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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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冬天比往年冷了很多，入冬以来，寒潮一波接着一波，冻得人骨头都要僵了。
寒假前两天，温礼几乎没出门，窝在家里睡觉。
温淼比她早放假几天，整天嚷嚷着要出去玩，宫文秀被吵得脑仁疼，在第三天早上路过温礼房门时，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都几点了还睡？睡两天了还没睡够，你是要嫁给床还是要嫁给棉被啊？！”
“别人家的孩子，放假了知道帮忙做家务，带弟弟妹妹，你再看看你，除了睡就是吃，猪都没有你能睡！”
骂骂咧咧的嗓音从外面传来，温礼从睡梦中转醒，拧着眉烦躁地翻了个身，将整个人埋进被子里。
没听到动静，外面的人重重地砸了下门，那力度震得门框框响，隔着门都能感受到那股怒气。
“死丫头，赶紧给我起来！”
“听到了没有？！”
温礼猛地掀开被子，睁眼看着天花板，困意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半晌，她认命一般下床穿鞋。
要是再不起来，今天这个门估计就要报废。
门外，宫文秀穿着睡衣，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叉腰站在门口，明明长得一张显年轻的脸，却总是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好像谁欠她几百万似的。
对上那张怒火冲天的脸，温礼恹恹地垂下眼眸，同样没什么好脸色：“您有事说事，别跟门过不去，弄坏了还得修。”
脑子里昏沉沉的，这番阴阳怪气的话几乎没过脑，就那么脱口而出。
果然，又激怒了宫文秀：“温礼，这就是你对待长辈的态度？”
“我怎么了？”温礼打了个哈欠，有点不明白，她只是睡个懒觉，又不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至于这么大动肝火吗？
两人在门口僵持着，温淼突然跑过来，漆黑的眼珠转了转，看看温礼，又看看宫文秀，摸着肚子瓮声瓮气地说：“妈妈，我饿了。”
这个年纪的小孩，最拿手的就是撒娇，和看人脸色。
每次温礼和他妈妈吵架，小家伙就找准时机见缝插针，那稚嫩的嗓音一出来，空气里的硝烟霎时灰飞烟灭。
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看着温淼那双干净纯粹的眼睛，温礼实在没脾气，她暗自叹气：“家里有面条吗？我来煮。”
“你来煮？”宫文秀像是听到笑话一般，扯了下嘴角，“你煮的面条能吃吗？”
“怎么不能吃？三水上次还吃的津津有味。”温礼反驳。
“那是因为我儿子不挑食。三水，咱下楼去吃小馄饨。”
温淼欲言又止，嘴巴翁动几下，就被他妈给拽走了。
不吃拉倒。
温礼低声咕哝，对着那道背影吐了吐舌，关上门，转身回房重新躺下。
可这会儿她人已经清醒了，再想入睡就没那么容易。
不是，宫文秀到底叫她起来干什么？
就为了骂她一顿吗？
温礼百思不得其解，她仰躺着“啊”了声，心里愤愤不平。
发泄完，起床梳洗，然后挽起头发走进厨房。
开水沸腾，咕噜咕噜冒着白气，直往温礼脸上扑。她往后退了一步，开始往水里面下面条，接着打了两个鸡蛋进去。
一切进行得很顺利，只是——
温礼看着那满满一锅面，为难地皱了下眉。
好像煮多了。
五分钟后，温礼端着锅敲响了隔壁的门。里面的人不知道在做什么，隔了两三分钟才来开门。
门一开，温礼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蒋让像是刚洗完澡，穿着短袖短裤，周身散发着热气，头发湿漉漉的，甚至有水珠顺着发梢滑落。
“大清早的，你洗什么澡？”温礼好奇。
“不行？”蒋让手上拿了条毛巾，懒散地擦着头发，用眼神问她：什么事？
温礼献宝似的将双耳锅微微举高，歪着脑袋冲他眨眼：“能赏个脸吗？”
蒋让随手把毛巾搭在肩上，抱臂倚在门上，垂下视线往锅里看了看，团团白雾裹着寡淡的面汤味轻轻飘过来。
“煮多了？”他直截了当。
“当然不是。”温礼死鸭子嘴硬，笑得很假，“我特意给你煮的！”
蒋让淡淡地“哦”了声，故意逗她：“我吃过了。”
“这才几点？你不睡懒觉的啊？”
“你以为都跟你一样？”
“你这语气怎么跟三水他妈一样。”
一想起早上的不愉快，温礼顿时拉下脸，手也举累了，蒋让察觉到了，伸手将她手中的锅接过去，往客厅里走：“她说你什么了？”
那尖锐的嗓音犹在耳旁，温礼挑了句最难听的向他抱怨：“她说猪都没有我能睡！”
蒋让将锅放在餐桌上，听到这话，短促地笑了声：“这不是实话？”
温礼恼羞成怒：“蒋让！你什么意思！”
“我错了。”他认错倒是认得快。
温礼还是不解气：“把面还给我，吃不完我留着中午吃。”
“那不行，我正好饿了。”
“你不是说你吃了吗？”
“没吃饱。”
“……”
最终，两人还是心平气和地坐下来一起吃面。
吃饭期间，蒋让去阳台接了个电话，回来时脸色明显淡了几分。
温礼喝了口汤，舔了舔唇问：“发生什么事了？”
蒋让盯着她的唇角，女生本就嫣红的唇因为她刚刚的动作，染上一抹诱人的水光。
偏偏她还不自知，茫然地看着他。
一股燥意升腾而起，又瞬间被压下去，蒋让神色如常地说：“我小姨的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去费城。”
温礼动作一顿，这才想起来，每年寒假他们俩都会各奔东西。他去往费城，而她则回外婆家。
以前没觉得有什么，有时候相处时间长了，还会相看两生厌。
可今年却有点不太一样……
温礼抽了张纸巾擦嘴，用随意的口气问道：“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再玩两天。”
蒋让低下头吃面，他吃的很斯文，几乎没发出声音。
大概是真的没吃饱，一碗面吃完，他又盛了一碗，锅中的面条所剩无几，只飘着几片青菜叶。
很快，第二碗也见底。
温礼满脸狐疑：“你这是吃过早饭的样子？”
扪心自问，她的厨艺也没有多高超吧，她自己那碗都剩了一点，他居然两碗都吃完了！
要么是他捧场，要么就是他根本没吃早饭！
蒋让放下筷子，面色不改地解释：“早上出去跑了会儿步，再来一碗我也吃得下。”
“这么冷的天去晨跑，你不怕感冒？”温礼震惊。
蒋让勾着唇笑了下，下意识想说‘你以为都跟你一样’，但怕再次惹她炸毛，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改成了——
“我身体好。”
那语气颇有些得意，温礼读懂他藏在话里的揶揄，呵呵两声，往椅子上一靠，幽幽地说：“你身体那么好，顺便把碗洗了吧？”
“本来就是我洗。”
“谢谢你哦。”
温礼起身想走，被蒋让叫住。他微抬下巴，指了指她碗里剩下的面：“吃完，不要浪费。”
“吃不下……”说实话，温礼自己都嫌弃她那拿不出手的厨艺。
幸好宫文秀没在家里吃，不然又得挨一顿损。
“你平时不是挺能吃？”蒋让目光中带了点兴味，仿佛已经看透她的小心思。
温礼败下阵来，如实说：“好吧，是不想吃。”
“那我帮你解决？”
“……你有那么饿吗？”
“你煮的好吃。”
“……”
少年凝视着她，深邃的瞳孔中泛着淡淡波光，表情认真，不像是违心话。
嗓音低低沉沉的，莫名有点撩人。
温礼慌乱地垂下视线，含糊说：“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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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温淼有一节钢琴课，宫文秀吃完饭就约了人来家里打牌。
几人的说笑声、码牌声，还有拍桌声时不时透过门传进来，吵得温礼心思不宁，作业都没法做。
她扔了笔，起身出门。
“快三点了，你不送三水去上课？”温礼问。
宫文秀头也没抬，看着上家打的牌，说了句“吃”，随即不耐烦对她说：“你去送一下，我没时间。”
碍于外人在场，温礼压下那股怒气，走到温淼的房门口，敲了敲：“三水，要去上课了。”
三水没睡好，坐在床上慢吞吞穿衣服，三分钟过去，那件毛衣还歪歪地挂在脖子上。
温礼看不过去，径直过去帮他穿戴整齐，出门时，顺手在衣帽架上扯了个围巾给他围上。
到了培训机构，还是晚了几分钟。
温礼不好意思地冲老师说了声“抱歉”，然后低声嘱咐温淼好好上课。
“没事，温淼同学，快进来吧。”老师笑了笑，把门关上，牵着温淼走进教室。
温淼垮着一张小脸，一步三回头，看上去十分不情愿。
隔着玻璃，里面的声音并不清晰，几个小孩的年纪都差不多，老师一边授课一边还要维持纪律，在教室里来回穿梭，不一会儿，杂乱的琴音飘出来，隐约听出是首儿歌。
温礼双手托腮，倚在窗户旁听了几分钟，眼皮缓缓垂下去。
不行，这声音听得她昏昏欲睡。
温礼打了个哈欠，转身去洗手间，回来时在大厅的沙发上坐着玩手机。
课程快结束时，她收起手机，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打算去教室门口等温淼，刚走几步，声音忽然传来一个耳熟的声音——
“温礼？”
温礼脚步一顿，回头。
巫维冲她挥了下手，慢慢走近：“真的是你，我还以为看错了。”
温礼略有些诧异：“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接我妹妹下课。”巫维抬手推了推眼镜，掩去眸中的喜悦，问她，“你呢？”
“我弟在这里上钢琴课。”
“我妹妹也是钢琴课。”
“那挺巧的。”她弯起嘴角。
那笑容轻浅如羽毛，刮过巫维心间，扰乱了心跳声。他定定地看着，一时间忘了作出反应。
直到女生出声提醒：“快下课了，我们过去吧。”
巫维回神，不自在地垂下视线：“好。”
两人耽误了一会，到教室时，课程正好结束，门口站了几个家长，跟他们一样是来接小孩的。
温淼跟一个小女孩走在最后，说说笑笑。到了门口时，小女孩眼睛一亮，飞奔上前：“哥哥！”
“姐姐！”温淼有模学样，也朝温礼扑过来。
温礼弯腰接住他，忍不住想笑：“慢一点。”
温淼仰着头，兴奋地向她介绍：“这个是我同学，巫妙。”
小女孩长得乖软，性格却开朗，热情地叫她：“姐姐好！”
温礼笑着回应：“你好啊，我是温淼的姐姐，温礼。”
几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门外，这里是商场的四楼，旁边是儿童乐园，欢笑声阵阵。
巫维说要去趟超市，问温礼要不要一起。
这个提议有些唐突，毕竟两人还没熟到这个地步。
果然，女生脸色犹豫，抿着唇，仿佛下一秒就要拒绝。
“姐姐，我想去，我饿了。”温淼突然说。
难得遇到一个好朋友，温淼这会儿跟黏在巫妙身上一样，温礼不想扫他的兴，收起纠结，点头说：“那去吧。”
巫维神色一松，拍了拍妹妹的头：“走吧。”
四人在超市里逛了一圈，货架上的零食琳琅满目，温淼光看着就忍不住咽口水，但温礼对他摇了摇头，用眼神告诉他：你妈不让你吃这些垃圾食品。
温淼撇嘴，闷闷不乐，最后拿了一盒蛋挞，一瓶牛奶。
温礼于心不忍，但转念一想，这也是为他好，便狠了心没理会他的小情绪。
付款时，巫维将温淼手中的东西拿过去，一起付了钱。
温礼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怕后面的人催，只能先由他去，等到出了商场，她连忙将钱给他转回去。
“没事儿，就当我请温淼吃。”巫维笑得温和。
温礼几番坚持，语气客气又疏离，巫维笑容淡了下去，怕适得其反，只能收下。
出了商场，巫维又问：“你们怎么来的？”
温礼牵着温淼，不让他往马路中间跑，回道：“坐公交车。”
“我们顺路，要不打个车回去。”巫维顿了下，若无其事地补充，“车费可以AA。”
温礼脸色一窘，总觉得他是在对刚才的事介怀。
“你家住哪？”她另起话头。
“蔚蓝海岸，正好要经过你家。”
话都说到这，温礼没理由再拒绝。
巫维在路边拦了车，坐进副驾驶，温礼则陪着温淼和巫妙坐在后座。
两个小朋友话多，又闹腾，一路上欢声笑语，半小时的路程一晃而过。
下车时，温淼甚至还念念不舍，巫妙也是，嚷嚷着要去温淼家里玩。
司机提醒：“这里不能停太久。”
“妙妙，你太吵了。”巫维沉下声，对温礼抱歉地笑笑，“不用管她，你们赶紧进去吧。”
“嗯，再见。”
车窗升上去，缓缓启动，在下一个路口拐弯，消失不见。
温礼拽着温淼的手腕，往道路中间走，偶然间一抬头，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远处便利店门口，蒋让大喇喇地坐在长椅上，手中拎了瓶汽水，已经喝了一半。显然他坐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
温礼不知怎么，有点心虚，牵着温淼的手指不由得紧了紧。
蒋让直勾勾盯着她，瞳色瞬间冷了下去，他仰头灌了口汽水，将玻璃瓶往桌上一放，起身离开。
清脆的一声响，隔着几米都能听见。
温礼眨了眨眼，茫然地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渐行渐远。
他这是……
生气了？？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3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