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年》封采

2、 起 第一章 （戊 之采 回忆）

　　至少那时我觉得很幸运。向迹部告白后，他当时没有正在交往的女孩子，便同意了。
　　那时我还没想到，这种纠葛会缠绕我如此之久。这些年岁，我挣扎在鄙薄的目光，冰冷的话语中，万分后悔，但却百口莫辩。我不想说自己苦，因为那的确是我犯的错，也许再也没有改过的机会。
　　我明明懂得应该放弃，却像一个品行卑劣的乞丐，令人厌恶地、纠缠不休、苦苦哀求、苟延残喘。厌恶这样的自己，我却知道我已无法回头。

　　“之采小姐，新的学期，也许会有新的转机也说不定啊！”早晨的阳光很好，照在我家宅子红木板的地面上，如同洒落一地的黄金。我笑，应了管家迟伯一声。
　　早餐还是很好的，砌了五层乳酪的面包，黄油与牛奶，是威利的店专门送到家里来的，几万日元的早餐。威利的店是爸爸赞助的，现在生意已经很不错。
　　然后我坐车去上学，向以往两年那样的套路。莫名地，我觉得三年级，应该会有些不一样了吧。

　　进班以后我习惯性地向窗外看。教学楼是U字型的，对面是迹部的班。王者迹部景吾，他坐教室中央，优美挺拔的姿势，帅气骄傲的完美侧脸，强烈的存在感。我就这样看着他，足足有两年。
　　是的，原因是我很喜欢他。

　　“之采，又看迹部了啊。”我旁边坐着的女生是冰帝男网球部亲卫队的队长七景千赖，她笑嘻嘻地，“他真的是很帅啊！今天网球部的新晋部员指导，要去看吗？迹部，忍足还有正选都会在哦！你去不去？”
　　我情不自禁地点头：“……有他在我一定去！”
　　千赖笑：“你对他的痴迷有一定地步了！”
　　千赖和我不同。她领导整个冰帝女生的亲卫队，对每个人的爱都很平均，但也很疯狂。我则只迷恋迹部一个人。我们的组织，应该叫“花痴”吧！我拍拍自己的脸，——花痴吗？！然后傻笑。
　　“另外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今天是告白的大好时机！迹部目前没有正在交往的女孩子，大好机会啊。”
　　沉默数秒后，我的眼睛亮了起来。

　　很多年以后，我为此感到后悔，也为自己幼稚的行为失笑。
　　我因此非常地羡慕苍井寂，她行为一直很得体，她不做所谓告白这样无聊的事，但景吾也会很爱她。她的光芒会让我自惭形秽，我不知为何像个小丑一样在她面前用可笑的方法来勉强维持可怜的自尊，尽管她其实是那般地善良。
　　许多动机，八分荒谬，却，十分悲哀。

　　中午，在千赖的怂恿下，我在他和忍足、桦地、向日从楼道里走过的时候，迎着刺眼的光芒与众人的注视慌慌张张地冲到他面前，结结巴巴地说出可笑的、俗透了的告白的台词。然后偷眼向上窥他。
　　他淡淡地扫了我一眼，我对容貌还是不自卑的，于是略略挺了挺脊背，抬起头对上他深紫色的幽邃的眸，几乎要迷醉在里面。
　　然后他露出微妙的、我至今才明了叫做嘲讽的一丝笑容，无谓而淡然地，用那富有磁性的声线说：“可以。”
　　我简直不敢置信他这么轻易答应——尽管以前他的女友很多，却不持久。
　　满足地笑了起来，我看到千赖在人群中对我做胜利的手势。感觉到，却忽略掉内心的奇怪的空虚、失落与不好的预感。

　　如今我才恍然，在那个时候，我就丢弃了所有身为富家千金小姐的骄傲，在他的眼里尤其微不足道。
　　也许从此再也没有获得他的心的机会。不过，没有关系……
　　仿佛如水行歌一般流逝的无情岁月。在漫溯回忆的路途中，不知是耻辱，悔过抑或苦涩，我的泪终于决堤，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