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猪浪迹十二宫》手中鼠

25、生子的病

　　朱亥的心绪很复杂，本已做好成为一个脚踏实地的凡人的打算，却总是一再接触修仙之事，而且一个比一个怪异，这让他烦不胜烦。
　　“你先起来吧。”
　　“前辈不收我，我就不起来！”生子的声音很坚决。
　　朱亥皱了皱眉头：“再不起来，我拆了你这堆骨头！”
　　“我…我不起…啊！我起来了！”生子见朱亥准备下床，似乎要收拾自己，赶忙改口，动作利索之极。
　　看着一脸恭敬的生子，朱亥有些不知从何问起。
　　“你是如何发现我是…宫修之人的？”朱亥站起身，问道。
　　“因为前辈比我的力气大！”
　　朱亥差点没一屁股又坐回去，就这小子这身板，恐怕不会比一只宠物狗的力气大多少吧？
　　“呃，除此外呢？”
　　“除了这个…没了。”
　　朱亥无语至极，这家伙该不会是想成仙想疯了吧！
　　“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凝源石。”
　　“干什么用的？”
　　生子抬起头，疑惑的看着朱亥，似乎不明白朱亥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看什么看，说啊！”
　　“提升源格能量储备的。”
　　朱亥若有所思，源格他从素青那里听说过，是构成祖字的基础，想不到这源格竟然是用这东西作为能量的。
　　“你的体内有源格吗？”
　　生子的表情有些失落：“我也不知道。”
　　“我听朴大娘说，你得了怪病，怎么回事？”
　　生子显得很犹豫，似乎在考虑着要不要吐喽实情。
　　“没关系，你尽管说，我不会告诉你父母的。”
　　生子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决定说出真相。
　　其实生子确实有病，甚至病得不轻，但却是咎由自取，而且最初是从装病开始的。
　　生子的父亲朴恩，其实在宫修方面的资质不是没有，只是稍差而已，但在人才济济的朴家，这种稍差却是致命的。被边缘，被排挤，几乎成了他唯一的命运。
　　朴恩是一个本分的人，他没有选择同命运做抗争，而是默默接受了家族安排的一切。随着年龄越来越大，身体固化成型，他也彻底失去了宫修的机会。
　　这些事是生子小时候无意之中，从朴氏夫妇之间的对话里听出来的。
　　早在生子八岁那年，偶然间看到过一本关于宫修方面的书籍，上面提到了祖字、源格和宫石等很多修仙方面的基础。一直留心这方面事物的生子，选择将这些默默记在心底。
　　生子和朴恩不同，他不甘于默默无闻，他要地位，要金钱，要美女，要所有的一切，他要成仙。可出身在这种凡人的家庭，摊上这种老实的父亲，他连接受基本的宫修资质测试的机会都没有，又谈何成仙。
　　为此，生子耗费心机，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装病。
　　朴氏夫妇为此，几乎倾家荡产，为他寻来各地名医，可生子根本没病，自然不会有什么解决办法。
　　朴氏夫妇始终在药堂做事，经常接触各类药材。考虑到生子的病或许非同一般，他们猜想宫修之人使用的灵药，会不会收到奇效。
　　但这灵药又岂是他们这样的凡人可以支付的，为此朴恩出卖本心，选择了偷药，可又担心给生子误食，只能将这些灵药暗地里卖掉，换取钱财，请来药坊中的仙师为生子治病，但结果可想而知，自然还是毫无头绪。
　　其中有一位仙师不知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给生子开出了一副药方，名为凝源石。朴恩通过药坊得知，这凝源石确实是仙人所用，但却只能强筋炼体，提升身体基础。
　　朴恩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为生子寻来凝源石，却不料生子的病情果然好转。也至此，凝源石成了救治生子唯一的良药，一直沿用至今。
　　但其实生子根本没病，声称病情好转，只因为他从凝源石中，感应到了当初那卷书籍中提到的那种气雾般的东西，这东西是宫石的能量核心，可以提升源格。生子想要多多获取凝源石，当然只能一直装病下去。
　　后来的变化有些始料未及，为了支付凝源石，朴恩继续偷药，却被药坊发现遭到毒打，若不是念在他出身朴家，恐怕早就被活活打死。
　　为了补偿自身的罪过，朴氏夫妇甘愿卖身，承诺终身为药坊做事，不收工钱，只求一口饭吃，和每个月一颗凝源石的补偿。
　　其实凝源石在宫修之人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药坊一方念在朴氏夫妇还算本分的面上，也就答应下来。
　　从此后，朴家的境遇每况愈下，朴恩不敢将自己的丢人事告诉给亲友，也慢慢远离了原本的氏族。
　　而生子这里的变化却更加出人意料，在服用凝源石后，起初身体的变化确实显著，体魄要强过同龄人许多，在几次暗中的检验过程中，生子甚至震惊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达到了可以开石裂金的程度。
　　可过犹不及，他的身体在不断吞服凝源石的过程中，或许是缺乏正确的能量引导方式，导致源格迟迟没有成型，身体却是爆炸般的难受。
　　每隔一段时间，生子都需要偷偷跑到无人之处，尽情的宣泄体内的能量来缓解。而每次宣泄之后，带来的后果则是他逐渐消瘦的身体。
　　生子自食恶果，并不认为这是凝源石造成的，而是自己不懂得如何使用，所以在今日遇到朱亥时，才迫切想要拜师，寻求使用宫石能量的方法。
　　朱亥了解了前因后果，恍然大悟，但却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你说你的身体可以开石裂金，现在也是吗？”
　　生子在朱亥面前，始终恭敬有加，指了指地面，没有说话。
　　朱亥看向地面，发现那里有着几块铁质的残片，仔细辨认，朱亥震惊的发现这些残片，居然是草房中，原本竖立在床头的铁质用具。
　　联想到先前生子摔倒时，传来的那阵东西碎裂的声音，朱亥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些该不会就是刚才你一屁股坐碎的吧？”
　　生子如同犯了错的孩子一般，双手紧扣，低着头。
　　朱亥走到生子身前，用手在他的身上反复揉捏了一阵，除了仍旧轻飘飘外，却并没发现任何异常。
　　朱亥随手捡起一块较大的金属残片，入手沉甸甸的，甚至超出了生子的份量。朱亥实在搞不清这一切是如何做到的。
　　想了一阵，朱亥仍旧毫无头绪，只能暂时放弃。看着仍旧乖宝宝般站立的生子，朱亥的声音有些语重心长。
　　“你若真听我的，以后不要再吃凝源石了。”
　　生子抬起头，疑惑的看着朱亥。
　　“我其实…也是刚刚起步，不能给你传授什么，不过我想等你以后寻得正确使用它的方法，再食用不迟。这样也可以减轻朴大伯他们的负担。”
　　生子憋了憋嘴：“其实我早就劝过父亲，不要再讨要凝源石了，可父亲不肯，执意要彻底解决我的病。”
　　“你就不会说病已经好了吗？”
　　生子的表情很委屈：“你看我现在这副模样，说我好了，谁会信啊？”
　　朱亥暂同的点点头，生子现在的情况，确实如同病入膏肓一般，连他自己都不信。
　　“而且…而且……”生子的声音很微弱。
　　“而且什么？”
　　“而且如果我过长时间不服用凝源石，身体会更加难受。”
　　“怎么个难受？”
　　“这个…我说不好，总是有种幻境，像是要归天了似的，而且会陷入很长时间的昏迷。”
　　朱亥感觉事情变得越来越离奇了，可惜他毫无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朱亥拍了拍生子的肩膀,劝慰道：“你的事，我不会说出去。从今以后，你的病，我帮你。”
　　“你…真不是宫修者吗？”生子不甘心道。
　　朱亥摇摇头，视线落在远处。
　　“我也很像成仙，可惜那距离我似乎太远了，并不实际。”
　　生子满脸落寞，走到床边坐下来。
　　“其实如果我们有了足够的积蓄，只要进得仙相城，定然会有办法的。”
　　“仙相城很难进吗？”
　　“我没去过，但凡人没有得到准许，是不准进入的。”
　　“嗯，我们一起努力吧，其实我也很想去呢。”
　　“好！一言为定！我生子今天决定，认你当大哥！”
　　“呃，你好像比我大吧。”
　　“你力气比我大。”
　　“这…好吧！”
　　“大哥，你叫什么名？”
　　“你叫我亥哥就行，不过尽量不要在你父母面前这么称呼。”
　　“好，我听大哥的。”
　　“对了，你的名字呢？”
　　“我叫朴一生，你叫我生子就行。”
　　朱亥目瞪口呆，暗自为生子的伟大理想，点了个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