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枪乱舞2030》八月初三

7、第 7 章

　　倾盆的大雨落在玻璃窗上，发出噼啪的响声。

　　停尸间内，两个穿着夹克的男人站在一具盖了白布的尸体前面，旁边还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法医正在说向他们着自己的尸检结果。她说着说着，突然停了一下，然后在对面两个男人疑惑的目光中，才涩涩地道：“……除此之外，被害人死亡时有身孕，从发育状况来看，孩子大概才四周左右……可能她自己也没有注意到自己怀孕了吧。”

　　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是刑警大队的姜队长，他想给自己摸根烟点上，直到手指动了动，才想起这个场合不能抽烟。于是问起了旁边的人：“老李，你怎么看。”

　　李警官来之前就已经看过尸检报告了。他看着那具尸体：“被害人可能不知道自己怀孕了，但是凶手肯定知道。”

　　女法医倒吸了口气：“李局的意思是……”

　　姜队长想了想，突然觉得事态有点严重。

　　这个凶手作案的手段，显然是在模仿十年前那个连环杀人案的作案手段：冷酷、残忍，连被害人伤口的位置都几乎一模一样，对怀孕的女性几乎是报复性的开膛破肚，让见过了不少各式各样的法医都几欲作呕。要不是当年的凶手已经伏法，他们几乎都要怀疑是同一个人在作案了。

　　李警官分析：“典型的模仿作案。凶手没有亲戚？”

　　十年前的案子姜队长记得清清楚楚：“没有，唯一还有个不怎么熟的远房亲戚，似乎也在当年出这事后去了葡萄牙做生意，八竿子打不着。”

　　外面的大雨一点没有减弱的势头。

　　三个小时前李警官还在庆幸自己今天难得一次和家里人一起吃了晚饭，吃的是家常的青椒肉丝和红烧茄子。朋友圈的朋友同事们还在戏谑外面雨下这么大，明天早上起来又可以“看海”了。女儿不想看新闻联播，抢着遥控器要看电影频道，儿子则想在电视上玩体感游戏，他在厨房帮老婆洗碗，听着两个都是中二时期的孩子吵架拌嘴，觉得好笑。

　　谁能想着，三个小时后他就站在了冰冷的停尸房里呢。

　　岁月静好，维持的时间仅仅只有三个小时。

　　李警官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眸突然一紧。

　　回头看着姜队长，两个人应该想到的是同一件事。

　　“我记得老许还有一个孩子……现在在做什么！？ ”

　　姜队长显然也很慌张：“老许他媳妇，后来带着孩子搬到别的市去住了，我们也好久没有联系过他们了。我这就去查！”

　　“快查！”李警官负手，“一定要查到！”

　　要比凶手的动作更快才行。

　　* * * * *

　　早上。

　　许婕是被客厅的聊天声音吵醒的，醒来的时候看了眼闹钟，才七点多一点，她失神地躺了一会儿，鸵鸟般地把小脑袋拱进了被子里，结果外面的聊天声音还是清晰地传了进来。

　　靳娜笑的格外娇羞：“你吃饭了吗……哎呀没事，反正我声音也不大，不会吵到她的。”

　　不！！

　　已经吵到我了！！！

　　许婕深吸了一口气，顶着乱糟糟地头发从床上坐了起来，吧唧着拖鞋推开卧室门，在去往浴室的路上又满怀愤懑地扫视了一眼坐在沙发上戴着头盔聊天的靳娜——可惜后者被头盔挡住了视线，聊得更欢了：“哦，她醒了，我可以大声说话啦。”

　　许婕把已经到嘴边的脏话咽了下去，决定先洗漱再说。

　　等把自己收拾干净出来的时候，靳娜已经结束了她的“头盔聊天”，正坐在沙发上吃早餐，看着许婕从浴室里出来，还不忘关心一下自己的室友：“你早上吃什么呀，我这里有麦片，要不要来点。”

　　许婕本来是打算和她好好聊聊不要在客厅里大声聊天这件事的，没想到靳娜一关心她，她话到嘴边似乎又有点说不下去了：“……不了，谢谢，我去食堂吃。”

　　靳娜短促的笑了一声。

　　“食堂的早饭哪里能吃啊，都是什么包子馒头……你还是试试我的麦片吧。”靳娜已经倒水给许婕泡上了一杯，“从荷兰带回来的，一盒里克数少的不得了，却要800多块呢。”

　　许婕心想这麦片里的荷兰麦子莫不是都是用依云水养大的，凭什么这么贵，但在凶恶的资本势力前她还是低下了自己高贵的头颅：一定要尝尝看什么味道，看这八百块的麦片吃起来什么味儿。

　　靳娜把杯子递给许婕的时候，又认真嘱咐：“杯子小心拿好，法国带回来的琉璃杯，一对要十二万。你摔坏了都是小事，关键是坏了翻遍全球也找不出第二只配成一对了。”

　　许婕看着手里价值六万块的杯子，一时间不知道那麦片是喝好还是不喝好。

　　靳娜催促：“你喝呀，冷了味道就不对了。”

　　许婕抬头，眨眨眼看着已经化好妆的靳娜：“我说……捧着六万块的杯子，是你你喝的下去？”

　　靳娜点头：“喝的下去啊，我每天都喝。”

　　这大概就是万恶的贫富差距了。说好的在致富的道路上一个都不能少呢！！谁来带着她一起上路啊喂！！！

　　满怀心事地用六万块的杯子喝完了八百块的麦片后，靳娜和许婕一起朝着训练室走去。靳娜应该是属于天生话多不说话会死的种族，一路上都在给许婕各种科普队里的人际关系：“眼镜，俱乐部经理，你见过了，为人十分变态，等下你就知道为什么了……男队的人都是坦克，文化程度低到并不知道怜香惜玉四个字怎么写，所以你也不用手下留情……女队，你知道俱乐部里，除了我们两个之外还有一个女选手吧？”

　　许婕：“不知道。”

　　靳娜：“嗯，不知道也没什么好意外的。那丫头性格比你还古怪（许婕：？？？性格古怪的不应该是你吗靳娜桑！！？），阴暗的简直如同一朵蘑菇。我真的想不通为什么小红帽要留着她。如果我是老板，就算这个人实力再强我也不会要……阴暗，那个性格真的太……”她后牙槽咬紧，“真是一言难尽。”

　　说话间，已经到了训练室门口。

　　大概是俱乐部里所有在役的职业选手都知道队里又来了一个女选手，是以有事没事的都跑来了训练室看热闹。许婕和靳娜推开门进去的时候，意外的发现里面已经有七八个人在热身。

　　诚如靳娜所说，男选手几乎都是肉坦克型的……一副看着就不太好惹的样子。

　　许婕也跟着像模像样地活动了一下筋骨（虽然她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没多久，小眼镜就和一个脖子上挂着秒表的人推门进来了。看着训练室里的人都在热身，他十分满意地把咯吱窝下面夹住的文件板拿了出来，走到训练室一侧坐了下来，言简意赅：“哦，都来了，今天很自觉嘛，那我们直接开始吧。”

　　开始？？

　　开始什么？？？

　　介于上次来面试的时候就吃过眼镜说话不清不楚地亏，许婕急忙凑到靳娜身边，问：“眼镜来这边是要我们做什么？他旁边那个人又是谁。”

　　许婕这么一问，靳娜才发现眼镜连基本的介绍都没有做。

　　靳娜也满头黑线：“这个死眼镜，日尼玛每次说话都这样惜字如金，多说几个字是要了他的叼命还是咋的……你别这样看我啊，搞2030的几个人说话文文雅雅。哦，好像说话文雅的选手也蛮多……旁边那个脖子上挂秒表的是我们教练，叫鲁智深。水浒你看过吧，和尚倒拔垂杨柳晓得不？可敬可亲的鲁教练原名已经没人记得了，但因为他也曾在游戏里干过倒拔大树的事情，所以大家赐名鲁智深。”

　　许婕连连点头，表示记下了。

　　靳娜很满意新人的这个学习态度，继续：“至于眼镜嘛，今天是这个月的体能训练登记日，加上你这个新人第一次受训，他怎么着也得来看看吧。”

　　许婕的另一个问题“那平时的体能训练都练些什么”还没问出口，已经分好组的两个坦克站在了训练室中间，彼此点了点头之后，一言不发就开始扫腿出拳……

　　目瞪口呆……

　　中间的两个人很快就挂了彩。一个人眼角被打破了，血顺着流了半张脸；另一个人开始被摁在地上狠狠地暴揍了一顿，现在半张脸都是青紫的，如同眼影盒在他脸上打翻了一样。但他们还是没有停下来，你一拳我一拳，整个训练室里只有拳头和腿打在肉上的“噗噗”声。

　　直到鲁智深漫不经心地看了眼秒表，喊：“停——停下。行了行了，什么破玩意儿。”

　　他的态度更是把许婕吓得背上全是汗。

　　直到训练室里有别的人开始说话了，她才再一次颤抖着靠向靳娜：“这是训练？”

　　靳娜：“嗯。”

　　许婕：“人吃人的训练！？没有头盔，痛感100%的训练？！”

　　靳娜：“哈哈哈，嗯。”

　　原本以为从一个名为警校的魔窟逃离了出去，没想到转身又踏进了另一个魔窟。如果把此刻训练室里发生的一幕幕录下来发布，可能超过七成的人不敢相信这是一个游戏俱乐部。

　　传说中的体能训练，跟自己想象的似乎不太一样啊！

　　本身小红帽职业选手也不多，两个人一组很快就过了，鲁智深看了看板子上的名单，抬头：“——最后一组。许婕、李杨柳。”

　　翘首以盼的新人就要出场了，哪怕是刚刚才在训练中严重挂彩的坦克们，此时也忍不住忘记伤痛伸长了脖子望着他们新来的妹子。

　　说不期待那是假的。大名鼎鼎的树上挺尸三十分钟，谁不想一览风采。

　　许婕紧张的起身，却听见身边的靳娜冷哼了一声：“呵，看那只蘑菇的表情。”

　　蘑菇，什么蘑菇？

　　许婕走了两步，才想起靳娜在来的时候对她说的话：【那丫头性格阴暗的简直如同一朵蘑菇。我真的想不通为什么小红帽要留着她。如果我是老板，就算这个人实力再强我也不会留她。那个性格真的太…一言难尽。】

　　看着站在训练室另一侧素白着一张小脸的李杨柳，许婕忽然觉得靳娜用蘑菇来形容她，也不能说是不贴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