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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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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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易泽撂完狠话便错身离去，那张写满“老子很不爽”的脸在回到教室的瞬间卸下。
金黄灿烂的阳光落在娇小徐知夕的头上。
她的头发并非乌黑，而是偏棕色，每回检查仪容仪表，都要花上十五分钟解释这是妈妈给她的礼物，天生的。
她的发丝染上一层淡淡的光芒，整个人气质变得慵懒，如在阳光底下晒太阳的小狗。
何易泽走到她身边，一屁股坐下来，把课本捧在手心，大爷似的翘着腿。他的目光落在课本，脑袋附和老师的观点频频点头，一副认真听课的模样，实则是用余光瞄徐知夕。
然而这一切放在实验班学生的眼里却是：学神为什么听得那么认真！难道这是重要的知识点吗？咦——理科高考包括历史吗？
讲台上一向被理科班忽视的历史老师看见全班同学都低头认真做笔记，甚至还有人举手问问题，感动地想要找个地方哭。
呜呜呜，实验班果然跟其他平行班不同！
另一边，掀起轩然大波的何易泽淡定地打量趴着久久没有动作的小人，小人儿后脑勺对着他，虽然不能看见她的表情，但总觉得她有点闷闷不乐......
肯定是因为被欺负两回不开心吧。
何易泽把抽屉里藏的豆奶扒拉出来，温和的光线落在天蓝色的包装盒。
——那是周末他在超市随手买的，他记得徐知夕一周五天有三天都喝的原味豆奶作为早餐......
矮柱应该最喜欢原味，给她......她会开心点吧？
他的手指骨节分明，正在无声地抠豆奶外壳那层薄薄的塑胶膜，沉思着，忽然脸色一变。
给个锤子！早上还嫌弃我来着，我帮她出头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好吧？！
何易泽恼怒地拆下一盒豆奶，直接喝起来。
闷闷不乐的小人儿因为同桌的大动静翻了个面，还能听见魏子昂清冽的声线在说“你不是不喝豆奶么？”，徐知夕黑人问号。
回头，徐知夕慵懒惬意的表情在看见同桌愤怒吮吸，以及三秒变空盒的豆奶后，瞬间变得委屈巴巴。
呜呜呜，明知道我没有还要来欺负我！
渣男！！！
......
半小时前，徐知夕被冷静占据头脑，理性有逻辑地分析彭真作案的可能性，甚至还对作案现场冷眼相对。
但当抹布吸收着巧克力色的液体，浸湿后，反射弧极长的人突然意识到，她的豆奶没了！
那还是她千辛万苦地避开公交车人体反复挤压，十分艰辛地历练后才带回学校的。
徐知夕郁闷地趴着，连最喜欢的历史课无心在听。
她心里念叨着：趴着好趴着好，趴着还能闻到我亲爱的豆奶遗留的味道。
但，她万万没想到......
长得过分温顺，一看就没什么脾气的人在心中大骂：麻麻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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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何易泽作死，徐知夕已经两天都没搭理他，除了必要的小组讨论以外，她一概都当听不见看不到处理。
另一边，没心没肺仍在恼着徐知夕的何易泽内心郁闷得很，气得把剩下的几盒豆奶放到桌面上，天天在她面前喝一盒，动静还不小。
作死不自知的何易泽觉得这两天心都要怄出血，曾跟魏子昂提过要去医院检查一下，万一作为独子的他得到心脏病，早发现的话，好叫他爸先找个代理CEO接管公司。
于是那天路过的人都看见，向来温文尔雅的学霸魏子昂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在另一位学霸何易泽屁股，大家纷纷咂舌——
果然实验班是地狱，学霸都疯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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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就到学农的日子，班主任特地跟物理老师调了晚自习，在晚自习快要结束时，她叮嘱同学们明天需要准备的生活用品以及注意事项。
班主任的头发是自然卷，像羊毛小小个卷，加上鼻子上架着一副大大的圆形眼镜，让本就毕业没几年的她显得更加年轻。而且她性格随和，同学们都喜欢找她谈心。
“我们班很多同学都是走读的，所以明天记得把盆带上，不然就没有地方洗衣服啦。”蒋莎认真地说，并以板书记下。
“明天去的地方离学校三小时车程，大家可以适当带些小游戏，不过——”蒋莎以书本重重拍了下讲台，像菜市场热闹的教室才稍微安静些，“不允许赌/博，知道吗？零食的也可以带，晕车的同学......”
等她一一嘱咐后，晚自习结束铃声也应景地响起，同时，整栋高二教学楼发出巨大的欢呼声，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明天去学农一样。
和往常一样，徐知夕记下要点便收拾书包随章宇星离开。
因为这两天极为幼稚的两人闹掰了，有名的□□也从此分道扬镳。
徐知夕背起她心爱的紫色双肩包的下一秒，另一位幼稚鬼何易泽也撩起挂在书桌边的背包，还顺便踢了下魏子昂的桌脚提醒他走人。
放学的缘故，楼梯挤着不少人，忽然间连空气也变得浑浊又稀薄，尤其对于徐知夕个子不高的人，简直是难受到极点。
空气里夹杂着今天努力在操场、球场挥洒汗水的味道，没来得及倒掉的饭菜味，还有淡淡的的止汗剂味。
以至于徐知夕认为下一刻自己就要窒息，被抬进医疗室。
正当徐知夕难受地蹙眉并捂住鼻子，身边忽然有个人快速经过，肩膀到了她一下。她身板子瘦弱，很轻易地就接受惯性的力量，身体往前冲，脚下踉跄一步。
周围还是混浊又吵杂喧闹的环境，怕不是我叫了也没人管继续任由人踩吧，那得几级残废呀？能参加高考不？电视台会不会因为我一级残废还努力读书而采访我？那我应该准备什么感谢词？感谢我爸妈......不对，应该是爷爷奶奶——
忽然背部传来一股强大的力量，她以双臂张开的拎小狗模样，双脚微微悬空。
徐知夕诧异地回头，同时，提着书包带子的人松手，紫色双肩包随之重重落下，还弄得她差点又没站稳。
“你——”
她借着皎洁的梯灯看见站在离自己两格楼梯之上的少年——他们今天还没说过话来着。
徐知夕摸摸鼻头，毕竟对方救了自己一命，不然真的要等电视台来采访她一级残废是如何艰苦地学习了，万一......万一考不好，连个纸媒记者都不会来怎么办？
她讪讪道：“谢谢你呀。”
何易泽鼻孔冷哼一声。
困难地走出楼道，新鲜空气扑面而来，徐知夕登时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她走到大榕树下朝章宇星道别，走去另一个方向。
“她去哪？”何易泽撞了下章宇星的肩膀，后者嫌弃地用手擦拭他碰撞的地方。他长长地喂了一声，“用得着吗？你还吃过我口水呢！”
“何傻逼我看你是想把今天当做祭日，是吧？”章宇星冷眼一横，狠狠地说。
一旁安安静静的魏子昂附和：“我觉得是。”
“行行行，小时候吃过我口水行了吧，小时候！”何易泽往徐知夕离开的方向看，又问了一遍，“那不是后门吗？她去后门干嘛？”
“那离公交站近，少走点夜路。”
“不有我护驾么？”
“谁知道你会不会发神经半路走掉，我就让她走后门离开。”
其实后门离公交站更近，但也不过近百来米。而章宇星他们平时都是从正门坐家里车回家，于是他们已成默契地结伴步行到正门才离去，谁也没在乎这百来米的距离。
高中生的友谊纯洁又仗义，没有过多社会的黑暗。
倘若在高中经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或许当时生过气、发过火，亦或者落到绝交局面，但很久很久以后回想起来，那些好像都不算事，甚至会在重新提起时一笑而过，又或者是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往日徐知夕去公交车站的路都有何易泽陪在身边，后者会等她上车才蹬车离去，但是这两天他们吵架，章宇星便担心徐知夕独自走夜路不安全，故意吩咐她从后门走，两人才会在教学楼下分开。
章宇星瞥了他一眼，幽幽地说：“你这又是什么表情？”
何易泽有气无力地说：“想揍你但又揍不过，企图拉老魏帮忙但理性告诉我他不会帮我，所以只好放弃揍你念头的郁闷表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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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门，满地落叶。
徐知夕心情愉悦地在落叶堆里踩，脚下传来沙沙响。
终于没人管她踩叶子了！她兴奋地想。
蓦地，脑海中闪过一个场景——皎洁的灯光落在他精致的脸庞，衬衫上面的两颗扣子松开隐隐约约地露出漂亮的锁骨。明明他还在嗤鼻，但从她的角度看去却好像看见他强压着的上扬的嘴角。
笑我吗？
徐知夕倏地瞪大眼睛，狠狠剁了两脚。
将她从愤怒中带离的是不远处小巷子里拉扯的身影以及骂声——
“你肯定有的，别想着藏着。我告诉你做人不能这么自私！我是你妈妈呐......”
妇人的声音粗哑得不像女人，而周围的学生都低着头快步经过，徐知夕双手握在书包肩带，深吸口气，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昏暗的小巷子根本看不清人脸，只能看见一道个子不高的瘦削身影正在用手拽着另一道稍微壮实些的身影。
大大咧咧骂爹骂娘的妇人发现躲在墙角观察的徐知夕，冲着她的方向吼，：“看什么看！滚！”
徐知夕被她吓得够呛的，十七岁的她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
在她十七岁人生发生过最大的事情便是——爸妈离婚了，但谁也没要她。
胆怯的徐知夕撒腿就跑，结果听见一把熟悉的声音从巷子里传出，她站住脚步。
徐知夕回到巷口就看见巷子里的人双膝跪在地上，上下搓手，苦苦哀求面前的妇人：“我......我真的没有钱了妈妈，求求你不要来找我......”
“那就问你姑——臭婊子看什么看，我们这是在处理家事！”瘦削的妇人嗓子却不小，她指着徐知夕说，“——你过来干什么！”
徐知夕拉起跪着卑微乞求妇人的女孩，女孩惊讶地看着来人。徐知夕的声音颤抖，手却握得牢牢，喃喃地喊她的名字。
“敏敏。”
闻言，骂骂咧咧的妇人忽然停下骂声，阴阳怪气地对徐知夕说：“哟，是我们家敏敏的同学呀。”
徐知夕把姜敏敏藏在身后，无言地用指腹擦拭着后者的手背。
“小同学，你身上有没有——”
“你闭嘴！”姜敏敏忽然发了疯似的朝妇人吼。
妇人从未被女儿这般对待，姜敏敏说话总是小小声的，对她的要求几乎没有拒绝，甚至连她的拳脚相加也不会反抗，就像个木偶任人摆布。
妇人立马不爽：“你这是对妈妈说话的态度吗？妈妈只不过想问小同学借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闭嘴你闭嘴！我不许你说！不许你说！！！”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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