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猪浪迹十二宫》手中鼠

259、盘龙界的秘辛

　　穰穰婆走后，小院里再次陷入安静，穆宫山渐渐愤怒的情绪中走出，看向朱亥，目光有些复杂。
　　“小亥，你不会怪穆叔吧？”
　　“吴叔，我怪您干嘛？”
　　“唉！其实年轻人做事向来莽撞，你已经算是很难得的了。但你万不该碰触这尸体一事，让你帮忙调查，也是情非得已。”
　　“穆叔，您别这么说，这是我们原本就说好的，而且我从中也收获了不少好处。”
　　“你能这么想就好。”
　　“可惜小亥能力有限，直到今日仍没有调查出任何实质性的东西，有负穆叔所托。不过我现在已经成为清凉园的园主，相信很快就能…”
　　穆宫山摆摆手，打断朱亥：“今天我要和你说的就是这件事，人族尸体一事，你不必再参与了。”
　　“为什么？”
　　“因为不出五年，模宫战即将成为历史，再不会被学府普遍采纳了。”
　　“啊？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告诉你也无妨，不过你切记在短时间内不要传扬出去，毕竟模宫战还可以持续几年的光景。”
　　“好。”
　　穆宫山沉吟一阵，终于开始了一番长时间的讲述，这里面所涉及的内容，本来都是关于盘龙界的绝对秘辛，但却随着一个变故的发生，而变得可有可无了。
　　其实提起这个秘辛，不得不先简单介绍一下双鱼星宫。
　　十二星宫的排布，是绝对的天道至理。
　　白羊宫作为十二宫的第一星宫，连通前世，开启今生，而双鱼宫作为最后一宫，则封印今生，预想来世。
　　可以说这是一对矛盾体，相互承启，而又相互背驰。
　　十二种宫源各有特质，双鱼宫源之所以以“情”命名，其实并不是像朱亥所体会到的那样，可以净化一个人的心情，而是因为它可以和其他宫源之间相互“传情”。
　　情源这种能量绝不能单独存在，必须依托一定的载体，这个载体就是其他十一种宫源之中的任何一种或几种。
　　所以情源源格很特殊，里面所具有的宫源既包含情源，也包含其他宫源，这也算是它的特质之一。
　　正是由于这种特质，造成情源宫修者在外所表现出来的天赋，都和情源本身没什么关系，反而是载体宫源所该有的能力，这也算是“传情”的一种方式。
　　不同的情源宫修者，源格中可以承载的附属宫源也有很大区别。但有着这么一种，他们的情源源格，可以容纳所有种类的宫源。
　　这种情源宫修非常少见，在情源尚未绝迹的时代，他们被誉为天谴一族。
　　“天谴”的意思是上天把他们派来，用于承载这一世的所有宫源，然后再将其遣送至下一世。
　　由此也可以判断出，天谴一族的寿元一般都非常短暂，无论怎样的宫修水平，多则百年，少则十几年，从来没有例外。
　　而何茹和何芳芮所在的何氏家族，就是天谴一族的代表。
　　何氏作为天谴一族，本来也算是一方豪强，可随着情源的绝迹，他们也逐渐淡出历史的舞台。
　　不幸的是，由于长久没有情源能量可以宫修，族人失去自保能力，而他们赖以生存的乳羊谷，也被外人所占据。
　　直到两大学府正式成立，乳羊界也被彻底改换成了盘龙界，从此再没有人提及这个名字。
　　同为人族，各方势力并没有将何氏驱逐，而是给他们留下了一席生存之地，但却少得可怜。
　　本来何氏是可以迁移到其他地方的，但族人一方面是因为不舍得这片故土，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里有乳羊的存在。
　　乳羊是一种天地灵物，是乳羊界这种特殊环境下孕育而生的。
　　这种灵物对于其他人毫无用处，甚至很反感，却唯独对何氏有用，因为它们的奶水，可以延长天谴一族的寿元。
　　命运轮回的轨迹悄然划过，在弹丸之地繁衍生息的何氏家族，他们的悲情故事还远没有结束。
　　随着人族炼器水平的不断提高，他们的灭顶之灾终于到来。
　　人族的想象力是无限丰富的，身在盘龙界的其他势力自然知道何氏的存在。
　　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灵感，这些外来者根据天谴一族的特质，研制出了一种模具。
　　这种模具可以用于学府年轻者之间的实战练习，所用到的主材料有两种，一个是人族尸体，另一个则是何氏族人体内的源格。
　　因为他们的源格可以承载任何一种宫源，不但可以无伤使用者本身的源格属性，而且应用范围非常广泛，实在再适合不过。
　　但这种事情毕竟等同于残害同类，和使用人族尸体一样，实乃大忌，无法公开。
　　在同何氏几次暗中商议无果之后，何氏族人开始间歇性的消失，究竟去了哪里，不言自明。
　　何氏对此无能为力，很多人生出逃跑的念头，可惜为时已晚。
　　他们体内的源格，在各方势力的眼中，无异于白花花的宫石，又岂会让他们逃走。
　　就这样，悲天悯人事情一再发生，一直延续下来，何氏族人惨遭迫害，近乎灭绝。
　　据穆宫山介绍，迄今为止，尚存的何氏族人已经不足一手之数，朱亥的女人何芳芮正是其中之一。
　　但这有限的几个人里面，却唯独只有何茹选择了继续宫修情源，其他人为了活命都已经改换了本身的属性。
　　其实剩下的这几个人，各方势力完全有能力强迫他们继续选择情源属性，但一方面是因为这几个人情源根基有限，即便选择这条路线，产出的源格数量也不多，而另一方面则是何茹凭一己之力，将此承担下来。
　　为了保证剩下几个族人的生命安全，何茹暗无天日的宫修着，每每产生一个新的情源源格，就会被各方势力取走，那种被生取源格的感觉，就和取走腹中胎儿相差不多，实非常人可以忍受的。
　　何茹生成源格的速度毕竟有限，后来各方势力又采取新的手段，将这些源格分化，一个变成数十个，可惜还是供不应求，这也是模具天价的主要原因。
　　模具的产量逐渐降低，模宫战的规模被无限压缩，但只要何茹不死，还有维持下去的可能。只是却不想在几天前，发生了一个变故。
　　何茹真的死了，而且一直用来为她延续生命的乳羊不见了。
　　剩下的几个何氏族人，基本都年岁已高，情源根基近乎荒废，就连何芳芮都到了二十一岁的年纪，错过宫修的最佳时机。
　　本来各方势力是准备把何芳芮控制起来的，却不想在这个时候，一向沉默寡言的伏老突然发飙了，说什么也要护住这个女娃，故此才算作罢。
　　其实各方势力并不会就这么算了，暂时放弃主要还是因为乳羊没了，即便强迫何芳芮宫修情源，想必也不可能再造就出第二个何茹来。
　　因为何芳芮将受情源所累，没了乳羊，在几十年后就死去。
　　这些就是穆宫山所讲述的全部，可以说这位老人待朱亥还是不错的，并没有丝毫隐瞒，而且考虑到何芳芮和朱亥的关系，他必须征求朱亥的意见。
　　“小亥，你打算放弃这个女人吗？”
　　穆宫山终于发问了，模宫战对于人族意义非凡，如果有那么一丝可能，即便只能再继续维持几十年，他也愿意争取一下。
　　朱亥看着穆宫山，表情空前严肃。
　　“穆叔，谁也不能动她。”
　　穆宫山盯着朱亥看了半晌，这才确认其态度，良久后叹了口气。
　　“穆叔支持你。”
　　“谢谢。”
　　“你打算怎么做？”
　　“这里是何芳芮的家，自然也是我的家，我没有理由离开，但我想知道，是谁要强拉何芳芮去宫修情源。”
　　朱亥忽然想到华天成曾经给他提出的三条建议，其中之一就是让何芳芮去情源山宫修情源，表面上看起来这是件好事，现在想来反而是在害她。
　　朱亥绝不相信这是巧合，华天成那个老狐狸虽然狡猾，也未必想要存心坑害何芳芮。
　　因为这件事太过隐秘，华天成来到盘龙界时间尚短，未必清楚。一定是背后还有着更大的主顾，将此事隐瞒着。
　　穆宫山大有深意的看了朱亥一眼。
　　“小亥，你相信穆叔吗？”
　　“我相信。”
　　“那么记住穆叔一句话。”
　　“什么话。”
　　“有能力改变世界的时候，剑锋舞动，寸草不生，没有能力的时候，潜忍渡世，安享生活，你还需要成长。”
　　朱亥深吸一口气：“这句话，小亥铭记一生。”
　　穆宫山点点头：“人族亏欠何氏的实在太多了，何芳芮此刻就在皮肉园，用你的全力，去保护她吧。”
　　朱亥站起身，对穆宫山躬身一礼，转身离开了。
　　……………………
　　返回皮肉园的这一路，朱亥想通了很多。
　　第一个想通的是何茹口中的“他们来了”。
　　这个“他们”不是指某几个人，而指的是盘龙界所有的人，他们都希望得到何茹的源格。
　　第二个想通的是伏老深爱着何茹，从二人相见的场景和伏老租赁皮肉园的那个房间就能看出来。
　　第三个想通的是伏老为了替何茹分担情源源格，也改换了本来的属性，二人的脸上写着的，或许就是同样的“天谴”二字。
　　这是一种怎样的感情，朱亥难以形容，但他要付出更超十倍的努力，回馈在何芳芮的身上。
　　“如果苍天有眼，给我一丝曙光，让我替何氏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