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宝钗中举》甜双

3、幼蛟勇斗小黄蟠

　　好在薛蟠的院子就在正院隔壁，薛母脚下生风，片刻不停的赶了过去，丫鬟婆子们都扒在门口侧耳，不敢掀开帘子朝里张望，厢房里却是诡异的寂静。

　　她走了进去，见两人都好端端地坐着，除了头顶发髻有些松乱，其余并无异样。薛蟠坐在案前，面前摊着本书，怔怔地看着。薛蛟坐在榻上，正在若无其事地把弄着一串九连环。

　　见母亲来了，薛蛟先跳了下来：“母亲怎么来了？”
　　薛蟠往这边瞟了一眼，从案前走了过来，低低叫了一声：“母亲。”

　　薛母愣住了，不是说两人打起来了吗？她在屋里转了一圈，既无摆设损毁，亦无桌案狼藉，书册都不曾歪一本。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薛母不将这当作小事，因而干脆问了出来。

　　薛蟠抢先答道：“我跟弟弟闹着玩，她们”他伸手指了指外面，不满道：“就大惊小怪，所以我赶出去了。”最后他紧皱眉头，嘟囔道：“不知又是哪个多嘴的？”

　　薛母暗自思量，王嬷嬷的说法可不是这样——薛蟠先叫人都出去了，而后哥儿俩不知在玩什么，突然就吵闹起来，似乎薛蛟有些不愉快，之后就是你追我赶的样子，似乎动了手。

　　怎么动手，她没看见，丫鬟们进去拉，蟠哥儿说都出去，而后蛟二爷也这么说，因而众人只敢候在外面。

　　薛母舒了舒眉毛，既然两人不似大动干戈的样子，也许只是拌了拌嘴皮子呢：“蛟儿，你哥一向是个痴憨的，若他动手打你，你别替他瞒着。”

　　薛蛟看了眼薛蟠，见他暗暗瞪着自己，便微微一笑：“母亲不必担心，只是哥哥追着我玩。许是动静大了，吓着别人了。”

　　薛母咀嚼一回，就有些怪王嬷嬷太大惊小怪，莫说是拌嘴皮子，兄弟俩个一道长大，哪能没个磕磕碰碰的，就是真打起来，也不算大事，吵吵嚷嚷的，太不像话。

　　她叹了口气：“既是如此，是我听岔了。我只有一句话，有什么事，可以好好说，不许动手动脚的，要是没个轻重，后悔都来不及——说你呢！”她点了点薛蟠的额头，他一直偷偷摸摸地看薛蛟。

　　薛蟠一撇嘴，斜眉吊眼地应了。薛夫人作为一家主母，大大小小一应之事俱要关心，忙得很，又嘱咐了一番，就转身走了。

　　薛蟠没说话，蹑手蹑脚走到门帘处听了一会儿，这才舒了口气，正要转身，门帘又被掀开，王嬷嬷一张老脸堪比菊花：“蟠哥儿，蛟哥儿的饭菜是送到这里来还是？”

　　薛蟠吓了一跳，尤为不喜，没声好气：“嬷嬷自问他去，问我做什么？”

　　王嬷嬷方才只探进头来，现下正是二月，春寒料峭之时，房里燃了火盆，便显得外面格外冷些。她忙不迭地钻进来，凑到薛蛟面前：“蛟哥儿，这……”

　　薛蛟脱了靴子，躺到榻上：“送到这儿罢。”

　　薛蟠重重“哼”了声。

　　王嬷嬷听了这话，便出去了，还顺走了炉上的一个汤婆子。她到了门外，却只悄声嘱咐一个小丫头去传话，自己又返身附耳到帘子上。

　　过了半晌，只听蟠哥儿在里面道：“给我。”

　　蛟哥儿不肯依：“不行。”

　　蟠哥儿冷笑一声：“你要告状赶紧些，没人拦你！”

　　薛蛟心平气和：“我要告，方才母亲在这里时，我把书拿出来，岂不快些？你屁股被打烂了，与我有什么好处？”

　　薛蟠愣了愣：“那你要作甚？”

　　薛蛟将书从榻上的软枕后抽了出来，却是一本《飞燕外史》。不知薛蟠从何处弄来的，因字认不全，又不敢寻别人，故而找了比自己还小两岁的薛蛟，想叫他念出来听听，也存了一片好意——有好东西，就要与小弟弟分享。

　　哪知薛蛟见了此书，便肃然大怒，一把夺了过去要扔掉，他当然不肯，两人就追逐起来了。薛蛟人小腿短，究竟不敌，被薛蟠捉住了。

　　即便如此，他依旧死死抱着书，气得薛蟠大放狠话，然而真要下手打他，一是不舍，二是不敢。毕竟是亲弟弟，薛蛟身体又不算健壮。

　　书可明理益智，亦可移人性情，薛蟠上辈子贪花好色，打死冯渊，强抢香菱，出手毫无顾忌，行事放浪形骸，不能说没这些个原因在里头。

　　薛蛟不与他分辨，自己这个哥哥犟得很。他将书扔进火盆，悠然道：“以后哥哥再看这些书，我见一次烧一次，倘有不服，你自可告与爹娘。”

　　薛蟠眼睛都红了——他省了月例买来的书！

　　薛经对于好顽的长子也有一套，为从源头上掐断他为非作歹的可能，竟不许薛母偷给他体己钱。

　　薛蟠说是省了月例，其实不是夸张。倒不是薛母真没给他体己钱，而是这些钱全在王嬷嬷手上，用来对付他一应花费，他真能用来在外玩用的，只有月例了，这书又不比别的东西，贵得很。

　　“你！”他用手指着薛蟠：“好啊，你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诶哟，这是怎么了？”王嬷嬷突然掀了帘子，后面还领了两个大丫鬟来，手上分别拎了个黑漆描金雕花食盒，足足有三层。

　　薛蟠底气不足，不敢道明原委，这时就失落道：“没什么，快放菜吧。”他的飞燕啊！还没看到写什么呢，明天若去了族学里，见了李奇那小子，又该怎么说？约好要交流读后感想，自己却没看成，岂不丢人？

　　往日薛蟠一个人吃饭，菜都布在榻上的小案上，如今俩人的菜便不够放，他让了地方，坐到桌前去了。谁知薛蛟道：“先别放，我要坐到哥哥那边去，给我搬张高脚圆凳来。”

　　薛蟠又“哼”了一声，自顾自地埋头吃饭，并不理他。

　　大户人家都是分餐制的，薛府也不例外，各人吃饭都有份例的，额外想吃些什么，就得提前说、自己定。只是府中正经主子一个巴掌也数得过来，老爷太太就这么两个儿子，要什么不给应呢？

　　即便如此，也有区别出来了。

　　薛蟠看薛蛟人小腿短，为了够上桌子，不得不铆足劲爬上凳子，不由“扑哧”笑出来，破了冷面功。王嬷嬷看见了，要去抱他，薛蛟还摆手不要。

　　薛蛟坐定了，才让人打开食盒。

　　薛蟠原本吃得正欢，却突然飘来一阵香味，不由好奇，抬头望过去，见那是一道酸笋鸡皮汤。

　　他乍一见，便有些后悔，他于吃食上不很讲究，全由着王嬷嬷给他定，见薛蛟吃得痛快，他愈发觉得自己这些饭菜不入口了，油盐太重，说了厨房还不听。

　　薛蛟早早看见薛蟠垂涎的目光，再由他看下去，恐怕自己的汤勺都要破了。他将汤盅推到中间：“这汤鲜而不腻，哥哥也快尝尝？”

　　薛蟠颇有些不情愿的样子：“好吧……看你这么诚恳。”

　　薛蛟暗暗一笑，不与他争论。

　　薛蟠却是就着汤连吃了两碗饭，这期间薛蛟伸了筷子到薛蟠菜上，他也故作不见，他是大方的哥哥，给弟弟吃点自己的菜，也没什么。

　　用完饭，薛蟠原以为薛蛟就要回去了，没想到他留了下来，在屋子里新奇地打量着不同，又寻出薛蟠新得的玩意询问能不能玩，不像是要走的样子。

　　到底是小孩子，见弟弟没有接着讨厌自己，薛蟠迅速忘记先前的不快，跟薛蛟一道玩了起来。

　　到了下半晌，却又事故突发。

　　薛蛟腹痛欲吐，已经泄了三次，慌得王嬷嬷等人又去禀示主母，薛母一面派人去请大夫，一面诧异，莫不是蟠儿院子的风水不利，如何一天不到，就连出了两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