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任务引导员》原谅花

4、第一个任务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在许念念还未找到让曲无容接受任务的契机时，皇甫高那边却发生了状况。

　　石观音似乎还对没有得到他而有些恋恋不忘，这种感觉并不是爱，而更像是一个一贯无法无天的人陡然碰到了自己搬不动的顽石，一开始或许还有些兴味，但时间长了，就会觉得被触动了威严，变得不甘且愤怒。

　　某一日石观音终于想起了那个被她下令不准喂药，任由毒瘾折磨的男子，于是召了他过来，然而石观音却发现，皇甫高虽神情恹恹，两颊消瘦，但却仍保持着清明，甚至凛然气度更盛，那愤怒就宛如浇了油的火苗，轰然炸裂了。

　　精致的木室内，臻首娥眉的女子倚在窗边，美好的就如同一场幻梦，然而在皇甫高的眼中，她却只如一只长着獠牙口留涎水的野兽。

　　——如幻梦般的女子……

　　脑海中突然冒出了月色下清晰的景象，皇甫高冷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看不上你吗？因为我见过比你美百倍千倍的人，你连给她提鞋的资格都不配！”

　　跪在一旁的许念念一个哆嗦，因为她负责喂食那些木屋内的人，所以每个月都需来石观音这里领一次罂粟丹，又因她资质不错，习练武功又快，长得又平凡没特色的缘故，石观音对她倒是一直和颜悦色的，所以许念念这次还是第一次见到石观音如此大发雷霆的模样。

　　然而让她哆嗦的不是石观音浑身升腾的凶兽般的气息，而是皇甫高的话！

　　这家伙怕是觉得当初她展现出的能力能对付石观音，因此在怂恿石观音寻找她！

　　——然而这样做又有什么用？在石观音找到她之前，她就会先被皇甫高激怒进而杀了他……

　　不，不对。

　　石观音未必会信皇甫高的话，但她绝对会被皇甫高的话激出怒火。

　　许念念忽然一怔，意味深长地瞥了皇甫高一眼。

　　他想死。

　　她在原来的世界中也曾见识过毒品的威力，虽然当时科技发达了许多，但是毒品也在跟着改朝换代，禁毒仍旧是世界范围的重大问题，当时世界戒毒日时，游戏里还曾搞过一次阵营活动，一方代表蓝方，一方代表红方，红方的人物形象全都是浑浑噩噩的毒尸，那时候她也用玩家号参与过游戏，扮演红方时还觉得很有意思。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那个眼神空洞，唇角流涎的人物形象忽然闪现在眼前，让她觉得很恶心，又很悲伤。

　　皇甫高的话还没有停，他按照当初许念念给他留下的印象，对比着将石观音比作地上的污泥，阴暗角落中肥腻的臭虫……

　　石观音的神情越来越冷，但她却始终没有动作。

　　她是个狠毒的女人，也是个聪明的女人。

　　待到皇甫高眉头一皱，话语微顿时，她冷冷地开口了。

　　“念念，这个人是你负责的，就由你来处理吧。”

　　许念念乍闻自己的名字，蓦地抬头，有些不解道：“师父您的意思是……”

　　“把他丢在沙漠，将他的四肢钉在热沙上，把他的眼睛用钢针撑开，然后就不用管他了。”

　　石观音扶着窗边的帐幔，姿态柔和，表情带着一丝悲悯与恶毒，像是天上的菩萨堕入地底，染上了幽暗残忍的血芒。

　　*

　　许念念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出石阵竟是要做这种事。

　　此时正是正午，一旁陪同的只有一个叫不出名姓的女弟子，那女弟子看起来毫无特色，唯一的一个优点就是力气很大。

　　因此皇甫高便被那女弟子背在了背上。

　　许念念则背着一个小包裹，那里面的东西是长孙红笑盈盈地递给她的，四枚手臂长的银色钢钉，还有两个小小的细钉，长孙红还道，若她能办好这件事，石观音以后一定会很器重她。

　　mmp！鬼才要她的器重。

　　要不是她自己不容易离开沙漠，她早就溜之大吉了！

　　这个从游戏里带过来的地图也是个鸡肋，除了能显示地形和人外，就不能显示一下地底水源吗，最近的有人物显示的绿洲少说也隔了百里之遥，她也没骆驼也没什么系统包裹，怎么带着足够的水前往绿洲？

　　“行了，就在这里吧。”许念念吐了口气，站在茫茫无际地沙漠上，远看那处石观音所在的老巢就像是一个黑暗幽深的怪物，而如今，皇甫高好歹也算是从怪物手中逃出来了。

　　皇甫高刚才在石观音那里就犯了毒瘾，这些时日他已习惯了强忍，此时牙缝里都被自己紧绷的力气给咬的流出了潺潺的血流，他浑身哆嗦着被那个女弟子扔在了沙漠上，哪还有原本玉芝兰树的模样。

　　但是许念念很钦佩他，由衷的。

　　她叹了口气，在一旁那女弟子的视线下艰难地掰开皇甫高的手指，然后用钢钉刺穿了他的掌心，她特意错开了重要的脉络，因此皇甫高的伤口虽然看起来淋漓，却只是简单的外伤。

　　钉完双手，然后便是双脚。

　　最后用钢针撑开他眼皮的时候，许念念整个人的手都在抖，她哆嗦着小心翼翼地不想弄伤他，但是眼皮的血管太脆弱，还是有血流涌入了皇甫高的眼中。

　　他忽然不再挣扎了，虽然他被下了药后挣扎的力道还不如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你别动……”许念念小心翼翼地松开手，勉强固定好两个钢针。

　　皇甫高的双眼被强撑着，右眼浸入了血，又被泪水冲刷着流下，像是血泪。

　　“是你……”他做了个口型，笑了。

　　【你别冲动。】小智察觉到她的心绪起伏，安慰道，【当初的天外音都没有告诉我们任务期限和失败条件，所以我们不能失败，必须按最正确最稳妥的方式去做任务。你这样是对的。】

　　许念念转过身，跟着那女弟子往回走，一边在心里冷冷回道：【我知道。】

　　【那你现在为什么在调整武力值？】

　　【我自有分寸。】 　

　　待走了三丈之余，黄沙裹着风，身后的皇甫高已经瞧不分明，许念念右手在身后微扣，陡然弹了两下，两道气劲倏然而过，精巧至极地弹开了那三丈远处，皇甫高眼上的那两枚钢针。

　　至于那四枚铁钉，只能让他再忍忍了。

　　是夜。

　　许念念调整了外貌，独自离开了石阵外，沿着白日的路线来到了皇甫高的地方，他正闭着眸在休息，身上的皮肤红的吓人，但精神状态却似乎好了一些。

　　她蹲下身子，抬手拔下了钉在他右手掌的钢钉，皇甫高被刺痛惊醒，一瞬间想要挣扎，但看到她后，眸色划过一丝恍惚，然后垂下眼帘，淡淡道：“果然是你。”

　　沙漠的星空极美，像是铺上了无数星子的毡子，俯首在他身前的女子却让星辉都失了色，她一手把钢钉扔到一旁，挪到一边去拔另一只，动作之余，不忘问道：“也就是说白日里你也不确定真的是我？”

　　“只是觉得声音有些像，但不是很确定，”皇甫高直起身，看着许念念小心翼翼挪到他的脚边拔钢钉的模样，语气沙哑，却带着几分笑意：“但现在确定了。”

　　“为什么？”

　　“因为你和白日里一样，一碰到这钢钉，手都会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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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念念顿了顿，把最后一枚钢钉远远地扔到一边，然后盘膝坐在了沙地上，沉默了片刻，把一旁自己捎带来的大包裹拿了过来：“这里面有水有干粮，还有能暂缓罂粟药效的药丸，你三日吃一次就好，从这里，朝这个方向走。”

　　她将东西推向对方，抬手指了一个方向。

　　“一直走，一直走，就能到达一处绿洲，记得，过程中，你的方向绝对不能偏。我知道你没了内力，很累，很没有力气，但是想想你为什么忍了这么久，死绝对不是解脱，活着才有希望。”

　　她伸手抓住了皇甫高的手，男子讶异地回望着她，眸中光彩明灭。

　　女子的双眼泛着灼灼的火光，刺痛了他。

　　“你在石观音那里求死，结果只会求到折磨，但是我给你生，你记住，这条命是我给你的，你一定要不择手段的活下去。”

　　“你连求死的折磨都不怕，还会怕求生的折磨吗？”

　　她在穿越前也只是个平凡的普通人，即便当时光脑技术已经能让人在游戏中身临其境地接触到各种玄幻魔幻，打斗血腥，但是那些都是假的。

　　而眼前这个，却是活生生的人啊！

　　男子神色莫辨地瞧着她，似是想把她的眉眼全部都记在心里，然后他郑重地点了点头，接过了包裹，踉跄着，栽倒，又爬起，又栽倒——

　　然后渐渐气力回归了似的，迈出了第一步。

　　许念念呼了口气，站起身，转身欲走，忽又听到身后男子微风般的轻唤。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许念念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你可以唤我，许千颜。”

　　变换千般容颜，却最终变不回自己的容颜啊……

　　她叹了口气，回到了石观音的巢穴处，转过石阵，最精致华美的楼阁中，住着的便是石观音了。

　　若是在她毫无防备时，用气剑伤她……

　　【住手！】

　　指尖刚凝聚的内劲陡然涣散，许念念闷哼一声，突然间心有所感，慌忙打开面板调整自己的数值，在一切刚刚调整回原样时，面板开始泛出灰白的色彩。上面浮现出一行字体：冷却三天

　　她拭去唇角的血，在心中呵呵一笑。

　　【那个天外之音不是说过规则了吗，为什么你还要尝试……】

　　【既然知道规则，也要了解一下后果。按照触犯这种规则的惩罚力度，如果任务失败的话……或许得到的惩罚并不会危机生命。】

　　因为她不需要用威胁生命的方法来督促着前进，只要有‘回家’二字，就足以让她对那个天外音言听计从了。

　　她稍微有了点眉目了，这种感觉就像是玩游戏一样，她只能负责交托任务，而在‘玩家’接受任务或未接受任务前，任务目标就如同一个副本关卡，她绝不能干扰‘玩家’攻克副本的进度，更不用说直接对副本BOSS动手了……

　　但是天外之音说过，她可以提供‘间接帮助’。

　　什么是帮助？这个词汇需要有施与者也需要有接受者……也就是说，有‘玩家’接受任务后她的一些作为才能被视作‘帮助’，否则只能是对于未开启副本的干扰。

　　许念念躺在床上深呼了一口气，上一个任务过的太过顺遂，她没有看到什么黑暗，也因此仍是有一种游戏般的心态。

　　但现在，她决定认真的对待这个世界，认真的准备完成‘杀死石观音’这个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