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种田》茶蔻

14、直男

　　回到大柳树村的时候，天色已是黄昏。

　　村中鸡鸣狗吠，袅袅炊烟，家家户户都传出了熟悉的饭香，卫三看见，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见他这样，金巧巧和卫平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笑意，强忍疲倦，默契跟上他的脚步。

　　不巧，一道温柔的声音响了起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视。

　　“巧巧，你们这是去干嘛了？”

　　金巧巧听见声音，心里一咯噔，抬头看去。

　　村口牌楼下，站了一个穿着青灰色棉衣短打的妇人，她看上去年约三十，丹凤眼，柳叶眉，风韵犹存，衣着简朴，头上斜斜插了一根银钗，正疑惑地看过来。

　　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刚刚还想让那个人知道自己儿子出息了，她就出现了。

　　金巧巧觉得奇怪，虚笑了一下，回道：“去镇上卖了点东西。”

　　“卖东西？”妇人明明已经三十多岁，却还是皮肤姣好，神情中带着一丝少女的天真和好奇。她走近看了看推车，“卖的什么，是你上次说过的田螺吗？”

　　不等金巧巧回答，她已经伸手掀开了推车的盖子，看到了下面放置的红泥灶，以及截留下来带回家吃的田螺，目光诧异：“你真的去了啊，不是和你说了吗，女儿家就该好好相夫教子，哪能随意抛头露面？”

　　她瞥了一眼卫三，不忍道：“再说，你都死了两个儿子，剩下这一个身体又不好，还不好好养着，好端端的，让他去做什么事？”

　　卫三：“……”

　　这是在当面咒自己死吗？

　　他抬眼看了一眼对方，长睫毛掩映下，眼神冷漠幽深，在心里回想对方的身份。

　　他想起来了，这人名叫金楚楚，是金巧巧同一个村子的，因为容貌好看，嫁到了大柳树村的顾家。

　　顾家人口多，天下一统之后分到的地也多，以前是村中首富，后因意外惹上了一桩官司，破财消灾，一下子就败落下去——流水轮流转，江家趁势而起，买下来顾家的田地，成了新的首富。

　　顾家败落后，金楚楚就时常来找金巧巧，说是聊天叙旧，可是依卫三看来，不过是心里不平衡，所以找一个比条件不如自己的人来对比，以此获得心理上的满足感。

　　好在金巧巧有自己的圈子，平时也不怎么搭理对方。

　　这时候，对方主动拦了下来，大约也是看卫家想通了，开始做生意，害怕金巧巧过得比自己好吧。

　　卫三想明白对方的心里，有些不耐烦，丝毫不客气地叫了对方一声，希望对方让路。

　　“大娘，我们要回家吃饭了，能不能不拦着路？”

　　“你叫我什么？”金楚楚摸了摸脸颊，不可置信地大叫，“你叫我大娘，我有那么老吗？”

　　啊？卫三一脸茫然，她怎么这么激动？

　　他都懒得搭理这种自己过得不好，也不让别人好起来的人，现在只想赶紧回家吃口饭，叫她让个路而已，又没有骂她，急什么？

　　卫三不渝地看她一眼。

　　“那不然我该叫你什么？！”他想了想，又回到之前的话题，“还有，你怎么只听得到前半句，听不到后半句你，都说了我要回家吃饭！”

　　一边的金巧巧同样被儿子的“大娘”给惊呆了，听见这话才回过神，噗嗤一笑，对金楚楚道：“楚楚，你也听见了，我儿子要回家吃饭，他身体不好，就不和你多说了。”

　　金楚楚担忧自己的容貌，手摸着自己的脸坐立不安，也顾不上再争辩，听见金巧巧的话，暗暗瞪了卫三一眼，率先转身离开，看那样子，似乎是打算回家照镜子。

　　金巧巧忍不住又是一笑，摸了摸卫三的头。

　　男孩子，哪能懂女人爱美的心思呢，便是她嫁到卫家，穷成这样，也不忘每天用淘米水洗脸，想要皮肤白一点，好看一点。

　　何况金楚楚一向以容貌为傲，又靠着这容貌嫁到了顾家，更加注重这容貌了。

　　被卫三叫了一句“大娘”，回家还不知道怎么担忧呢。

　　可惜卫三还是不懂，他思索半天，没弄明白金楚楚为什么脸色大变，索性摇了摇头，不再想这回事，继续向家的方向走。

　　·

　　没走几步，前方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三儿回来了吗？”

　　奶奶？卫三一惊，抬眼看过去，眼里浮现喜悦：“奶奶，你怎么在这里等？”

　　“我在家闲着没事，就溜达过来接你们回家，没想到刚好撞上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三人都知道，老太太就是来接卫三的，其它两人不过是顺带。

　　金巧巧也不在意，她正在回想刚刚金楚楚的脸色呢，心情很好，推了推卫三，示意他上前扶着老人，一起回家。

　　到家之后，卫三发现，卫奶奶早已备好了热饭、热菜、热水，只等他们回来吃晚饭，吃过饭之后，还可以泡个脚轻松一下。

　　这就是有人关心的好处！他心里感动，加上肚子饿，叫了人之后就开始扒饭。

　　而卫平却压抑不住自己的兴奋，连饭都顾不上吃，举着钱罐子给卫长河看。

　　“爹，快看我们今天赚的钱，我估计有个五百文，您快帮我数数，我今天太忙了，还没来得及。”

　　卫长河闻言不敢置信，看了钱罐子半响，颤着手接过：“走，我们去后院数。”

　　日头西移，唯独后院还算明亮，借着这最后一点光，两父子兴冲冲地去了后院，不多时，狂喜地回来。

　　“老婆子，三儿今天出去赚了四百九十五文！”

　　“什么？”卫奶奶不相信，整个人都惊呆了，“怎么会？”

　　将近五百文，那可是半两银子啊！

　　半两银子代表什么，五百斤大豆！一百多斤水稻！怎么可能一天就赚到了这么多？

　　卫三见状停了筷子，抽空插了一句：“奶奶，别听爹说的，一天哪能赚那么多，别忘记了我们买的猪油和香料钱。”

　　这年头的猪还是黑猪，瘦瘦小小，再怎么喂也不过两百斤，所以卖的极贵，一斤瘦肉要十五文，一斤肥肉要二十五文，卫三之前买了十斤用来炼油，讲了半天的价，才讲到了二百二十文。

　　几样香料又都是从药店买的，价格也不便宜，所以二两银子的成本，主要花在了这两样上面。

　　好在一次买的多，以后还能用上半个月。

　　卫奶奶心里算了算：“那要是天天都能有五百文，本钱几天就赚回来了。”

　　“可是……”卫三迟疑，“太累了啊。”他比较想隔一天去一次镇上。

　　田螺满地都是，要摸三十斤却也得花一两个时辰，加上后续处理，半个白天就过去了，时间都耗在这上面，还怎么去镇上摆摊。

　　加上从村里去镇上，来回四十里路，小推车虽然可以装很多东西，但是也十分笨重，拖慢了回家的速度，这样几乎没多少时间可以摆摊。

　　卫长河一拍桌子：“赚钱怎么可以嫌累？”

　　他背着手，在堂屋转圈，转了几圈之后，他一锤定音：“以后我们两个老的白天帮你们摸田螺，早上起来处理好，你们天一亮就出发去镇上！”

　　卫三一愣，不安道：“你们都这么大年纪了，赚钱就是想你们轻松点。”他摇了摇头，否决道，“要是适得其反，反而让你们更累，那这生意不做也罢！”

　　卫长河：“……”

　　他沉默半响，拍了拍卫三的肩，状似轻松道：“没事，爷爷这把老骨头，还可以再帮你们干几年，以后干不动了，再让我乖孙儿养。”

　　卫三闭嘴不言，思考了一会才开口：“要不然这样吧。”

　　他提出了一个新的想法，就是直接在家里把田螺炒好了，带过去加热就行，这样可以省出一个卫三，在家里帮忙干农活、处理田螺。

　　还有，小推车可以在镇上找一户人家寄存，每个月给点钱，这样免得来回路上的时间。

　　要知道人走去镇上也不过半个多时辰，推着车子却要花费一个半时辰，实在得不偿失。

　　“就这么办吧！”卫平作为摆摊的当事人，想了很久，没有想到比这更好的法子，点头同意下来，“只要田螺做好了，我和巧巧两人也能应付得来，车子放在镇上，路上也可以省不少时间！”

　　他看了看卫长河以及卫奶奶，默默低下头：“三儿说的对，你们俩年纪都大了，也该歇歇了，就让三儿在家里陪你们吧。”

　　·

　　事情定下了，但是第二天，卫三还是跟去了镇上。

　　这才第二天，卫平和金巧巧又是老实人，他实在有些不放心。

　　到了镇上，打开摊子做生意，到了中午客人少一些，卫三就拜托了黎哥帮忙看着点自己的摊子，留下金巧巧，和卫平一起在周边寻找起愿意存放推车的人家。

　　最后找来找去都不满意，还是选中了那天寄存牛车的客栈，一天五文钱。

　　如果是以往，卫平是怎么也不会答应的，五文钱都可以买半斤盐了，可是被昨天的收入一刺激，他忽然财大气粗，一口答应了下来。

　　卫三心里翻了个白眼，权当给他面子，也没有再杀价。

　　弄好了之后，两父子回坊市继续干活。

　　今天的生意渐渐平缓下来，因为没有初心书院学子的造势，虽然最后还是卖完了，但是时间比昨天晚了一个多时辰。

　　“黎哥，我们就先走了，拜托您的事情，还请你多照顾。”

　　“你们来了之后，我生意都好了不好，还能忘记答应你的事？放心吧！”

　　卫三请求黎哥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帮忙看着点摊子，免得有人找茬。

　　黎哥摊子在对面，买田螺的客人每回问有没有主食，金巧巧都往对面介绍，这样下来，他也大为收益，所以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卫三听他这话，一颗心定下来。

　　次日，摆摊的人就只剩下了卫平和金巧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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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金楚楚：你叫我什么？！！！！
卫三（茫然）：大娘，怎么了？

——没错了，卫三就是传说中的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