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万里江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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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卫青和刘询之间的相处便趋于平淡，刘询也不再每日去椒房殿，卫青心里松了口气，又隐隐有些烦扰。
他依旧会时不时的出宫去找霍去病，刘询似是知道，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不知道。
直到地节二年春三月，霍光病逝。
最大的后顾之忧没有了，年轻的帝王终于松了口气，他听着霍光病逝的消息，心里说不出是喜是悲。
无疑，他曾经憎恨这个手握大权的权臣，但霍光又的确是这大汉朝的功臣，刘询闭了闭眼，长长叹出一口气。
大司马大将军博陆侯霍光，麒麟阁十一功臣之首，陪葬茂陵。
“娘娘！”雪莹急匆匆的跑进来，“噗通”一声跪在卫青身前，“大将军他，他崩了。”
此前卫青就感觉心中有一阵胸闷，听到雪莹的话，他猛地站起了身，他历经过生死，心中也早有打算，因此并没有过分慌乱，“本宫要出宫。”
“娘娘，”雪莹拦在他身前，“娘娘此次要出宫，须先去问过陛下！”
卫青一怔，他并没有想到雪莹此时还能这么冷静。
而此时，门口也传来了通报声，“陛下到——”
“娘娘，”雪莹深深叩首，“为了霍家，为了娘娘自己，请娘娘冷静的与陛下交谈。”
卫青眯了眯眼，“本宫知道。”
“臣妾恭迎陛下。”
“皇后免礼。”刘询走到他身边，抬手将他扶了起来，“想必皇后也知道了，”他此刻一脸悲痛的看着卫青，“大将军去世了。”
“陛下，”此时宫女太监都在，卫青便陪着他演戏，“臣妾......”他只说了这四个字，便掩面不语。
刘询担忧的将卫青揽入怀中，挥手屏退了众人，“你们都下去吧。”
“诺。”
听到关门声，卫青才慢慢从刘询怀里退了出来，他脸上还有悲色，但也没有那么悲伤，“陛下，臣要出宫。”
“当然，”刘询笑了下，“朕陪你一起。”
霍家上下都挂上了白布条，卫青从未见过霍显，脑子里也只有霍成君留下的印象，如今霍显一身白衣，脸比他记忆中苍老了许多。
“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刘询抬手，示意周围的侍从将她扶起来。
“霍夫人无须多礼，朕与皇后来吊唁大将军。”一句话，便将人分成了两边。
霍显看了一眼卫青，对方神色淡淡，眉眼中有几分哀恸之色，但看向自己时却没有此前那样亲切。
吊唁完毕，刘询并未多留，拉着卫青离开，纵使霍显有话相对霍成君说，也只得作罢。
走出霍家大门，在上马车的时候，卫青余光看到了一个人影，他身体一顿，又缓缓走下马车。
“皇后有何事？”刘询坐在车中，神色冷淡的问道。
卫青看了他一眼，垂眸道：“陛下，母亲大悲，臣妾想多陪一陪母亲。”
刘询定定的看着他，过了片刻，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既如此，那皇后便明日再回宫吧。”
“谢陛下。”卫青屈身行李，刘询松手放下车帘，低声道：“回宫。”
目送着刘询的马车走远，卫青才缓缓转身。
霍去病从转角处走出来，走到他身边，“舅舅。”
卫青看了他一眼，大概是经历过一次生死，霍去病神色虽悲，但也并没有十分悲伤，他看着挂着白布条的霍家大门，缓缓叹了口气，“子孟这一生，辛苦了。”
历三代帝王，辅两位少帝，自然辛苦。
“走吧，我带你去进去祭拜一下子孟。”卫青垂眸道。
他带着霍去病走进霍家，霍显对他的去而复返有一些惊讶，“成君。”
“母亲，”卫青淡淡看了他一眼，“我有些话想与父亲说。”
霍显皱了下眉，霍光已经死了，纵然成君有事要说，也应该说与自己听才对，“你......”
“母亲。”卫青沉了沉眸子，对她使了个颜色。
霍显虽心有疑虑，但还是命所有人都从灵堂中退了出来。
“这位...”霍显看着霍去病，用眼神示意卫青。
卫青摇摇头，“他留下。”
霍显狐疑的看了两人一眼，若有所思的走出了灵堂。
等霍去病祭拜完霍光，卫青又交代了霍显一些事，让她现在按住性子，以大局为重，霍光一死，霍家定成为刘询的眼中钉。
霍显点头，“母亲知道，你在宫中也多加小心。”
卫青点点头，他无意于霍显多说，便带着霍去病离开了霍家。
离开霍家以后，卫青与霍去病说了几句话，便回了宫。
“娘娘，”见到卫青回来，雪莹连忙迎上去，“陛下说您今夜宿在霍家，您怎么这就回来了？”
卫青笑了下，他忙了一天，现下只觉得肚子饿，“先去准备晚膳吧。”
“诺，”雪莹应声，要离开时又问，“娘娘，要不要禀告陛下您回来了。”
“不用了，”卫青坐到软榻上，“只怕陛下早已经知道。”
卫青说的不错，就在膳食刚刚摆上桌的时候，刘询来了椒房殿。
“臣妾参加陛下。”卫青放下筷子，屈身行李。
刘询挥手屏退屋内的宫女，走过去拉起卫青，“大将军无须多礼。”
他坐到卫青身边，随手夹了一筷子吃食，“朕倒是不知道，大将军何时与博阳侯关系如此亲近了。”
卫青半垂着眼，不卑不亢的回道：“陛下日理万机，自然不会多加关注臣的人际关系。”
刘询长眉一扬，“啪”的一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大将军真是伶牙俐齿。”
“臣知罪。”卫青立刻俯身跪拜在他脚边。
刘询紧紧皱起眉，他看着卫青匍匐在地的卫青，只觉得心里有股火苗，烧不起来也灭不下去，最后他冷哼一声，起身离开了椒房殿。
霍光一死，风云突变，风雨欲来。
帝后看似平安无事的又相处了几个月，地节四年七月，霍家谋反，被族。
一时间后宫之内全是流言蜚语，霍家倒台，那意味着，这皇后的位子可能也要换人做了。
谁不知道，当今皇后毒死了陛下曾经最爱的许皇后才登上了后位。
如今她最大的靠山倒了，她当皇后的日子，也应该到头了。
不过刘询并未下那废后诏书，反倒是卫青前去拜见了刘询。
“陛下，”卫青双手交握，深深叩首，“恳请陛下废后，许臣出宫。”
刘询定定的看着他，他们相处了三年多，如今卫青看他，却还像是看个陌生人一般，“三年多的朝夕相处，无数个夜晚的同塌而眠，大将军可对朕有过半分动心？”刘询低声问他。
卫青没有抬头，刘询走到他面前，扳着他的肩膀让他抬起头，“回答朕。”
卫青看着他的眼睛，这位已经成熟的帝王眼中似是燃着一团火，“陛下，”他缓缓开口，“您是一个明君，更是一个伟大而深情的帝王。”
他直视着刘询，一字一顿的说道：“南园遗爱与故剑情深的故事，一次就够。”
刘询缓缓闭上了眼，他自然明白卫青的意思。
他是一个拥有丰功伟绩的君主，也是一个拥有难得情深的帝王。
“朕只想知道，这三年多里，你对我，可否有点一丝一毫的喜欢？”
卫青的眼皮恍然跳动了一下，他看着刘询，对方也看着他，真诚而固执的等一个答案，卫青缓缓笑了下，“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刘询脸上刹时露出了一个笑，“朕知道了。”他深深的看了卫青一眼，然后站起身，轻声说道：“卫青，朕放你离开。”
你说得对，朕是一个帝王，朕的心里可以装得下万千百姓，但装不下一个你。
因为你，是朕的万里江山。
地节四年八月，废霍成君皇后之位，迁住上林苑昭台宫。
卫青出宫是在深夜，霍去病早已等在宫门口。
他牵着两匹马，开心的拥抱卫青，“终于可以跟舅舅去游览我大汉的如画江山了！”
卫青骑上马，他看着身边的霍去病，缓缓笑了起来。
也罢，这辈子与你在一起，我又何须在意你对我何种感情，反正，这后半生的路，只有我们两个一起走。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万里江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