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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兄弟之谊 ...

  •   云飒还未清醒,便闻到了一股宁静的禅香味,这味道让人心底宁静而平和。

      忽而,脑海中闪过沧粟,又闪过江上的一幕幕,云飒顿时一惊,彻底醒了过来。

      翻身坐起,便见简单房间,长椅木桌,青灯禅香,天已经黑了,只有桌上的青灯摇曳着灯火,显得有些清冷。

      这样的场景有些熟悉,记得多年前,年轻气盛的他,仗着自己剑术不错,追杀当时已然成名的江洋大盗任天野,中计重伤昏迷,待醒来的时候,也似乎是这样的场景。

      “嘎吱!”门开了,容貌俊秀的和尚抬着碗粥走了进来,顺手关了房门,望着床上的云飒笑道:“我还在想,你若再不醒,我是不是该试试上次没敢用的方法了,将你泡进万蛇液了。”

      云飒半撑着坐起,面色有些苍白,但却遮掩不住眸中温和,嘴里也不饶:“很早我就说过,你不适合当和尚的,大师们都以慈悲为怀,你这样残暴的家伙,佛祖也不会喜欢的。”

      秒明也不恼:“到底发生了什么,怎地如此狼狈?”

      云飒简单的说了下,秒明听得直皱眉。

      云飒虽说着,但总归有些心不在焉的感觉,见云飒似乎在找什么,便笑道:“可是在找你那位兄弟?”

      云飒点头,问道:“粟弟..他如何了?”

      秒明答:“他无事,倒是你,代价颇大。”

      云飒笑的淡然:“无碍,只要都活着便好。”

      秒明不赞同的道:“明明和你无关系,又何必做到这个地步,我记忆中的少岳,看似温和却比任何人都疏离,对人真诚,却不会太过亲近,可为朋友两肋插刀,却会量力而行。而且江湖险恶,这些事你也经历的多了,我以为你不会蠢到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

      云飒摇头:“我并没打算牺牲自己,我只是低估了毒君的迷药竟如此强烈,或者说高估了我自己的意志力。”

      秒明道:“那落水后,你若放开他,我不信以你少岳的本事,会活不下去。”

      云飒沉默,其实,当时他不是没想过,已经意识模糊了的他,若是放开沧粟,以他的本能,活下去的机会很大,而且另一方落水并不一定死亡,若是以往遇到这样的情况,他或许就放手,看其运气。

      是啊,他是云家人,秉承着祖训,与江湖与朝堂之人保持三分距离,他是云飒,对人对朋友,会尽力,讲义气,但从来不会做蠢事。

      可不知为何,揽着那瘦弱的身躯,看着那张苍白焦急却信任无比的脸庞,他无论如何也放不开手。

      这是第一次,他不想另一方有任何的不确定,他似乎有些不能接受这个半路认的弟弟有死亡的可能。

      掩饰性的笑了下,云飒避而不答的问道:“他在哪?”

      秒明眼睛眯了眯,望了望天色:“应该快回来了吧!”

      “咳咳!”云飒剧烈的咳嗽起来,边咳边道:“你让他干嘛去了?”

      秒明无辜的摊了摊手:“我可没让他做什么,是他担心你,硬是要去张家讨要那野山参,我拦也拦不住呀!唉!我说你不要那么激动好不好,你要知道落了水,又连续施展秘术,身体虚弱的不行,本就还在发烧,情绪可不能太激动。”

      云飒顺了气,眉头却皱了起来,望了望天色,伸手把被子一撩就要下床,刚站起来,却觉脑袋沉重,整个世界颠倒,眩晕不已。

      秒明赶紧上前将他扶了坐下,骂道:“你这是在作死吗?他又不是小孩子了,只是去了山脚的盘龙镇,而且有小秒嗔陪着他,什么事都不会有,你至于激动成这样子吗?”

      云飒呼了口气,有些虚弱,他揉着太阳穴,声音轻和:“那孩子...那孩子受了太多苦,并不太会与人相处,而且他对别人没有安全感。”

      秒明扶额:“你是南璃海域云家少主,不是那带孩子的老妈子,一个小子而已,至于让你这般牵肠挂肚的。”

      云飒抬眼看了他一眼,认真道:“既已认他做弟弟,那便是少岳亲人。”

      秒明翻了个白眼:“莫名其妙认个来路不明之人,你就不怕最后被骗?”

      云飒想了想,笑道:“不会,少岳虽不是恒园大师那样神机妙算,但至少能够判断谁善意,谁恶意,谁真诚,谁虚伪,谁信任,谁猜忌。粟弟对我,无恶意。”

      是的,从第一次遇到沧粟开始,云飒就能感觉到她对他那种善意随着后来的接触,能强烈的感觉到他对他毫无由来的信任和依赖。

      这也是为何泷于卿明明一开始对他来路不明耿耿于怀,再后来却放弃追查的原因,那种信任和依赖,是有所企图之人不可能有的。

      云飒想,或许,他对沧粟产生的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感情也是因为他的信任和依赖吧。

      秒明无奈的看着云飒:“罢了罢了,看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我去找找他们,要是小秒嗔也丢了,我估计也会被那老和尚揍。”

      正欲转身离开,便见门嘎吱开了,秒明口中的小秒嗔走了进来,正正规规的朝秒明行礼,道:“大师兄不必担心被主持师伯揍了,秒嗔和沧施主回来了。”

      说完,他站到一旁,让沧粟进来。

      秒明看着秒嗔,啧啧道:“小秒嗔,你跟你师父一个样,一副古板的样子,无趣的紧。”

      秒嗔撇开眼,不理他。

      沧粟刚进门就一眼见到了床边倚着的云飒,虽然面色苍白如纸,但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蕴含着那熟悉的温暖和笑意,一如既往的,如阳光照进沧粟心底,沧粟双眼一亮,抱着盒子,快速的冲到云飒床前,看着前面从未有过的脆弱的云飒,凑到他跟前,小声小气的问:“云哥,你可好些了。”

      云飒浅浅一笑,抬头揉了揉她的头顶,点点头:“好多了,粟弟可有受伤。”

      沧粟摇摇头:“我很好,一点事都没有。”

      说完,她献宝似得将手中的木盒举到云飒面前道:“云哥,你看,这是野山参,秒明大师说有了这个,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还没献完宝,手中的盒子就被夺了去,沧粟转头,发现秒明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此时正打开木盒,一股药香便传了出来,秒明赶紧合上盒子,满意道:“这野山参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一等,不错,今晚好好照顾少岳,明日我把配好的药送过来,应该不用两周,一周的时间足已。”

      说完,秒明看向面前的两人,沧粟背对着他,小心翼翼的蹲在床边,正和云飒说着什么。

      灯火映在云飒脸上,他看着自己面前的少年,认真的听着,面容柔和的仿似那四月清风,眼眸中却是他从未见过的神色。

      在这个屋子,明明有四个人,可那两人仿佛独立除了一个世界,那种温馨的气氛,融合的气场,竟插不进任何人。

      秒明怔了怔,他咳了一声,打破这个氛围,云飒抬头看他:“怎么了?”

      秒明道:“你现在还要多休息,我现在给你去配药,待会喝了药好好睡一觉,明日会好些。”

      云飒点点头,冲秒明笑了笑:“劳烦。”

      秒明看向沧粟道:“少岳还在发烧,仔细照顾着。”

      沧粟点点头:“大师放心,我会好好看着云哥的。”

      秒明深深看了她一眼,对秒嗔道:“小秒嗔,过来帮忙。”

      说完,带着秒嗔离开了房间。

      沧粟高兴的坐到床边,给云飒拉了拉被子,嘴角弯弯的,大眼睛带笑。

      云飒看着面前的沧粟,好笑道:“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沧粟抬眸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得意忘形,便低声呐呐道:“一直都是云哥护着我,关心我,而我却没能力为云哥做什么,这次能帮上忙,所以...所以很开心。”

      云飒沉默,心底却有些不平稳,这个孩子如此的简单,如此的容易满足,如此的...让人心疼,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疼惜。

      云飒觉得,他对这个弟弟,真的放不下了。

      沧粟将云飒扶着躺平,给他紧了紧被子,然后拉了个小板凳坐到床边,大眼睛盯着云飒。

      云飒被那双大眼睛盯得不自在,问道:“你这是干嘛?”

      沧粟奇怪的道:“秒明大师说要我好好照顾你!”

      云飒扶额:“为兄无碍,不用守着。”

      沧粟摇头:“现在寺里忙,泷大侠他们也不在,云哥身边就只剩沧粟一个人了,所以云哥由沧粟照顾。”

      见他似乎还想说什么,沧粟赶紧眨巴着眼抢先道:“我都答应秒明大师好好看着云哥了,云哥是想我做个失信之人吗?”

      云飒无语,只能由她。

      不一会,寺里的小沙弥送来了一碗药,沧粟接过,拿起勺子,要给云飒喂药。

      云飒似乎有些不习惯,他挣扎了下:“粟弟,我自己来。”

      沧粟放下勺子,眉头一皱,按住他的肩膀:“云哥,你身上还有伤,莫要乱动。”

      说话间竟少见的严肃。

      沧粟又重新舀起汤药,轻声道:“一直以来都是云哥照顾着我,这一次,云哥就让沧粟也照顾一下云哥可好。”

      边说着,边将用勺子舀了吹了吹送到云飒的唇边,学着在医院看到过的妈妈喂自家孩子的模样和口气道:“乖...张嘴!”

      被沧粟当孩子似的哄着喂药,云飒哭笑不得,挑挑眉,倒也没再坚持,任由沧粟一勺一勺的喂药。

      喂完药,沧粟给云飒捻了捻背角,却被云飒催着回去睡觉。

      沧粟摇头,摇头:“你还在发烧呢,晚上得有人守着,我是你弟弟,我照顾你。”

      云飒说不过沧粟,加上他确实有些撑不住了,没说两句话便沉沉睡去。

      沧粟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还是烫手,便出门打了凉水,把毛巾打湿,附在云飒额头。

      隔段时间,再换毛巾。

      别人说,照顾病人很累,沧粟却很开心,一直一个人的她,竟也可以照顾人,而这个人,也是对她最好最好的人,她甘之如饴。

      她相信现在若是她病了,云飒也绝对会照顾她的,每每想到以后自己生病了也会有人照顾,她就好开心。

      以前的她,生病了,从来都是拖,拖不过了,便自己抓把药吃了,然后继续上课或者继续兼职,实在舍不得去医院,她记得有次病的头晕眼花,不得不去校医院,她躺在病床上输液,床边一个朋友一个同学都没有,

      她羡慕的看着其他床位的有人削水果,有人陪聊天的同时不得不努力的睁大自己的想要闭下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输液瓶,就怕自己睡了,输液完的时候,身边没人帮忙叫护士...

      那种孤单的滋味,那种羡慕的心情,此时她还记得,却再也不想有那种味道。

      小心翼翼的将黏在云飒脸颊的发丝捻到耳后,帮他擦了擦汗湿的鬓角。

      勤快的换着毛巾,沧粟也不知何时,便趴在床边睡着了。

      昏黄的油灯摇曳着,光晕洒在屋中的两人身上,不知是灯火被温馨的气氛温暖,还是两人被灯火的光晕熏暖。

      清晨古寺,梵音和雅,钟声悠长。

      云飒醒来,转头的时候额上毛巾滑落,云飒看了看毛巾,又看了看趴在床边睡得正熟的沧粟,居然觉得这样的早晨如此的安宁。

      他仰起头,望着屋顶的横梁想,这样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呢?似乎不像在家里对父母的感觉,也似乎不像对于卿,红衣如风他们的感觉,这种一点一滴,慢慢的融进他心底的那种温暖和宁静,那种淡淡的喜悦和情感到底是什么呢?是因为兄弟姐妹之谊吗?

      云飒再次觉得,之前没有兄弟姐妹真的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

      云飒用手背遮住自己的眼睛,嘴角勾起柔柔的笑,他...似乎真的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兄弟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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