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女皇[古穿今]》听絮

37、小红

　　《冲锋陷阵》开播以来，一直保持着热度。卓飞白、韩珩沂和蒋钊不用说，一大堆粉丝赶着夸，闯关环节也成了让三个男星各展英姿的耍帅工具。在这些看脸看男神的观众之外，有一股泥石流观众，专门看舒芸的部分，为一个大快人心的话题冲上热搜助力。

　　#君玟怼舒芸#

　　一连几天，这个话题的热度高居不下。不少人已经看厌了没演技靠后台的舒芸，就等着落井下石的一天。《冲锋陷阵》节目的人从头到尾不给面子，舒芸苦苦在严格的规则里挣扎，见不着男星，撒娇装柔弱没了用武之地，硬着头皮对着君玟提要求又各种吃瘪，极其憋屈。

　　大家“哈哈哈”笑成一片，自觉自发地把这件喜事传遍了，甚至拉来了很多对《冲锋陷阵》本身不感兴趣，就是想把舒芸往死里踩的观众。

　　这是舒芸万万没想到的。

　　“怎么回事啊。”舒芸当初听了经纪人的话，不闹不抢，对着不给面子的君玟也只是撇撇嘴就算了，想着装可怜博取同情，让后台硬无人敢惹的传言淡去些，换来的却是一阵嘲笑，气得饭都吃不下了，“你故意整我是不是？”

　　经纪人大喊冤枉，“舒芸，我只是按上面的吩咐……”

　　“上面？”舒芸斜睨一眼，仗着自己跟锋光娱乐的老大叶红运熟悉，直接质问了，“上面的谁？除了红运姐，我不听其他人的废话。”

　　经纪人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就说！”舒芸看得正心烦，把手机啪的拍桌上了，“别跟这些人似的，只会躲起来偷偷骂我。”

　　“我哪敢骂你啊。”经纪人愁眉苦脸，“我……我在想该不该说。”

　　经纪人说是经纪人，实际上是公司派来给舒芸大小姐撒气的跟班。舒芸不缺资源，混了这么久还是红不起来，说明了资质不过如此。公司的叶总看似把这个表妹宠上了天，心里比谁都清楚，对把更好的经纪人派给了有潜力的新人，让她来接舒芸这个烫手山芋。

　　如今，舒芸一发火，经纪人就不敢吱声了，犹犹豫豫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说！”舒芸瞪大了眼睛，“锋光娱乐跟我家似的，我有什么不能知道？”

　　经纪人心一横，说了，“这是红运姐的意思。”

　　舒芸愕然，随后一跺脚站起来，抄了手机就往锋光娱乐的大楼最顶层奔，非要找叶红运问个明白。

　　她在锋光娱乐横行霸道惯了，不事先打个电话，到了公司就直接搭电梯往办公室走。保安是敢怒不敢言，上层的厉助理在叶红运身边呆久了，多了分权力，也多了分勇气，将出了电梯口就往前冲的她拦下了，“舒芸小姐，叶总在谈事情。”

　　“哦。”舒芸随意应了声，绕过助理要继续往里走。

　　厉助理再次伸手阻拦，“您现在不能进去。”

　　“有什么不能的啊。”舒芸依然是“锋光娱乐是我家”的态度，“我以前都这么干，你敢拦我？是不是新来的？”

　　厉助理有理地鞠了个躬，“抱歉，我是按照叶总的吩咐办事的。”

　　“你……”舒芸恼了，冲不过去就勉为其难地问了问详情，“里头的是谁？姐为什么不能见我？”

　　“对不起，我不能告诉您。”

　　“行，我在这守着。”舒芸直接坐在了外头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悬在空中的细鞋跟冲着厉助理的方向，搭上一双傲慢斜睨的眼睛，说的话格外狠，“我等下自己去问姐怎么回事，顺便跟她说说，有些人自以为官大，什么人都敢拦。”

　　厉助理不言不语，回了原处站好。

　　过了一会儿，办公室的门打开了，一个人影没有就先飘出来了其乐融融的小声。

　　哪怕是谈生意的时候，舒芸也很少听到叶红运笑。她听着这种声音，怀疑里头的人可能是大人物，收起了不可一世的样子，起身理了理裙摆，腰杆挺直，随时准备掐一把柔软甜美的声音问问好。

　　第一个人出来了，样子平平无奇，瞧着有点眼熟。

　　舒芸想不起来，硬着头皮冲着别人笑。那个人看见她愣了一愣，微笑致意，手上推门的动作没有停下，敞开办公室的门方便里头的人出来。

　　第二个人出来的时候，舒芸的笑直接垮掉了。

　　“君玟？”舒芸惊呆了，想不到能让叶红运专门接待并笑脸相迎的人是这么一个人。

　　君玟看到了她，依然是淡漠疏离的态度，给了一笑就转眼跟别人说话去了，谈不上热络，又不能定上“没礼貌”的罪。

　　舒芸看到那张脸，登时不是滋味。

　　她回忆起了《冲锋陷阵》录制现场，这个人听了“按规矩办，不用顾忌”的吩咐，真的一点客气都不讲，全程对她不耐。

　　她记住了网上那些人看她“被欺负”，没有同情的声音，反而恣意嘲笑，对着应当是反角的君玟欢呼“小姐姐最棒”。

　　她看到了叶红运从办公室出来，目光扫来，不曾在她委屈愤怒的脸上停留一下，继续与君玟说着话，拍肩膀轻声细语的样子好像君玟才是叶红运从小看到大的妹妹，

　　“姐！”舒芸不甘心了，直接奔上去，“我来了。”

　　“嗯。”叶红运的语气淡淡的。

　　君玟和君玟的经纪人有礼问候一声，“你好。”

　　舒芸憋了一肚子火，哪里肯跟他们整这些寒暄的表面功夫，直接忽略了，找上自己认为最重要的人说话，“姐，我有话跟你说。”

　　叶红运不赞同地皱皱眉，“等会儿，我们先送君玟下楼。”

　　我们？舒芸知道叶红运把自己圈到了送客团里，咬咬唇，即使不服气也没胆子当面顶撞叶红运，“好吧。“

　　她们亲自送到了电梯口，君玟笑着说，“不用了，之后还要见面呢。”

　　“嗯，也是。”叶红运也扬起唇角，话里带笑，没坚持着非要送到楼下，“下次再聊，再见。”

　　舒芸闷闷不吱声。

　　君玟说了再见，也给了她一个笑。

　　“假惺惺。”君玟一走，舒芸仗着附近都是自家人，一刻等不及就开始吐槽了，“网上这么多人支持她，她心里可高兴了吧？”

　　叶红运没搭话，带着她一起回了办公室。

　　舒芸瞧着表姐格外严肃的侧颜，一时有点没底，“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叶红运吩咐助理离开，定定瞧她，“你今天不是要在家休息吗？”

　　“我有事要问你！”舒芸一下子来了火，“为什么要让我扮演被君玟欺负的角色啊。”

　　“她没有欺负你，她只是按照节目组定下来的规则来执行，没有满足你那些任性的要求而已。”叶红运淡定说。

　　舒芸急了，“可是她确实不给我面子啊！”

　　“应该的。”叶红运喝了口茶，把喉咙润一润，又恢复平日里与她轻声细语的温柔样了，“舒芸，你闯不了关，又没有综艺感找不到梗，靠着被欺负的角色多点镜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舒芸委屈，“可是……效果不好，我以后不这样了。”

　　“哪里不好？”叶红运说，“你的名字在热搜上那么多天呢。”

　　“他们都喜欢君玟，一点都不支持我。这种热度有什么意义嘛！”

　　“别急，这才第一期。”叶红运安慰，“之后，大家看到你被针对了还这么认真完成任务，一定会支持你的。”

　　舒芸没多想，就急着自己后一期误打误撞先过了两关，积分保持在前列的光荣事，“也是，他们迟早会认清君玟的真面目的！”

　　叶红运平津喝茶，不发表意见。

　　“姐，是我太着急了。”舒芸被哄好了，“你放心，我会继续努力的。《炉火纯青》什么时候开拍？我已经准备好了，让观众们看看我的演技。“

　　“不急。名单没定下呢。”

　　“好了再告诉我。”舒芸看着叶红运心不在焉，想着是工作太多烦心了，没有赖着不走，“你忙吧，我回去休息。”

　　“嗯。”

　　叶红运吩咐人送舒芸离开，一转身，坐在办公室里端茶沉思。

　　“叶总。”厉助理问了句，“你什么时候把《炉火纯青》节目有君玟的事情跟她说一说？”

　　“没什么好说的。这节目是演员同台争锋，君玟也是演员，当然能够出现。”

　　“她会不合作吧。”

　　“不合作又怎么样呢？我们找的嘉宾一个比一个眼光毒，一个比一个敢说真话。”叶红运揉揉眉心，“我可没办法让这些人去捧舒芸。这次的事情，你还没看明白吗？舒芸的观众缘太差了，《冲锋陷阵》保持收视率的方式太冒险，下一次就不一定有用了，《炉火纯青》性质不同，可不能被舒芸给毁了。”

　　“可是……”厉助理与叶红运相熟，好好地问个明白，“梗会过时，网友忘性大，过一阵子就可能不记得君玟了。”

　　叶红运笑了。

　　“没事，那个时候……《她的海》也该上映了。

　　——

　　君玟是通过电视知道自己火了一把的。

　　下午没工作，她待在酒店里，有一搭没一搭看着电视台的娱乐新闻。她两眼放空，只在说及卓飞白的时候细瞧了两眼，没怎么在意，突然听到主持人用字正腔圆的调调叫了自己的名字，猛地抬头。

　　“近日，综艺节目《冲锋陷阵》正式播出，固定嘉宾有蒋钊、卓飞白、韩珩沂三大男神，还有具有多部代表作品的演员舒芸。令人想不到的是，节目一播出，大家就把目光投向了第四位‘固定嘉宾’，性格爽直、成为节目清流的新人君玟。”

　　主持人念完了引导词，正式新闻的画面就出现了，声音一下子降低了好几倍。

　　君玟去电视机旁边找到了遥控器，不走远，就这么站在两步开外的地方看。

　　这个娱乐节目向来以敢说出名，把观众喜闻乐见的男神耍帅说完了，就开始吐槽舒芸“毫无作为、只会装柔弱”的做法，讲到她的名字的时候，屏幕上出现了大大的赞字，还有各种微博截取评论。

　　“太爽了！舒芸这种人就是欠收拾。”

　　“活久见，居然能见到舒芸被怼！”

　　“君玟小姐姐跟那些白莲花就是不一样~路转粉~”

　　君玟这几天刚结束工作，累得只想睡觉，没有关心过这种事情，也没有感受到一点今非昔比的“走红”感觉。她想着是不是电视台夸张了，拿了手机打开微博，因为急剧增长到的微博粉丝愣在原地。

　　个十百千万十万。

　　她居然因为怼舒芸而涨了几十万的粉？

　　君玟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第一批支持者是通过怼舒芸怼来的，看着微博评论的热情，有点哭笑不得。

　　现在的观众喜欢人的标准怎么这么奇怪呢？

　　她恍惚了一会儿，被身后的脚步声给唤回了神。她没动，继续保持靠在看着电视玩手机的姿势，等着那个人靠近。

　　“在想什么？”卓飞白没打算吓她，先轻轻唤了声才抱住了她，枕在肩上贴着耳朵问着，“没事开始看自己的新闻了？”

　　“这是你的新闻。”君玟轻笑，“上面在夸你。”

　　卓飞白抬起头，下巴在她肩上蹭出一阵痒。

　　君玟躲开了，把遥控器排到了卓飞白抱不着人悬在半空的手里，“你慢慢看。”

　　“懒得看。”卓飞白把遥控器放好，“你转述一下？”

　　“好。”君玟挑了挑眉，“上面说，你在《冲锋陷阵》的表现很好，期待你更多的作品。”

　　“怎么又说回这件事了。”卓飞白无奈，跟着她坐到沙发上，“我说了，我想休息一下。”

　　君玟点点头，“那应该在家里休息。”

　　“出来走动走动也好。”

　　“所以你一声不吭找了过来吗？”

　　卓飞白笑而不语。

　　“要不是老李机灵，你可能已经被拍到了。”

　　“没事，”卓飞白算了算时间，与她商量着，“你也结束工作了，可以跟我一起在家休息。”

　　君玟听着卓飞白理所当然的语气，眉头一皱，“我今天去见叶红运了。”

　　卓飞白笑容一僵，“有新工作？”

　　“嗯，新节目。”

　　卓飞白借着给她倒水的功夫别开脸，再一转头，又是温润文雅的笑了，“工作重要，休息的事情以后再说。”

　　君玟瞧在眼里，不说破。

　　说起来，卓飞白这样有点像是后宫等着她翻牌子似的。

　　她竟然还是这么平淡处之，习以为常，没感到炽烈感情下燃出的不舍与想念，只费心想着怎么在繁忙的正事里头挤出点时间陪陪，免得卓飞白愤愤不平。

　　说起来，她对卓飞白有点心动的感觉，却离真正的爱情差了几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刻骨的怨恨对前皇夫谢枫难以忘怀，连带着对那张脸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是个心病，怎么治，她想不到也不愿意去想。

　　君玟现在考虑的，还是在这个世界立足，攒够了本钱让自己不至于去看别人的脸色，活得潇洒点。

　　“我们现在就在休息。”她心里清楚，又照顾着卓飞白的情绪，主动楼过去，昂着脸轻笑说，“为什么要以后再说？”

　　卓飞白唇角微扬，刮了下她的鼻子，温馨的小动作勾人，却远远不到让人忘却烦恼的地步，君玟不甘于此，握住了这只手由指尖吻起，蔓延开来，让卓飞白更开心些。

　　沙发够大容得下他们，但也有容易让人忽略的角落。

　　“这是什么？”卓飞白不小心按到了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拿起来细看。

　　“哦，这是经纪人给的。”君玟记起来了，“说是后援团给我买的小礼物。”

　　她拿到这份礼物的时候，一点没在意，因为她确实是个没什么粉丝的十八线，以为是经纪人可怜她工作忙连轴转给的心理安慰，放在一边就不管了。

　　现下不同，君玟见过了急速增长的粉丝数，也就对了所谓的礼物有了点期待，“我看看是什么。”

　　卓飞白捡起落地的衣服给她披上，帮着将碍事的包装扔到一旁。

　　里头是一套文房四宝，看起来挺精致。

　　君玟一瞧就喜欢上了。

　　现代的人多用手机和电脑，用笔写字的人都不常有，更遑论正儿八经写毛笔字了。她按着原主的记忆学会了现代的写法，却也不会忘记自己写了二十年的办法，想过买一套笔墨纸砚，重温曾经的感觉，却苦于形成繁忙，而市场上的毛笔质量良莠不齐，她没法儿好好挑，也没什么机会好好地写写字，只能放弃了。

　　“这么喜欢？”卓飞白将她直勾勾看着的样子瞧在眼中，“要试试吗？”

　　君玟犹豫片刻，点了头。

　　卓飞白想帮忙的，苦于没接触过，盯了半晌问，“第一步该做什么？”

　　“我自己来吧。”君玟轻笑，拿开茶几上杂七杂八的东西开始布置。

　　磨墨，铺纸，落笔。

　　君玟动作行云流水，随手写了个“念”字。

　　她有点想念以前的日子。

　　惆怅的情绪才爬上心头，身边的卓飞白看了一会儿，说了句，“我能试试吗？”

　　“嗯。”君玟把笔递过去。

　　卓飞白别别扭扭地握在手里，搞了半天，只在纸上画了一横，“就写个‘一’吧。”

　　君玟不由莞尔，将眼前的人和谢枫彻底分开了。她还记得自己方才和卓飞白在做什么，想着自己突然打住太不给面子，体谅起这个被扫了兴致的男人，“手被墨水弄脏了。我去给浴缸放水，洗个澡再吃饭吧。”

　　卓飞白当然明白她的意思，这次是发自内心笑了。

　　君玟走向了浴室，设置按摩浴缸的水温去了。卓飞白目送她走远，瞬间换了个更自如的握笔姿势，在空中写了个分外漂亮、只有他能看到的字。

　　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