的,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声音颤抖着去看向李宏川。
      李宏川透过自己女儿的身影随意的撇了眼里面那个平日不可一世的男孩子,嘴角勾起个诡异的弧度。就这么一个人,价值太大了!
      “闭嘴。”李宏川冷硬的呵斥道,李初晴似乎没有被父亲这么吼过,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可置信,红着一双眼睛。李宏川向着边上人使眼色,立刻就有人抓着李初晴的胳膊强硬的带着她离开了。
      或许是动静比较大,又或许是药效过了。车里的男孩子不舒服的呻吟了一声,小小的挪动了下脑袋,却没能坐起身子来。只能依旧靠着那人,浅浅的喘了几口气。
      李宏川挥了挥手,另外一个人立马会意,从座位旁边捞出一瓶矿泉水来。拧开来送到唐明堂唇边,唐明堂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嘴唇已经泛白起皮,嗓子也是嘶哑的。那些人没有得到命令,不敢给他喝水什么的。
      唐明堂昏昏沉沉的,嘴边被递过来一个什么东西。他第一反应就是躲开,但是下一秒那人看他不配合,后脑便扣过来一只手,又有人掐开他的下颚,将瓶口送在嘴边,略微倒了一小口在嘴里。
      唐明堂迷迷糊糊的不省人事,没什么力量抗拒,乖顺的由着人喂了两口。被呛的有些咳嗽起来,连带着胸口都剧烈的起伏起来。惨白的脸色泛起些红晕,脖颈上的青筋毕露,脆弱的将一只鹿,仿佛你一伸手,就能轻易的掐死他。
      李宏川探过身子仔细看了看,眼神狠厉又带着温和的微笑。看着他如同看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贝一样散发着贪婪的亮光。
      李宏川低声谨慎的往四周的人看了看,才左右吩咐道:“小心照顾。别受伤,别跑了。”
      开玩笑,费了多大功夫,承受了多大压力,才把这小祖宗搞到手里。这要是到嘴的鸭子飞了,他这辈子也就算完了。孤注一掷,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量。李宏川眼神一狠,只能期待那个约定,能好好执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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