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光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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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纯白莞尔
光线
——明媚的光线是你给的全世界的爱。
那时候的夏天。整个世界在毛利兰的眼中仿佛是经过了一场飓风的洗礼。至于整个夏天是怎样过去的，毛利兰似乎是没有任何印象。只是觉得世界是一片昏黄和浑浊。
六月份的艳阳高照。在这样蝉鸣不断的夏日的周末，每个人都巴不得在家里吹着冷气、开着电视、放着动漫、吃着零食。然后一脸得意地以居高临下的气势看着从窗户外面的街道上匆匆走过的背着大包小包的举着遮阳伞学生。
毛利兰便属于这类的学生。在夏日周末的炎炎午后背着黑色的书包顶着炎炎的太阳挽着园子的手臂一脸困倦地走在了无人烟的街道上前去补习。——然而这些便都是拜高三所赐的。
迫于高考的淫威而开始认真进入学习和复习两者兼并的状态的毛利兰开始没日没夜的去参加一个又一个的补习班。数学啦，国文啦，英语啦。同时也开始满世界的向高一届的学姐学长们借笔记本、旧的记满了知识点的课本和做过的厚厚一捆的练习册与卷子。
就连懒散惯了的园子也开始跟着毛利兰去参加补习班，绝口不提任何关系帅哥明星之类的八卦，每天下课之后坐在位子上仔细钻研数学老师留下的几何推理题或者英语老师上课时讲的语法点。
即使是在高考结束后的七月，园子也没能明白过来自己是如何度过那段炼狱般的日子的。——［日子也就是那般昏昏浊浊的也就过去了。］她在毕业班会上自我总结的时候这么说，然后引得一群人扑嗤一声狂笑不已。——但那其实也没什么好笑的。抑或只是大家在分别的时候想留下最后的一点儿笑声而已。
而毛利兰在结束高考之后再也没有露面。即使是在七月初的那场毕业典礼上她也未曾出席。于是她很荣幸的成为了帝丹高中万千毕业生中唯一一个缺席的毕业生。
彼时隐匿在家里的毛利兰把所有的关于高中三年的东西统统收了出来，然后用一个巨大的墨绿色麻布口袋装着，毫无眷恋的丢在了距离事务所不远的某个垃圾回收场里。高中时候写的日记被撕得一干二净。写满了笔记的课本被丢弃在垃圾桶里。相片夹里的照片被一张一张地丢进火堆了。曾经用过的原子笔、橡皮擦、文具盒统统没有逃过沦落的命运。
她似乎是在逃避着关于过去的种种。
毛利兰唯一保留下来的东西是关于高中生活的东西便是一本黑色封皮的笔记本。那本笔记本上用蓝色的原子笔工整地写满了各科的讲义和笔记。
毛利兰总是会记起那段时光。——她总是在不断地写。上课也写，下课也写。很多人不晓得她是在写些什么。日记或者小说。涂鸦或者漫画。
而那些写下来的东西如今工工整整地摆在她的面前，而别人依旧是不晓得她写的是什么。而她写下来的那些宝贵的笔记讲义仿佛是变成了毫无价值的空白的白纸。
——那份笔记不晓得是为谁所写下的喏。
毛利兰始终是在思考这样的问题，即便答案在心里是十分清楚的。但在某些时候她依旧会觉得想不通：为某人写了整整两年的笔记，在毕业之后那个人却依旧是没有出现。而那份笔记也就变成了无所谓存在不存在的东西了。
毛利兰在七月的中旬选择了旅行。目的地是某个山区小镇。她在收拾行囊的时候把那本黑色封皮的笔记本放进了那个灰色的大旅行包里。
毛利兰在乘坐火车的第三日抵达那个镇子。她走出月台的时候天空开始落雨。她从随身的挎包里摸出伞撑开，然后走进雨里。远处雨水细密。
毛利兰选择了一家中国风的旅店。旅店玄关的屏风上画满了中国的梅花。红色的中式灯笼挂在店门。暮色笼罩的时候点上灯笼，颇有朦胧的意味。
她在那里遇见了和工藤新一颇为相似的男子。那男子住在她房间的对面。
她总能在清晨时分看见他从房间里出来。
他们一起去餐厅吃早餐。——彼此坐在不同的桌子上。那男子吃饭的速度很快。毛利兰时不时的看着他接起一两个电话，然后放下手中的餐具，微皱着眉，表情凝重。
毛利兰是不晓得他的名字，只是觉得他像是贵族的纨绔子弟或者是大公司的董事。
那男子在第四日的落日时分离开旅店。彼时搬进去的新的房客是面容清秀的瘦弱女子。那女子的身体看起来似乎是很弱的。毛利兰经常会在晚上听见隔壁房间里剧烈的咳嗽声。
彼时毛利兰总是会睡不着，仿佛是患了神经衰弱一般的。她从旅行包里拿出那本黑色的笔记本放在腿上轻轻翻阅。——那些清秀工整的笔迹是为谁写下的喏。她把笔记本放在枕头下。然后她起身喝水，那些热气腾腾的热水从唇齿间流入喉口然后温暖了胃。她把水杯放下，然后睡去。
［兰。跟我来。］
她仿佛是在梦中听见了这样的声音，她听见有人在唤她。她突然醒来，放在床头的水杯里的水轻微的荡漾。她看着那杯透明的水，然后想起了自己的年少和那个神采飞扬的少年。然后毛利兰就再也无法入睡。
清晨时分毛利兰去餐厅吃饭。隔壁房间的女子早已坐在那里就餐。毛利兰看见她似乎是在打电话，表情十分轻松，时不时还会轻轻的笑出声。
［是在和煲友人的电话粥吧。］
毛利兰想。
毛利兰在下午去爬山。她在半山中的小亭子里遇见了隔壁房间的女子。那女子穿着宽松的运动装坐在石板凳上喝水。蓦然她开始剧烈的咳嗽。毛利兰从随身的挎包里摸出纸巾递给女子。
［被呛到了么？］毛利兰问。
［唔？…嗯。］
然后彼此稍稍的缄默了一会儿。
［为什么会来这里呢？］
毛利兰低声问。
［唔…］女子踌躇。
毛利兰转过身去看亭子旁边飞溅的瀑布。宛若银带的瀑布一瞬间飞溅而下，撞击在巨大的岩石上，绽放成无数透明的花。那些冰凉的液体飞溅到毛利兰的脸上，像是流下的泪。
［你看。好美喏。］
［因为我的未婚夫是在这里逝去的。］那女子终于开口。
毛利兰撇过头看她。
［是为了救人所以从上面的悬崖摔下来所以逝去的。］
［哦…。］毛利兰说，［真是对不起。］
［没有关系的。］女子微笑着摇摇头，［他都已经是死去的人，却连尸骨都无法找到。只有在这里接受着这样巨大的痛苦的冲击。他会痛的。］
［所以活着的人更应该有爱。即使是暂时的分别都比永远无法见面要强得多吧。］
［面对死去的人你有那么多盛大的爱在胸腔中不断澎湃却一直无法释放。如果爱的人还在，至少还有释放的可能。你还有那么多的爱可以不断给予。］
女子的眼中有一些液体盈眶。她收拾了一下手中的东西，然后起身与毛利兰告别。
［再见。］
［再见。］
毛利兰坐在石板凳上，从随身的挎包里摸出那本黑色的笔记本。她把它摊开。一些冰凉的液体溅笔记上，蓝色的墨水渐渐融化，那些工整的字迹开始模糊起来。
彼时的她接到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对她说——
［兰。我回来了。］
那些明媚的光线在一瞬间倾洒而下。
——像是你给的全世界的爱。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光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