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猪浪迹十二宫》手中鼠

220、穿帮了

　　转过天来，朱亥准备返回龙四谷去找金泰桓，催促他快些将何芳芮送走。
　　苏菲明面上虽然没说什么，但朱亥还是觉得在文石商院藏个女子始终不是个事，长此以往定会出乱子。
　　临行前，朱亥将装有星源宫石的宫储又交还给苏菲，并再三嘱咐，若是在宫道府待不管，就回文石商院去住。
　　苏菲自然满口答应，夫妻二人又是一番甜言蜜语，这才依依惜别。
　　赶往龙四谷前，朱亥回了趟文石商院，将自己离开的消息告诉给吴叔。
　　此刻的朱亥已经不对先前的经营策略不抱任何希望了，得罪了何芳芮，这件事根本没有继续的可能。
　　吴叔自然不知道朱亥的想法，只提醒他盘龙界流动人口太多，龙蛇复杂，在外多加小心。
　　朱亥暗自感动，看得出这位老人已经真心向着自己了。
　　几经辗转，朱亥终于回到龙四谷，首先要去的自然是霞光园，金泰峰开设的茶馆。可惜在这里却并没有找到金泰桓，甚至连刘春妮都没有遇到。
　　朱亥离开后，又抽空去了趟皮肉园，结果楼龙不在这里，无奈之下只得返回九域学府。
　　临近九域学府的府门时，从府门处走来了一位老者。
　　起初朱亥并未留意，等二人离近了，朱亥才看清，此人竟然是宫道府的达老。
　　达老并不是两大学府的教习，出现在这里倒是有些奇怪。
　　达老自然也注意到朱亥，但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未说话。
　　朱亥几次想要和对方打招呼，可直到二人擦肩而过，都没找到合适的借口。
　　府门前看门的老者大老远就发现朱亥，待得临近，立即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再没有了先前的盛气凌人。
　　“朱公子，你回来啦。”
　　朱亥对于老者的态度有些不适应：“呃，是啊，您老有事吗？”
　　“没事，呃…不，有事。”
　　“嗯？什么事？说吧。”
　　“这个嘛，我的事不急，你先忙着。”
　　朱亥听得莫名其妙，越过老者，直奔圆鼎浮桥，随后进入光球之内。老者始终跟在朱亥身侧，形影不离。
　　朱亥扭头看了看老者，确认他没有说出的意思，这才通过传送阵，返回初级部的学生宿舍区域。
　　返回丁丑二十，朱亥第一时间进到卧房，查看了一下保险箱，三枚宫储都在，里面的东西并没有人动过，朱亥长出一口气。
　　现在距离开学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初级部这里空无一人，朱亥待着烦闷，又不知楼龙和金泰桓的住宿位置，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看看穆宫山。
　　有了九域学府的地图玉简，朱亥对于传送光门的使用颇有心得，已经不需要别人引领。
　　一阵失重之后，朱亥已经出现在穆宫山的院落外。
　　此刻这里空无一人，院中隐约传来声音，但和上次一样，听不真切。
　　朱亥等了一阵，见里面的声音仍旧没有停歇的意思，于是清了清嗓，朗声开口。
　　“穆叔，我是小亥，方便吗？”
　　院中似乎迟疑了一阵，然后才传来穆宫山的声音。
　　“进来吧。”
　　朱亥推开院门，走进时，发现里面果然还有客人，正是楼龙。
　　只是此刻的楼龙精神萎靡不振，根本没有理会朱亥这里。不知犯了什么错，正低着头，跪在地上，好像刚被穆宫山狠骂了一顿。
　　朱亥有些尴尬，不知该不该继续往里走，穆宫山则再次开口。
　　“回司堂面壁一个月，开学后再出来！”
　　楼龙不敢应声，给穆宫山磕了个头，站起身朝外走去。途径朱亥身边时，还瘪了瘪嘴，看不出是什么意思。
　　楼龙走后，穆宫山半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半晌后才道：“小亥，过来坐吧。”
　　朱亥知道穆宫山心情不好，哪里敢坐，凑过去给穆宫山按摩肩膀。
　　这可是他少有的手艺，虽然也算不得有多好，但起码此时能派上用场。
　　穆宫山并没有拦下朱亥的举动，反而闭上眼睛，伸展着四肢，一副很享受的模样。
　　朱亥略感意外，更加卖力的按摩起来。
　　片刻后，穆宫山缓缓睁开眼，朱亥也适时收回手臂，小心的来到穆宫山的正面。
　　“穆叔，您怎么了？”
　　“唉！”穆宫山叹息一声：“前些时，五位府主齐齐到此，表面上是商量，实则逼宫，让我同意争俊选美之事，实在是烦不胜烦。”
　　朱亥心头一跳，这才意识到此刻距离九域学府招生，已经只剩三天的时间，如果此事再没有个决断，这次招收的学员将非常多，而他的那处丁丑十二，恐怕住进来的也不会只是两个人了。
　　“难道就没有其他提议吗？”
　　“哼！当然有，只是他们一力要促成此事，其他提议早早就被取缔了。”
　　“为什么？即便是实行这个提议，对他们又能有什么好处？”朱亥疑惑道。
　　穆宫山看着朱亥，难得的笑了笑：“坐吧。”
　　朱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仍旧一副奇怪的表情。
　　“小亥，你入世太浅，不懂的事还有很多，要多加学习才是。”
　　“小亥谨遵穆叔教诲。”
　　穆宫山点点头：“你明白争俊选美的含义吗？”
　　“呃，应该就是男的比谁俊，女的比谁美的意思吧？”
　　“没错，那你想过没有，何为俊？何为美？”
　　“这个嘛…一看不就知道了？”朱亥有些心虚，其实已经隐约间意识到这其中的关键。
　　“非也，世间百态，众口难调，拿你来说，我说你俊，你就是俊，我说你美，你才是美，明白了吗？”
　　“穆叔的意思是，他们打算借用这争俊选美的提议，从中…”
　　“当然，否则他们犯得上废这么大的力气吗！”
　　朱亥虽然心中已有猜测，可当事实摆在眼前时，还是觉得相当不可思议。要知道这可是闻名九域的著名学府，全天下都排得上号的存在，这么做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那穆叔如何答复他们的？”
　　“自然被我拒绝了。”穆宫山义正言辞道。
　　朱亥暗挑大拇指，又道：“那刚刚龙哥又是怎么回事？他得罪您了？”
　　“哼！”提起楼龙，穆宫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身形已经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你知道吗？这小子居然背着我加入了宏名堂！”穆宫山咬牙切齿道。
　　朱亥本来就被穆宫山的举动吓了一跳，一听这话，险些当场尿了。
　　“穆…穆叔，您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我早些时就已经怀疑了，只是没太在意而已。”穆宫山没有明说自己的手段，不知道作何意图。
　　朱亥听着心中惶恐，咬了咬牙，一下子跪倒在穆宫山面前。
　　“请穆叔责罚！”
　　穆宫山一愣：“嗯？小亥，你这是干什么？”
　　“我…”朱亥迟疑一下，还是颤抖着，将自己的那支笔给拿了出来。
　　穆宫山一看，当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接过朱亥的笔，声音越发低沉起来。
　　“你是什么时候加入的宏名堂？”
　　“大概有十天了吧。”
　　“十天？”穆宫山想了想，又道：“把经过说给我听听。”
　　朱亥哪里还敢隐瞒，将自己在外遇到张力、王武的事，一五一十的讲出，但却并未说明当时接近他们的真实目的，只声称自己是被对方拉了壮丁，负责帮宏名堂继续招收成员的。
　　穆宫山的脸色阴晴不定，也不知道相信了没有，过了半晌，忽然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你住在哪间宿舍？”
　　“呃，丁丑十二。”
　　话音刚落，朱亥只感觉眼前的事物飞快流转，身体已经完全失重，等再看清时，穆宫山已经带着他到了丁丑十二的宿舍门前。
　　“打开。”
　　朱亥心头巨震，如果此刻他还不明白穆宫山的真实意图，那这些年就白活了。
　　人族尸体的事穿帮了！
　　朱亥不知道穆宫山是如何知道的，但定然和那只笔中留下的“申屠亥”的假名有关。
　　当初他侥幸进入盘龙界的那条通道里，有一位守门人见过这只笔，或许是从这上面猜测出来的。
　　到了此刻，朱亥反而平静下来，是死是活，已经由不得自己，认命般打开了丁丑十二的房门。
　　随后，穆宫山要去了朱亥的宫储，又要求他打开了保险箱。
　　保险箱中的另外三枚宫储，自然也一同落入穆宫山的手中。
　　看到这一切，朱亥认命般跪拜下来，大脑一片空白，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穆宫山的脸色变幻不定，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开口。
　　半晌后，穆宫山忽然问道：“知道你加入宏名堂的人都有谁？你仔细回忆一番。”
　　朱亥现在已经没什么可隐瞒的了，将印象里知道此事的人逐一说出。
　　穆宫山始终静静的听着，当听到达老这个名字的时候，皱了皱眉头，其他时刻都很正常。
　　下一刻，穆宫山忽然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举动。
　　朱亥只感觉眨眼之间，穆宫山便消失在眼前，再出现时，已经到了丁丑十二窗口的位置。
　　穆宫山警惕的看向外面，身上更是散出层层念源。这些念源非常隐晦，朱亥距离穆宫山不远，却要凝神感应才能察觉得出。
　　念源逐渐散出丁丑十二，直到很远，朱亥已经再难感应到了。
　　“难道有人一直在监视我？”
　　朱亥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看着穆宫山，再也不敢乱动，生怕发出些许声响，会影响对方的判断。
　　又过了很长时间，穆宫山才松了口气，又走回朱亥身边。
　　“起来吧。”
　　朱亥仍旧跪在那里，不敢起身，他知道自己犯下的罪过太大了，这么多人族尸体，已经严重超出两大学府所能忍受的限度。
　　穆宫山叹息一声：“小亥，你也知道自己错了吗？”
　　“穆叔，小亥知错了。”
　　“你先起来说话。”
　　朱亥站起身，规矩的立在穆宫山身前。
　　穆宫山脸上的神色逐渐收敛，似乎又变回了那个刚正不阿的老人。
　　“我要你知道一件事，这次原谅你，不是因为朱家，也不是因为穆皇武国，而是因为你还有用。”
　　朱亥心神一震，却不敢多言，仍老实的听着。
　　“你需要将功补过，我才算为学府有个交代。”
　　“穆叔请讲，小亥定当肝脑涂地！”
　　穆宫山点点头：“我要你加入宏名堂，查出究竟是谁在背后贩卖人族尸体，你能做到吗？”