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作微风》女装少年影

10、第十话

　　后来我和小晃再也没有谈论起这个话题，我心中一直有着些什么隐隐的念头，但是因为害怕让这些还不清不楚的念头都浮现出来，所以我就当这些事情都完全没有发生过，继续与小晃生活着。
　　只是在之后，我即使出门，也再也不会向其他人提起小晃和他家庭的事情，只是说一个人在这里整理屋子，过些日子就要离开了。

　　没多久，小晃神神秘秘种在院子里的植物长出了漂亮的粉白花骨朵，因为对花并不了解，我便每日坐在院子里细细研究着，他似乎非常喜欢这些粉白的小花，总是精心的照料着，偶尔我都会吃醋他对花比对我还好，那时候他就会无奈的放下手中的活，走过来抱抱我。
　　没多久，编辑便通知我杂志社给我新开了一个专栏，月连载，希望能够写一些关于民俗学方便的小说，因为我大学主修的专业是名俗学，所以我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便已经想到了一些点子，只是名俗学这方便的东西必须要仔细查证，于是我就想着找一日去镇上的网吧好好的查查资料。

　　小晃原本说要送我去镇上，但是因为我想着我去办事他在旁边等着我也无聊，就让他自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班车今天倒是开的很顺利，车子上人不多，都是熟食的，互相打着招呼，车子也破破烂烂的，里面弥漫着一股让人恶心的味道。
　　我捡了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车子开起来之后，窗外的风吹散了鼻息间的味道，倒舒畅了不少。
　　不知为何，我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临走之际小晃的眼神，只觉得让我的心头一痛，立刻就想放下手中的工作飞奔到他的旁边。
　　将窗户开的大了些，吹散脑海中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无论在小晃身边都有多舒服，工作还是要继续的，等到我带他回了城里，或许就会方便许多了。

　　村子的路非常的不好走，颠簸的厉害，到镇上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原本想要睡一下的我却被这颠簸弄得全身酸痛，不断变换着姿势都不觉得有好一些。
　　没多久，车子让到了一旁停了下来，车子里睡觉的人都惊醒了，站起来抱怨着。
　　“前面有车队，我们让让吧。”
　　司机满脸歉意，我看了看，迎面而来的似乎是一堆建筑队之类的，还有各种大型的拆迁车子，期间夹着一些名贵的小轿车，看来就是传闻中那个买下村里地的“大老板”了。
　　或许是看着车队中整齐名贵的小轿车，原本车子上抱怨的人也都不再多说了，全部聚集到窗子旁对着轿车指指点点的。
　　车队没多久就过去了，然后我们做的班车又重新启动，我回过头从车后窗看着渐渐远去的车队，不知为何，心中又涌起了一阵不安感。

　　“没事，去镇子上查了资料就马上回去。”
　　我小声这样安慰着自己，心中的不安感却久久都没有散去。

　　镇子乱糟糟的，来往的车辆根本无视任何交通，我小心的一路寻找着网吧，网吧里面也都是黑乎乎的充满着刺鼻的味道，找了许久，总算看到一个还算干净的地方，连忙开始查找着我要用的资料。
　　左右都是在玩游戏的年轻人，刺鼻的烟味薰到我的脸上。
　　记得是有一次在院子里抽烟，小晃躺在我的腿上，烟不小心吹到他的脸上，我看见他皱起了眉头，然后捂着嘴小声的咳嗽着，我便掐了烟，那之后，我再也没有抽过一口。
　　想不到抽了长年的烟就这样不知不觉的戒掉了，如今再闻到周围传来的烟味，倒觉得口鼻间一阵不适。
　　小声咳嗽了一下，旁边人嫌弃的瞥了我一眼，没有任何举动。
　　我便加快了查资料的速度。

　　原本以为一阵就能结束，没想到弄弄竟然到了黄昏，眼见了就要赶不上最后一班车了，我连忙收拾了所有的资料向外奔去，好容易在班车启动的瞬间赶上了车子，身上已经一身的汗了。

　　“今日好像是大老板来拆那古宅子了。”
　　这班车的人比较多，我只能随便捡了个位置坐下了，然后就听见车子里面的人谈论着。
　　“哦哦，我好像是看见有一些车子进村子了。”
　　“是啊，那老板可有钱了，说是还要买其他的地，给了好多钱呢，可惜我那块地地方不好，他暂时不要，不过说以后可能要。”
　　“真想不到这还能赚钱呢，那老板好像说要盖什么工厂，到时候让我家儿子也去工厂里面做事，比在田里做农民好多了。”
　　“是啊是啊。”

　　众人的谈话传到我的耳中，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车子以正常的速度开着，但是不知道为何我却总觉得车子太慢，频频焦急的看着车子前面的道路，太阳变得血红，渐渐沉入地面，天色越来越暗了。

　　“小晃，没事吧……”
　　终于，夜幕中看见了村子的灯光出现在眼前，一到站，周围人刷着站起来，一边说笑着一边慢慢往外移动着。
　　我着急的一边说着抱歉一边推着人群，引来了周围一阵怨言，但是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下了车子，就立马向家里跑去。

　　远远的，我立刻就辨认出了我家，正是晚饭时间，周围的屋子都是亮堂堂的，只有我家一片黑暗。
　　小晃已经很久不会这么晚不回来了，我气喘吁吁的推门入了屋内。
　　没有任何人的气息。

　　“小晃？”
　　我大喊着，没有任何人回答。
　　“小晃？？”
　　上下跑动着，屋子还保存着我离开时候的模样。
　　我一间一间的房子寻着。
　　“小晃？你别跟我躲迷藏了？小晃？”
　　没有人，我除了能够听到着自己的声音在房子里回荡之外，什么也听不见。
　　“小晃？小晃——！！！”
　　跑到院子里，我对外面大喊着，不顾邻居对我投递来异样的目光。
　　什么也没有，院子里我和小晃曾经一起挂上的灯笼给夜色下的院子染上一层柔软的光芒，那原本长者花骨朵的植物此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地上散落着一些粉白的花瓣。

　　突然，我的视线被灯光吸引。
　　山顶上，原本黑乎乎的古宅此时灯火通明。
　　——今日大老板来拆那古宅子了。
　　路上听到的话在我脑海中回荡着，察觉了什么一般，我迈开脚步疯一般的向山上跑去。

　　路似乎被重新整修过，山下还停放着许多车辆，里面都没有人，看来所有人都已经去了山上的宅子了。
　　我向山上跑去，好几次跌坐在地，夜幕中周围的树枝仿佛张牙舞爪的怪物一般阻挡着我的去路。
　　心中越来越交集，我丝毫没有顾忌自己变成了什么模样。

　　山路好像完全没有尽头一般无限延长，我已经全身被汗湿透，衣服和裤子都黏腻的贴在身上。
　　终于，灯光出现在我面前，紧接着是晃动着的人影。
　　人影迎上来好像要跟我说什么。
　　我根本听不见对方的话语，只是向宅子里面冲去。
　　更多的人出来拦住了我，有个西装革履矮胖的中年男人在我的面前面色不善的说着什么，我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只是甩开周围拉住我手臂的人上千一把将那矮胖的中年男人推到一旁，几个工作人员围在一起看着什么。
　　地上有着一个布包裹，他们的视线留在上面，看见我冲进宅子，都向我看过来。
　　然后，我停住了脚步。

　　“哎，你是谁？你来干什么？这人是不是疯子？你们村子里有人管吗？”
　　矮胖的中年男人再一旁大吼着，或者是我的形象太过骇人，竟没有人再敢上来拦我。
　　我一步步向那地上的东西走过去，完全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目光。
　　“咦？这不是叶家小堂吗？你怎么来这里啊，是不是在山里迷路了啊？”
　　跟我说话的人似乎认识我，有些惊讶，走过来就要拉住我，我只看见一只手臂在我眼前晃了一下，我一把推开他，猛然跑到了地上那堆东西前。

　　映入眼帘的，是一具什么东西的尸体，似乎日子已经过的非常久了，腐败的不成样子，但是却还能看见期间黑白的一点点的毛发。
　　看见我靠近尸体，旁边的人似乎想要阻拦我，却被我推开。
　　“小堂啊，这东西脏，你还是别靠近的好。”
　　旁边有人说着，但是却也不靠近来阻止。

　　尸体旁，极不相称的，放着几朵白色粉色的花。
　　花虽然有些蔫了，但是却还是透着鲜活的模样。
　　“小晃？”
　　我小声叫着，有什么东西从我眼中涌出，我跑到尸体旁，拿起旁边的鲜花，那确实，是我家院子里花朵的模样。
　　“小晃？”我捧着花继续唤着，“小晃？你在吧？你快出来啊？小晃？你在这里吧？”
　　夜空下的古宅中，我的声音来去回荡着。
　　“小堂啊，这是你家那只狗啊？”
　　“嗯？”
　　抬起头，泪眼模糊的，我看着站在我旁边的男人。
　　“你家那只黑白毛的大狗啊，不是叫小晃吗？怎么埋这里了？”
　　眼前人的话，入晴天霹雳一般击中了我，我跪在土地上，手捧着花，回忆入潮水一般涌入到脑海中。

　　“爸爸，你看他走路晃来晃去的，我们叫他小晃好不好。”
　　“你以后可要好好照顾他，要像你弟弟一样。”
　　“恩，小叶我最喜欢小晃了。”

　　“爸爸，我们不能带小晃一起走吗？”
　　“爷爷奶奶在这里很孤单，小晃要留在这里照顾他们。”
　　“那我们为什么不带爷爷奶奶也一起走呢？”
　　“小叶，爸爸妈妈现在买的房子爷爷奶奶住不下，待我们买了大房子，就接爷爷奶奶和小晃一起来。”

　　“爸爸，我想小晃……”

　　“爸爸，小晃什么时候来……”

　　“小叶，你要跟我们一起回去看小晃吗？”
　　“下次吧，我假期跟朋友约好了出去玩的。”

　　“小叶，小晃已经很老了，你要跟我们一起回去看吗？”
　　“真的很烦啊，不就是一条破狗吗？我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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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末秋初，院子里的植物叶子都渐渐泛黄了，面前的山呈现出漂亮的颜色，古宅子坐落在其中仿佛如仙境一般美丽。
　　村子还是村子，工厂的工事做了一半便没有再继续，荒废在那里的工地都已经被荒草覆盖。

　　“小堂，今日我们家杀鸡，待会你来吃晚饭啊。”
　　“谢谢阿姨，那我做几个菜过去。”
　　“小堂你真不回城里了啊？”
　　“嗯，城里住着也没什么意思，还是这里自在。”
　　听到我说的话，隔壁的阿姨也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嘱咐着让我记得待会去吃晚饭就进了房间，一阵风吹过，将黄色的落叶吹的漫天飞舞。
　　“小晃，此生，我都不会再丢下你了。”
　　“小叶……”
　　隐约中，风里好像传来了什么声音，看着纷纷落下的树叶，我笑了笑，感觉到风温柔的轻抚着我的皮肤，转身进入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