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猪浪迹十二宫》手中鼠

4、质疑

　　朱亥转生了，情节很俗套，投胎到一个六岁大的孩童身上。
　　孩童的名字叫申屠亥，巧合的是这不是孩童的本名，本名好像也叫朱亥。
　　转生已是半年有余，朱亥对于这个全新的世界几乎没什么了解，偶尔有客来访时，他都被残忍的关在小黑屋里。
　　朱亥只知道父亲申屠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每天只有三件事做起来较为专心，一是打猎，二是杀生，三是睡觉。
　　让朱亥较为在意的是，申屠每次杀生的过程中，他总是会若有若无的看到一丝灰色的线条冒出。这究竟意味着什么，是否和十二星座中的某一种颜色相符，朱亥一无所知。
　　相比于申屠，朱亥和瑶情的接触倒是相对多一些，可知道的也是泛泛。
　　瑶情是一个不甘于寂寞的女人，似乎上天赐予了她如此美丽的外在，就不允许她寂寞下去一般。
　　瑶情很爱美，但在面对申屠时，却保持着中规中矩的装束。
　　瑶情对待朱亥，也总是若即若离的态度。朱亥一直专心于自身的变化和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对于瑶情的态度倒没太留意，直到她说出真相，离去的一刻，朱亥才认识到，或许瑶情也不是她的生母。
　　瑶情离开后没多久，申屠便返回了，二人好像事先约定好了似的。
　　申屠保持着一贯的沉默寡言，对瑶情的事根本没有在意，只站在门口，朝着远处看了看，便返回房间闷头睡觉去了。
　　转过天来，锅灶里的肉渣几乎被朱亥打扫一空。朱亥摸着空荡的肚皮，无奈走到申屠的房门前，还没等敲响，房门已然开启。
　　申屠从房内走出，从装束上来看，像是要外出打猎，手中还提着一套小型的护具。
　　“穿上护具，从今天起，我要教会你一项生活技能。”
　　朱亥接过护具，发现这东西制作得很简陋，和他前世见过的护肘、护膝之类的用具很像，但对于一个六岁多的孩童来说，实在是有些沉重。
　　看着申屠冷漠的表情，朱亥没敢多问，小心的穿戴起来。
　　片刻后，朱亥穿戴整齐，父子二人一同走进大山，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山里的景象和朱亥前世见到的没什么两样，只是植被略显高大一些。
　　没走多久，朱亥便体力耗尽了，申屠只好将他背起，继续赶路。
　　临近晌午时，申屠放下朱亥，一个人离开了，再回来时，手中已经多出了一只山麓。
　　申屠熟练的将山麓敲死，一丝灰气闪过后，又用棒子将其身上的所有骨骼碾碎，随后是剥皮剖腹，最后是撕下息肉，串在棒子上，放入火中烤熟。
　　朱亥已经饿得不行，接过申屠递过来的烤肉时，根本顾不上其他，大口的吞咽起来。
　　申屠没有理会朱亥，目光看着火堆有些发呆。
　　吃饱喝足，二人继续赶路。
　　这里的大山似乎无穷无尽，朱亥已经记不清走出多远。
　　一路走来，朱亥在体质方面倒是得到充分的锻炼，认识的生灵也逐渐增多，可和申屠之间的交流还是少得可怜。
　　朱亥估计，二人进入大山应该至少一个月的时间了。申屠除了给他一张兽皮用来睡觉以外，剩下的什么都没有教，这让朱亥严重怀疑申屠是不是得了什么健忘症。
　　“说好的生活技能呢？”
　　这一天，申屠递过一只垂死的野兔，忽然道。
　　“杀了它！”
　　“呃，为什么？”
　　“为了不挨饿。”
　　朱亥颤颤巍巍的接过野兔，感受着手中的温热，他下不去手。换来的结果是这一晚，朱亥是空着肚子度过的。
　　第二天，申屠又一次将那只野兔交到朱亥手上，没有说话，但意思很明显。
　　朱亥犹豫、彷徨、挣扎、无奈，最终背着申屠，将野兔放生了，或许不是放生，而是任凭它自生自灭去了。
　　连续第二天饿着肚子睡觉，滋味很不好受，朱亥几乎彻夜难眠。
　　第三天，申屠再一次将野兔交到朱亥手上。让朱亥无语的是，这野兔正是昨日他放生的那只。
　　“这家伙是不是和这兔子有仇啊！”
　　朱亥接过野兔，此刻的状态，和前世体虚的症状非常相近。手中的野兔，在朱亥的眼中不停的变幻着模样，很多臆想中的美食，不自觉的投影到野兔的身上。
　　片刻后，朱亥毫无意外的昏倒了，他的心智虽然已经成熟，但身体毕竟还只是一个六岁多的孩子。
　　朱亥再度醒来时，申屠仁慈的赏了他三天的吃食，可到了第四天，相同的作法再度出现。
　　“有…刀吗？”朱亥犹豫道。
　　申屠没有说话，而是将自己的那根棒子递了过来。
　　这棒子看起来脏兮兮的，表面有着很多破损的纹理，中间较细的部位上，模糊的刻着两个字，可惜朱亥不认得。
　　朱亥接过棒子，发现这根近两米长的大家伙入手却轻如鸿毛，根本没有丝毫分量。可每次朱亥看到申屠在轮动它时，似乎都用尽了全身力气的样子。
　　朱亥抬起头，很费解的看向申屠，却发现申屠此刻，也正疑惑的看着自己。
　　这种表情出现在申屠的脸上，可是很少见的。
　　见申屠没有解释的意思，朱亥无奈，只得把野兔放在地上，双手紧握棒子一端，不停的运气。
　　片刻后，朱亥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准备，可真正到了动手的瞬间，还是不忍的闭上双眼。
　　这一棒毫无意外的打偏了。
　　抡起的棒子没有带动任何风声，可在与坚硬的岩石地面接触后，却陷入足有一米的深度。
　　“噗！”
　　如刀入肉般的声响传来，朱亥忐忑的睁开双眼，刚好看到这一幕。申屠也在同一时刻走了过来，面色严肃的看着棒子入地的位置，不知在想些什么。
　　“拿出来！”
　　朱亥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申屠的声音。可奇怪的是，这一次，无论他如何用力，棒子都再也不能抽出了。
　　申屠上前，一把将棒子抽出，随后开始不停的打量棒身的位置。片刻后，申屠的声音再度响起，其中夹杂的情绪很少见，像是在震怒，更像是在质疑。
　　“你不是朱家人！”
　　朱亥浑身毛骨悚然：“娘的！穿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