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如幻》凌渊渭水

3、第二章 费迪南

　　奥斯力维尔贵族教会学校里的学生大多是贵族家庭出生，也有少数是暴发户的孩子，高傲的贵族子弟们通常不愿意与他们为伍。
　　大概是因为我严谨的打扮和标准的礼节，刚入学时，总会有好奇的眼光从四处悄悄打量我，也会不断有人打听我的出身。但当他们得知，我只是来自一个衰落的贵族家庭后，那种带着敬畏和探究的眼神转而成为了轻蔑与不屑。
　　学校里的学习是枯燥乏味的，我厌恶授课的老师总是带着正经而刻板的面孔进行说教式的教育，灌输着他们自以为无懈可击的真理与价值。
　　在这样的环境中，我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远离群体。不久之后，我性格孤僻傲慢无礼的说法开始在校园里流传开。我逐渐成为了一个游离于各团体之外被孤立的存在。

　　父母则很关心我在学校里的生活，他们时常问我结识了哪些贵族家庭的孩子，当我给予他们摇头的答案时，他们会流露出失望和埋怨的表情。

　　学校里每隔一段时间便会举行一次聚会，在这样的聚会上，虽然我尽力将自己隐藏在角落不引人注意，但仍免不了成为其他人耳语的话题。
　　我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值得别人谈论，但是置身在各种嫉妒、鄙夷、厌恶、质疑的眼光中，我感到芒刺在背、无所适从。
　　所以，在参加过几次这样的聚会后，我便不愿再去。但是，父母并不在乎我不去的缘由，他们总是会想方设法说服我，将我精心打扮一番，让仆人们驾车送过去。有那么两回，我执拗得厉害了，他们便大发雷霆，叫人强行架我上车。

　　但就在这样的聚会上，我结识了费迪南·亚哈·德·卡斯德伊，这个后来占据了我一切一切的人。
　　卡斯德伊家族是凡尔赛最有势力的贵族，这个姓氏我如雷贯耳，我的父母似乎特别乐于提及他们，话语间总是流露出很熟稔的样子，但其实，我们两家并无半点交情。对于卡斯德伊这种如日中天的大家族，我们的家族实在太不值一提了。
　　费迪南是卡斯德伊家族的长子，也是奥斯力维尔贵族学校里的公众人物。他外型出众、出身名望，无论什么时候都面带微笑，举手投足间很有贵族的样子，身边总是围满了形形色色的“仰慕者”。那样光芒四射的人，我想不知道他都难。
　　我和他本是没有交集的平行线，但是那天的晚宴上，他却主动过来找我说话。
　　他用左手扶住右胸，右手脱帽，身体稍微前倾，对我点了点头。这是标准的致意礼仪，我不好怠慢，也回以了相同的礼节。
　　他带着耀眼的微笑，眼睛透亮而又亲切。我不习惯地别过头去，虽然知道这样很无理，却无法强迫自己与那样神采的眼睛对视。
　　似乎有些唐突地，他说想和我交朋友，并邀请我有空去他家里做客。我很讶异，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想要和我这样没有势力的没落贵族结交。
　　不过出于礼貌，我没有明确拒绝他。看得出他因此很高兴。
　　自从那次有些莫名其妙的搭话以后，他居然真的经常抽空来找我。
　　那时候我还小，并不知道他的想法，但是在这样压抑的氛围里能有人作伴，我也是发自内心得感到受宠若惊和愉快。

　　费迪南大我四岁，他知识丰富，知道的很多，说话也风趣幽默很能吸引人。由于年龄关系，有时他讲的一些事我并不能完全理解，但我却会全神贯注地认真地倾听。因为，单单是他神采飞扬的表情就足够让我艳羡了。
　　渐渐的，在费迪南面前，我也不像以前那么沉默了，有时也会说一些自己的见闻给他听，虽然内容乏善可陈，语言也并不生动，但对我的转变，费迪南仍然很是高兴。
　　大约是费迪南经常和我走动的缘故，学校里的同学们似乎也在逐渐亲近我，我在奥斯力维尔贵族学校里的生活开始有了一丝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