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粟》悠然满山秋

15、首相帝师

　　“什么！”连于越惊讶出声：“帝师不是三年前失踪了吗？”

　　聂镖头摇了摇头：“具体如何，老聂我也不知晓。不过往后锦城只怕也不安宁了。”

　　连于越也跟着叹了口气：“三年前帝师失踪的时候，就有传言说传国玉玺或许在他手中，如今他死在锦城，只怕...唉...这世道只怕会愈来愈乱了。”

　　人群中有一个道：“那日我还看到了一队进了锦城，看上去像是军队的人。”

　　“我也看到了，横冲直撞的差点撞了人。”

　　...

　　沧粟手中拿了一块莲蓉糕，咬了一口，半掀起车帘，听几人说话，泷月拿着半块，也凑过来。

　　泷月对这些事情大致还是知道些，唯有沧粟，对于他们说的这些都不懂，就觉得这首相两个字似乎听那老者说过。

　　沧粟咽下了嘴里的糕点，又拿了一块，见泷月眨巴着眼睛，竖着耳朵的听。

　　便好奇的问道：“泷月啊，这传国玉玺是什么啊？”

　　泷月用一种看火星人的眼神盯着沧粟半响，直到沧粟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的时候，他才故作老成的叹口气：“孤陋寡闻啊！你以前难道只是要饭，从来不关注其他吗？”

　　叹完气，他也没多想，只是愈发觉得沧粟可怜了，便解释道：“传国玉玺是当年开国先帝得了一块天石，命当时最著名的工匠打造的，是我们国家独一无二的宝物，至今已经传了几百年，

　　而且，传国玉玺一直被百姓们认为传国玉玺有灵性，以往也不是没有皇子篡位，但百姓们大多都拥护拥有传国玉玺者，所以全国都流传着一句话，得传国玉玺者得天下。”

　　沧粟双眼放光，吸了吸口水，这才是真正的宝物啊，不知道若真得了这传国玉玺，能换多少钱和房子...

　　泷月鄙视的看了她一眼，伸手摇了摇她：“回神了，别想了，要知道虽是宝物，但那也要看得到它的是什么人，像我们这样的，只怕就算到手，还捂不热就没命了。”

　　沧粟擦了擦口水，点点头，她也只是想想罢了，她只不过是穷怕了而已。

　　然后沧粟又好奇的问：“那这个帝师又是什么人？”

　　泷月咽了口中的糕点，拍拍手，装模作样的清清嗓：“要说这帝师，那可也是个人物，你知道首相杨天佑吧？”

　　沧粟点点头。

　　泷月道：“帝师是首相杨天佑的恩师，后杨天佑以状元身份入仕，经过十多年便位居首相之位，恰逢现在的新帝入学，杨天佑将自己恩师请出山教导当年还是太子的新帝，新帝即位，封其为帝师。

　　这位帝师既是首相的恩师，也是如今新帝的恩师，算起来，首相和新帝还算是师兄弟呢。

　　不过三年前，首相杨天佑被害之后，帝师也紧接着失踪，没想到却是来了这锦城。”

　　接着，泷月给沧粟普及了下天顺国现今的局势。

　　天和二百四十三年，昌和皇帝驾崩，年仅十二岁太子凤天易登基，帝号兴帝，国号平顺，成为天顺国历史上最年轻的帝王。

　　同年，幼帝新位，政绩贫乏，威望不足，湛王凤湛结党营私，文武百官分立两边，明争暗斗，为得辅臣首相杨天佑守护之传国玉玺，湛党设计谋害首相杨天佑，然，杨天佑死后，传国玉玺却不知所踪，朝堂争斗不休。

　　平顺二年，大学士府遭灭门，上下五百六十三口皆尽被杀，传言疑似传国玉玺暗藏大学士府，被湛党所晓，故此被灭，可依然未有传国玉玺踪迹，朝堂两方势力争斗渐入白日化。

　　平顺三年，素有江湖第一庄美称的甄秀山庄遭莫名围攻，死三百四十二人，逃六人，传言甄秀山庄与大学士府素有姻亲，大学士府被灭，传国玉玺暗中送至甄秀山庄守护，

　　故甄秀山庄遭此一劫，传国玉玺必然在在逃六人手中，然而，六人踪迹仿似石沉大海，在偌大江湖中消失灭迹，传国玉玺流落江湖，不知所踪。

　　自古，江湖朝堂相互独立，互不干涉，江湖第一庄惨剧引发江湖人士抗议，致使湛党追查连连受挫，面对江湖众人，湛党不得不收起爪牙，安分起来，而朝堂两方突变格局，一改往日争锋相对，转为暗中波涛暗涌，至少维持着表面上的相对平和，皆待传国玉玺归属。

　　而与之相反的江湖,因为传国玉玺的介入,犹如一颗石子投进平静湖面一般,一片风起云涌。

　　沧粟惊讶的糕点都差点掉了，在这样的乱世，她这样的小渣渣真的能活下去？

　　咽了咽口水，沧粟望着云飒如山如岳，如松如竹的背影，决定抱紧云飒大腿。

　　之后，众人都没在说话，心思各异。就连平日里活蹦乱跳的泷月也安安静静，马车在官道上行走，车速说不上快，却也不慢，沧粟觉得颠得难受，泷月却似习惯，不一会便靠车壁昏昏欲睡。

　　车队行了一日，离得一线崖还有几十里路，却在一片香樟树林旁停了下来，听云飒和泷于卿说，今夜要露宿山林，泷月很兴奋，对于他来说，山匪什么的有自家哥哥和云哥哥在，自是不必担心，

　　沧粟也很好奇，以前上学的时候，班里也曾组织过露营，不过要交份子钱，食物也要自己带，十六岁之前，她都是呆在孤儿院，能上学，对于她们来说，已经是很好了，她如何也开不了口要钱和食物。

　　十六岁之后，也算成人，离开了院子，什么都必须自力更生，她不愿放弃学业，靠着学校的补贴，几份兼职才能上学，日子过的清苦，这样的活动对于她来说太过奢侈，便也没参加过。

　　她缓缓吐了口浊气，放松心情，现在已经和以前大不一样了，她扭头看了看云飒，恰巧云飒也转过头来看她，沧粟大感尴尬，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云飒踟蹰了下，终是抬步走了过来，手里拎了几个水囊，问道：“为兄去前面打水，粟弟要不要去？”

　　沧粟四下望去，见无论商队还是镖局的人，都各自聚在一起，张罗着晚饭，他们四人，自然也得自己张罗，想到这，沧粟回头看去，却不见人影。

　　云飒却似知晓她的想法，轻声道：“泷月与于卿去拾柴火，粟弟若是累了便在此地等为兄。”

　　沧粟却摇摇头道：“我跟云...云哥一起去。”

　　听到她有些别扭的称呼，云飒倒也不甚在意，他自己也与沧粟一般，对于突如其来的弟弟自是不太适应，心想来日方长，慢慢她会习惯有个哥哥，而自己也会习惯有个弟弟。

　　沧粟跟着云飒穿过香樟树林，许是被两人所惊，树林中飞起了些鸟儿，不知名鸟儿“喳喳”的叫着，清脆又好听，在这散发着青草香安静的树林里，让人顿觉宁静。

　　出了香樟林，两人并肩站在一个山坡上，前面是一面碧蓝色的湖泊，因是傍晚，夕阳的余辉把整个山坡镀上一层橙色。碧蓝色湖平静的像一面镜子，倒影出湖边的花草，夹杂这天空的蓝天以及变化万千的晚霞，美的不似人间。

　　沧粟转头看向云飒，云飒微仰着头望着天边的晚霞，霞光照在他挂着浅浅笑意的俊颜上，温暖而柔和。

　　许是被感染，沧粟转回头，眼睛一弯，心底那如同院子里属于她角落床铺的阴暗和潮湿消减了些许，一丝暖意自心底浮起。

　　云飒却侧过脸来看向她，看见她脸上那淡淡的笑意，顿时怔了怔，似乎这还是第一次见她笑过。

　　沧粟还沉浸在美景之中，云飒却眉头皱了一下，伸手将沧粟拉到一旁的灌木丛中，沧粟疑惑，正欲说话，云飒却竖起食指停在嘴边，沧粟会意，转头看向云飒所看方向。

　　只见香樟林中窸窸窣窣的走出一男一女来，男子一身灰色布衣，背负长剑，女子温婉柔弱，同样一身粗布衣裳，两人虽着布衫，但观那周身的气质，却非常人所及。

　　两人在坡上站了会，男子如珍似宝般扶着女子坐在了离云飒两人藏身的地方不远处的草坪上。

　　察觉到云飒呼吸更轻了，沧粟也尽量放缓自己的呼吸。

　　这时，女子看着眼前的男子，面容剑眉星目很是俊朗，但却掩不住眼底的沧桑和一身的风尘，她眼眸含泪，声音一如她的人一般轻柔：“函，却是苦了你。”

　　那叫函的男子摇摇头，眼底的情意被晚霞印染：“能一直陪伴在小姐身边，函死而无憾！”

　　女子泪水涟涟，伸手握着男子的大手泣道：“都是我连累了你，你本可如他人一般离开陈府，却护着我一路逃亡，生死难测。”

　　男子回握女子的手，另一只手揩去女子脸颊的泪水笑道：“函的命是小姐给的，那年若不是小姐相救，只怕此时早已是一堆白骨，能遇到小姐，是函三生有幸，小姐莫要再说什么拖累的话。”

　　女子望着男子片刻，幽幽叹道：“好，以后我再也不说了，函也莫在叫我小姐了，如今陈府被灭，晓芸早也不是什么小姐，若函不弃，便唤我晓芸或者芸儿吧。”

　　陈函愣了愣，眼底有着惊喜，握着陈晓芸的手激动道：“芸儿。”

　　陈晓芸面上飞过一抹红色，低着头羞涩的“嗯”了一声。

　　氛围有些暧昧，有些紧张，陈函看着面前娇羞的人儿，心底激荡不已，几年的奢望，终是实现，不一会，两人便相拥着吻在了一起，两厢眷眷。

　　躲在灌木丛后的沧粟眨巴着眼睛看了看那两人，又看向云飒。

　　云飒：“......”

　　云飒也没想到会这样，有些尴尬，又见沧粟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自己，更是不知该说什么好，拉起沧粟便欲悄悄离开。

　　可还未行动，便又从香樟林中钻出一人来，看到那两人，便鬼鬼祟祟的也缩进了一丛灌木之中。沧粟没看清，云飒却是将那人看得仔细，赫然便是商会代表之一的连于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