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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你是我的鞘 ...


  •   自太阴留在剑阁,一晃又过去了两年。
      这天,他同小春下山,来到了她进剑阁前居住的山脚。那里有小春真正从前的家,屋子虽已无人居住,屋前栽种的大片药圃却未荒废,里里外外不见一条杂草。
      此行他们的目的地却非那屋子,而是玲儿的医馆。
      昔日精明善心的行医少女,近日终于出阁,嫁给像曾经小春那样,以卖自种药材营生的弱冠郎君。
      这些年,每逢小春下山,总不忘抽空探望一下她的好玲儿。当初若不是玲儿举手相助,小春怎寻得到深藏林子里的李青,阴差阳错间帮了病重的老伯,从此和傻大个结下不解缘份?
      她兀自唏嘘了一会儿,心思很快回到在闺房里梳妆的待嫁新娘身上。
      隔壁张婶给玲儿上好妆就走出了房间,小春笑嘻嘻上前。
      “好玲儿,美玲儿,今日真真艳压群芳了!”
      “油嘴滑舌!”玲儿在铜镜中瞪了她一眼,“还以为春妈你今日事忙,来不了呢。”
      小春在她旁边蹲下,抬脸谄媚道:“怎么会?再忙也不比玲儿你的婚礼重要……”
      玲儿冲她摊开手,打断道:“好说,份子钱带来了吧?带来就别藏着掖着。”
      小春摸摸鼻子,自怀中掏出一个红色小布袋,“娶了你的人三生有幸啊!”
      玲儿却有些走神。
      “只有你一人来么?剑阁的其他人……”
      小春晃晃脑袋,解释道:“大师兄他们也会来的,我提早了点而已。”
      玲儿不发一言。
      小春见她这个样子,开玩笑道:“咋了?莫不是到了这时候,你还肖想着大师兄。”
      玲儿嘁了声,“穿得上这身衣服,我就没再对他抱幻想。”说着,她对上小春的大圆眼睛:“倒是你,近水楼台竟还争取不下他,反而想跟一把剑过一辈子吗?哪怕他是剑尊什么的……”
      李青和太阴入世的来龙去脉玲儿已略知一二。小春是什么人,她是什么人,自然看出了小春与李青之间微妙亲密的情愫。
      小春一手搭上玲儿手臂,咧开了嘴:“不愧是我的好玲儿!我都没在意的事,你先为我操心起来了。”
      玲儿啪一下打在了她手背上,“少没正经的!”
      两相对望,陷入了莫名的怪异气氛中。
      许久,小春微垂下眼帘,“他记不记起来,早就不要紧了。只要我们都不想放开对方,这样子过下去便足够。”
      玲儿叹了声。
      “可他终究不是人。你确定自己不是母性大发,对他错生怜惜?”
      小春倏地站起,笑眯眯眉梢上挑的,眼里却闪着笃定的光芒:“若是这样,也无所谓。”
      当晚,小春大吃大喝,在玲儿和新郎来敬酒时,拉着他们又豪饮了三杯。一直到酒席半酣,目送着他们进新房,凉风吹遍全身,方感觉酒劲上头。
      “那些人是在做什么。”
      低沉平缓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小春脱口:“闹洞房啊。”
      “为何闹?何为洞房?”
      小春犹未反应过来,自顾自道:“闹洞房是一对男女成亲之日,他们为此聚首的亲友,最后给他们制造难忘回忆的途径。而洞房呢,就、就是……”
      李青安静听着,半晌没有下文,微侧过身:“就是什么。”
      小春尴尬一笑,脸上飞红,也不晓得是被醉意染的,还是羞窘出来的。
      “就是什么。”
      小春哀叹了一声,朝掩去了玲儿身影的亮堂烛光努努嘴:“就像他们在喜宴上做的那样,牵牵手、亲亲嘴,最后上床盖被子。”
      说罢感到手被另一只宽厚的手裹住。
      “就这些?我们不也常牵手。”
      小春想说他理解有误,可是她的心涨得太满,令她哼不出丁点声音。
      “看来你是不打算告诉我。”
      “不是……”小春声如蚊蚋,转眼被前方人群的笑闹声盖过。
      但李青离她何等靠近,她话一出,他便低笑了一声。
      小春呆呆抬头看他。
      “无妨,将来我们洞房,就会知有何区别。”他转身,手轻轻一带,把她拉到了怀里,“你说可好?”
      “你今早回她的话,我都听见了。”
      那一刻,她失了言语,仰向薄芒山山边。并未盈满的上弦月,清亮得透出另一种绝美光华。它冰冷依旧,可是却那么温柔,一如眼前的这个傻子,照得她满心灼热。
      太阴入世第五年,又是蝉尽秋至的时分,李青总算能如愿,和陆小春举行成亲之礼。
      继三年前的论剑大会,剑阁再次迎来了远方的来客。
      小春无父无母,卫青锋既是她大师兄,长兄为父,自觉地担起了主婚人的责任。
      他不准备大肆声张,只向阔别数年的贺涵之发出了请帖。毕竟,如果剑阁是小春的娘家,悯剑山庄便勉强算是太阴的家族。
      整日下来,小春没有忙到脚不沾地的地步,但也着实够累。一来李青不喜热闹,大家碍于他剑尊的身份,肯定不能愉快地吃喝玩乐。小春左思右想,决定让他在开席后,忍耐待在新房里。二来她紧张呀!一想到今夜起,就要同他以夫妻的名份同床共枕,她就笔直思考不了。
      所以她卖力在师兄弟的宴桌之间周游,和贺涵之斗嘴行酒令,以致她拖无可拖,认命被卫青锋送进新房时,仍感觉脚步飘然,像踩在了云朵上不真实。
      “小春,你来了。”
      身后的门随着他开口,紧实关上了。
      她甚至还听到了锁链环扣的声响。
      小春低头失笑。
      他们想太多了,一旦进了这房间,首先不会放她离开的,就是在此岿然端坐了两个时辰的李青。
      “小春。”
      他听不见她的动静,嘴里唤着,但也摸索着,往这边走来。
      “哎,你别动啊!我现在过来了。”
      李青听到她的话,心微微松缓下来,脚步却未顿住。小春见状,干脆提起裙摆小跑过去。
      一感到她靠近,李青立时拉住她的手,紧紧攥在手里。
      “你紧张吗?”
      小春用空出的手,拨了拨他鬓角的几缕发丝。
      门外,卫青锋有条不紊将院子清场。
      当时李青提出要留下,给剑阁铸剑魄、镇剑脉,报昔时剑阁关照之恩,大师兄便按他的意愿,把空置的清涛院拨给了他。
      李青心知小春对贺涵之为他安排的贴身婢女有微词,山庄一行离开之日,就着她随同离开。而后的起居需要,不论大小,顺理成章落在了小春头上。他非真要事事劳烦她,可那种想她时刻陪伴在旁的心思却压抑不住。
      人声渐低、人声渐远。
      不多时,陆小春除了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再听不见其它。
      她拉着李青,让他坐回到床边上。
      小春想帮他脱靴袜,不料手被他握着,根本挣不开。
      她没好气:“剑尊大人是要自己脱鞋宽衣吗?”
      想不到他另一只手也搭了上来。
      “小春……”
      她怔住,想来他也明白今晚的特殊了。
      小春抚摸了一下他硬朗的脸庞,但觉它此际柔和异常,“乖,等脱好了衣物,咱们就一起上床。”
      李青百般不乐地松开了双手。
      事实上小春不止为他宽衣,清楚他不好酒,更有过一碗即醉的历史,她在屏风后好好洗漱了一番,确认身上酒气够淡,才动身过去。
      有人从后抱住了她。
      “怎么了,这么等不及吗?”她乐呵呵笑道。
      李青摇头又点头。
      “真是没救。”
      他却忽然道:“你骗我。”
      “?”小春眨眨眼,没有深究,依然牵起他,到床前让他踏实坐下,“我得擦掉身上的汗臭才好跟你睡觉啊。要不是怕你不耐烦,我还想去泡个澡呢。”
      李青沉默了一会。
      “我不介意。”
      被他这么一堵,小春撇撇嘴,面上只剩苦笑了。
      烛火醺暖,却非日光。他元神恢复,平素在白昼摘下眼上布条也是无妨的,不像初遇到他的时候……
      她想着,手已绕至他脑后,取下了布带。
      这是她新做的布带之一。堂堂剑尊,整日戴着破旧泛白的带子,他没不好意思,她都看不下去了。的确这里远不比贺涵之那边,不过她才不想让那只狐狸揪住机会取笑。然而真正的用意……唯有她心知肚明。
      李青捉住她的手,叫她猛然回神。
      “在想什么?”
      小春望着他专注朝向自己的眼眶,一阵恍惚:“你……”的布带。
      她尚来不及纠正,他的唇便欺了下来。
      这是玲儿婚嫁之夜,她不自已以吻代答的结果。李青尝过一次,就不愿远离。
      她觉得,那仿佛是,他找到了一直寻而不得的东西一样。
      吻,吻得迫切、吻得缠绵,已和一年前的笨拙相去甚远。
      李青稍稍抬手,解去了小春发上的簪子,信手扔地上。宽厚修长的手埋入她细软的头发,竭尽所能地把她拉向自己。
      好喜欢,喜欢得不得了的感觉。
      什么躁动、不安,一瞬间统统消失。
      小春被他吻得晕头转向,飘飘乎忘却今夕何夕、人在何处。只知有她,也有他。
      后背碰到了别的什么,双脚悬空,原来是她被李青压倒在床上。只是他俨然铜墙铁壁的手垫着她的身体,没让她受到碰撞,却更使她的心思集中在了所有与他接触的感官上。
      门窗关得紧实,屋外冷意半点渗不进来。但衣物被缴械殆尽,小春依稀觉得冰凉,下意识便要宽去对面男人的最后一件衣袍。指尖过处,是上天赐予最完美的坚毅肌理,像拂过了逶迤山脉,扫过拔起的山巅。
      当她快喘不过气,李青及时松开了嘴。
      “小春,我……我……”
      陆小春犹欲似溺水之人大吸一口气,他的气息又严严实实拢了过来,口鼻间,再次为那苍茫幽远的味道所霸占。
      衣衫褪尽,大小强弱迥异的两副躯体赤诚相见。
      换作平时,小春定要羞赧闪避,可惜今夜的她早沉溺其中,生不出一丝一毫反抗抵触的念头。而且,他那么美,尽管不是一般容貌上的美,方才那迷蒙中的一眼,业已教她在无言间拜伏。
      李青的身体是冰凉的,也是温热的。循着感觉,他一边噙住小春的嘴,一边急切找寻那分明存在于此,可以让他释放更多、撷取更多的地方。
      小春何尝不身同感受。
      单纯的吻早无法满足她,唇舌交缠的时间越长,积聚在下腹的空虚感便越重。她难耐地磨蹭着屈身虚压在上方的剑灵,双腿无意识盘上他的腰。
      李青浑身一震,喃喃道:
      “在这里。”
      他动身下探,好像来到了一道藏着宝物的秘谷。可是接下来,他不懂该如何继续行进。心底烦躁的情绪遽然翻涌,他想睁开眼睛,只要睁开了眼,就可以看见,就会知道怎么做。然而仅仅眯开一丝细缝,床边烛光已开始刺痛他的身体,他运力抵抗,额头的冷汗愈发涔涔。
      幽静的夜,薄芒山忽地呜呜嗡鸣。寒风狂起,砰砰拍打着牢固的窗户,似要随时冲破进来。
      小春注意到不对,迷糊张开了眼睛,但她什么都看不清,因为房内灯火几乎全灭,徒余远处角落的油灯在破裂的灯罩下微弱摇晃。
      李青巍峨结实的身体在瑟瑟发颤。多久了,她不再目睹过这种情形,却一点不陌生。本能地,她伸手抱紧了他。
      “阿青,别急,没事的。”
      小春从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发出这样的声音。
      便在这番动作之下,她未曾见光的幽穴对准了他,李青似有所感,不由分说地探了进去。
      小春犹如一下子被从中间撑开了两半。
      “啊啊啊啊——!!”
      李青被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地放下她,“你怎么了?”
      小春脸色惨白,抖动着嘴唇,哆哆嗦嗦道:“痛……”
      李青意识到是他的缘故,犹豫着,想抽回来。
      才微微一动,小春又颤了起来。
      “痛、痛痛痛……”饶是一张小脸全皱了起来,十只相比男人躯体相形见绌的手指仍不管不顾巴住他:“你乱退什么?!退了我刚刚不就白痛了!”
      “可……”
      李青还没说出所以然,便感到散发着淡淡腥味的液体浸润着自己,若有若无地流了出来。
      “你——!”
      小春身心焦躁备受煎熬,不愿跟他在这事上争论下去,举手勾住他的脖子,不客气地堵住他剩下的话。
      与此同时,她腾出一只手,拉开了他的发带,任如瀑泼墨的长发流泻开。明明是个男人,头发长得比她的还长。
      小春腹诽着,手心却重新抱住他的脑后。
      不许她离开,那她也不准他退缩。
      李青虽万剑之宗,此情此景偏抵不过区区一个姑娘的摆布。她亲过他的嘴,继而往上,追溯他高挺如山脊的鼻梁,细啄因终年戴着布条,他那显得份外白皙深邃的眼眶……
      那么的脆弱,那么的……让她爱怜。
      痛楚再度袭来。
      小心翼翼的试探摩挲,终究变成充满占有性的挺进。每一次嵌插都直抵深处,带着深沉的期盼,仿若他不过是渴望回归最初孕育之地的一缕茫然生灵。
      然后李青复慢下来,静静感受小春体内属于他的淡淡气息,由初始与他磅礴的剑魄激荡,再丝丝入扣,浑然交融。
      三年前她说过,他赠她的太阴剑气是份礼物,三年后,这礼物又把她送还给他。她是何时明察从前的自己独独喜欢她呢?他揭破她有他的剑气护体,而她背对着,低看风卷过院内残花之时,还是远比那时更早。
      小春恍然睁开眼,整个天地好像都在震动。那一刹那,她觉得自己似又瞧见了,李青低唱过告别之歌后,由薄芒山溢流而来的漫天霞光。
      她的泪大滴大滴掉落。
      “傻子,我们一直在一起。”
      小春蹭着李青放松许多的脸庞,任这似感叹似承诺的耳语,落入彼此的心田,深埋、生根。
      他沙哑着声音,低得不能再低。
      “嗯。”
      李青终于明白自己要找什么。
      就算元神完整,他总觉得在苍茫世间,自己漫无目的寻觅着什么。至此,他找到了。
      在拥抱小春身子的时候,在她接纳自己的时候,那份想疼惜、想保护好什么的心情,喷薄而出。从未如此清明,从未如此豁然。
      额上的银白印记映照无双。
      顷刻,薄芒山为中心,方圆百里云涛滚动,冷风呼啸。但一转眼,寒意散去,天上青月如昔洁白、辉亮,仿佛在轻柔歌吟,静护在清涛院落内的二人一夜酣眠。
      半年后。
      东边天际晨曦微露。
      太阴把玩着小妻子从胸前蜿蜒一路,同自己青丝交缠的一绺发梢,爱不释手。
      这一来二去,弄得小春也慢慢醒转。
      “还是那样爱玩这些。”她抿着笑意,叹息道。
      男人抬眼,她入神的目光顿时撞进那双流转着皎皎月华的狭眸。
      李青不语,再接再厉揉绕两人快将打结似的头发。
      不止一次,小春想问他,是不是想起了以前的记忆,但没多久,就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想起如何,没想起又如何,她爱的就是他,这柄剑也好,这个本质呆傻的男人也好。
      她动了动,打算起床更衣,去给剑阁的弟子们备早饭,然下腹隆涨的感受立时叫她小脸一黑。
      “阿青,起床了!”
      “不起。”
      小春忍住气,心道你不起我起行吗。
      “那出来。”
      李青闻言,头发也不玩了,忙拉住小春的手,就差将她整个人笼在怀里。
      “不出。”
      小春深吸了一口气,“听到我的肚子在叫不?要饿坏了,遭罪的可不只我一个哦。”
      李青一僵,依旧纹丝不动,表情却更颓靡了。
      “你是我的鞘。”
      剑呆在鞘里面,不是理所当然么。
      小春眼前也快发黑了。
      她深明面对着现在的李青,自己硬起脾气是毫无意义的,只好绞尽脑汁换着方法安慰他。
      小春摸着他的头,道:“三四个月而已。大师兄跟大宗师不都说了,只要胎气稳下来,一切便可以恢复原样。”
      半天过去,李青收起阴沉的气息,低声道:“晚上我来给你洗澡。”
      小春不假思索答应,李青才温柔地放开了她。
      总算松了一口气,不过心里还是对这样的他感到酸涩,小春于是在他隐藏着圆月印记的额前亲了一亲,以表心意。
      接着在枕边捞过睡前叠好的布条,道:“好了,先给你系上布条,以防万一。”
      李青任她动作,总显得淡漠的唇角此际忍不住翘起。
      小春口中的万一,自然是他要寻她这个妻子身影时,下意识想张开眼的情况。
      在李青看来,他倒不认为那情况有多坏。最起码,能让小春在随后的几个月,尽可能把心思留在自己身上。
      小春退开来,觑见他清净间尽绽光芒的神情,久久呆住了。
      受他感染,小春打了他一下:“你个傻子,笑什么呢。”
      疏离其余分院的清涛院,乍看之下还和五年前差不多,依山而建的三层小木楼,楼前的水缸跟晾晒物什的木头架,以及山崖边的两棵云涛树。
      李青长身黑衣,紧随着小春步入宽敞的院子。
      她“喜好”赏花,入住时李青便向卫青锋要了十六株树苗,和小春亲手将它们栽在不同角落。再过十年,等他们的孩子长大知事,一家人就能在此舒心赏花。
      虽然……他不肯定自己到时候就可以在外间视物。
      模模糊糊中,似乎有谁提醒过他,他现世的价值非与他的眼睛相关。但因为小春,于夜里在昏暗的屋内,他到底能够睁开那是为他人身唯一缺陷的双眼。
      看得见了,也是天道吧。
      纵使鞘的出现遮蔽了太阴万剑之宗的锋芒,然天地之大,可以得到属于他的一隅容身之所,旁人怎了解到,是如何的求而不得。
      “哎,你今天怎么忽然受花瓣欢迎了?沾了一肩膀的花都不知道,哈哈,连头发上也有!”
      小春的气息拂面吹来。
      那是种很淡的味道,像极了云涛花,却在千万浮世众生当中,轻易撩得他胸口起伏不已。
      同她相守如斯,才是他的天命。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你是我的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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