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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放手 ...

  •   文/Aguavitae

      我知道在某个突然暗下来的瞬间
      然后再迎接着下一个光明

      紧握着的手松开时
      其实,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感觉
      就是,手中的某个东西失掉了吧

      心中的感觉,往往迟缓于身体的触觉
      在数秒以后,才发现不仅仅是手中那个东西失掉了
      心中的某一处,温柔而残忍地践踏蹂躏着跳动的心脏

      随即,陷了下去

      一切在我们都认为荒谬的世界中
      颠覆地发生
      也许只有在放开手的那一刹那

      才会想起他当初递给自己手的温暖

      >>>

      [01]
      他递给她手。
      [呐,感冒药。]柔软到湿润的音节,扩散在冬天早晨氤氲的雾气。她[啊]了一声。笑着拿着那颗药片。一到冬天冰冷的指尖,触碰到了某个地方。
      [大冬天的晚上这么晚睡,不感冒才怪。]他有些愠怒。
      [我去打水了。]

      毫不相干的两句话。
      她从抽屉里拿出杯子,把药片丢进杯子里。

      [02]
      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你知不知道这个日子有什么意义。
      你知不知道这个意义之于我来说,何等重要。
      你知不知道昨晚为什么会那么晚还在织着毛衣。

      索性全部在前面打上一个鲜红的叉。
      我不知道。
      哈,不知道也难怪呢——不是福尔摩斯与莫里亚提教授决战的日子。不是四签名发售的日子。不是你被毒药变成7岁然后再次变成17岁的日子。
      其实,也不过。是你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牵我手的日子。
      然后在那天,自己对他说:在冬天最冷的时候,会让你穿上我织的毛衣。他笑,露出一小排好看的牙齿。
      是吗,我等着。

      狠狠地扯下一把日历。
      冬至到了。

      [03]
      反复地摩挲着那件深蓝色的高领毛衣。
      怅然。步子急促地朝开水房里走去。用手使劲地擦拭着眼角。

      就是没有泪,出来。转化成某中声音,在微暗的天空中拉长了音色哭泣。
      [哈,记不得也难怪呢。]

      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疑。她深吸一口气,摁下了热水开关。[热空气,比冷空气轻些的。]国中年级的化学课上,认真地记下这则基础的定理。
      然后,那些滹浮的雾,流动在几近凝固的空气中。变成了水滴。

      手中的东西全部掉在地上。水杯四分五裂,滚烫的开水,浸湿了衣领。
      站在面前的,是一脸惊慌失措的女生。[啊啊,毛利同学。对不起。]女生慌张地蹲下身,归置好那些东西。递给了她。
      [谢谢。]她低下了头,将右鬓的长发绕到耳后。朝开水房的出口走了几步。顿了顿。止住了步子。往后望着那个正在打水的女生。笑着说。
      [我都没见过你呢。你认识我啊?]

      女生窘在那里。[毛利……毛利同学……]
      她依旧是笑,露出整齐的百贝齿。毫无瑕疵。在灰扑扑的冬天,绽放为一朵灿烂的花。转身,离开了。

      女生咬咬嘴唇。摁下了开关。另一只手拭去了泪。
      雾气与泪交融在一起。——[毛利兰。神经病……]

      一只手,轻柔地抚摸着花。在闷热的温度下,终究枯萎了。呢。
      然后,那只手,放开了。

      [04]
      亿万辆老旧的火车,从耳边轰鸣而过。
      在那一刹那间,什么声音也没有。

      或许就是这样。
      然后在下一秒的时候,才感觉到世界尽头的意味。
      秒针再次滑过一秒,方发现,自己已然听不到任何声音。
      其实自己曾反复不停地想过,这样看着人们嘴巴一张一合。却无声无息。好似陈年已旧的黑白照片。面对着茫然的自己。
      然后一种情愫蔓延在脸庞。

      是伤心,还是悲伤。最细密的地方,在某个气氛微微分岔。最后分道扬镳。
      一边,是炽热的恒星处。盛大的生命燃烧在冷寂的宇宙深处。
      一边,是前者消亡后的残骸,莫测的黑洞。

      其实,我亡。你,与我同亡。

      [05]
      晚上蜷缩在被子里时,莫名地落下了泪。
      没有哭。——落泪,与哭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呢。

      在某一个时间,你会不由自主地落下了泪。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
      而哭泣,则明显地是在你极度痛苦的时候,所发出的低吟抑或是号啕。

      [06]
      她蹙眉,指尖揉着太阳穴。反复地尝试努力忘记昨天早晨的事。
      ——他才回来。别生气……笑着撩开额前的刘海。然后扬声道[新一,这是昨天的物理作业。帮我拿过去好不好啊。]
      [唔。]17岁男生,很久没有剪的刘海快遮住了眼睛。走了几步,回过头来[啊,兰,昨天早晨你干吗啊。][不干吗。]她指尖绕着头发,吐了吐舌头。
      [哈。是吧。]他轻松许多。转身。[是自己想多了。兰就是兰呢。]永远都是一样的。

      冬天吝啬的阳光,迷晃晃地闪烁了片刻,终于躲进了浮云。

      斑斓的本子,摞起来也有半个人那么高了。二楼,走道右侧的法国梧桐,凛冽的枝桠在空中直勾勾地刺穿某样东西。他揉揉眼。
      某个东西落在了瞳孔外呢。[呐,身上都是草籽。]宫野走过来的时候,皱眉将他肩上的草籽扫下来。[大冬天的躺在草地上睡。也不怕生病。]
      [哈,已经结草籽了噢?]他干笑。[神经病。]宫野白眼。[生物课上你白痴啊。]

      [抱本子去?][嗯。好多。搭把手吧。]
      [……]宫野好笑,接过了一小半。

      细碎的声音,终究是传播最快的语言。[啊哦,工藤学长和宫野学长不对劲!]
      [少来了啦。人家宫野学长是三年级的耶~!][不准人家姐弟……那什么哦。别忘了,宫野学长是工藤学长介绍来的。]
      [能说明什么嘛!我倒希望工藤学长和毛利在一起啊。]
      [啊?为什么哦?][少笨了啦……][啊对噢……那女人……]

      一阵会心的笑,替代了晦涩的语言呢。

      [07]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想起昨天拆掉的毛衣。
      一团乱乎乎的线,如何也找不到头。然后索性丢在那里,不愿意去理会了。——其实,到底是不愿意理会,还是不敢去理会呢。
      ______毛利兰,傻瓜。

      其实今天更冷。她搓搓手,把衣领竖到更高。毛衣痒痒地挠着脖颈,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特别温暖。克制掉某种情愫,带着手套使劲地按着他家的门铃。

      就是这么,大叫着[新一]。有时候等得不耐烦了,也会带着调皮意味地喊[工藤!工藤新一!]等待的是他一张惺忪的睡眼。也有些时日,催促着他去把刘海剪掉。

      也许就是这样。
      他照常地破案子,他照常地失踪一天两天,只不过是不会像那次一样杳无音讯那么多天,偶尔地打个电话,却从未见过人。
      每次都在最悲伤的时候出现,每次都在最欣喜的时候消失。

      她在知道真相的时候竟然没怎么惊讶,倒是把他惊讶了。[没你想象得那么笨呢。少骗我了啦。]一如既往明媚的语气。然后是灿烂的面容,初阳下泛着浅浅微笑的表情。没有精心修剪过但依旧漂亮的指甲,玩笑意味地戳在他的脸上。
      [现在,像兰这样的女生,越来越少了吧。]

      他宠溺地撩起她的头发。

      [08]
      她爱用双手的手指搭建成四边形的模样,慵懒地靠在凳子上,朝窗外比画着。当在四边形中间的秃枝,泛出新芽,甚至张成手掌般大小,成为浓阴的时候。
      正是他与宫野的流言甚嚣至上的时候。无数次的学科竞赛,活动宣传。肆意流传的[他们两个比拍拖还亲密呢。][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搭档啊!]

      然后,那个家伙像没知觉似的,走得很进。然后很认真的说[宫野,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呢。她现在也开朗许多,我也放心了。不过那个女生啊,到现在还是一点都不可爱,兰,让她别这么自傲啦!]
      一句句话,变成了流脓的虫。
      一点一点地镂空。

      然后在某个微凉的中午,终于在沉默中爆发出来。

      盘旋在瓷杯上头的雾气,也凝固在那里。
      [怎么了噢?以前每天中午不是都喝这种的吗?]她坐在他旁边,偏过头,一丝疑虑。把瓷杯往他那边更靠近些。[啊……嗯,没什么。]他缓过神来,握住杯子。抿一口。
      宫野走进教室的时候,真没有想过要怎样。真的没有。手上已经盖上盖子的杯子,下意识地掖到了身后。[哦,宫野啊。]人不多的,她笑,起身礼节性地问好。
      [嗯……]宫野也只是勉强笑笑。准备出门,回四楼的教室。

      [手里的是什么。]她正要坐下的时候,他问。手握着瓷杯,白眼望着她---总是带着 调侃意味的。
      这个密闭的空间,太安静了吧。他问的时候她一惊,手中的课教本散落了一地。

      [牛奶。刚才在食堂吃完饭,想起你今天是带便当来吃的,恐怕没办法带牛奶,就帮你倒了一杯。见毛利已经帮你带了一杯,那就算了吧。]

      [算了,也别白跑这一趟。]拿了过来。[帮你喝完就是。等会儿洗杯子别找我就行。]他自嘲般地笑,然后喝得差不多。

      [剩下的,倒给我好么。]毛利兰走过来,将双鬓的长发绕于耳后,嘴角扬成几近完美的弧度。[我突然想喝些牛奶。宫野,不介意吧?]
      [啊,没问题。]她手扬起。

      [喂喂,你怎么不问我有没有问题。]
      [你啊~,从小抢我的东西吃喝玩的,你问过我吗!]
      [真是……]

      一段无谓的小争吵后,她将剩下的小半杯牛奶倒在自己的杯子里。
      唇齿刚刚依偎到那乳白色的液体。

      心骤然凉了下来。沉入北冰洋底。
      暖流永远不再回来。
      触碰到的那一瞬间,她知道,她的心情如同这温度。不会再度蒸腾而后飘摇升空。从喉咙直至蔓延全身,凝固在了某一处。
      最后的结局。一个个冰锥,使劲地敲凿着那里。无可复加地疼。

      那是杯冰牛奶。

      [工藤。新一。

      是不是,你离开的这段时间,口味改变了许多。
      而我,一点都不了解。]

      她柔声道,字字却都往他与她心中扎开一道豁口。
      一种莫名的情绪在涌泻。

      [09]
      其实,她很失望呢。
      一开始紧闭的城门,闭着,就闭着。罢了吧。然而,城门开过呢。但,自己还未赶到。是,自己的过失呐。
      工藤新一他了解不了解自己毛利兰她不知道。
      而她现在知道了,青梅竹马,真的不算什么。17年了,一直以为他的口味永远是一样的。——真的,一直傻傻地这么认为着。

      _______我就说过了,我真是个,傻瓜。

      ________还真的是呢。说不定,我有一天我再认不得他,他也认不得我了。

      真的会有那一天么。

      ________是,悲伤么?
      心中的某个地方,轰然倒塌。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只不过是颠覆了言情小说所写的那些数路的一种不知所谓的生活。那些日子的一分一秒,似乎全部被疯狂的蚂蚁蹂躏践踏直至最后的撕咬。

      其实那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它们只将美丽的灵魂所掠夺。却留下一个伤痕累累不堪入目丑陋扭曲的空壳。
      狰狞地在某个地方望着你。

      那天晚上,以为她自己会睡不着。——没有的事。
      其实,那只是睡着后醒过来,醒来后继续睡,然后再醒来的折磨。

      这个最悲伤的时令。

      夏天在浮动的树海香樟,某一个不经意的街角。一个十六七岁的男生,穿着单薄的白衬衣,后坐上压着一瓶满是冰渣的饮料,快速骑着单车走过的时候,就这么来到了。

      [10]
      似乎是忘了我。
      好象是忘了我。
      可能是忘了我。
      应该是忘了我。

      然后在一连串的缀词前面划上了无数道密密麻麻的黑线。

      忘了我。

      然后,才晓得了自己在你心中的位置。
      自己,终究是太傻。

      [11]
      遇见宫野,只是巧合罢了。她是这么认为的。
      心里哪个地方轻轻陷了下去。她要承认,她是曾经有这个念头。直至看到宫野微微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的时候。那句话失效了。
      必须要把曾经两个字去掉。

      [志保。来得很早呢。]她手上的教案也是一大摞的。[唔。……毛利同学也很早啊。]宫野微微愣了片刻,踌躇着到底是用[兰]来称呼她,还是要用[毛利同学]来称呼她。
      两种都错了吧。

      >>>[毛利兰。你这个女人。]是不是这样的呢?

      [跟我这么客气干什么噢?以前叫我叫兰姊呢……]她半开玩笑。[真是不可思议。]
      [啊是吗?]宫野有些尴尬。[真厉害啊。]她接过话,没有瑕疵地扬起了嘴角。温和而优美的角度。[马上就可以申请到奖学金,到牛津去深造。]

      [撞上运气,碰巧罢了。]谦辞,明显不过了吧。[那就不打扰你去早自习咯。我也要去发练习本了呢。]她步子急促了些。[放学见。]
      [唔。]宫野勉强笑了笑,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她不经意,从背包里拿出一支笔。

      宫野从盥洗室里回来的时候,发现一张白色底黑字的纸条被小心翼翼地压在了英语教案的底下。
      [川下,这……]话未出口,便收了回去。——这么小心翼翼的,别人看见是谁送来的,那也倒怪了。
      还滴着水的手指,夹起了那张平整光洁的纸条。黑色的钢笔,字写得扭扭曲曲。

      [政教处有你的留学申请表(2)。(1)填完了以后尽快领取填写,否则无法正式申请。]她看了以后,随手扔在那儿。
      黑色的墨迹,被水晕开了。

      是中午的时候去的。
      政教处不是随便能进的地方。她敲了半天门,终究是进去了。桌子上没有找到。[唔,等一下吧。]她坐在那里。想着刚才未解开的化学方程式。

      扫过一个东西的时候。全身几近痉挛。她下意识地咬下嘴唇。

      Shiho Miyano is a bitch.

      宫野志保。婊子。
      宫野志保,是婊子。

      [12]
      其实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撕的。
      一下一下地撕,撕到完全没有感觉,木然地望着一切。

      传说,宇宙中所有的黑洞,在一光年以外,都是一个发光的小点,闪烁着,如一颗恒星的召唤。
      其实自己也忘记了,这张纸不过是个诱饵而已。下面的一大摞。才是真正的黑洞。

      教导主任就这么走进来了。
      脚下,有一小片还没分开的纸张。

      Bitch。

      怒气冲冲地指着那一摞纸张。
      [宫野同学!你竟然私自到政教处来看各课的考试卷子!你身为学生会干部,有印刷室的钥匙,也不能把考试卷拿出来偷看!真聪明啊!政教处的主任们今天都开会去了,别人也不敢到这里来。所以就把卷子抱到这里来?!]

      真的,被吸附进去了吧。她揉着眼。
      没有豁口。

      [13]
      她一直在窗口旁边观望。到最后,主任呵斥的处分。嘴角竟然漾起一丝莫名地笑意。然后,在笑的时候,发现有某中液体从眼角滑落下来。
      还是用[跌落],更合适?

      她捂着脸,蹲下身子。隐约的哭泣声在这个隐秘的空间中,拉长了声音回旋。随即在被主任遣送回班的宫野,看到。宫野依旧是没有表情的。

      [起来吧。]宫野伸出了手。
      她咬着嘴唇,将宫野的手狠狠地打落。[How fallest thee from the heaven!]

      [How fallest thee from the heaven!]
      [I'm Lucifer!]

      一阵带着哭腔的话,撕扯着彼此身体的某个地方。
      Fallen Angel。撒旦也不过如此——其实,只不过是堕落的天使罢了。

      Lucifer。堕落的天使。

      [14]
      [不是从天堂堕落的天使。只是从天空下凡的天使呢。]宫野深吸一口气。
      [不关你的事!]甩开了宫野原本想握住自己的手。大声喊。[其实人们理解……]宫野竟然想帮她来辩解。[不关你的事不关你的事!]一个字一个字,都带着哭腔。
      宫野很认真地数过。
      不。关。你。的。事。不。关。你。的。事。_____一共,十个字。

      其实宫野在前一秒之前是恨着她的。
      很直白的说,自己不是那种什么都不在乎的人。——毕竟,逃离了那隐晦的地方,想要在社会中,再不回到那个地方。真的必须要更优秀,才行呢。
      不像以前。真的不像以前了。那个只会在地下室里面对着闪着冷光的屏幕不知休倦地敲打着键盘的女生。

      但其实,当看见她把头深埋在臂弯的时候。说真的,什么恨也没有了。

      毛利兰,就是毛利兰呢。

      她捂着嘴跑向走廊的另一边。宫野只看见了她及背的长发,在空中肆意飘荡。它们,是迷失了方向。
      还是迷失了自己?

      [15]
      [……老板啊。你这里有没有和这一样的假号码卖啊?]
      >>>

      [16]
      [怎么回事?]
      在广播严厉批评了宫野,撤消留学指标以后,宫野的手机就响个不停。翻开的时候发现屏幕上的显示是[4869]她微微笑。摁下了阅读键。
      异常简单的四个字。没有任何选择性的可能。[没什么。就是处分罢了。考大学的时候有点影响,例如东大考不了之类的。]
      噼里啪啦飞速地地摁下几句话,搁置在了书包的最夹层。

      [怎么搞的。]
      第二条短讯息来了之后,宫野翻了一下,但没再理会。

      然后就在放学的时候看见了气喘吁吁,从一楼跑到四楼的他。他走进教室。
      那时候他靠到宫野身旁时。她赶急了,将最后一个[e]最后一笔,轻轻往上带了很多。

      像一根刺。

      [这么严重?][喏,上来没跟兰说一声噢?]宫野的目光有些游离,似乎想尽量避开这个话题。
      [哦,兰啊。她请了假。她不舒服。]他想了一会,回答完后连忙接上[到底怎么搞的?是不是崎井,清水和高田他们几个?]
      [没有的事。]宫野挥挥手。[他们几个虽然没争取到留学的指标,喜欢找别人撒气,但还没有犯贱到这种程度。]

      自知失言了。
      [犯贱。]这个字,是不是在说某个人呢。

      你真是犯贱。

      [呐,走吧。]他一步跃上单车。宫野书包里的手机又响起来了。[噢。等一下。]站在那里,把手机翻了出来。一串钥匙在手机上晃动。——他无聊得很。
      一二三四五。五把,一把都没少呢。笑了出来,露出好看的弧度。

      博士家院子的钥匙。博士家大门的钥匙。地下室的钥匙。班上的钥匙。——还有,学生经常跑的印刷室的钥匙。

      在某个漂浮在空气中的尘埃,停止了流动。
      褐色的刘海挡住双眸,看不清是什么神情。[那个……工藤。]宫野抬起头,[我……今天有事,你……自己走吧。]微微颤抖的尾音,在浑浊的空气中分岔。
      [哦。我要去看一下兰的。]摆摆手,使劲蹬了出去。

      宫野捂住自己的嘴巴,把手机从自己握紧的拳头展开出来。因为捏紧而冒出来细密的汗,转化而雾气覆盖在屏幕上。
      轻轻拭开一个小小的窗口。

      那一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号码下。几个字眼,刺痛了宫野的眼睛。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Let's sexual intercourse.]

      >>>

      [17]
      他答应了自己的,不会再逼自己了______傻瓜,他是什么人不知道吗?
      他已经元气大伤,没有能力这么霸道______笨蛋,波兰华沙不是还有一个仅存的,警察还没找到的一个‘总部‘吗?
      他已经有了女人,自己这么无趣怎么会______白痴,他爱玩女人,一个怎么能够。以前不是对自己有所刚硬的表示了吗?

      所有牵强的理由,然后被自己重新打上了叉。
      那个人,是GIN。

      她握紧了手机。

      [18]
      单车的方向突然一转。
      从后门进了帝丹高中。甩下单车,直接跑上了五楼的政教处。手里握着的,是从宫野抽屉里偷偷拿来的纸条。
      [政教处有你的留学申请表(2)。(1)填完了以后尽快领取填写,否则无法正式申请。]

      地上满是纸片——有时候清洁工不勤快,倒是件好事。

      颤抖的手把所有有字的纸片归置到桌子上。
      [Shiho Miyano is a]明显是差了一个单词的。脚下好象踩到了什么。

      挪开了脚。
      Bitch.

      [19]
      第二天很冷,真的很冷。
      讽刺的是,那天正是夏至。一年内光照时间最长的时候,却有很多人套起了长袖T恤。

      她握着手中的那杯热牛奶,踌躇着某些事,走进学校。然后发现所有人对自己戳戳点点。全校仿佛都晓得一个笑话般,会心地笑。

      她闭上眼,偏过头。不想再去想这件事了。
      但她跑向三年级的楼道。

      [Girlie。
      毛利蘭。 Girlie。]

      愤怒的红色,在墙上刷了一道又一道的痕迹。最后一个[e]因为激动,意外地向上带了许多。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毛利兰。是你的笔迹呢。]
      [自己写自己是girlie,傻子噢!]
      [嗳哟,不是傻子啦。是……]
      [啊呀,差点忘记了……别说出来啦!]

      她面无表情地用白色油漆刷掉。
      身后,他在望着她。

      她转过身来的时候。他抓住了她的手。[你是想干什么?]

      她甩开了手,紧闭着眼。[不是我做的。]
      [你到底是想干什么?!]

      [不是我做的!]
      [是不是想,把这件事推到志保身上?]

      [20]
      当宫野变成志保的时候。
      十年的[兰。]也会在一瞬间内变成[毛利]吧。

      [21]
      其实我只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22]
      宫野在后面,望着一切。刘海长到完全看不清楚她的眼神。

      她的眼泪刷地流下来。[当天使变成魔鬼的时候。]
      [魔鬼会变成天使吗?]

      只有那个人傻傻地站在地狱的上头吧。撒旦不会饶过任何人。

      [23]
      放学的时候,宫野在校门那边碰到他。——其实,是早就设计好的遇见吧。[工藤。事情……]宫野欲先说些事情,却被他打断。——[好了啊。不会误会是你弄的。]

      [你先看看这个。]宫野不想再接话,径直递给他一个东西。然后离开。

      他看了一眼。
      [毛利兰。精神紊乱症。]

      [24]
      为什么她的举止会那么怪。
      为什么别人会那么意味深长地笑。
      为什么那些家伙会对自己戳戳点点。
      为什么有些一年级的学妹们总会说可惜了。

      其实还有一个问题。没有问出来。
      [为什么,她会那么贱?]

      她是神经病。

      [28]
      哭得出来的。只是伤心罢了。
      而真正悲伤的。

      是在于,眼泪涌在心里。缓缓汇集。
      明明在揉眼角。

      却找不出哭泣的理由。

      [29]
      [……]

      [Let’s sexual intercourse.]

      [……]

      [Just at tonight.]

      被省略号所省略的。宫野心里明白得很呢。
      是[另一个自己],在向GIN挑逗。

      然后。宫野去了旅馆。矗立在东京的最中央。悲伤地望着交织的行人。组成了一个怅惘的城市。

      摇晃的红酒。折射出他鬼魅的笑。
      [Give me,your body.]
      暧昧地颜色。她完全可以拒绝——但她不想罢了。

      自己的心都不是自己的了。还在乎其他的么。

      [Sherry,I never to think about,you can and me so……]
      [Shut up!]如此愤怒的词组,在宫野的嘴里就这么风轻云淡地说了出来。[动手吧。]

      动手吧。

      >>>>

      [30]
      宫野将枪口对准了GIN。
      微笑着。[The same is the case with me.I never to think about these.]
      我是想。
      在你把我整个人生摧毁的后一秒。

      我将会杀了你。

      [31]
      他在门外等着。她,却在另一扇门等着。

      不知道怎么。他与她闯了进来。在三个人怔在那里的时候,玻璃被GIN夺过来的枪,打碎了。
      一只手拉过了她。挡在她的面前。自己的身上,却划开几道伤。

      然后,她笑了。
      宫野笑了——你,终究是赢了。

      >>>>

      [宫野。女人玩这个,危险了点。]GIN冷笑。将枪,从52楼扔了下去。
      [不知道,我会用枪的吗?]

      哈,当然知道。不过。你能把她,杀了么?

      [32]
      上去吧。

      他死死地抓住她的手。——其实,就是在那一瞬间。GIN将她推出了窗外。

      然后,他攥紧了她的手。
      [新一。]她笑着。[别攥了。我好疼呢。放手吧。刚才GIN不是说过么。]

      ______把这个女人放开。我会让你和宫野活下去。
      否则。她亡。

      这个[她]不论是谁。
      这都是一场最大的赌注。

      >>>>
      所有的爱,所有的恨。所有的生命。
      一起扑向盛大的死亡。
      >>>>

      然后。他累了。

      就这么。她放开了手。心中却暗暗希望,他攥紧自己的手。
      但是,他也放开了手。

      [就这样吧。兰。
      所以啊,我想放开手了呢……]

      然后,他们彼此。放手。

      >>>>>

      繁盛的香樟。连绵不绝。
      却有落叶的那一瞬。

      那是树叶。与树枝放开了手吧。

      我与你放手的那一刹那。
      没有听见的。

      是一句[我爱你。]

      你说了没有,我不知道。我相信你说了吧。

      然后,就这么放开手。

      就这么。
      放手。

      终章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后记:
      这篇文是我写的第一篇长篇……(第一篇是短篇,记得才两千多字;第二篇是中篇,五千刚刚出头;这是第三篇,九千多噢~不算长篇我跟你兵戎相间!)

      其实你们看到的原文的确才九千多。
      而且也可能注意到了。24过后直接是28。
      25.26.27的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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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
      第二天了。她转到一所名不见经传的高中。
      真的找不到了。是不是。

      他在位置上发呆。很正常的事。
      也是无所谓的事。

      有所谓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在某个呼吸交替的时候,哽咽了。

      心脏剧烈地疼痛。
      那把钥匙。那个神情。那个笔法。

      然后。
      颠覆了。

      [26]
      没丢钥匙吧?
      嗯……

      为什么要故意骗我?
      因为。我也爱你。

      [27]
      [我很早就知道她的病——全校都知道的。除了你。也难怪。你走的那么长时间,耗光了她的坚强吧。]

      [自那以后,她会变得十分谨慎,小心。扎满了刺。不想让别人伤害到自己,特别不希望,别人伤害你。]

      [那个异样的眼光。可能是导致她恨我的原因吧。]

      [她的确,在一张白纸上写。Shiho Miyano is a bitch.不过,只是单单纯纯的怨恨。]

      [她也的确,叫我去政教处。可能,是让主任看到这张条子吧。她……很希望自己能被揭发出来呢。她感觉,也挺痛苦。]

      [卷子,我是用钥匙打开印刷室的门。然后刻意放在,那张纸下面。]

      [我一直小心地让那些碎片不被扫走。等到你来。]

      [但我恨她——我不是原来的那个我。你爱她,这是不争的事实。]
      [但我还是,不希望你恨她。]

      [这就是昨天,我给你看那个东西的原因。]

      [那句不堪的话。是我恨她。她不是天使。]
      [因为,她找来了G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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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踌躇半天,还是没有加进去。
      总觉得矫情。(但是!加上这就一万字了~总算兑现了承诺~噢耶!撒花~)

      但是。这几段,其实我能说,是决定文章性质的一段。
      如果各位,把这段加到里面。可以说,这是篇喜文。

      什么是喜文呢。也许就是互相信任吧。或者说是,吧里的每篇文都是喜文。可能我的意见有点偏颇,尽管54~
      但是我把这段又把它放在后记里面足以看出我的心意了吧……别PIA我!我爱这两小只!

      最后工藤新一的省略号。
      可能说的。是[我爱你]
      然后与她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因为要承认的是,宫野也是他生命中不能缺少的部分。——但宫野不属于爱情,请大家不要理解错位。
      应该说,宫野是他最值得倾诉的对象。
      而兰是他最值得去爱的人。

      所以啊,与你离开这个世界。

      救了自己,与心爱的人一起
      但。可能说的是。[我恨你。]
      毁了宫野。毁了自己的知己。
      所以啊,知己成了爱人。你不能在进入我的生活。
      世界就是这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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