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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重绿 ...

  •   文/图兰朵·天空

      毛利兰无法移动的站在街边,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楚表情。天气一直都很晴朗,浅色的天空在为接下来那个喧嚣的季节不动声色的积蓄着力量。她又站在了五月的末尾,夏天,夏天就快要到了吧。

      东京一点都没变。相似的都让她有些不确定自己是否离开过那么长的一段时间。往常的这个时候,她已经开始为母亲的生日准备礼物了,拉着看上去极度心不在焉的父亲,一样一样的认真挑选着。

      关于这些,她都是很怀念并很想来再看看的。
      毛利兰想念爸爸妈妈,所以决定回来看看他们,仅此而已。

      只是她一直没有转过身来,肩膀开始有些微微颤动。那是三年以来,她为这一生只有一次的爱情,第一次流下了眼泪。

      ·你的吻就是薄荷味觉得花朵,你的名字是我记忆最深的歌

      「新一你听说了么,园子好像和京极君要分手呢。我觉得我们应该帮帮他们,可是她不肯说原因啊,所以如果这样做会不会有些不好,你说呐?」

      毛利兰偏过头,男生已经安静地在她床上睡着了。她放下手中的笔,蹑手蹑脚的走过去给他拉了衣服盖上,然后回到座位上,继续她还没有完成的题目。空气中只有笔尖摩擦纸张发出的声音和他均匀的呼吸。甜蜜无比。

      工藤新一醒来的时候,她在他的臂弯里。他几乎哑然失笑。这女人还是很爱我的嘛。不自觉地收紧了手臂,低下头吻了她的唇。然而他知道现在并不能加深这个吻,因为还有些重要的事等着去做。他起身离开毛利兰,驱车远去。

      车子最后停在了铃木园子家的别墅。铃木夫人打扮的高贵端庄,笑着迎接他。而他亦不失风度的打招呼,夫人好久不见,依然美丽如初。然后女人就笑成了一朵花。

      再后来的日子变得有些繁忙。她再也无法顾及窗外是不是已经铺满绿色或者是不是闻得到凛冽的香樟,因为他们要结婚了。终于,要结婚了。

      她要在六月成为他的新娘,这让毛利兰着实慌了手脚。因为他很忙,侦探事务所有太多的工作,所以大部分的事情都压在了她身上,尽管这样,她依然觉得充实而快乐。可是经常忘东忘西的,铃木园子觉得,这都是结婚折腾的一定是的,然后不管毛利兰怎样问,她都没有说自己为什么想和男朋友分手

      「啊..」
      「你又怎么了小姐?」

      「我把请柬放在新一的事务所忘记带回来了…」
      「那么就明天再拿。」

      「可是今天一定要写完啊,明天还要买很多东西的…」
      「我谢谢你我不去。」

      「哦好吧,等我把这个弄完我自己去。」
      她揉了揉疲惫的眼睛,将不听话得跑到前面的头发重新别到了耳朵后面,又继续检查婚礼的行程安排。

      「你想把自己弄死么毛利兰…还是我去吧…」
      「不用了园子,真的…」

      「别看了别看了,给我睡觉去快去!」
      「哎,等一下啊…」

      有的时候铃木园子看着好朋友忙东忙西的,特别想抱着她哭。妃律师是个忙人,帮不上兰什么忙,至于毛利就更不用说了,最多就是个精神上的支持者。兰真的很厉害,从小就那么独立坚强,她一直都能从她身上感觉到温暖。她那么爱工藤新一,爱到可以牺牲自己的青春来等他一个太过年轻的承诺,且无怨无悔。她的世界那么干净,所以铃木园子一直都在努力的捍卫着这种纯白的干净。所以她才会一次又一次的踢开试图走入她生命的其他人,告诉他们「兰已经是有老公的人了你们都给我离远点」。

      这样的友情。

      ·我在梦见你。我在一次又一次不能停止地梦见你。

      「京极他死了。」

      她本是去工藤新一的事务所的,但她到达的时候他的助手告诉她工藤侦探去了Damn并说,工藤新一在等她,而自己正想给她打电话。可是当铃木园子如约到酒吧时,还没有拿稳酒杯,就被人这样告知。

      她看见工藤新一猛灌了一口酒,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苦涩,敞开的衬衫领口显出他对酒精过敏而微微泛红的皮肤,领带松松垮垮的挂在颈间。应该是喝了很多酒了。

      工藤新一注意到她明显的一惊的反应。可是随后就恢复了正常,并正视自己说,[那又怎样]。坦白说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园子。那个侦探用了无比锋利的洞察力,却终究在她眼睛里读出的是绝对的冷漠与不留恋。他有些不自信了,毕竟这种结果是他基于自己极度悲哀的声音与表现力的完美基础上不曾想过的。

      可是如果当初园子没有那么倔强,他也就不会坚持下去了,也就不会有那些无法挽回的过错了。很多年来,他一直这样想。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么。」
      「不值得么。」

      「还算值得,说完我走了。」
      「铃木园子你在干嘛?!他死了!」

      「哦。」

      她就那样离开了酒吧,轻松的就像听到「铃木财团出资建造东京第一座XX主题公园」或是「又有一大摞情书送到了工藤新一的事务所」甚至都不像同学们的「密报:校长已经离婚」来的喧闹而有热情。这不像园子,她是怎么了,怎么了啊。

      就在毛利兰接起电话听到对方的声音的时候被异常不好的预感吓得打了个冷颤。她说不清那种感觉,比新一当初在游乐园的告别更甚的恐慌。她张口结舌地问出 [你在哪] 然后几乎是想把心跳都停了来听那边的回答。如同隔了半个世纪那样长,才有了那边的消息。

      「京极…他死了…工藤告诉我的…我正在往你那边赶…」然后她的朋友再也泣不成声,电话被挂掉了。

      手心开始一点一点地发凉。京极真他,死了么。虽然这如此震惊但是她隐隐觉得这并不是造成自己这样焦躁不安的原因,还有些别的什么,一定有的,但那是什么呢。

      好像园子她,喝酒了。

      毛利兰在那之后回忆起来,还依然认为如果她没有去碰那台电视,有关自己后来的一切就不会那么直白的发生。

      那个晚上毛利倒在沙发上酩酊大醉,留下电视的画面不断闪烁。太吵了,抬手想关了电视。也在那一刻,她听到有陌生人在说 [关于这名遇难者,警方已经确认,该女子半小时前因车祸当场身亡。其身份还在调查当中…] 这样的话语而无比清晰。

      毛利兰定定的看着电视里的画面,浑身冰冷。

      ________园子,画面上那个人,不是你,对吧。

      她后来一直在沙发上很安静的坐着,直到很久以后清清楚楚地听到答录机里工藤新一极度低沉的声音_______

      「兰,你都看到了吧。」

      电视里已经没有了节目,画面在她面前静静的定格,死一样的静寂中毛利的鼾声格外明显。而那晚园子没有赶来。第二天也没有赶来,再也没有赶来。

      她捂住嘴巴,终于泣不成声

      ·那些被唤醒的记忆,沿着照片上发黄的每一张脸,重新附上魂魄。

      毛利兰是在五岁时,认识了这个短发的女孩子。她会永远记得园子爽朗的笑,好像最晴朗的夏天。

      「你好,我叫铃木园子,你呢。」
      「我叫毛利兰。」

      那时的自己,总是羞于讲话,也似乎只有新一一个好朋友。而园子到来的那天,她显然是非常开心的。她会和她分享一切,即便还是小孩子,她就已经知道自己会很珍惜这个亲爱的朋友。

      七岁,她们一起打闹她摔倒在地磕破了膝盖园子心疼地流了很多眼泪。
      十岁,她爸爸有事不在家园子日夜照顾生病的她。
      十五岁,她练习空手道太过努力弄得遍体鳞伤园子咬着嘴唇忍住眼泪一声不吭的给她涂药。
      十七岁,她们第一次逃课去看T.Z.Rock的演唱会。

      「别想打她的主意哦她可是有老公的人了…」
      「这一路上帅哥都在看你毛利兰!」
      「哎哟哦,你们两个人用爱划下的痕迹把雪都融化了哦!」
      「算啦算啦,反正你已经有新一啦…」

      那些聒噪,鬼叫,玩笑,八卦她何其怀念。
      这样的朋友,再也不会有了,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了,她想。

      其实说起来那晚还有一通电话的。铃声响了很长时间固执地不肯放弃,后来她终于听到答录机里的声音。

      「园子她怎么了,兰你快告诉我啊…告诉我啊……」

      这样近乎哀求的沉痛声音,来自京极真。毛利兰不断地回想园子最后对她说的话。

      「京极…他死了…工藤告诉我的…我正在往你那边赶…」

      京极他死了。我正在往你那边赶。
      工藤告诉我的。

      稀薄的晨雾还在氤氲着清晨,头顶上是阴霾不晴的天。白色的光线肆无忌惮的照进她黑暗了一整夜的眼睛,撕裂瞳孔一样的疼痛感漫袭全身。还没有亮透的清晨。眯起了眼,却没有遮挡,她觉得这世界的光线是从未有过的讨厌

      ·我也忘记了曾经的世界,是否安静得一片弦音。

      后来,她没有找过工藤新一,任凭他如何发疯一样的找她。她告诉爸妈自己需要安静一段时间,而并没有透露去哪里。她不曾想过很没有气质的找到工藤新一不由分说地抽他一巴掌然后气冲冲的质问你为什么要骗她。不是因为她不相信,不是因为她太爱他。而是她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

      园子死了。而且,是死在了工藤新一的手上。

      这世界简直太荒唐了。

      这些天,毛利兰一直在园子的别墅里。她们儿时在这里玩游戏的场景历历在目,那么真实而清晰。自己买给她的项链,游玩时的留影,吵闹着买下的裙子,听了整整一夜的CD,一起流过泪的电影,都安静的睡在它们原本的位置,像是在等待再次被召唤的使命。毛利兰一一地抚摸过它们,鼻子一阵发酸,又哭了。园子园子你不在了,它们没有主人了。

      当工藤新一以令人震惊的憔悴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有些觉得快要崩溃了。

      在她的印象中,他从来不曾能那样狼狈过。难道是因为失去她么?他害怕失去她,对不对。工藤新一无力地扶着墙,眼神苦涩却还是微笑着温柔的问她「不请我进去坐吗?」。

      她吸了口气,平稳了情绪,请他进来。他们在客厅面对面地站着,没有人讲话。

      她的手指抚过他青色的下巴。抚过他因明显的消瘦而显出来的脸部的轮廓。抚过他浮起来的黑眼圈。抚过他无暇整理的细碎的头发。那样心疼。

      不用再说了,有太多的拥抱和泪水早已溃散,稀稀落落的腐朽在了这个漫长而潮湿的雨水的季节。

      她吻了他,绵长而留恋。而他终于无法对她的吻无动于衷,即使她那样深的误会了他,即使她一声不响的失了踪。但不管怎样,他们终于相吻了。他们等待了整整二十二年,他们用了太长的时间彼此熟悉和相恋。

      何其须臾,又怎样绵远。

      五月末的深夜从不张扬,如同缓缓道来一个冗长却哀伤的故事。故事中,他们是主角,他们最后有着彼此离散的结局,那是青灰色的结局。如同那个晚上,他们彼此都明白这之后会是怎样的结果,只是谁都没有说,沉痛的感情一直撞击着他的胸腔,他们只有沉默。也许在那之后,东京将不再有爱,不再有如此深沉的痛苦所伴随着的真正的爱。

      裸露的肌肤遇到微凉的空气有那么一些冷。但是他抱着她,那是从未有过的温暖。身旁男人的呼吸平稳而均匀,眼睫毛那么长像个好看的孩子。哦,他太累了。她凝视着他的睡颜,温柔而眷恋。

      天,就快亮了吧。她想。

      有那么一些不曾预警的跳进来的电影的画面。

      Mathilda:So what's it to you if I end up with a bullet in the head,huh?
      Leon:Nothing.

      Mathilda: I hope you're not lying, Leon. I really hope that deep down inside there is no love in you. Because if there is..just a little bit of love in you,I think that in a few minutes you'll regret you never said anything.

      [puts the gun to her head] I love you Leon.

      [slowly pulls the trigger]

      Leon:[rushes forward, pulls her hand away;the shot knocks down a lamp behind them]
      Mathilda:[crying heavily] I win.

      那是毛利兰记忆最深的电影,很久以前每次看到这里都会咬着挖冰淇淋的勺子放声大哭,这样的爱情,她是羡慕的。然她永远没有勇气像Mathilda一样说出 I want love, or death.所以还是觉得自己活得很糟糕。她不确定,如果接受了这让她觉得有太多措手不及的爱情,面对如此艰难的这场赌局,即使泪流满面也好,她还有没有勇气告诉他,I win.

      她忽然特别的崇拜Mathilda这个短发小姑娘,她觉得她是那样的耀眼而璀璨

      ·这日子不再绿,又斑驳了几句

      工藤新一再也找不到毛利兰了以后,他的生活还可以算是平静了的。

      只是工作很忙,还有来自各方面让他烦恼的事。比如说毛利小五郎和妃英理一次一次的吵架,比如说平次和叶比前者好不到哪去的无聊举动。比如说有希子经常叹着气[儿子我是不是该给你找个老婆]。什么的。

      他还是扮演工藤新一侦探的重要角色,只是不再如年轻时的张扬而锋芒毕露。甚至在解决事件的时候,都是平静地道出真相的,有时还会顾及到凶手的面子而略去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他慢慢变得沉稳内敛,却依然睿智出色。很多时候,是有那么一些像一个好丈夫的。

      他常常会去看望铃木家。园子的爸爸已变得沉默寡言,他不再整天为事业忙碌,只是安静地坐在藤椅上想他的小女儿,一坐就是一天。他还记得铃木夫人曾经多么雍容典雅,现在异常明显的苍老让他一阵一阵的酸楚。大女儿常年定居海外,最近就想把父母也带过去,一家人好好在一起珍惜充满惊心动魄的日子。毕竟铃木园子的死给这个家庭带来太大的打击和压力,没有走出阴影二位老人每天只是过着极其平淡的生活,诵读圣经,希望在天堂的女儿能过得很好这种渺远的祈求被他们看作是后半辈子唯一重要的事。

      「你为什么不去把她找回来呢,告诉她你并不需要承担什么责任。」
      「事情会有办法解决的,如果我们真的可以在一起的话。」

      他总是很轻的叹气,目光变得有些茫然,然后笑得那么苦涩。

      除了铃木夫人,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过毛利兰,就像没有人认为他把她忘了一样。他很安静的生活,身边也从不乏好看的女孩子,总是红着脸对他说「工藤侦探你好帅哦」「工藤君为什么没有交女朋友呢?」

      他会表情温和的看着那些可爱的孩子。
      「我已经结婚了。」

      然后那些女孩子带着震惊的表情再度红着脸道歉。他笑着说没关系的。他叫她们孩子,因为他以为他和她的感情早已超越了二十三岁的年龄,是青苍色的年华的尘埃被几度拂去过的沧桑而无法言说。

      到现在回想起那天早晨,当他醒来看见早已没有了温度的旁边的位置时,胸口还是一阵阵的难过。终究还是这样的结果么。他低着头,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微微发红的眼眶。清晨的大雾喧嚣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一天的忙碌依然要鼓噪起来。而这些,还是都会过去的,他想。

      还没有盛大的绿铺陈而来的整个夏天,还没有阳光透过细密的叶子涂抹成一幅画,可是你,为什么不等一下。

      ·记忆里你神色紧张地把耳朵贴向我的胸口听我的心跳声。然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

      毛利兰到达伦敦的时候,依然是五月。她没有看到盛夏的绿就匆匆离他而去,好像不记得多久没有看到过真正的夏天了,这些年这么的繁忙,渐渐远离那些记忆里微不足道的声音。比如璀璨的花朵,比如初夏的微绿,比如黎明清亮的啁啾平安夜安息的挽歌。可是如今,她努力挽留却走不出去了,留不下任何花朵之蓝与白昼之光,走不出潮湿稀薄的雾气和无数个灰蓝的清晨。五月,是她冗长而繁复的终年。

      伦敦的天好像很少彻头彻尾的晴,但阴天以及潮湿让她的皮肤感觉很舒适,所以人就开朗了很多。等园子的父母也搬过来了以后,她就一直住在铃木绫子在伦敦的住所,和她的家人们一起。她每天需要做的事情很少,除了读书就是和姐姐一起陪伴园子的父母。日子开始向平凡和简单慢慢划去。

      「诶,兰和新一有联络么。」
      「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没有啊。」

      「好像是从来都没有的样子啊,你们怎么了?」
      「我觉得,我们好像真的不能在一起吧。」

      「诶,为什么这么说…」
      「园子的死是他造成的啊,我无法接受而已。」

      「这…这和他无关啊…

      铃木夫人请工藤新一试探出他们分手的原因且让他尽最大的努力使他们重新和好,不惜一切代价…当她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已经和他分开有一年多了。

      后来这段时间,她想过很多对他道歉的方式,但依然不解的是,既然他不需要承担什么责任,为什么不来找自己呢。毛利兰摇摇头,抱着一大堆书本往家里走。

      其实在伦敦的学院里,她一直以铃木园子的名字来介绍自己,这样我们就好象永远在一起了这是她的解释。交换名字是在电影中出现过的情节,她觉得真的非常好用,可是遗憾的是没有人叫「毛利兰」了,没有人和她交换了。

      「请问,你是兰学姐吗?」
      所以当有人以「学姐」称呼她并用的名字为「兰」时她是十分惊讶的。
      「诶…你是川夏?」

      「真的是学姐?太棒了…学姐一直在伦敦吗?」
      「哦..对啊,那么你呢,最近怎么样?」

      「我就还是那个样子啊,一直都没什么变化的…」
      「没变化呀?那么你找到男朋友了吗?」

      川夏是很可爱的学妹,成绩很好,迷恋新一。她记得她一直对自己说要和新一那么好好的走下去,不然她会哭的。新一对她的印象都一直是「非常可爱的小朋友」然后呢,自己走了之后她应该会和他在一起吧。

      「兰学姐应该知道啊,我都一直喜欢工藤学长,可是,他已经结婚了呢…」
      「什么…他..真的结婚了么…」

      「嗯,他亲口和我说的,听别人说,他的妻子是还很漂亮很优雅的那种…」

      后面毛利兰就记不住她说了什么了,脑子开始出现短暂的停工状态的空白。

      工藤新一已经结婚了呢,他不再等我了,我伤害了他,他觉得很难过是吧。他的妻子很漂亮吗,那么是那个助手宫野志保吗?唔,她会对新一很好吗,看起来冷冰冰的样子呢…哎,不想再想下去了呀,头很痛而且好难受…但是如果他还在等我…算了,又怎么可能呢。

      那么让我这样忘了他吧,忘掉吧。

      于是他们就又一次错过。

      这边,他小心的维持着谎言坚持等她的回来。那边,她努力的伪装着笑脸却夜里独自黯然神伤。他们没敢跨出那一步,怕极了那层薄纸后面尖锐的事实赤裸裸的刺痛不够勇敢的感情。

      向窗外望去。是五月啊。

      还是五月。

      这样的万劫不复

      ·我希望,能用五月最后的泪水拥抱墨绿色的夏至。

      工藤新一再次看到毛利兰是三年以后的事了。那是个晴朗的日子,在从侦探事务所回家的路上,然后他看到了她,变得有些不一样却可以被他在人群中第一时间找到的毛利兰,美丽得让他惊异。她牵着的小女孩在和她开心的讲话。

      他一动不动。等着她走来,等着她发现他,等着她的表情。然她没有辜负这种期盼,聊天之中很快发现了人群当中静止驻足的他,笑声戛然而止,便再也没有了声音。她望着他,目光充满惊讶与什么更加复杂的表情。

      [你过得还好吗。]
      她首先打破了沉默,笑着问他。咖啡厅外面刚刚抽芽的树漏下来的日光照着温柔妩媚的毛利兰。她的笑容很轻很淡雅。他注意到她变了很多,但与自己想过的还是出入不大的。她的头发弯成了好看的波浪随意的散下来,一如他母亲年轻时的出众,妆很淡,却足以衬托她姣好的面容,脸上一直带着温婉的笑。三年之后的毛利兰就应该是那个样子,温暖而美丽。

      恍然他看见了她的戒指。铂金,却也在阳光下那样的流光溢彩。

      「你..已经结婚了么。」
      「嗯。」

      坦白讲在他看到戒指之前,从来都没有想过,那个小女孩有可能是她的孩子。

      「我听说新一也结婚了。是和宫野小姐么,那么什么时候让我也见见她,听说现在更漂亮呢…」

      工藤新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嗯,我的生活还不错,每天就是和小熙玩啊什么的,小孩子太累人了..」
      「哦,她的名字叫矢泽熙,是爸爸给取的。」

      工藤新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他一直认为她是要哭的,只要她还记得那么多美好的岁月,只要她明白自己的无辜,她是一定会哭泣的,可惜并没有如他想象的那样。

      而她的眼睛终于暗淡下来,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做。只有毛利兰自己知道看见他时有多么想抱着他流眼泪,只有她自己知道有多想告诉他我每天都像发疯一样的想念你如果能重来我会不顾一切的和你在一起。只是听说他结婚了,和比自己更好的女人。这些也永远只能她自己知道,因为那么有力量的理由。

      她没有哭,因为告诉自己毛利兰你不能哭,你已经决定把一切都忘了并努力让现在很幸福。

      而这没有什么交流的约会是在小姑娘「妈妈我要回家看电视了」的提议中结束的,她亲了亲小女孩「好的宝贝。」

      「那么新一还有什么事么。」
      「没有了。」

      出了咖啡厅。

      「新一要回哪里?」
      「事务所。」

      「那么就在这里分别吧。」
      「嗯,再见。」

      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转过身来与他背道而驰。这次是真的越来越远了,她想。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不让气流再次弄湿已经红了的眼眶。她蹲下来,给女孩整理好衣服,又拉拉她的帽子,微笑起来。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一定要坚强一些毛利兰。

      转过弯,到了约定的地点,她把孩子交给铃木绫子。

      「姐,不要太忙了,你应该抽时间多和小熙玩啊。」
      「嗯,我会的。麻烦你了,兰。诶,怎么你哭了?」

      「没有的,刚才有灰尘进了眼睛。」
      「这样哦。」

      铃木绫子给她的宝贝女儿整理了头发,微笑得那么美。

      铃木熙眨着大眼睛问她说。
      「现在,我可以叫你兰阿姨了吗?」
      「可以的呀,宝贝。」

      「兰阿姨,刚才的叔叔好帅哦。」

      她一愣,然后微笑着说。
      「哦,真的吗。」
      「真的哟。」

      「那么我们就先走了,兰。」
      「阿姨拜哦。」

      「嗯,要听妈妈的话知道吗。」
      「好的!」

      她微笑着目送他们远去,而就在要转身回去时,男人已在她身后站定。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

      温柔而好听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像是初夏的问候一般敲醒了所有冰凉的叶子。一片一片的绿开始为他们漫开,那是她三年以后第一次看到如此繁盛的绿。记忆中无数个牵过手的夏天在草绿墨绿海洋绿中渐变,青草的香味和花朵的芬芳饱和了那么多过去的黄昏和未曾到来的清晨。歌声开始悠扬,雨水慢慢充沛,阳光毫无理由的肆意绽放,气温急速升高,后来就那么重新蔓延开了绿。

      她虽然背对着他,可是确实有什么理由让他相信,她是哭泣了的。

      >>>Fin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重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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