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枕上美梦总会落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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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期伊始，是春天。
外面应该是忽冷忽热的气温，倒春寒还在不定期徘徊，而室内应该是适宜的温和。
莱站在某一所体育馆的中央，却感到燥热异常，感觉像是夏天室内没打空调，胸口还有些憋闷。
少年运动员们散发的青春的热量和湿度让她觉得浑身难受，她从入口大门开始打量体育馆内的布置：
两边高处的矩形窗户照进来的阳光，分别在木质地板上印下四个发光的格子，和她所在的学校相比更加空旷些，有两扇小门应该是器材室和更衣室，还有一扇宽一点的推门，上面用的是磨砂玻璃，可以隐约听见隔着一道墙传来的水声，应该是盥洗室和淋浴间，哗啦啦的水声持续了一会儿，断了。
如果努力一些可以听见体育馆外男生们渐行渐远的喧闹声，是一大批人。站在体育馆中央的人心中一阵厌恶，乱七八糟的心声在莱拉脑海中一个接一个浮现响起，吵得她脑仁疼。原本还有点耐心等他们走远，但是要走出以她为中心两百米的距离好像还有点时间。
不知道身处哪里，滥用超能力肯定会出问题，只能认命受折磨。在莱拉给自己按摩太阳穴的时候，淋浴间的门咔哒一响，然后有人踩着水走了几步，安静了几秒，那人就朝着门口要走出来；她一时间找不到可以藏身的地方，莫名慌乱的时候已经使用隐身能力试图悄悄溜走了。
莱拉一向跟着心的感觉走，既然下意识如此她也就顺着行动，没想到刚跨出一步，那人发话就让她心里咯噔一下，用余光瞟见穿着休闲体恤，脖间挂着毛巾的少年：
“上神莱拉，既然来了就不要做小动作了。”
莱拉及时把头撇开，和异性对视她的能力容易失效。如果说这位有着玫瑰发色的同学只是问是否有人，那还能用他感觉敏锐解释，他竟然直接喊出了她的名字。本能地，她想假装没听见继续溜，然而接着又是一句让她更加惊讶的——
——“还是说，你现在是百合？”
这就很有趣了。
莱拉可以保证至今为止，她的第二人格百合只有她自己知道，连母亲都不曾告诉；她意识到了，突然出现在这所不明地点的体育馆，可能又是她青春期超能力的骚动惹出来的事情，之前的骚动就造就了她自己看来也感觉哭笑不得的第二人格百合，现在，她的脉搏产生了另一种跳动，就证明了这一点，「百合」和「这里」产生了共鸣。
既然确定了这和她的超能力有关，那么她就应该先找到「这里」的核心。
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与生俱来的超能力也会升级，有时候是某一种能力的增强，有时候是诞生一种的新的能力，并不是说升级就升级只要点上技能点或者点亮技能树，毕竟不是自带系统的女主角；她的超能力虽然使用起来没有副作用，但是升级的时候会有副产物，典型例子就是觉醒「分身」时附带了另一个「上神百合」，为了相互好分辨以及她的爱好，取名百合。
“隐身也适可而止吧，不如说说你现在来这里做什么？今天应该是圣星学院「圣星祭」的闭幕式吧。”
莱拉分神再回神，就看到眼前一张很眼熟但一下子记不起来的脸：
他刚刚冲过淋浴，还在滴水的红发，沁着水珠的额角，意外细腻白皙的皮肤，剑眉下一双明亮的红眸，高挺的鼻梁，薄而丰满水润的嘴唇。
一粒水珠顺着他的明显的下颚轮廓，在下巴尖停住，倒是没有什么看得出的胡茬，是个面容隽秀啊不是，俊秀的少年。
莱拉盯着那颗快落下的水滴，吞了口口水，直接解除了隐身，红宝石似的双眼里出现了目光发直的她自己。
和小姑娘一样好看的少年皱了皱眉头，接着移开视线抬起手虚握成拳咳了两下，莱拉连忙甩了甩头恢复被美色迷惑的头脑。
她想起来了，眼前的人，虽然细节有变化，但确实是赤司征十郎，按理说只有几面之缘的京都洛山高校的风云人物，去年冬天，她偶尔配合着学校里女孩们的衍生喜好，约了一场以美少年盛宴出名的篮球赛，在嘈杂的人群中她发现了这个人，十分与众不同。
看不穿，看不透——生理和心理上都不行——的异性。
莱拉感觉到，当她看过他双眼的时候，百合的脉搏安静了下来。「圣星祭」应该是高二才会办的，难道这能力其实是穿越未来吗，莱拉嫌弃了一下这种和时间有关，一般都很鸡肋的能力。
“赤司同学，你是现在高二？”
“是莱拉啊。”
莱拉往后退了两步，靠上了体育馆内高起的舞台。莱拉发现现在状况对她有那么丁点儿的不利，天时地利人和她一个都不占，还摸不清美少年赤司的底，读心超能力是很烦没错，一下子失效了也很让人焦虑啊。
“这种情况倒是第一次发生，这是新能力吗？”赤司像是一点没看出莱拉的焦虑，随意地用毛巾擦着脸，想低音小提琴一样优雅的声音穿过毛巾有点闷，莱拉摸了摸自己的耳廓，嗯，有点烫。
……
对了，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男孩子，本来不堪忍受周围杂乱无章的心音，几欲夺路而逃，不经意看到球场上穿着4号RAKUZAN球服驰骋的玫瑰红影子，那些噪音像由信号不好的收音机放送一样，变得断断续续时有时无，最终留下脑中一片清净，第一次像个普通人一样在观众席上，视线无意识的追随他的动作，被他的气势所征服，要不是由工作人员阻拦，差点翻过第一排的围栏。
莱拉：嘁。
虚无缥缈的一见钟情，就在他逆光站在狼狈倒地的对手面前、他的阴影将失败者笼罩，用平静的语气直白宣告他的胜利之时，有一支箭命中了经常“心律不齐”的｛她们）。
——正所谓一石二鸟。
「我一直站在乐园的中心，既没有王座，也没有顶点；周围高高矮矮全是灰色的人体模特，没有五官，本身就是死物，所以无声无息；我在乐园只能和镜子面面相觑，偶尔摆弄周围的装饰。
……
我有力量，但是即使是足够强大的力量，我也没有办法成为王，因为没有臣民，只有空城，无穷的人偶也填不满这没有生机的荒芜。
……
我好害怕我的力量，分成两半会不会好一些？
……
那就变成两个人吧。」
莱拉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问题，但是百合不知道。莱拉和百合就像水面上的人和水底的倒影。
过于强大的力量会给主人带来危害，但只要控制住它，那就可以变成最趁手的武器，成为最安全的保护伞；完美的外壳塑造好了，内里的真实却还蜷缩着膝盖，坐在心之房的某个角落，一边玩着翻花绳，一边看着窗外某处在下着灰色的雨。
「我一个人不行，我不能带领别人，我知道错了，但是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我需要有人成为我乐园里的国王。」
「谁来救救我……」
……
——总结：每个人都有一段中二病的时光，病友是会相互吸引的。抖M遇见抖S当然是仿佛巨型磁铁南北极，一旦被吸引，只有心连人一起被带跑的份。
——照这种情况来看，怎么都是莱拉直接沦陷……虽然赤司君也怕是逃不掉，必须得失身了。
——Hey,guy！还记得觉醒超能力有副产物吗？
……
赤司见眼前的人沉默很久不给回音，心里已经敲响了警钟，莱拉的浅紫色双眼中失去聚焦，没有光点，那里面所映照出他的影子也变得模糊不清，就像雾里看花。
篮球部的集体训练结束之后，中央空调就关闭了，他延长了一会儿训练时间，冲澡的时候一个激灵，那种某人在他周围转悠时才有的、令人发毛的感觉，让他选择先出来看看莱拉又想做什么。
这个时间点她应该是圣星祭闭幕式发表演讲，然而突然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缘由，否则就算是他去找黑子，莱拉绝对也不会离开圣星女子学院半步。
莱拉身上穿着的是春秋季节的校服外套，在现在的季节下，看着也觉得闷热，反季节的穿着加上她刚才问的、应该不是问题的问题，赤司可以肯定，她不是那个应该在圣星学院演讲的「上神莱拉」。而见证了她从空无一人的体育馆中央出现，这种违反常理的能力，又证明了她确实是上神莱拉。
靠着舞台的莱拉的眼神忽变得清明，一个人变成了两个，地板上两个人扭曲的影子交汇在一起。
“百合，我们来试验一下吧，这到底是时空跳跃还是黄粱一梦。”
“嗯。”
赤司警觉地回头却先一步被瞬移到他背后的「上神百合」捂住了眼睛，接着他感受到身体一轻，周围就变得凉爽了起来，脚步微微向右迈开，感觉小腿碰到了什么障碍，百合的手一放开，他就看见莱拉在给更衣室上锁。
更衣室里小空调发出呼呼的声响，被拉起的窗帘阻隔了室外的光源，莱拉、百合和赤司处于昏暗而安静的空间。
明显温差带来的鼻尖刺痒，让站在赤司背后的百合没忍住打了个小小的喷嚏，她低头避开赤司，生理反射的推力让她直接额头撞在赤司的背脊上；额头隔着布料感受到属于赤司的温度，沐浴露的香气让她努力嗅了一下，顺势两手环过赤司的腰，整个人都贴了上去。
“等等百合！你偷跑！”
见状莱拉立刻几步跨过去，手臂缠上了赤司的左手，手掌贴到赤司裸露肌肤的时候停顿一瞬间、接着就毫不犹豫地把暂时无法行动的中间人往自己的方向拉。
更衣室绝对不算小，中间有一长条板凳分开内部空间，两边都有衣柜，但如果三个人非要站同一边还要横着并排站，那就显得很拥挤。
开始被冷气打下去的热意，又在三人的拉扯磨蹭间偷偷往上爬，赤司颈间的毛巾滑落在了他的脚边。
“等等，你们到底——”
赤司试图挣脱，没想到他背后的人踩到毛巾，突然失去重心的百合抱着他一起后仰，莱拉一时间也被拖着往前扑！
三人就像叠罗汉一样，一个压一个摔在地上。
混乱之后，被赤司整个人压懵了的百合艰难从赤司身下挪出来一些，坐起来，有赤司垫着的莱拉一时半会儿却动不了，后背毫无缓冲撞在瓷砖地板上的疼痛一阵一阵袭击着她筋骨，敲在地上的膝盖暂时使不出力，让她只能呻吟着趴在赤司身上。
“莱拉！没事吧？”
“好、痛……”
没有预料到这样的飞来横祸，被夹在中间的赤司屈起右腿膝盖，右手手肘往后撑想要支起身体，左手从莱拉怀里抽出，揽着她一起起来。
“莱拉需要时间恢复，那就先由我开始吧。”
百合说着没头没尾的话，右腿直着穿过他右手和身体之间留出的空隙，左腿折起，大腿贴着赤司后腰。裙摆卷起，温热细腻的皮肤蹭着赤司的手臂，感觉到他的紧绷，百合笑着抬手勾住他的脖子，让他靠在自己胸前。
百合没有疼痛，但莱拉却接受了两个人的份，到底是梦还是现实无法明确判断。既然她出现在赤司周围，正好又是他落单的情况，那这次的核心在哪里已经很明显了。
东京和京都两所学校离得实在太远了，除了在东京举办的篮球比赛，她连见他一面的机会都没有，虽然有瞬移的超能力，但也没有办法去到自己没见过的地方。
如果说要莱拉像普通人一样使用交通工具，预见到自己在一路上要禁受的折磨，她犹豫不决。现在不管会发生什么，她、她们都不会放过这难能一遇的机会。
她们可以感受到赤司的呼吸，听见他的心跳，感受到他肌肉的收缩放松；摸到他柔软的红发，直视他摄人心魂的双眼，用眼神描摹他面容的细节。
——她们是真的喜欢他的。
始于他的与众不同，只一眼便沉溺于他的帝王气场。
上神莱拉不信命运，但她信她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2 「枕上美梦总会落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